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應京撫弄著白花花的胡子，對幾個人笑道：

  “好了！你們可不要打老夫的主意，戰馬的事，該和大王說！”

  張應京雖然是王泰的師父，在義軍中的地位十分特殊超然，但他一直沒有擺過什麽架子，尤其是在王泰在場的時候，從王泰正式創立抱團營的那一天開始就如此了。

  張應京這麽一說，三營一位的四個頭頭立即看向王泰，正想說話討個好處，不料王泰一揮手，道：

  “好了！設立一個騎兵營是勢在必行的，但現在還不是時候，所以容本王考慮一下，此事暫且擱置！”

  王泰不等眾人發表意見，緊接著又道：

  “之所以如此決定，是因為師父剛才提醒了本王，我們一直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學習！沒錯，就是學習！如今這個時代，才過了幾天啊……靈氣必將大行其道！所以問題來了，我們對靈氣的認識還十分粗淺！”

  “有鑒於此，本王決定成立武堂，武堂以研究和教習靈氣之道為己任，同時還要兼顧戰鬥的功能！”

  話音剛落，眾人悉數讚成：

  “諾！”

  這件事得到了所有人的共識，大家都不是傻子，事實上這段日子以來與行屍的戰鬥，眾人都能感受到自己的不足了。

  問題有很多，比如砍出一刀用幾成靈氣，比如受創的時候如何及時用靈氣拯救自己，比如如何救治受傷的同袍……

  這是一門完全當得起“眾妙之門”之稱的大學問！

  然而，現在包括實力最高的王泰在內，大家對靈氣之道還是一知半解！甚至於很有可能連真正的門檻都沒摸到！

  王泰見眾人都認同、見證了武堂的誕生，他也很高興，便趁熱打鐵宣布了武堂的相關製度。

  武堂的最高主官將由王泰擔任，稱為堂主，這是借鑒了後世某個光頭的作法，畢竟武堂必將成為義軍中流砥柱一般的存在。

  當然，由於王泰事務太多，要對整個大局負責，所以他這個堂主並不實際管事，真正負責的是總教，由張應京出任。

  張應京這個總教，可以抽調義軍中任何人為武堂兼任某個職務——比如張應京需要某個人幫忙研究靈氣在救人這個方麵的運用，王泰承諾一律支持……

  有了總教，就要有學生。

  這個很簡單，除了王泰之外，義軍中目前的所有九品以上人等自動成為武堂的學生。

  同時這些學生又分兩種，一種是專事學習的，一種是兼職學習的，由於現在人手還是很緊張，所以都是後者。

  不過，這種情況以後是會改變的，比如說在戰鬥不緊的情況下，就可以讓他們專事學習，或者從義軍中抽調某些天資好但尚未進階九品的苗子進來也不一定。

  確定好以上幾點，王泰為了提升武堂的存在感，甚至放言：

  “兄弟姐妹們，不要以為武堂是鬧著玩的！有道是十年種樹，百年樹人，教育是千秋萬代之本！本王決定了，以後軍中稱將者，必須出自武堂！也就是說，想要拜將，就得獲得武堂的認可！一旦被本王和總教大人勒令退學，自己掂量著辦！”

  嘶！

  聽到王泰這話，本來還以為自己理所應當能在武堂順利學成的眾人不免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竟然還有退學這一說？！

  不過想想也正常，武堂既然是一所學堂，學無所成當然會被退學了。

  就是這個壓力太大了啊，大王真不是鬧著玩的，要是學無所成，看樣子不僅僅會被退學，還會影響到自己的官位……

  王泰見大家很是緊張兮兮的樣子，便也鼓勵道：

  “大家也不要有什麽心理負擔，所謂達者為師，大家都是第一批從芸芸眾生中冒出來的佼佼者，每一個人都是好樣的！至少，你們已經比無數人走在了最前麵！”

  “好了，大家先去吃飯，好好聚一下再說！”

  “諾！”

  眾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

  今天這頓中午飯還是很不錯的，大家都吃得很高興，王泰甚至允許每人有一碗酒的份額。

  一來是難得，大家從西安、乾州一路走到這裏，確實沒有如此聚過。

  其次是豐盛，淳化城雖然不是西安那般的大城，但作為一個縣的中心，大戶人家還是不少的，物資方麵自然繳獲甚大……

  酒足飯飽之後，王泰令眾人各自去忙，他則和師父張應京關在院子裏閉門研究起來。

  “大王……”張應京迫不及待的開口說道。

  王泰卻笑著打斷了：

  “師父，這裏就咱們師徒兩個，你還叫我大王？真當我是稱霸花果山的孫猴子啊？”

