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4)
作者:樊落      更新:2020-09-10 03:10      字數:10536
  ,房間很暖和,他身上隻穿了一件酒紅色睡袍。

  “醒了?”

  看到洛逍遙,端木衡放下報紙,跟他打招呼。

  話聲溫和輕柔,但洛逍遙卻本能地全身一顫,一些記憶碎片隱約跳進腦海——昨晚在床上,端木衡也是這樣跟他說話的,湊在他耳邊,曖昧地說話。

  “我……我怎麽會在這裏?”

  他大叫起來,卻馬上發現自己嗓音嘶啞,喉嚨痛得厲害。

  端木衡起身走過來,他身上的氣場太強烈了,洛逍遙嚇得直往後躲。

  他的反應逗笑了端木衡,說:“你幹什麽?見我像是見了狼。”

  “你本來就是……”大尾巴狼。

  後麵的話洛逍遙沒敢說出來,打量著客廳,結結巴巴地問:“我、我怎麽在這裏?”

  “昨晚我回家,路上剛好看到你,你喝醉了,被幾個小流氓圍住毆打,我就過去幫了下忙。”

  “小流氓……”

  洛逍遙眯著眼睛想了想。

  經端木衡提醒,他想起了自己失戀買醉的事,那幾個地痞下手很重,他還以為自己會被打死。

  他大叫道:“難怪我全身都痛,原來是那幫混蛋打的,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端木衡點點頭,不知是該感謝還是同情那幾個小流氓了。

  洛逍遙憤憤不平地說完,又狐疑地看他。

  “是你救了我?”

  “當然是我,你要是不信,我還記得那些流氓的長相,我回頭幫你把他們揪出來。”

  端木衡都這樣說了,那應該是沒錯了,不過他隻記得自己被打,中間的記憶很模糊,再後來,他就跟端木衡在房間裏喝酒了。

  欣賞著洛逍遙糾結的表情,端木衡又說:“我要開車載你回家,但你怕伯父伯母看到你醉酒會擔心,我就把你帶到我的公館來了。”

  洛逍遙揉著兩邊的太陽穴,努力回想那段經過,總覺得端木衡說得好像沒錯,但似乎又不太對勁。

  “大尾……你會這麽好心?”

  “為什麽你總是懷疑我?”

  端木衡好笑地對他說:“真是好心沒好報啊,我救了你,帶你回家休息,還陪你下棋下到半夜,給你當抱枕,聽你哭訴你的失戀經過,天底下還找得到我這麽好的人嗎?”

  “什麽?你連我失戀都知道了?”洛逍遙衝到端木衡麵前,抓住他的衣服大叫:“你知道多少!?”

  “大概你希望我知道的不希望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嗚……”

  下一秒,洛逍遙鬆開了手,雙手捂住臉蹲下來,又不斷地捶自己的腦袋,一副要找個洞鑽進去的模樣。

  他的反應實在太好笑了,端木衡伸手摸摸他的頭發,忍不住繼續刺激他。

  “還不止這些呢,你記不記得你喝多了,吐了我家一地?”

  被提醒,這部分洛逍遙也逐漸想了起來,他的呻吟聲更大了——在誰麵前出醜不行,偏偏在他最討厭的大尾巴狼麵前出醜,以後他還怎麽抬得起頭來啊。

  “我好心陪你下棋,你卻發酒瘋,把我的水晶象棋都打碎了,碎棋子現在還在臥室裏放著呢,那個是舶來品,很貴的,買的話要多少錢來著……”

  輕描淡寫的話在洛逍遙聽來無異於驚雷,如果說之前都是麵子問題的話,那麽現在就是性命攸關的大事了,端木衡用的東西用半個大腦想也知道有多貴了,他哪有錢還啊,把他殺了他都還不起!

  洛逍遙抬起頭,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而且在接下來的幾秒鍾裏變得越來越白,那絕望的樣子讓端木衡的心情更愉悅了,同時又忍不住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壞了。

  雖然他本來就是壞人沒錯。

  “幹嘛這麽怕?我說過讓你賠了嗎?”

