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5)
作者:樊落      更新:2020-09-10 03:10      字數:10522
  什麽煽情的熟練的愛撫,交媾本來就是屬於動物的本能,簡單的粗暴的,反而更能打動人心。

  “你裏麵好熱,蘇唯……你夾得好緊……”

  男人在他身後挺動著腰身,發出讚歎,蘇唯的臉開始發燒,真無法想象這個麵癱的家夥居然可以說出這種話來,沈玉書的動作太激烈,他情不自禁地抖動起腰身,發出顫巍巍的呻吟。

  蘇唯的配合讓沈玉書的挺動更快了,為了順利地進入更深的地方,他撐開蘇唯的雙腿,找準位置再度搗入。

  敏感點不時地被碰觸摩擦,蘇唯受不了了,大量液體從鈴口處流出,他難耐地搖著頭,想要躲避這樣的攻擊,沈玉書卻哪裏肯放,在他身後快速地抽插著,又不時地蹂躪他的陰莖。

  兩下夾攻,讓蘇唯忘記了最初的痛楚,隻覺得下身整個都被占據了,體內被動接受著粗大陽具的撞擊,猛烈得讓他不堪承受,腳趾不由自主地屈起,腰身打起了篩子。

  沈玉書竟然還在這時低頭親吻他的脊背,頓時強烈的快感順著脊柱遊走,他不由自主地顫栗起來,眼前開始眩暈,隻覺得腹下一熱,液體打在了脆弱的內壁上,毫無防備之下,他輕呼出聲,激情攀到了頂峰,他的小腹一陣抽搐,精液從飽脹的陽具裏射了出來。

  射精的快感讓他整個人全身發軟,內壁跟後庭不受控製地收縮起來,沈玉書的陰莖還埋在他身體裏,被不斷夾動,又有一些精液從鈴口流了出來,他抽出來的時候,液體灑在了蘇唯臀部跟大腿上,看起來很淫蕩。

  “你這混蛋……”

  剛發泄完,蘇唯沒力氣打人,靠在牆上低聲抱怨,沈玉書圈住他的腰,將他摟進懷裏,用吻安慰他的怨氣。

  “你明明很享受的。”

  “滾!”

  “要去床上滾嗎?”

  這句話成功地讓蘇唯打消了罵人的想法,他靠著牆轉過身來,勾著沈玉書的脖頸,笑吟吟地看他。

  這家夥的野心還不小嘛,一次不過癮,還想再繼續吃,可是,這世上哪有那麽多免費的美食?

  “那就去床上吧,”他微笑說道:“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厲害。”

  蘇唯醒來時,天已經很亮了,他睡得迷迷糊糊,探身準備拿手機,摸了半天卻沒摸到,被子隨著他的動作滑下來,露出赤裸的身體。

  驚呼沒順利發出,因為嗓子啞了,過度吃驚之下,蘇唯向前一晃,再度趴在了床上。

  疼痛從身上各個部位傳來,最後傳導到腦神經,昨晚發生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飛速閃過,蘇唯差點又叫起來——他跟沈玉書做了,這次是確確實實地做了!

  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為什麽昨晚到最後他都是被吃的那個,一定是哪裏出問題了,否則不管是憑他的智慧頭腦還是體力身手,他都該是進入的一方!

  不能忍,這一局他一定要扳回才行!

  臥室外傳來說話聲,打斷了蘇唯的胡思亂想,事情已經發生了,再自我怨懟也於事無補,蘇唯索性跳下床,身上傳來的疼痛讓他不由自主地皺起眉,忍不住又一陣咒罵。

  全身裸體,他隨手扯過毛巾被圍在身上,跑出去。

  沈玉書剛好講完電話,放下話筒,看到蘇唯出來,他打招呼道:“醒了?”

  “嗯,”想了想又覺得不對,蘇唯問:“誰的電話?”

