白子伸手推門，門是實在的，沒有障眼法或者幻象的感覺。

  “是真的道觀？”白子輕聲道。

  龍柒柒也覺得很詫異，“山精說是一夜之間起來的，我還道是障眼法。”

  “隻怕山精一直被障眼法蒙蔽，建造的時候，施了障眼法，所以，山精以為這裏一直都是荒野，建好之後撤了障眼法，他便以為是一夜之間起來的。”

  兩人推開門進去，院子無人，正門的上頭掛著一個牌匾，寫著“光明正大”四個字。

  這四個字，龍柒柒怎麽看怎麽別扭。

  兩人慢慢地走進去，隻聽得沙沙沙的聲音傳來，兩人側頭看過去，隻見一個身穿鬥篷的老者在掃地。

  這老者麵容看不清楚，鬥篷立領遮蔽了一大半，胡子很長，幾乎都要拖到胸口了。

  他手裏拿著掃帚，一下下地掃著地麵，看到有人來，他便停了下來抬頭看。

  龍柒柒一眼看過去，便覺得此人有些眼熟，不過，她應該不曾見過此人。

  或許，隻是與某個人相似。

  就是他教唆鼠妖殺人？

  看著隻是一個廢廢的老頭啊，連掃地都似乎沒有力氣。

  且此人陽氣很輕，輕得幾乎沒有，這種情況，就像是行將就木的人或者是死了又借著一口陽氣活過來的人。

  “你們找誰啊？”老者問道。

  “老人家，這道觀裏隻有你一個人？”龍柒柒問道。

  老者定定地看著她，語氣有些古怪地道：“誰說這裏是道觀？”

  “這裏不是道觀？”

  “你從哪裏看出這裏是道觀啊？這裏有主人的，你找我們主人是嗎？主人沒在！”老者垂下頭，又繼續掃地，一下下地，把落葉都歸為一堆，揚起了一地的塵埃。

  龍柒柒和白子對望了一眼，確實，是誰說這裏是道觀？

  山精說的。

  山精以為在山上的房子都是道觀？

  “不知道你主人什麽時候回來呢？”龍柒柒問。

  “不知道！”老者粗聲粗氣地道。

  白子壓低聲音問龍柒柒，“你不是說，他是故意引我們來嗎？怎麽不來見我麽？”

  龍柒柒道：“我們走吧。”

  “走？”

  “他要吊我們胃口，暗中觀察我們呢，今天不會見我們的，明天繼續來吧。”龍柒柒淡淡地道。

  白子嘿了一聲，“還吊胃口呢？架子真大。”

  龍柒柒與他走了出去，“他在暗處，我們在明處，首先便吃了虧。”

  “一棍子打下去，砸了他的道觀，看他出來不出來。”白子恨恨地道。

  龍柒柒側頭看他，“你覺得，能在我的眼前做這麽一場大龍鳳，出手就殺了三十五個人，是等閑之輩？是我一棍子下去就能滅得了的？白子，若我沒猜錯，我們來到這裏之後一直等待的大人物，就是他了。”

  “你真這麽認為？”白子問道。

  “嗯，無論他的目的是什麽，我肯定是他的阻礙，不除掉我，他怎麽達成他的大計？他如今首先是要把我這個國師拉來下來。”

  “殺人和你國師的身份有什麽相關？”白子倒是奇怪了。

  “在我眼皮子底下，一夜之間死了三十五個人，你覺得，百姓會恐慌嗎？若再傳出什麽妖精殺人，那首當其衝就是我這個國師無能。”

  “你想都可真是細致。”

  “我是法醫，雖說驗屍才是我的正職，但是，有凶殺案，我一樣要參與開會研究案情的。”

  她的本職工作就是驗屍查案，其實凶殺案最要緊的是找出殺人動機，對方這麽大的手筆，殺的又是無辜百姓，他的目的最有可能便是擾亂治安，製造恐慌。

  鼠妖殺人，首先追究誰的責任？

  自然是她的。

  就算朝廷不給她施加壓力，百姓都會追著她喊打。

  一路下山，龍柒柒一直在想著那老者的麵容。

  很熟悉，很熟悉，真的似乎是在哪裏見過，且不止見過一次。

  兩人回到奇案門，妙音告知，說攝政王來了。

  龍柒柒淡淡地道：“叫寧王去見攝政王就成了。”

  “王爺沒來！”妙音看著她，“且王爺指定要見你。”

  龍柒柒蹙眉問道：“他是來問案情的嗎？”

  “應該是，一來問了我們所有的人，案子他差不多都了解清楚了。”妙音說。

  “那案子他都清楚了啊，還問什麽？”

  妙音湊過來，壓低聲音道：“國師，您怕他啊？”

  “我怕他咬我啊？”龍柒柒瞪了妙音一眼，“行，我去見見他。”

  攝政王坐在原先的辦公室裏，外頭，一如既往地站立著練血和暗琿，兩人看到龍柒柒來，都先行禮了。

  “王爺在裏頭，國師請進去。”練血說。

  “嗯！”龍柒柒點點頭，推門進去。

  進了門，她又反手虛掩上，頭也沒抬直接就走過去，“王爺來了？”

  “嗯，本王聽說出了大案子，由我們奇案門接了，所以過來看看。”攝政王看著她說。

  一句我們奇案門，龍柒柒心中便動了動，抬起了頭看他。

  視線碰撞，她眸色有些複雜，他也是。

  “阿柒！”攝政王輕輕歎氣。

  龍柒柒眼圈便有些紅了，“王爺還是叫我國師。”

  “本王記得那些事情。”他說。

  “記得，可你知道不是你的，是嗎？”

  “也許是呢？”

  龍柒柒迅速抬起頭，斷然道：“王爺若知道我和他的事情，該知道發生了這些對我的打擊有多大，所以，請不要說那些似是而非的話。”

  “似是而非？”攝政王細細地咀嚼她這四個字，然後道：“是與不是，都是本王一句話，本王說是，你信嗎？”

  龍柒柒定定地看著他，熟悉的麵容，熟悉的眼神，熟悉的語氣。

  但是，他隻是有那些記憶而已。

  “我覺得，是與不是，始終可以證明的，我們可先不說這茬，王爺是來問案子的吧？聽妙音說，案子王爺都了解過了，還有什麽不了解的嗎？”

  “聽說你們去了西山查一個人？有結果嗎？”

  “還沒，明日再去。”

  “本王明日得空，陪你走這一趟。”攝政王道。

  龍柒柒搖頭道：“暫時不必，西山是否凶險未可知，免得王爺涉險。”

  “有祈火陪同。”

  龍柒柒這才想起，怎地今日不見祈火？

  “祈火呢？”龍柒柒問道。

  “他去替本王辦點事，一會就來。”攝政王起身走下來，看著她，“你今日若沒什麽要緊事，能否陪本王去一個地方？”

  “哪裏？”

  “鬼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