  欣賞著洛逍遙的表情變化,他微笑說。

  下一秒洛逍遙再次抓住了他,緊張地說:“你放心,我一定會賠的,求你別告訴我爹娘,還有,我絕對不會因為欠你的情,就幫你做壞事的,我是巡捕,站在正義的那邊!”

  要不是為了把戲做足,端木衡一定會忍不住笑出聲來。

  難道在洛逍遙心中,他就這麽壞嗎?就算他是壞人,他也是個聰明的壞人,他絕對不會找洛逍遙做幫手的,因為這家夥太笨。

  戲看足了,他決定收場,好心地說:“不用了,你賠不起的,所以這件事就不要提了。”

  洛逍遙不說話,眼巴巴地看著他,顯然不相信他的保證。

  眼瞳黝黑明亮,透著幹幹淨淨的顏色,端木衡看在眼裏,竟有幾分喜歡,便說:“伯父伯母對我一直都很好,我跟你表哥又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我會為了這麽點小事就逼你嗎?”

  聽了這話,洛逍遙總算不那麽緊張了,嘴裏卻嘟囔道:“信你才有鬼。”

  “你說什麽?”

  “沒!沒什麽!”

  “還懷疑我,你看,昨晚為了救你,我還被流氓劃傷了。”

  端木衡將手伸到洛逍遙麵前。

  看到他手上纏的紗布,還有隱隱滲在紗布上的血跡,洛逍遙更心虛了,站起來,埋怨道:“你幹嘛要出手啊,那些地痞都喪心病狂的,你是大戶人家的公子,要是出了什麽差錯,我可擔待不起。”

  “伯父伯母對我那麽好,你要是有點閃失,我沒法麵對他們啊。”

  話聲誠懇,洛逍遙偷眼看去,剛好端木衡也看過來,四目相對,洛逍遙的臉頰頓時漲紅了,急忙把目光移開,顯然是想到了什麽。

  端木衡安慰道:“放心吧,昨晚的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真的、真的隻有這樣?”

  為什麽他還記得一些更曖昧更糟糕的事?但那些記憶太雜太亂,他不知道是自己在作春夢,還是真的酒後亂性。

  就算酒後亂性,他也不會找一個男人吧……

  他偷偷看向端木衡。

  端木衡星眉朗目,溫雅俊秀,端的是翩翩佳公子,這樣的公子哥周圍一定不乏美女環繞,怎麽可能跟他……不會的,一定是他想多了。

  洛逍遙在心裏這樣安慰自己,但腦海裏還是不時浮出一些奇怪的畫麵。

  盯著端木衡俊美的側臉,他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試探著說:“可我總覺得好像我們睡……睡一張床。”

  小聲翼翼的詢問,讓端木衡差點笑出聲,坦然道:“我們是睡一張床沒錯,因為你把我當成了小玉,硬要親我。”

  “然後呢!?”

  “然後我就把你推開了,難不成你以為我會被你親嗎?”

  “是……也是,哈哈……”

  洛逍遙抹了把額上的虛汗,總算放下心了。

  “不過我還是給你當了一夜的抱枕,你看,我的手臂現在都有點抬不起來,真是被你折騰慘了。”

  “對、對不起。”

  “算了,這都是小事,還有,你的衣服都弄髒了,我全部扔掉了,換洗的衣服我放在床邊,你換好後,下來吃飯。”

  “不用不用,我今天還有好多事要做,我先走了。”

  洛逍遙說完就往外走,走到一半才想到自己還要換衣服,又急忙跑上樓。

  不多一會兒,樓上傳來東西落地的嘩啦響聲,想象著洛逍遙緊張又無措的樣子,端木衡的心情變得更加愉悅。

  不久,洛逍遙穿著他準備的衣服下了樓,休閑褲子配翻領毛衣加毛呢外套,都是全新的,穿著有點大,不過挺精神的。

  沒辦法,洛逍遙比他矮一大截,突然之間他找不到合適的衣服給他。

  洛逍遙下了樓,對衣服還有點不適應,局促地站在客廳門口,對他說:“這套衣服我回頭洗好還你。”

  “不用了,送給你好了,反正我有很多。”

  “那……我走了。”

  “不吃早點了?”