  “快遞小哥,他是新來的,不熟悉我們家的住址,打電話來問。”

  “快遞……”

  昨晚酒喝得有點多,再加上一夜春宵,蘇唯的神智還處於迷迷糊糊的狀態,揉揉頭發看向周圍。

  對麵是一整麵落地窗,窗簾拉開,大廳裏一室陽光,牆的另一邊是六十英寸的液晶電視,電視櫃下麵還放了遊戲機、錄像機等很多電器產品,旁邊是書架,不過上麵的書不多,放的大都是玉器古玩,那都是他出於個人愛好購買的,他雖然是神偷,但除了被委托的工作外,沒有偷盜的毛病……

  等等,好像哪裏不對勁!

  這裏好像是……

  沈玉書替他解答了疑問。

  “這裏是你二十一世紀的住家,不是我們九十年前的偵探事務所。”

  蘇唯更吃驚。

  “你怎麽知道我想說什麽?”

  “因為回來的這幾天裏,每天早上你起來的第一句話都是問這個。”

  “喔……”

  經提醒,蘇唯想起來了,由於回來得太突然,他的人體生物鍾到現在還沒調節過來,所以常常不在狀態中,由於是昨晚還春風一度……

  想到這裏,蘇唯的目光立刻鎖定在沈玉書身上。

  沈玉書穿著普通的居家衣著,白襯衣束在腰間,打扮得簡單而隨意,但體型關係,就算是這種極為簡單的衣裝,穿在他身上,也別有番味道。

  廚房那邊傳來叮的聲音,沈玉書急忙跑過去,蘇唯就聽他說:“麵包烤好了,你起來得正好,收拾一下吃早點吧。”

  平日裏不事家務的貴公子為他做早餐,蘇唯有些接受不能,跟著他走過去,看著他熟練地把烘烤好的麵部放到盤子裏,不由得更吃驚,說:“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賢慧了?”

  “你昨晚辛苦了,作為一個稱職的情人,應該做些體貼的事——電視上教的。”

  “你的領悟能力還真快啊。”

  “因為剛來到現代社會,我得努力適應這裏的生活才行。”

  重點錯了喂,他要問的是——“你說的……情人……是指……我……們……嗎?”

  這話問得吞吞吐吐,沈玉書轉頭驚訝地看他。

  “難道這間房子裏還有第三個人嗎?”

  “沒有……”

  “還是你隻是隨便玩玩,沒考慮到我們今後的關係問題?”

  “沒有!”

  沈玉書臉色變了,蘇唯急忙解釋:“我的意思是——我沒有隨便玩,我就是……就是……”

  “就是第一次做有些不習慣,不過別擔心,這種事習慣了就好了,別忘了我們可以最佳搭檔。”

  搭檔會跟他上床嗎?他的原則是絕對不跟工作夥伴發展私人感情,昨晚是意外,他剛回來,精神狀況不穩定,再加上多喝了幾杯……

  蘇唯在心裏不斷地找借口給自己解釋,但很快就發現不管是什麽借口都無法真正說服自己。

  酒不是原罪,最多是催化劑,讓他可以將平時不敢說的話都說出來。

  他習慣了跟沈玉書在上海同住同出的生活,他希望這樣的生活一直繼續下去,不管是以怎樣的方式。

  但他不敢戳破,他怕發生變量,可是不說他又覺得難過,所以這幾天情緒才會起伏不定,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導致他發脾氣。

  幸好他的搭檔是個敢說敢做的人,完全不給他猶豫或逃避的機會。

  “我決定不再相信友情了。”他自嘲地說。

  蘇唯把盤子放下,走到他麵前,回道:“你可以相信愛情。”

  “愛情?誰跟誰?”

  “昨晚是誰跟誰做的?”

  當然是他們兩個,但是從搭檔跳到情人又跳到愛情上,這速度快得讓他有點跟不上。

  “沈玉書你有沒有覺得我們的發展有點快了……”斟酌著措辭,蘇唯問道。

  太快的話會讓人感到不安,因為他不知道這會不會是沈玉書初來現代社會,出於依賴的心理,潛意識地靠這樣的方式讓自己安心。

  人都有自保心理,這沒什麽不對,他隻是不想當備胎而已。

  沈玉書注視著蘇唯,他沒回答蘇唯的提問,而是反問:“林飛鳶是誰?”

