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霸的手

  爺爺起身，笑的開懷，大步往一邊的廚房去。

  奶奶則是坐在涼亭裏，目光複雜的看著林舒。

  見林舒走過去了，還有些不好意思。

  “她不認識我了。”

  林舒瞧著葉子，有些難過。

  葉子歎氣，“別說你了，就是我，有時候她都不認識！”

  “這病，就治不好了是嗎？”

  葉子搖頭，“醫生說，隻能盡力康複，人老了，這人體器官都在逐漸衰退弱化了，人之常情。”

  但做家人的，多陪陪總歸是有好處的。

  林舒坐下來，望著眼前的奶奶。

  才剛剛七十歲，奶奶身體還硬朗著。

  不過奶奶最近應該是沒休息好，臉色極差。

  看到葉子那個鬼樣子，也難怪！

  葉子如果沒休息好，奶奶肯定也沒休息好。

  老奶奶很慈祥，哪怕是不記得一切了，看到林舒還是笑著的。

  生前奶奶就特別喜歡笑，還會穿一些顏色鮮豔的衣服，然後跟林舒說：“奶奶之前可是一枝花！”

  可現在，她應該什麽都不記得了。

  林舒伸手，輕聲道：“奶奶，我是林舒。”

  “以前，我經常和葉子來看你的。”

  “你還教我唱歌你記得嗎？你還教我編頭發，教我用樹枝做花環。”

  葉子的奶奶一臉謹慎的看著林舒，試圖讓自己想起些什麽，但遺憾，什麽都想不起來。

  看著林舒伸過來的手，隻是輕輕的握了握，然後一笑。

  林舒和葉子對視一眼，葉子搖搖頭。

  “孩子，來吃飯吧。”

  爺爺從廚房出來，樹下放了桌子，上麵擺滿了飯菜。

  “奶奶，我帶你吃飯呀？”

  林舒彎下腰，向葉子的奶奶伸出手。

  奶奶瞧了瞧林舒，又瞧了瞧葉子。

  忽然點頭，然後握住林舒的手。

  “吃飯。”

  奶奶指著一邊的老爺子，說：“我這聘請來的大廚呀，做飯可好吃了。”

  謔，爺爺還成聘來的大廚了。

  “你是客人，你可得多吃點！”

  林舒無奈。

  麵對奶奶忽如其來的糊塗和清醒，真的無能為力。

  忽然間，十分同情葉子。

  “大廚，這味道，太淡了。”

  奶奶指著一邊的菜，忽然擺手，“你去拿來鹹鹽，再放一點。”

  林舒和葉子對視一眼，倆人一同嚐了口菜。

  不淡，味道剛剛好。

  可能奶奶比較重口味？

  爺爺便說著：“醫生叫你吃清淡點，這味道不淡，你快吃飯吧！”

  “不行，太淡了。你是大廚，我是主人，你不聽話，我就叫我們家小葉子把你開除！”

  奶奶瞪著爺爺，有點宣示主權的意思。

  爺爺無奈，隻好點頭，行行行。

  後拿了一小捏的鹽出來，在那菜上輕輕灑了一點。

  奶奶攪拌後，嚐了一口，又搖頭，“還是沒味道呀。”

  “哎呀，奶奶，我們吃別的嘛，大廚喜歡吃那個！”

  葉子拉了一下奶奶，示意奶奶別和那一道菜糾結了。

  “這不是還有其他的嘛，你看，有拌黃瓜。”

  “這邊還有西紅柿燉牛腩。”

  “我不吃，這都不好吃，我隻吃土豆絲，土豆絲味道太淡了，葉子，你叫他幫我重新做。”

  奶奶推搡著葉子，指著那盤土豆絲。

  老爺子一臉的無奈，林舒坐在一邊靜靜的看著，渾然不知道說什麽。

  這人老了，就跟小孩子一樣難伺候了。

  林舒望著桌子上的菜，其實每道菜都可口，可不知道為什麽，奶奶就是想鬧一下。

  “不好吃，這個也不好吃。”

  奶奶委屈的低下頭，指著那爺爺，“大廚不好，開除他，我要換人。”

  爺爺則是疲憊的坐在椅子上，半天都沒說話。

  每次都這樣。

  要吃飯了，就鬧。

  要睡覺了，也鬧！

  再這樣下去，他和葉子也非要神經衰弱了不可。

  他們也想陪伴陪伴她，可現在這個狀態，怎麽陪？不過是互相折磨罷了。

  “奶奶，能不能不鬧了。”

  “我們乖乖吃飯好不好？你再這樣不聽話，爸爸要把你送去養老院了，你就再也看不到我和爺爺了。”

  聞聲，林舒抬頭。

  送養老院？

  葉子歎氣，實在覺得難過。

  “奶奶，我不想送你去養老院，你有老伴，有兒女，還有我。我們在家多好呀，求求你了，不鬧了好不好？”

  大概是葉子哭了，奶奶忽然想通了。

  又或許是奶奶聽到養老院，怕了。

  慢慢的，情緒放了下來。

  然後抬頭，眼睛裏都是淚花。

  “不去養老院。”

  “不去。”

  她搖著頭，重複著不去。

  爺爺則是過來抱抱她，嘴裏歎著氣，說著：“你聽話，我就不送你，我照顧你，伺候你。”

  “行不行？”

  爺爺幫她捋著頭發。

  林舒撐著臉龐，笑的溫柔。

  哪怕歲月變遷，哪怕你如同孩子般挑三揀四，哪怕你什麽都不記得了。

  我依舊會寵著你，抱抱你，陪著你…

  林舒低下頭，跟著歎了口氣，爺爺真好。

  “老人家的感情，真的讓人羨慕呀。”

  林舒衝著葉子小聲嘟囔著。

  葉子跟著點頭，是啊…

  奶奶病重這麽久，爺爺可從來沒說過要把奶奶送去養老院。

  更沒說過要拋棄奶奶。

  她們畢竟生活在一起了大半輩子了。

  爺爺把奶奶哄好了。

  這頓飯也吃的格外的融洽。

  飯後，林舒和奶奶講了幾句話，便走了。

  路上，林舒想起寧婉和林昌水，忍不住搖搖頭。

  有些人的愛情，堅不可破，是億萬元不能替

  代。

  有些人的愛情，如紙一般，一彈既破。

  …

  小考的成績出來了。

  沈遇書和陳詩暖一走。

  林舒的成績在班級裏立刻就成了出類拔萃的。

  老白一臉欣慰，因為林舒的成績圖已經在逐漸上升，而不是下降趨勢了。

  林舒抱著手中的試卷，笑出聲。

  “葉子，我就說拜錦鯉有用吧！”

  葉子今天的精氣神還不錯，看樣子昨天晚上休息的挺好的。

  葉子笑，嘀咕著，“我看，這和你拜錦鯉沒什麽關係。”

  那和什麽有關係？

  林舒轉過頭，對視上葉子的視線。

  葉子微笑，挑眉，你明白的。

  嗯…學霸的手？

  想到這兒，再加上葉子那個調侃的表情，林舒的臉“唰”一下子的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