  “不吃了,我、我回巡捕房吃。”

  “這裏離巡捕房太遠,我送你吧。”

  端木衡站起身,要去取外衣,洛逍遙明明離他很遠,卻一個箭步往後跳去。

  “不用!我自己會走!再見!”

  他的反應太激烈,端木衡忍不住笑了,這麽不會掩飾情緒的人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洛逍遙說完,匆匆跑了出去,速度快得像是在逃命。

  端木衡突然明白了為什麽他會對洛逍遙感興趣了,因為洛逍遙完全不會耍花樣,跟他在一起,心情會很自然地放輕鬆,不需要繃緊神經去提防,更不需要擔心被他背後戳刀。

  砰的響聲傳來,打斷了端木衡的思緒,他來到走廊上,就見洛逍遙捂著額頭站在門口,看樣子是心慌意亂之下撞到了頭。

  “你還好吧?”

  端木衡這句話是出於真心的,畢竟要找個有趣的寵物不那麽容易,他可不想寵物這麽快就掛了。

  “沒、沒事。”

  洛逍遙紅了臉,緊緊張張地說完,又用力拉門,卻拉了半天沒拉開。

  端木衡好心地提醒。

  “你要推。”

  下一秒,洛逍遙把門推開了,端木衡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後,但沒多久,門又被打開,洛逍遙把頭探進來。

  “那個……昨晚……謝謝……你的照顧……”

  這句話說得吞吞吐吐,等端木衡反應過來,洛逍遙已經關上門跑走了。

  在之後的十幾秒裏,端木衡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瞧瞧他挖到了多麽稀少的寶貝啊,這典型就是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的那種,而且還數得感恩戴德。

  端木衡走到窗前,剛好看到洛逍遙拐過前麵的路口,悶著頭匆匆向前走去。

  看來今後很長一段時間他不用擔心無聊了。

  端木衡抹去眼淚,看著洛逍遙的背影,心裏充滿了愉悅感。

  那個時候,他作夢也想不到‘很長一段時間’究竟有多長,長得足可以覆蓋了他今後整個人生。

  《完》

  番外三:小賭?豪賭?相愛就別怕苦

  這是蘇唯在今晚的推牌九中第五次輸牌了。

  大家都說情場得意賭場失意,這句話絕對有問題,拿著手中一對小得不能再小的雜牌,蘇唯氣憤憤地想——還有比他更倒黴的人嗎?情場賭場職場沒一樣混得好的。

  啊對,小偷這職業沒有職場,他所謂的職場是指他跟沈玉書開的那家偵探社,偵探社的生意說好不算好,說壞也不能說很壞,簡單來講就是馬馬虎虎,就跟他和沈玉書的關係一樣。

  所以蘇唯才來氣,交往這種事要麽就是喜歡,要麽就是討厭,馬馬虎虎算什麽?

  他將輸的錢推了出去,又叫酒保送酒。

  酒保跑過來了,不過手裏沒拿酒,而是說:“先生,我們這打烊了,您看是不是該買單了?”

  “你這不是酒吧嗎?酒吧不該通宵營業嗎?”

  當然不是酒吧,在酒吧您敢明目張膽地賭錢嗎?看條子會不會第一時間抓你去吃牛排飯?

  酒保在心裏嘟囔,不過看看蘇唯醉眼朦朧的樣子,他放棄了無意義的辯解,直接說:“可您都輸了一晚上了,所謂小賭怡情,今晚您的賭運不佳,再賭下去就沒意思了。”

  “有沒有意思我說了算,我就喜歡輸錢,咋了?”

  所以說不要跟喝醉酒的人說話,基本上都是廢話。

  酒保直接探身收牌,蘇唯急忙搶先按住,說:“再賭一把,這把再輸了,我就放棄!”

  “這話是您說的啊,您可以不要賴賬。”

  最重要的是別輸得連酒錢都付不起。

  還好,酒保的擔心沒有成為現實,蘇唯的運氣沒有低到那麽糟糕的程度,最後一局他反敗為勝,竟然是一副天牌,再加上他坐莊,這一局贏了個滿堂紅。

  他洋洋得意地站起來,說:“我就說我一定會贏的,情場失意,賭場一定要得意才對!”