  早被遺忘已久的名字突然間提了出來,蘇唯一點準備都沒有,一口氣沒喘上來,他大聲咳了起來,還好現在沒喝水,否則會噴得沈玉書全身都是。

  看著蘇唯的尷尬反應,沈玉書繼續平靜地說:“你不該在跟我做的時候叫他的名字。”

  “不可能!我又不喜歡他!”

  沈玉書不說話,隻是盯著他看。

  蘇唯心虛了,心房開始咚咚咚的狂跳。

  昨晚喝了酒,想起了很多以往的事,一個沒留神叫錯名字也是有的,假如是在微妙的時候,那他就真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你、你這樣盯著我看,是想看出什麽來嗎?”他幹笑著問道。

  “人的眼睛和舌頭所說的話一樣多,不需要字典,卻能從眼睛的語言中了解整個世界——這話不是我說的,不過我覺得他說得非常對。”

  “所以你確定我沒撒謊了?”

  “確定,因為撒謊的是我,我是在詐你的。”

  蘇唯翻白眼了,要不是剛起來沒力氣,他早就一拳頭揮過去了。

  “沈玉書你覺得這樣做有意思嗎?你如果不相信我,那就不要跟我做啊!”

  “我沒有不相信你,我隻是有點不舒服而已,你在我在你身邊的時候想別人,這是不對的,雖然不是在做愛的時候。”

  沈玉書表情依舊平靜,但不難看出他氣鼓鼓的樣子,蘇唯有些哭笑不得,他從來都不知道搭檔的嫉妒心也這麽強。

  不過這種感覺不賴,嫉妒也是證明了自己的重要性嘛。

  好吧好吧,既然都說開了,那他再藏著掖著也沒意思。

  蘇唯說:“林飛鳶是我同行中的前輩,我曾經很仰慕他,但某次大賽中,他設計騙了我,導致我沒能及時趕去參加最後一輪的角逐,最後我才排了第十六位,這就是蘇十六這個名字的由來。”

  “可是現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蘇十六,誰知道林飛鳶是誰?”

  “這裏還是有很多人知道林飛鳶的,隻是你這個老古董不了解而已。”

  不過不管怎麽說,被這樣稱讚,蘇唯還是很開心,追加道:“首先我要說明,我沒跟他交往過,也沒有喜歡過他,純屬仰慕而已。”

  “有沒有喜歡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沒有像喜歡我這樣喜歡他。”

  “你也太自大了吧沈玉書。”

  “我隻是科學分析問題,如果你真的那麽在意他,昨晚就不會返回我們吵架的地方了。”

  “不是吵架,是我一個人在發脾氣。”

  “挺可愛的。”

  “什麽?”

  “我說——發脾氣時候的你挺可愛的。”

  “可愛這個詞不是這麽用的。”

  蘇唯解釋得有氣無力。

  這人是M吧,哪有被罵了,還覺得這麽開心的?

  不過看著沈玉書認真的表情,這一刻蘇唯決定了,他要跟這個人交往。

  其實戀愛也是一場賭博,既然要賭,那就不能隨隨便便,要拿出自己所有的本錢跟鬥誌,來豪賭一場!

  蘇唯笑了,抓住沈玉書的衣襟,將他帶到自己麵前,正要吻上去,誰知就在這時候,門鈴很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快遞小哥來了,我去收件。”

  沈玉書跑去門口了,留蘇唯一個人在廚房裏。

  剛剛醞釀好的氣氛被打斷了,蘇唯哭笑不得,很想說一個包裹又不急,這家夥還是當偵探的呢,怎麽總是抓不住重點呢?