  這次休整至少有兩天的時間，一直以來王泰身上的擔子可不輕，他要為這麽多追隨著自己的人們負責，所以他自起兵以來，鮮少有放鬆過的時候。

  現在不一樣，沒有外人，王泰麵對師父張應京就覺得沒必要端著所謂大王的架子了——事實上，王泰已經打算讓下麵的人改掉這個稱呼，比如叫王爺多好，他覺得大王之稱有點掉價。

  張應京楞了一下，突然開懷大笑：

  “哈哈哈！你要真是孫猴子就好了！為師就希望這個世上沒有誰壓得住你這隻孫猴子！”

  此時，《西遊記》已經正式問世幾十年了，吳承恩筆下的孫猴子頗得下層的民眾喜歡，連張應京也認真拜讀過……

  王泰也楞了一下，他沒想到師父會這麽回答，突然想起心中念了很久的一件事，不由問道：

  “師父，我們這係的師承在哪裏？”

  張應京沉默了，好半天才道：

  “徒兒，你隻要記得自己曾經是一位道士就行了！至於師承如何，這並不重要！”

  “……”

  王泰無語，師父、大師兄和小師妹一直對這個問題忌諱莫深，連關係最好的小師妹都沒有給他透過半點口風。

  難道師父是個欺師滅祖的人……

  想到這裏，王泰不由搖頭，既然師父不想說，自己何必強人所難，師父肯定有什麽考慮吧。

  “行！這個問題我以後就不問了，您若想說就說！”王泰笑著說了一句，然後正色道：

  “師父對靈氣之道的研究有多深了？對了，為什麽叫靈氣，難道這有什麽講究不成？”

  王泰一連問了兩個關鍵的問題。

  說起正事，張應京卻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

  “先回答你第二個問題吧，靈氣之名，其實是因為小靈的緣故，為師本來起的‘道氣’，可那丫頭一直念叨來著，可能大家也覺得比較順口吧！所以就叫靈氣咯！”

  “……”

  王泰無語了，虧他還以為這有什麽講究呢，原來是一個自戀的丫頭折騰出來的……

  師徒兩人相視一笑，張小靈一直是他們之中的開心果，心疼還來不及，又怎麽舍得因此責怪她。

  再說了，靈氣之名也十分貼切，可謂實至名歸。

  師徒兩人又聊了聊關於張小靈的趣事糗事，然後才繼續談正事。

  目前來說，王泰是八品下等的實力，是義軍中第一人，張應京則是九品下等，不過他對靈氣的理解顯然比王泰要多的多！

  事實上，之前王泰以靈氣把王純從鬼門關裏救回來，源頭就是張應京的異想天開，張小靈不過是一個傳聲筒罷了。

  “師父真是高瞻遠矚啊！”

  王泰這才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不得不讚歎道。

  張應京以一己之力打開了真正的眾妙之門！

  在此之前，包括現在，又有多少人能想到，靈氣不僅能殺敵，還能救人於生死之中？！

  沒有，連王泰都不曾如此想過，張應京卻能想到，並付諸實踐——乾州當晚，張應京跑去殺了一群行屍順利進階九品之後，立即拿當時身負重傷的傷兵們練手，以證明眾妙之門。

  雖然沒有王泰救王純那般神奇，但這是因為張應京沒有全力以赴，而那些幸運的傷兵們，還有一個剛剛進階九品卻被圍攻的人，也順利撿了一條命回來。

  不管怎麽說，王泰都應該感謝默默付出拾遺補缺的師父，隻見他非常嚴肅的朝著張應京鞠躬，正想說話。

  張應京卻擺擺手，道：

  “好了，為師知道你有心就行了。雖然我們發現了靈氣的第二種妙用，但任重而道遠，我們才剛剛起步啊！也不知道，靈氣之道發展到最後會是如何神奇的光景？”

  王泰受其啟發，不由道：

  “靈氣的存在，已經深深改變了這個時代，我們可以異想天開一下，靈氣對人有洗髓之功，人屍並存……那麽，金屬呢？有沒有可能，世間存在的靈氣，或者我們體內的靈氣，可以徹底改變金屬？”

  “如果說金屬不可能，那麽動物呢？植物呢！這些總歸是生命吧，隻不過這些與我們人類不太……”

  說到這裏，張應京突然狠狠一拍腦袋，倒把王泰唬得不輕，還以為師父他老人家在自殘！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是了！我終於想通了！不行！我要把今天的話抄下來！抄下來！武堂注定要永垂不朽了！”

  說罷，張應京已經瘋了一般，衝進屋子裏找筆墨紙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