  敢情是被人甩了,在這裏借賭澆愁啊。

  酒保站在旁邊,配合道:“您今晚贏了個大滿貫呢,可以讓我們打烊了吧?”

  這次蘇唯沒再堅持,起身離開,他贏的那堆錢還都放在桌子上,他卻看都沒看。

  酒保在後麵叫:“錢錢錢!錢您不要了?”

  “就算酒錢好了。”

  酒保的嘴巴張大了,呆呆地看著蘇唯走出去,幾千美金用來買兩杯酒,他很想知道是自己的價值觀出了問題,還是這個人腦子出了問題。

  蘇唯從地下小酒館出來,順著樓梯一搖三晃地走到樓上。

  已是淩晨,街道冷清,路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夜風襲來,吹散了身上的燥氣。

  蘇唯道邊左右看看,不知道該走哪一邊,索性隨便選了一邊,吹著口哨往前走。

  他隻是喝了點酒而已,腦子並沒有問題,錢這東西,假如到了想要多少都可以隨時得到的時候,它就失去了應有的價值。

  所以在他的信念裏,錢一直都排在最末一位,至於第一位,說起來大家一定會笑,所以他本人打死都不會說。

  你是國際神偷啊,你怎麽可以相信友情呢?

  第一次相信時你失去了拿到國際第一神偷的機會,第二次相信時你差點摔死,事不過三,如果你這次還要選擇相信的話,就別怕苦頭吃得更多!

  蘇唯在心裏反複警告自己,腳步卻不聽使喚,往前走了一段路後,又轉了個方向走。

  那邊有一家婚紗店,幾個小時前,他跟沈玉書就是在婚紗店櫥窗前吵起來的。

  確切地說,是他單方麵地衝沈玉書發脾氣,因為沈玉書說了一句話。

  “這衣服不適合你。”

  很多年前也有人這樣說過,就在他們爭奪國際第一神偷的名號時,那個人說他贏得第一後就結婚,他很高興,自告奮勇說要當伴郎,誰知對方的回答是——

  “不,蘇唯,這衣服不適合你。”

  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他知道這隻是巧合,沈玉書不可能知道他過去的事,但也是那一刻他才發現,原來曾經以為遺忘的過去並沒有忘記,他一直都記得很清楚,隻是刻意不去想而已,但隻要有人稍加提醒,記憶就像放映機一樣,將沉澱的往事顯影出來,清晰的,毫無遺漏的,在他眼前一點點回放。

  那一瞬間,沈玉書跟那個人的容貌重迭了,漫不經心的說話聽在他耳裏,就像是嘲諷,嘲諷他的不自量力。

  “你隻不過是我的合夥人,你憑什麽這樣說?”氣憤之下,他衝沈玉書大叫道:“我有資格爭天下第一,也有資格穿這樣的衣服,隻要我想!”

  叫嚷聲驚動了經過的行人,沈玉書也很驚訝,說:“我不知道,原來你有……”

  “你當然不知道,卻在這裏信口開河!我最看不起你這種人,不過是當偵探,就認為自己無所不知!”

  從附近投來的詫異目光更多了,沈玉書沒有再回應,默默站在櫥窗旁邊看他,蘇唯驚然回神,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態,可是又拉不下臉去道歉,隻好掉頭跑掉。

  不知道沈玉書是被他罵傻了,還是生氣了,沒有叫他,他跑了很久才停下腳步,站在那裏等沈玉書追來,但沒有等到。

  這就是蘇唯深夜不想回家的原因。

  單純、單純隻是拉不下麵子去道歉而已,假如道了歉,人家不接受,那豈不是更沒麵子。

  婚紗店很快就到了。

  四下裏靜悄悄的,櫥窗裏的燈光打在幾個穿著西裝跟婚紗的模特兒身上,就像一道漂亮的風景線,占據了街道一隅。

  蘇唯走到櫥窗前,注視著模特兒身上的西裝。

  那是一套純白色的婚禮西裝,縫製得正統而又精致,除了工作中必須的偽裝外,他從來沒穿過這麽正統的衣服,情不自禁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擺。