  等蘇唯洗漱完畢,穿好衣服回到客廳,沈玉書已經在那裏開包裹了,粉紅色的箱子,體積有點大,而且包裝得很華麗。

  “這是什麽?”蘇唯奇怪地問。

  他跟沈玉書剛歸來,應該沒有買過什麽東西,不會是對手寄來的危險物品吧?

  想到這裏,蘇唯突然緊張起來,一個飛撲,上前抱住箱子,製止沈玉書開包裝。

  沈玉書收回手,奇怪地看他。

  “沒想到你這麽喜歡。”

  “我喜歡?你知道這是什麽?”

  “知道啊,這就是我買的。”

  “你什麽時候學會網購了?不是網購的,是我昨天拜托婚紗店的小姐寄的。”

  從婚紗店寄出的?

  蘇唯徹底迷糊了,鬆開箱子,就見沈玉書打開,將裏麵的服裝拿出來,竟然……竟然是一件白色的婚紗。

  “這是什麽!?”

  “我看你喜歡,就直接跟婚紗店的小姐買來送你了,當然,刷的是你的卡,東西太大,我拿著等你的話,會不方便,就請她直接郵寄了。”

  “我沒問過程,我問這、是、什、麽?”

  “婚紗啊。”

  沈玉書看向他,那驚訝的表情仿佛在說——你穿越穿得智商降值了?連婚紗都不認識了?

  蘇唯快氣暈了,他氣極反笑,“我一個大男人為什麽要穿婚紗?”

  “因為我說你不適合穿這個,你就生氣了,所以我就買了給你,以表示對你的尊重。”

  “你當時指的是這個?”

  “櫥窗裏隻有這個。”

  櫥窗裏還有男裝啊,他隻是在看西裝時想起了往事而已,他當然不適合穿婚紗,這還用沈玉書說!?

  “沒想到你有女裝癖,不過這並不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既然我們是情人了,相互分享秘密也是應該的,我為昨天輕率的發言向你道歉,你放心,我不會因此看輕你的,我覺得做人有個性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值得研究。”

  蘇唯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去反駁了。

  “你不要隨便妄想,我根本沒有女裝癖,誰怕你看輕啊,神經病!還有,為什麽你要來研究我?我是小白鼠嗎?”

  某人立刻點頭。

  “哈?”

  “不,沒有,我說的研究是指對你感到好奇,你知道,愛情都是建立在好奇的基礎上的。”

  “那你現在知道我沒有女裝癖了,是不是就不好奇了?”

  “那倒沒有,我覺得你其他的嗜好也是很值得研究的。”

  去他爺爺的研究,還真把他當小白鼠了!

  “少說廢話,趕緊把婚紗退回去。”

  “退貨很麻煩的,既然都買了,那不如就將錯就錯利用上吧。”

  “怎麽利用啊?那是婚紗,不是窗紗,不要說廢話了,總之別打我的主意,我是不會穿,要穿你自己穿,或者將來婚禮上讓你老婆穿。”

  沈玉書笑了。

  笑容太曖昧,看得蘇唯心頭警鍾大敲。

  “為什麽笑?你是不是在想什麽不好的事?我跟你講,就算將來婚禮的主角是我,我也不會穿的……”

  後麵的話被吻湮沒了,親吻中,沈玉書說:“那我們去床上研究下其他的事情吧。”

  至於婚紗的問題,可以留待下次再討論,反正今後的時間還長著呢。

  《完》

  番外四:抉擇

  洛逍遙今晚的心情非常不好。

  在兩壺酒灌下肚後,他發現心情變得更糟糕了,要說他在生誰的氣,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正是他本人。

  不過如果從源頭開始追溯的話,還是要算在那個富家子弟端木衡身上。

  因為他要離開上海了,並且永遠都不回來了。

  時下政局動蕩,雖然上海表麵上看還是歌舞升平的樣子,但暗地裏早已風起雲湧,從近來許多官商富賈舉家遷居海外就能看出,那些即將要變天的傳言並非空穴來風。

  不過這些事情都離洛逍遙很遙遠。

  他隻是個普通的小巡捕,洛家也隻是普通的藥材商,將來不管怎麽變,普通老百姓的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所以他並沒往心裏去,直到前不久他聽說了端木一家也要移居美國的事。

