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輕輕歎氣，“其實本王知道妙音下的不是什麽毒藥，但是，總得有個說法，不是她，就是府中的人。”

  “所以？”龍柒柒挑眉！

  “所以本王回府之後也不會喝湯，在奇案門也不會喝。”寧王淡淡地道。

  “妙音死得很慘！”龍柒柒沒想到他是這個心態，真心失望。

  寧王聽得出她聲音裏蘊含的怒意，道：“事實上，也不能不懷疑她，朱禦醫說本王被下了虛寒之藥，無法讓女人有孕，若繼續服藥，甚至不能人道。”

  她一下子就生氣了，“有一些事情，我覺得你應該知道，劉佳音因為一些傷無法生育，所以她才找上赫連秀要懷陰胎，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幾天你在府中應該也沒有喝之前的那種湯了，她要懷陰胎，便斷不會繼續給你服藥，直到她懷上陰胎，這藥你必定還得繼續喝，你就繼續糊塗，繼續迷信自己的愛情，繼續趕走你身邊真正關心你的人，你為什麽就不能直麵腐爛？”

  她拍了一下桌子，怒氣衝衝地道：“他媽的，最好把老娘也趕走！”

  說完轉身就摔門出去。

  這一下摔門，把門口的鐵痕都嚇了一跳。

  鐵痕看著龍柒柒怒氣衝衝的背影，國師……是個會講粗話的人嗎？

  她被鬼上身了吧？

  寧王也怔住了，他還沒見龍柒柒發過這麽大的火。

  他閉上眼睛，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直麵腐爛？

  是的，或許，真該直麵腐爛了。

  當晚回府，他跟劉佳音說明日會請朱禦醫出宮為她調理身子。

  劉佳音怔了一下，“為什麽請朱禦醫出宮為我調理身子？”

  “你不是一直都想有孕嗎？確實該好好調理，你放心，朱禦醫是太醫院裏醫術最高明的禦醫，他一定可以幫你的。”寧王道。

  劉佳音當然知道朱禦醫，她勉強一笑，“不必勞煩他老人家了，如今母親也請了禦醫為我調理。”

  “請了哪位禦醫？”寧王看著她問道。

  “已經離宮了，是楊禦醫。”

  這幾年，離宮的禦醫就隻有一位，便是這位楊禦醫，應該就是朱禦醫說的那位研製去勢湯的禦醫。

  寧王的心沉到了穀底。

  寧王臉色沒變，道：“好，既然有楊禦醫為你調理，那便不必麻煩朱禦醫了。”

  劉佳音臉色稍緩，看著他問道：“怎麽忽然想到要找朱禦醫的？你今天入宮去了？”

  “沒有，隻是今日忽然想起雪生來，又想起你說過，要生一個孩兒，便動了這個想法。”寧王道。

  “雪生……”劉佳音垂下眸子，聲音微涼，“今日你去看過雪生？”

  “沒去，想去的，明日再去吧。”寧王道。

  “我與你一同去？”劉佳音問道。

  “你想去嗎？”寧王看著她，這張臉如此的熟悉，但是，這個人又如此的陌生。

  劉佳音看著他，忽然拉著他的手覆蓋在她的小腹上，臉上浮起一抹嬌羞之色，“今天楊禦醫來過，他為我診了喜脈。”

  寧王的手覆蓋在她的小腹上，裏頭是毫無動靜的。

  寧王的心，卻一下子就冰封起來。

  “不高興？”劉佳音看著他的神色，竟沒有她預想的狂喜，她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

  寧王笑了，“本王該開心嗎？”

  這笑容背後，是說不出的冰冷。

  “什麽意思？”劉佳音心縮了縮，陰胎之事，她本不想這麽快說的，但是，她不想他去國師府看雪生，所以，提前說了出來。

  “沒什麽，你好好養胎，今日開始，本王會搬到明月苑去住。”寧王站起來，聲音冰冷地道。

  劉佳音站起來，眼底有碎裂之色，“為什麽？”

  寧王頭也沒回往外走，冷冷地道：“你知道，佳音，你是個聰明人，你知道為什麽的，你聰明，但是也不要把本王當做傻子，你做的那些事情，本王都知道，但是本王從不點破，因為本王對你還有期待，但是現在沒有了。”

  “站住！”劉佳音氣急敗壞地上前攔他，麵容幾近猙獰，“你把話說清楚，是不是龍柒柒在你麵前說了什麽？是不是因為那十萬兩的事情？她說的就是事實了嗎？她足足要了我十二萬兩啊，她不是龍柒柒，你知道她不是龍柒柒，對嗎？她隻是個冒名頂替，她隻是個孤魂野鬼，你為什麽信她的不信我？”

  寧王看著這個陌生的女人，冷冷地道：“龍柒柒從不曾主動跟本王說起你，本王隻問你一句，本王每天晚上喝的那些湯，是怎麽回事？”

  劉佳音冷笑，“你認為是怎麽回事？是我要毒死你嗎？那你怎麽還不死？”

  “你刻薄起來，真的很刻薄。”寧王心碎神傷，大步而去。

  劉佳音心痛難當，扶著門悲憤地道：“為什麽是在我懷了孩子之後，你這樣對我？”

  她淒然淚下，卻又忍不住滿心的悲憤，把眼淚擦幹進了去。

  孫媽媽和素絹連忙進來安慰。

  劉佳音怒道：“不必說，他如今隻信龍柒柒，讓他去娶龍柒柒好了。”

  孫媽媽勸道：“娘娘何必說這樣的氣話？王爺也是一時被龍柒柒蠱惑了。”

  劉佳音目露凶光，“龍柒柒她為什麽老是要跟我過不去？我到底哪裏得罪了她？這白白被坑了兩萬兩銀子，我都沒跟她置氣。”

  孫媽媽輕聲道：“娘娘稍安勿躁，龍柒柒一直這樣挑撥王爺跟娘娘的感情，這也不是辦法，總得給她點教訓，您放心，您命奴婢找的人已經找到，過兩日便可下手，剝她一顆牙，也省得她老這般囂張！”

  劉佳音心底恨意竄上，豈是殺一個胡媽媽能解恨的？

  她握住拳頭，咬牙切齒地道：“我如今已經懷上了，就斷不容許王府還有其他孩子，你叫人看著辦，齊妃的孽種，也斷不能留。”

  孫媽媽大吃一驚，“娘娘，隻怕這會兒不是好時候，您才剛跟王爺鬧翻了，王爺定能懷疑到我們的頭上來。”

  “他本來不重視雪生，若為了那孽種他要與我決裂，他也不值得我如此珍視。”劉佳音冷道。

  “或者，我們遲一些再對那孽種動手？”孫媽媽道。

  “不，他縱然知道是我做的，也斷不會對我如何，那不是他重視的人，不過是有血脈羈絆罷了，若真重視，他不會放任龍柒柒帶走，這孩兒，他不重視，可龍柒柒卻十分重視，要重擊龍柒柒，殺一個奴才算什麽？殺了那孽種，才叫她元氣大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