  櫥窗裏的打光很柔和,蘇唯恍惚了一下,思緒跟跟多年前的記憶重迭了,那晚也是這樣靜謐的夏夜,他們約了出來散步,作為大賽前的放鬆活動。

  現在回想起來,那晚他們的相處還是很溫馨的,直到大賽過後對方說了那句話,他才發現他們再也不可能是朋友。

  ——贏了就是贏了,大家隻知道你是天下第一,誰管你是用什麽手段獲得的,如果隻是論偷技,那任何人都可以當神偷,但要最想站在金字塔的頂峰,那靠的就不僅僅是技術了。

  也許這句話沒說錯,但他無法接受而已。

  也許大家都沒說錯,他的確不適合穿這樣的衣服。

  “蘇唯。”

  叫聲在身旁響起,打斷了蘇唯的思緒,他轉過頭,嚇了一跳,沈玉書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他旁邊,穿著相同的衣服,站在相同的位置上,連表情口氣都完全一樣,一瞬間,蘇唯的大腦混亂了——他穿越回了幾個小時前的時空裏,所有爭吵都沒發生過。

  真是太好了,不用再糾結什麽麵子問題,找個借口回家吧!

  “西裝,嗬嗬,我在看西裝。”

  他用很誇張的動作語言來掩飾自己的心虛,指指櫥窗裏的時裝,說:“挺漂亮的,不過我也覺得不適合我。”

  “那你為什麽發脾氣?”

  “發脾氣?”

  被問到,再看看周圍冷清的街道,蘇唯終於反應過來了。

  “難道我沒有穿越回去?”

  “什麽穿越?”沈玉書皺眉看他,憂心忡忡地說:“醫學報告說生氣會降低一個人的智商,看來很有道理,你的智商該充值了。”

  “喂!”

  “從你生氣離開到現在,剛好過了六個小時。”沈玉書看了下手表,“聽你的意思,很想回到六小時你生氣之前,好粉飾太平。”

  被說中了,蘇唯把眼神瞥開,清清嗓子,裝作無所謂地問:“那你怎麽還在?”

  “因為我在這裏等你啊。”

  “你不會一直在這裏等吧!?”

  “沒,剛才太餓,我去對麵的店裏吃了碗麵,從那裏剛好可以看到這邊的風景,所以看到你,我就馬上過來了。”

  沈玉書指指街道對麵的便利商店,不過即使這樣,他一直等待的做法也讓蘇唯傻眼了,叫道:“你是忠犬八公嗎?如果我不來的話,你是不是要一直等下去?”

  “你會回來的,我知道,”注視著他,沈玉書認真地說:“因為依著你的脾氣,肯定不會回家。”

  他的表情太鄭重,蘇唯被看得很不自在,心口漲漲的,說不上是種什麽感覺,有種被在意的歡喜,又有些懊惱。

  他不該把不快發泄在沈玉書身上,沈玉書什麽都不知道。

  “抱……”

  後麵那個字沒有機會說出來,因為沈玉書突然靠近他,雙手按住他的肩膀,然後蘇唯就看到俊秀的臉盤猛然間放大在自己麵前,還沒等他明白是怎麽回事,嘴唇傳來溫熱,沈玉書竟然吻了他。

  腦子裏哄的一聲,仿佛爆開了,什麽都看不到什麽都聽不到,隻感覺到唇上的熱度在持續升溫,沈玉書不僅在吻他,還吻得分外熱切,幾乎讓他招架不住。

  身體的本能反應自動上線,蘇唯抬起手,攬在了沈玉書的腰間,接受他的親吻,繼而響應過去,和他的唇齒相依,舌尖纏卷到一起,享受著熱吻帶來的快感。

  空間太靜了,讓親吻聲變得煽情而挑逗,過了好久,蘇唯的思緒才慢慢從飄蕩中沉澱下來,聽到煽情的低吟,他很不好意思,伸手推開了沈玉書。

  頭暈乎乎的,有些站立不穩,一半是因為醉酒,一半是親吻而導致的缺氧,隻能說某個人太熱情了。

  蘇唯手扶額頭,沈玉書的手還按在他的肩膀上,擔心地注視他,讓蘇唯有種會隨時再被親吻的錯覺,他急忙抬起另一隻手,做出製止沈玉書靠近的動作。

  沈玉書很聽話,站在他麵前,問:“你還好吧?”