  想想這並不奇怪,端木家有錢有勢,據說在海外也有龐大的人脈,他們會這樣做也是情理之中的,而且洛逍遙跟端木衡一直都不對盤,所以最初當聽說端木衡要離開時,他的心情非常的好。

  一直以來,在洛逍遙眼中,端木衡根本就是個大惡魔,不僅以欺壓他為樂,還動不動以各種借口要挾他,不客氣地說,洛逍遙跟端木衡,就像是小綿羊麵對大灰狼,或是耗子見了貓,他們根本就是天敵,天敵要離開了,洛逍遙能不開心嗎?

  但這份開心隻持續了一天,之後的時間裏他就開始鬱悶,而且是越來越鬱悶,原因無他,隻因為端木家要離開的消息並不是端木衡親口說的,而是他無意中聽巡捕房的同僚聊天,才知道的。

  天敵歸天敵,但不管怎麽說,他跟端木衡算是一起出生入死過的,說句是患難之交也並不為過,而且端木衡時常造訪他家,跟他父母的交往也很密切,所以正常情況下,如果要遠離,總該主動打聲招呼吧,可是那個家夥從頭至尾一個字都沒跟他提起!

  大概是要舉家遷移了,端木衡最近很忙,幾乎沒去巡捕房騷擾他,這對洛逍遙來說是件好事,但時間長了,他又覺得很無聊,那種感覺就像是棋友下棋,對頭歸對頭,但也樂在其中,突然間沒人陪下棋了,總會感覺寂寞的。

  這個星期洛逍遙隻見過端木衡兩次,一次是端木衡去找他們總探長辦事,一次是他們在街上偶然遇到的,跟以往不同,端木衡跟他打了招呼就匆匆走掉了,他很想問端木衡是不是真要離開上海,卻找不到機會。

  看來都是他一廂情願地把人家當朋友,可那家夥是出身豪門的世家子弟,平時跟他稱兄道弟隻是做做表麵文章,否則如果真要遠行,怎麽著都該告個別吧,結果端木衡一聲招呼都沒打,也沒去跟他父母辭行,這已經很明顯了,人家根本就沒把他們放在心上。

  以上,就是洛逍遙的心情非常糟糕的起因。

  第三壺酒灌進肚後,洛逍遙開始迷糊起來,小店裏沒有其他客人了,老板在做打烊的準備,洛逍遙站起來,把酒錢放在桌上,搖搖晃晃地走了出去。

  已是深夜,街道上冷冷清清,夜風吹來,洛逍遙這才發覺自己喝得有點多了,頭重腳輕,有好幾次差點絆倒,周圍的景物也搖晃得厲害,像是暈車的感覺,他扶著電線杆子幹嘔了一會兒,才覺得好一些了。

  身後傳來車喇叭聲,連響幾聲,吵得人心煩,不知道又是哪家有錢的公子哥兒半夜在外麵兜風,想起了端木衡,洛逍遙轉頭要罵人,卻被車的前照燈光芒晃得睜不開眼。

  他伸手遮住眼睛,隱約看到車在道邊停下,有人跳下車,向他匆匆走來,修長的身影,歪戴的禮帽,像極了端木衡。

  洛逍遙的心髒劇烈地跳動起來,失去了正常的頻率,他猜想這是酒喝多了造成的,總之跟端木衡無關,那家夥快滾蛋了,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種小地方的。

  那個人走進了,禮帽下露出了熟悉的臉龐,有點英俊又有點壞氣還有點欠打,卻不是端木衡是誰?

  一定是他喝醉看花了眼,一晚上都在想這個混蛋,會看花眼也不奇怪。

  為了看清楚,洛逍遙迎著走上前,卻不小心腳下一絆,跌了個跟頭,還好胳膊被及時攥住了,讓他避免了跟地麵的親密接觸。

  胳膊被攥得有點疼,洛逍遙抬起頭,眯著眼睛看過去。

  “大……尾巴狼?”

