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江耀。

  林舒的餘光掃了人群中的寧婉。

  她拍拍沈遇書的手臂，示意這邊交給沈遇書打理。

  沈遇書很快點頭，嗯了一聲。

  林舒很快去後麵換了身行動方便的禮服，這才來到場內。

  許恣意正在和寧婉說什麽，兩個人看起來很感慨的樣子，寧婉時不時低下頭然後抽噎一聲。

  “你說那孩子多好，當初你怎麽就鬼迷心竅，對人家孩子那麽差。”

  聽到這兒，林舒的腳步停了一下，後笑笑，走過去，叫道，“媽。”

  “哎！”

  兩道聲音幾乎不約而同的響起來。

  林舒的目光投到寧婉的身上，寧婉和許恣意對視一眼，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就見寧婉尷尬的笑了笑，她知道，林舒這是

  叫許恣意呢。

  很久以前林舒就喊許恣意小媽媽，她不是不知道。

  “叫你呢。”

  許恣意便瞥了寧婉一眼，寧婉不說話了，誰聽不懂這是在給自己台階下呢。

  “身體還好嗎？再多坐一會兒，吃得消嗎？”

  林舒也拉過椅子坐了下來，就坐在寧婉的身邊。

  寧婉很快點點頭，“其實已經沒什麽大事兒了。”

  “還說沒什麽大事兒，我第一次去見你的時候，你都快瘦沒了。”

  “現在臉色好多了，我也省心了，算是幫我爸爸完成他的心願了。”

  寧婉好好的，這應該也是林昌水的心願。

  “那個房子，你就好好住。”

  “車子也給你，錢也給你，希望未來你的生

  活能一切如意，好好的，振作起來吧。”

  “你還年輕，五十歲其實這個年紀不是被唾棄的年紀，好好發展一下。”

  林舒拍拍寧婉的手背，這算是她給寧婉最好的祝福了。

  寧婉是有實力的，其實剛開始那幾年林昌水在外麵跑業務是有寧婉跟著的。

  林昌水的事業能成功，和寧婉也是有著很大的關係的。

  不然林昌水不能臨了臨了還給寧婉準備這麽多東西。

  不過，林舒還是打心眼裏心疼林昌水。

  明明做了那麽多細心的事兒，卻不被任何一個人理解，最後走的時候都是一個人孤苦伶仃的。

  嗨…

  過去了。

  林舒再看寧婉，許恣意望著林舒，林舒這孩子…

  她沒看錯，是個好孩子。

  “小舒，這是我給你的新婚禮物。”

  寧婉也遞過來了一個紅色的盒子。

  她把盒子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金手鐲。

  “昨天媽臨時去買的。”

  “我知道你們年輕人不喜歡這種金子的東西，所以呀，你就保存著吧，我這個當媽媽的也算給你點東西了。”

  林舒盯著寧婉看了好一會兒，她想了想，最後點頭，“好。”

  “忽然發現，林舒還是像你更多一些。”

  “果然誰家的孩子像誰。”

  林舒笑著看許恣意，“小媽媽，我今天好看嗎？”

  “好看，比任何人都好看！”

  許恣意挑著眉頭，格外的認真。

  林舒也不好意思的底下頭來。

  下一秒，手心被人拍了拍。

  林舒抬頭，是寧婉。

  她拍著自己的手背，那樣子，是在祝福。

  林舒沒有反對，算是接受了。

  “小舒，我得回了。”

  寧婉慢慢起身。

  “我找人送你回去吧。”

  林舒跟上。

  寧婉擺手，“不用了，我自己回。”

  “小舒。”

  “媽什麽都沒教你，但是現在，我想教你，尊重自己的丈夫，尊重自己的公公婆婆的。”

  “不管對你的丈夫也好，你的公婆也好，也一定要秉承著信任。”

  ——請你一直要秉承著信任。

  這是寧婉教她的。

  她說——媽什麽都沒教你。

  其實並非。

  她教過自己怎麽走路，怎麽用筷子，怎麽坐起來，怎麽穿衣服。

  隻是她的人生中，她有過一段時間的缺席罷

  了。

  送別寧婉，林舒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眼角有眼淚掉下來了。

  但那是激動的，開心的眼淚。

  一轉身。

  江耀就站在一邊。

  他看著自己，臉上雖然掛著笑，卻怎麽都讓人覺得有些苦澀。

  “自己一個人呐？”林舒問。

  他便點頭，“不然呢，半個人呀？”

  林舒笑笑，不說話，和江耀站在一起。

  其實，她們兩個還是很般配的。

  “大哥。”

  “我問你個問題。”

  江耀瞧著林舒，林舒便輕輕點頭。

  他說，“如果我和沈遇書一起認識你，你會試著接受一下我嗎？”

  林舒雙手背在身後，看著江耀的眼眸裏都是深情。

  她薄唇微張，說出那幾個字的時候。

  江耀的眼底裏閃過一絲深邃，然後笑意布滿整張臉。

  她說：“不會吧。”

  江耀一手戳了戳眉間，“或許阿書說得對。”

  “你這個笨蛋啊，隻有他能護著，我可能不行，因為我還不夠雷厲風行。”

  他發出吟吟笑聲。

  林舒的表情卻變得沉重，她問：“你會怪我嗎？”

  他很快搖了搖頭。

  怪？

  何來的怪一說。

  感情本來就是這樣，一廂情願就得願賭服輸。

  她不會，那就是不會，她對沈遇書足夠執著，這對她，對沈遇書來說都是好事兒。

  “大哥。”

  他又叫了林舒一聲。

  隻不過，比起往常，多了一些其他的味道。

  “我至始至終都喜歡你。”

  “哪怕是教室，亦或者是站在舞台，哪怕是低穀期，亦或者是巔峰期。”

  “我都覺得，你是我人生中缺一不可的人。”

  “但從現在開始，我不喜歡你了。”

  他盯著林舒，手邊，是一個本子。

  “你還記得嗎，高三那會兒我們剛認識，你經常讓我給你讀這些亂七八糟的話。”

  “你給過我的筆記，我都偷偷又抄下來了一份。”

  “現在，我把它和我喜歡，一同歸還於你，歸還於這個世界。”

  筆記遞過來。

  那句——一同歸還於你，歸還於這個世界。

  還是讓林舒忍不住紅了眼睛。

  雙手接過後，唯有一句抱歉。

  “江江。”

  “你永遠都是我覺得最優秀的男孩。”

  “你是我們這群人裏，發展的最好的，最耀眼的。”

  這句話，她從來都沒有變過。

  至始至終。

  江耀抬手，就要放在林舒的頭頂。

  卻還是沉默了，然後訕笑一聲，默默的收回。

  “女士，我想認識你一下，從你叫什麽名字開始。”

  “我叫江耀。”

  ——我叫江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