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一下，就一下。

  還好…

  還好，他那天臨時去公司，親自和那些高層說出了他想說的話。

  林舒閉上眼睛，倒吸了一口氣，“爸。”

  “你身體到底怎麽了。”

  林舒抬起頭，再看林昌水。

  林昌水立刻笑了，“我能怎麽了？我才五十多歲，我這身體好得很呢。”

  “你別騙我了！”

  一聲嘶吼，她幾乎不受控製的將手中的信封直接甩在了林昌水的身上。

  “你還要騙我到什麽時候！”

  “你到底怎麽了！”

  林昌水看著那張信封，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隻是低下頭。

  然後攥緊，順著窗外就扔了出去。

  “沒怎麽！你看的都是一些什麽東西啊？”

  林舒眼看著那封信被丟出去，想去抓，卻抓不到了。

  “你不是經常說，我不要管你的生活，我也不是你爸爸嗎？所以，不該問的，你也別問。”

  “多此一舉！”

  林昌水冷冷的掃了林舒一眼，一聲多此一舉，打斷了兩個人接下來的交談。

  “什麽叫多此一舉，你現在莫名其妙的把財產給我，還說自己生病了，又來喊我多此一舉？”

  “既然這麽多此一舉，你就不應該把財產給我，既然給我了，就告訴我為什麽！不然，我就把這些都捐了。”

  林舒有那個膽子，她真的有。

  林舒其實看錢不是很重要，就像她之前說的，一人一房一些朋友，她足夠了的。

  “小姐，你就別問了。”

  司機都忍不住開口了。

  林舒盯著那司機看了一會兒，緊皺著眉頭。

  一直到公證處。

  財產正式轉移給林舒。

  不看，林舒根本就不知道，這幾年，林昌水存了很多的錢。

  名下的財產更是很多。

  “林舒，這有兩棟房子，不是你的名字。”

  “是寧婉的，如果寧婉以後找你需要幫忙的時候，你就把這兩棟房子的鑰匙轉交給她。”

  “有一棟我都已經裝修好了，是按照她喜歡的風格裝的。還有一棟沒有裝修，但我準備了裝修錢，就叫她自己裝。”

  林舒斜睨著林昌水，兩個人坐在花園的花亭下，他靠著椅子的靠背，閉著眼睛。

  “我這輩子對不起你們。”

  “除了錢，我也不知道該用什麽來彌補你們，所以，就這樣吧。”

  “我知道你不喜歡錢，不喜歡這些莫須有的

  東西，但是，這是我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他拍拍林舒的手心，每一次歎息，都格外的沉重。

  因為知道他會手抖，所以林舒總是會刻意的去觀察他的手。

  不知道是他隱瞞了，還是她的眼神太炙熱，以至於，他的右手都開始不忘外伸了，不是放在口袋裏，就是放在背後。

  “得什麽病了，我總該知道吧。”

  林舒低下頭，聲音是難得的溫柔和平靜。

  “我沒病。”

  “你明明就是生病了。”

  林舒咬著下唇，聲音有些顫抖，“為什麽不告訴我，怕我擔心麽？那你也想太多了，我才不擔心你！”

  “我知道你不擔心我啊，所以我也懶得說！”

  林昌水到是笑了，笑起來的時候，有些…

  怎麽說呢。

  心酸。

  他看著頭頂，一說話的時候還有熱空氣從嘴巴裏哈出來。

  “其實，我這輩子還對不起一個人。”

  林舒看著林昌水的側臉，問他：“誰。”

  “你奶奶。”

  “我對不起她。”

  林昌水的眼神開始變得呆滯，看著天空許久，有眼淚掉了下來。

  “也怪我自己。”

  “本來繼承你爺爺的店鋪就什麽事兒都沒有了，可非要出去創業。”

  “你奶奶死的時候，我連最後一眼都沒看到，這可是我一輩子的遺憾…”

  遺憾，遺憾啊…

  還有什麽事兒能比自己的父母去世自己見不到更遺憾的？

  林昌水吞著口水，低下了頭，“小舒。”

  “你怕見不到我嗎？”

  林舒悶笑了一聲，“你如果不出現我的麵前，我連見不想見你。”

  “你還問我怕不怕見不到你？”

  別可笑了。

  “你說，我到底做了什麽，才能讓你對我這麽恨呢。”

  林舒不說話。

  十八歲的時候，他一句話，她就會對他改觀的。

  因為那會兒她自認為自己還是個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可能別人隨便的一句話就會改觀了。

  但現在二十五歲。

  她再也不是小孩了，她的心智已經非常的成熟，很多事兒已經在心裏烙下痕跡了。

  就不會輕易地再有什麽改觀和改變了。

  “小舒。”

  “爸有點撐不住了。”

  林昌水靠在椅子上，有些打瞌睡的樣子。

  林舒皺眉，“什麽？”

  他到是忽然來了精神似的，又笑，“沒什麽。”

  “你幾點的車票？我送你到車站吧。”

  林舒偏過頭，看了一眼手腕處的時間，“我現在該走了。”

  “那我送你吧。”

  “不用了，阿書在家等我，我和阿書一起走。”

  “對了…”

  叮——

  林昌水的手機響了起來。

  林舒看了一眼，林昌水便起身，道：“知道了。”

  話音落下，電話掛斷，他說：“好了，我也不送你了。”

  “你，不讓我留在沈城了？”

  林舒也跟著起身，站在林昌水的背後，忽然好奇。

  林昌水腳步一頓，然後搖頭，“不了。”

  “你說的對，我打小就不管你，現在又有什麽資格來管你。”

  “你想在京都發展，對你來說，這是磨練是好事兒，我自然不應該勸你從京都那個大城市回到這個小城市！”

  林舒皺著眉，心尖在顫抖。

  手心也緊攥著，腦海裏，滿是那張信封。

  “爸…”

  “走了，司機還在外麵等我，我還有事兒呢。”

  “我啊，忙著呢！”

  他最後看了林舒一眼，然後上前來，“小舒，爸抱抱你行嗎？”

  不知道為什麽，林舒的心裏莫名其妙的就忐

  忑了起來。

  就像是被什麽狠狠的打了一下，碎了。

  仿佛掉在地上，她想去撿起來，卻怎麽都撿不起來了似的。

  “抱一下，就一下。”

  他上前來，然後抱住了林舒，隻輕輕的一下。

  生怕碰疼了林舒似的，然後看了一眼林舒的手腕，說了一句對不起，很快轉身就走了。

  看到那人離開的身影，林舒的眼睛紅了。

  尤其是那個人的身影太過於孤獨，單薄。

  他也是個人…

  為人父母…

  “爸，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