  “你今天去哪裏了?出門也不打聲招呼,我找了你一整天!”

  耳邊傳來端木衡的斥責,聲音不大,但可以聽出他非常不高興,洛逍遙不知道他發在什麽脾氣,甩開他的手,大聲說:“你是我上司還是我爹?我去哪裏還要跟你報備?”

  看到他這個樣子,端木衡反而笑了,拍拍他的肩膀,說:“嗬,小表弟,喝點酒膽子見長啊。”

  洛逍遙一抖,他最怕端木衡這種慢條斯理的說話,因為他不止一次看到端木衡這樣說話後,就會有人倒黴。

  一想到端木衡那些千奇百怪的整人手法,洛逍遙的頭開始作痛,彎下腰嘶了口氣。

  胳膊再次被攥住了,還好不像剛才那麽用力,而是單純的攙扶。

  “胃痛?”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聲音聽起來溫和了許多,洛逍遙點點頭。

  “嗯……”

  “都說了不要喝那種劣質酒,你就是不聽。”

  “我又不是有錢人,沒你那麽金貴。”

  “難道身體不是你自己的?明知不舒服還要喝。”

  “不要你管。”

  “你真以為我想管你?要不是答應過玉書照顧你,我才懶得管。”

  嗬,說來說去原來特意來找他是因為這個啊。

  洛逍遙冷笑起來,突然感覺生氣,他不知道原因,就是莫名地感到氣憤。

  他甩開端木衡的手,轉身就走,卻被端木衡拉住了,不由分說,把他拖去車上,跟著自己也坐上車,吩咐司機開車。

  洛逍遙酒後無力,隻能任由他擺弄,眼看著轎車開動起來,他抓住端木衡的衣服,叫道:“放我下去,我要回家!”

  “喝成這個樣子,你也敢回家?”

  洛逍遙不說話了,隻是氣憤地瞪他,可惜眼神迷離,眼瞳裏流淌的不是氣勢,而是風情。

  端木衡就喜歡看到他這種敢怒不敢言的樣子,慢悠悠地說:“乖乖聽話,否則我告訴伯母,你就慘了。”

  “你!”

  “我什麽?”

  “你這個……”

  如果是清醒的時候,洛逍遙絕對不敢對端木衡大聲說話,端木衡笑吟吟地看著他漲紅臉的模樣,還等著後麵那個經典台詞,誰知他晃了晃,歪倒在自己身上,又順著轎車的晃動躺到了他腿上。

  端木衡無語了,揪住洛逍遙的頭發想將他拉開,半路看到他的側臉,念頭一轉,改為撫摸他的發絲,說:“如果你敢把口水弄到我身上,你就死定了。”

  “大尾巴狼……”

  洛逍遙困了,所以端木衡的警告隻起到了催眠的作用,端木衡身上有種獨特的味道,他不知道那是什麽香水,隻覺得很好聞,轎車的晃動中,他原本煩躁的情緒漸漸定了下來,不知是香水的作用,還是單純是因為這個人的存在。

  之後洛逍遙的意識一直迷迷糊糊,恍惚中感覺車輛停下了,他被抱下了車,耳邊傳來叫罵聲,依稀是母親,他有點怕,偏頭避開了。

  還好罵聲很快被其他聲音蓋過去了,那聲音響亮悠長,平時他經過港口碼頭時,會經常聽到。

  這混蛋居然跟他娘告狀,接下來要糟糕了,怎麽辦?這次隻怕逃不過一頓揍了,隻希望到時娘不要揍得太重。

  洛逍遙半是擔心半是痛恨,隨口罵了幾句後又睡了過去,直到胸口重重的,被某個重物壓得喘不上氣來,他的意識才逐漸回歸。

  睜開眼睛,頭頂亮著燈光,好像是在房間裏,不過不是他家,因為他家的床沒這麽軟這麽舒服。

  可能剛才他聽錯了吧,不是母親在罵他,不知道這是哪裏,不過至少可以避開一頓打了。

  洛逍遙迷迷糊糊地想著,又推推壓在身上的重物,醉酒的關係,眼前的一切都是重影,壓住他的人恍惚是端木衡,洛逍遙看不清他的臉,隻是憑直覺判斷是他。

  “下去……”

