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快快有請！”

  兩個漢子一臉看到救星的模樣，低頭哈腰的請黃勝進去。

  黃勝心裏雖然很慌，但麵上一點看不出來，甚至擺了擺架子，讓兩人前頭帶路。

  難民一般的漢子卻不計較這些，熱情的帶著黃勝來到人群後麵，抑製不住的興奮低聲喊道：

  “大家讓讓！衝王他老人家來了！”

  “什麽！”

  “在哪！”

  “……”

  本來正擠在一起商議的人又驚又喜，立即看了過來。

  “大家注意了！這就是衝王他老人家的人！對了，你叫啥子？”

  帶路的漢子向黃勝問道。

  黃勝低聲道：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黃……必勝！對！黃必勝！這個名字是有講究的，我參加衝王隊伍的時候，為了討個好意頭，才叫必勝嘛！”

  “好！”

  “好極了！”

  “必勝！必勝！”

  “……”

  一眾難民忍不住叫口號一般歡迎黃勝，這下鬧出了動靜，竟驚動了街道另一端的衙役。

  “你們這些賤骨頭！不知道城裏宵禁嗎！”

  兩個胖胖的衙役衝了過來，拿著鞭子就抽，抽倒了幾個人才罷休。

  眾人的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想要把這兩個狗東西燒死！

  “看什麽看！信不信爺爺抽死你們！”衙役還不知死活，叫囂道。

  就在事態即將失控的一刻，黃勝換了一個人似的，點頭哈腰地對兩個衙役說道：

  “官爺！官爺消消氣！咱們這是念著城裏的老爺們啥時候能把城外的衝賊趕走，我們能回家過日子呢！”

  衙役這才給了一點好臉色，但還是惡聲惡氣地說道：

  “哼！下不為例啊！宵禁不是鬧著玩的！任何人敢鬧事，先問問爺爺手上的鞭子同不同意！”

  “是是是，您老就放心吧，保證沒有下一次！對了，這是小的孝敬兩老的！”

  黃勝說罷，脫下鞋子，從上麵摳出了幾枚銅板，原來這廝一直藏著點後手呢。

  衙役一掩鼻子，但這是橫財不能不要，便高高興興的收了下來，與同伴勾肩搭背的，嚷嚷著去買酒喝才有精神值夜，終於走開了。

  “必勝大哥！為何不殺了這兩個狗東西！”

  有人不滿了，朝黃勝低吼道，其他也是瞪著噴火的雙眼。

  黃勝這下不慌了，回瞪了眾人一眼，低聲道：

  “你們懂個屁！小不忍則亂大謀知道是誰說的嗎？那是武聖關爺爺說的！我們要幹的是何等大事？所以暫且留下那兩個狗東西一條狗命！”

  在場的人基本上都沒啥文化，能寫出自己的姓名已經是祖上保佑了，見黃勝說得頭頭是道的，不免拜服，又七嘴八舌地問怎麽幹大事。

  黃勝嚴肅道：

  “現在城裏的守兵基本都在城牆上，我們去縣衙！隻要把縣衙燒了，城中大亂，城外衝王他老人家就會趁機攻城！”

  “總而言之，我們和城外給那些狗東西來個裏應外合，何愁事情不成功！”

  “好！”

  “我們就幹吧！”

  “和狗官拚了！”

  “……”

  “等等，什麽時候幹！”

  又有人提出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總不能現在就幹吧，目前就這麽點人，才百十個。

  誰知道黃勝卻道：

  “沒啥好說的！最重要是快！別看我們人少了一點，縣衙裏的人肯定比我們更少！”

  說是這麽說，黃勝心裏其實沒有底，但是他聽說過很多起義失敗的故事，無一例外都是叛徒泄密，所以他打算趕鴨子上架再說。

  隻要縣衙火起，不管成不成功，黃勝都有底氣在事後向王泰要個官兒當當了。

  因為平時積攢的憤怒太多，尤其是進城打算避難的，誰知道這竟是掉進了豺狼虎豹的老窩了，眾人那是說幹就幹，在黃勝的帶領下向縣衙摸了過去。

  ……

  城外，王泰的臨時大帳之中，燈火通明，一個留著兩撇胡子的人被五花大綁押了進來。

  “大王饒命啊！有道是，兩國交兵不斬來使呀！”

  趙縣令的紹興師爺章裘十分後悔做了這個狗屁來使，但是形勢比人強，他也隻能冒險一搏。

  王泰看都不看他，低頭擦拭寶劍，隻道：

  “有意思！這麽說，你們是承認本王了？姓趙的就不怕朝廷問罪下來？”

  章裘臉色一楞，不敢在這個問題下糾纏下去，隻要這山大王肯對話就行了，便語出驚人道：

  “您可知道，貴方死到臨頭了！我就是來解救你們的！”

  “哈哈哈……掌嘴！”

  王泰大笑了一陣子，突然同樣語出驚人，把章裘嚇懵了。

  王泰的人可沒有發呆，聞言立即左右開弓抽起了章裘的嘴巴子，一下比一下狠。

  “饒……饒……饒……”

  章裘被抽得五葷六素的，話都說不完整了。

  抽了這廝十下，王泰才抬手示意道：

  “好了。師爺是吧，現在能好好說話了沒有？”

  章裘如小雞啄米一般點頭，慌忙道：

  “能！能！”

  王泰問：

  “你不是一個有骨氣的人，為何敢來本王大營做說客？”

  章裘有點意外，這賊頭竟然不問城裏有什麽條件，倒是問起了這個，但他不敢怠慢：

  “小人的全部身家都在城裏，趙大人以此為條件，逼著小人來的……”

  王泰點點頭，又道：

  “有多少？”

  章裘：“……五萬兩白銀！隻要大王放小人一條狗命，小人可以分文不取，悉數奉上！”

  這個時候，章裘也知道自己沒有本事能蒙騙王泰退兵了，而且指不定下一刻小命就沒了，他隻好另謀出路。

  王泰又道：

  “紹興師爺聞名天下，你給趙淩幹了幾年，才這麽點銀子？”

  章裘把心一橫：

  “大王明鑒，小人跟了趙淩才兩年，正常所得不過數百兩，這五萬兩多數是不義之財。但小人敢保證，絕對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

  “小人願意拜入大王麾下，為大王肝腦塗地鞍前馬後！這五萬兩銀子算是敲門磚，小人還有一份大禮送給大王！”

  王泰不置可否，沒有吭聲。

  章裘十分尷尬，隻好自說自話：

  “大王明鑒，論語-衛靈公有雲，小不忍則亂大謀！若大王忍耐數日，淳化城垂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