  他嘟囔道,又伸手去推,反被端木衡握住手腕壓回到床上,又掐著他的下巴打量他。

  “小表弟,你終於醒了。”

  “快被你壓死了,下去……”

  “你說下去就下去,哪有那麽好的事?你可知道為了找你,我費了多大的勁?多少女人我都置之不理,卻抱你這個爛醉鬼。”

  “又不是我求你抱的……”

  “這我不管,我付出了,就一定要有收獲才行。”

  端木衡拍拍洛逍遙的臉頰,洛逍遙的長相並沒有非常出色,最多是清秀而已,但他醉眼朦朧的樣子別有一番味道,端木衡說不上那是種什麽感覺,就是覺得看在眼裏,會很喜歡。

  至少跟這樣的人在一起,不用擔心被他算計到。

  勾起洛逍遙的下巴,端木衡慢慢靠近他,距離上次的春宵已經過去了很久,他有點懷念洛逍遙的味道了,最近太忙,都沒時間撩撥他,現在終於有機會了,他豈能放過?

  可是洛逍遙卻沒如他的意,在他要親上去的時候把頭甩開了,還一拳頭揮過來,嘟囔道:“混蛋!滾開!”

  端木衡的臉頰被打到,拳頭不重,卻成功地勾起了他的暴力跟欲望,他沒再客氣,壓住洛逍遙的手腕,禁止他亂動,洛逍遙又抬腿踢他,也被他按住了,喝道:“老實點!”

  全身都動不了,洛逍遙氣得漲紅了臉,反問:“為什麽要聽你的?”

  “就憑你現在在我床上,”欣賞著他的樣子,端木衡故意用話刺他,“我的床可不是那麽好上的。”

  “大尾巴狼你到底想怎樣?”

  被他徹底激怒了,洛逍遙大聲說:“你要我陪你我就得陪你,你要我好好做事我就得好好做事,你要我去私塾上課我就得去上課,我為什麽總要聽你的安排?我想怎樣就怎樣,不要你管!”

  因為氣憤,洛逍遙的胸膛劇烈起伏著,眼眸中水光更多,想起平時對他的欺負,端木衡自己也覺得好笑,他承認他很喜歡戲弄洛逍遙,但大多數並不單純隻是戲弄。

  “這都是為了你好,你也不想一輩子都當個小巡捕,在人家手下當差吧?”

  “為我好?嗬嗬,你根本就是閑著沒事拿我當消遣的,如果你真拿我當朋友,就不會在走的時候連聲招呼都不打,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要離開上海了,隻有我不知道!”

  聽到最後,端木衡啞然失笑,他一直很奇怪今晚洛逍遙的情緒為什麽這麽反常,原來說來說去,隻是在氣他不告而別啊。

  他伸手掐掐洛逍遙的臉頰,問:“原來你是在為這事生氣。”

  洛逍遙把他的手甩開了。

  “我才沒生氣,我要睡覺,你趕緊下去。”

  “聽了你的告白,現在你就更別想讓我下去了。”

  凝視著他,端木衡輕聲說道,洛逍遙沒聽清,問:“你說什麽?”

  “我說——小表弟,還記得這個嗎?”

  端木衡扯開自己的衣領,露出洛逍遙的小藥瓶護身符,隨著端木衡的動作,小藥瓶在他頸下輕微搖晃著。

  洛逍遙看出了神,端木衡取下來,攥住紅繩,在他眼前來回晃動。

  催眠術中最重要的便是第一步,必須要在對方毫無防範時下手,才可以成功地控製他的意識。

  這一點洛逍遙很好控製,因為他原本就是個沒太有戒備心的人。

  果然,隨著藥瓶的晃動,洛逍遙的眼神變得迷蒙,喃喃地說:“記得……是藥……”

  “是指令!”端木衡糾正道:“我上次告訴過你的,不要再忘記了,這叫指令。”

  “嗯。”

  “看到指令,你就要絕對服從我說的話。”

  “是。”

  洛逍遙順從地點點頭,毫無懷疑的表示,這是個好的開端。

  端木衡很滿意,繼續說:“說,你喜歡我。”

  “喜歡……”

  “把衣服脫了。”

  重複著他的話,洛逍遙的眼神越來越遲緩,完全是一個指令一個動作。

  他抬手開始解自己的衣服紐扣,這種事端木衡完全可以自己做的,但他偏喜歡看洛逍遙聽他的擺布。

  寵物要有個性,但偶爾也要懂得順從,這樣才能討主人的歡心——端木衡心裏就是這樣定位的。

  洛逍遙將上衣扣子解開,又去解褲子,像是牽線木偶,一舉一動都聽由他的擺布。

  端木衡把藥瓶收了,有了上次的經驗,那之後他又仔細鑽研了這方麵的學術研究,所以跟上次相比,他的催眠術使用得更得心應手了,他有信心洛逍遙一定會被他催眠,任他予取予求,並且事後完全不記得。

  就算記得,他也隻會認為自己是作了場春夢吧。

  “真乖。”

  滿意地看著洛逍遙的動作,他給予讚歎。

  洛逍遙很聽話,但動作卻很呆板,他醉得厲害,褲子解了半天都沒解開,襯衣也半掛在身上,白皙緊致的肌膚半隱半現在衣服下,經由燈光的照射,泛起健康的光澤,端木衡看得熱血賁張,他等不及了,推開洛逍遙的手,主動幫他寬衣解帶。

  剛才才換上的衣服,現在又要解開,真是麻煩,這麽做都是為了瞞過洛母,洛逍遙跟他父親都是直爽的性子,但洛母謝文芳卻頗有城府,一切都剛剛開始,端木衡可不想因為一點小失誤而引起她的懷疑。

  他脫著衣服,手指不時地撫摸洛逍遙的軀體,從頸部延伸到胸前,再經由小腹滑到他腹下微微脹起的欲望上,另一隻手則順著他的脊背撫弄,洛逍遙怕癢,在他懷裏扭動著身體,腰身略向裏彎,反倒突顯了微翹的臀部弧線,看在端木衡眼中,別有番味道。

  要不是知道洛逍遙是酒醉並被催眠,端木衡一定懷疑他是故意做出這些來勾引自己的,以前也有人在他麵前做出這種浪態,他隻會感到惡心,但同樣的動作在洛逍遙身上表現出來,感覺就完全不同了。

  他喜歡單純質樸的洛逍遙,也喜歡在床上現出媚態的他,大概是這個人投了他的眼緣,所以不管做什麽,他都覺得是好的。

  但即使如此,看著洛逍遙扭動喘息的模樣,端木衡還是忍不住在他臀上拍了兩巴掌,喝道:“不要這麽浪!”

  醉酒的人感覺到了疼,皺起眉來看他,眼中水波遊離,像是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而受罰。

  洛逍遙肌膚柔滑,既有著處子般的稚嫩,又帶著迷離風情,帶了幾分委屈的模樣更是看得端木衡心裏癢癢的,想起那一晚的顛鸞倒鳳,他不由得口中發幹,呼吸也變得沉重起來,低頭吻在了他的唇上。

  “今晚真想好好幹你一場。”

  狠狠地咬啄洛逍遙的唇,端木衡泄憤似的說道。

  自從上次的春風一度,他們之間就再沒有過情事,沒時間,更沒有機會,洛逍遙不同於那些名伶小倌,他是個性子有點油滑,但骨子裏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