  “不太好……”

  不,是太不好!

  回過神來,蘇唯突然很不爽,抬頭問道:“為什麽親我?”

  “看到你不開心,就想親了,這是一種本能。”

  “那你的本能還讓你把舌頭伸到我嘴裏來嗎?”

  “是你先伸的。”

  是嗎?

  頭太暈,蘇唯不敢確定自己剛才的行動,很快就做出結論——有這個可能,他不討厭沈玉書,甚至可以說是喜歡……吧。

  因為隻有在喜歡的人麵前,才會毫無顧忌地把自己最糟糕的一麵表現出來。

  “我去喝酒了。”他揉著額頭說。

  “我知道,你嘴裏的酒味很大。”

  蘇唯抬頭瞅他,沈玉書平靜地追加,“是我喜歡的酒味。”

  “還順便賭錢了,一開始輸得精光,最後一句大翻盤,贏了個滿堂紅。”

  “挺有趣的,下次帶我一起。”

  “我要說的是——偷東西也好,賭錢也好,我一點都不在意輸掉,但有些事,我一定不可以輸。”

  沈玉書有點明白了,伸手撫撫蘇唯的額發,說:“以前的賭局我沒辦法陪你,不過以後,我可以每一場都陪。”

  他說得很鄭重,眼神也無比認真,蘇唯反倒不知該怎麽回答,他撓撓頭發,嘟囔道:“也不用說得這麽鐵齒。”

  “那換個方式說——我特意沒有去追你,因為你不會沒來由的生氣,你一定有你的原因,在你需要冷靜的時候,比起追你,我在這裏等待比較好——這樣的陪伴你喜歡嗎?”

  這句話比任何情話都來得有效,如果說之前蘇唯的情緒是負麵的是惶惑不定的話,那麽現在他的心情則好得不得了,不僅僅是沈玉書的這番話,而是他發現他那些胡思亂想都是不必要的,沈玉書跟他以往認識的朋友都不同。

  因為他是沈玉書,是他可以信任的搭檔。

  嘴角情不自禁地翹了起來,蘇唯故意問:“是不是多久都會等?”

  “是的,多久都會等。”

  今晚沈玉書大轉性,話說得越來越甜,就在蘇唯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偷偷翻閱情話三百篇的時候,沈玉書又說:“畢竟在這個時代裏,我隻認識你一個人啊。”

  這次是蘇唯主動吻過去的。

  因為不接吻的話,他怕這家夥會說出一些很煞風景的大實話。

  “也許我們該回家慢慢交流感情。”

  輕吻中,他發出邀請。

  好在蘇唯的公寓離這裏不太遠,他拉著沈玉書直接跑回了家。

  進了門,蘇唯沒開燈,用腳將門踢上,按住沈玉書的肩膀,將他按在牆上,吻了上去。

  沈玉書做了回應,黑暗中傳來衣服摩擦聲跟親吻的曖昧聲,親吻得太熱切,喘息不自覺地加重了。

  有了一次親密接觸,蘇唯放開了顧忌,咬住沈玉書的舌尖隨心所欲地吻吮,手探到他的腰間,將他的襯衣扯出來,手直接接觸到了對方的肌膚,光滑又緊致的肌膚讓觸摸變成了享受,他的情欲開始克製不住,將手延伸到後背上,順著脊柱往上撫摸。

  “你很迫切。”

  百忙之中,沈玉書說,蘇唯的響應是發出輕笑,暫時停下親吻,稍微向後退開。

  房間裏沒拉窗簾,借著外麵的微光,沈玉書看到蘇唯潤紅的臉頰,他喝了酒,眼神有些迷離,正是這種迷離的感覺勾人心魄。

  心房不受控製地猛跳起來,就在沈玉書以為親吻已經結束的時候,蘇唯再一次吻住了他,另一隻手解開他的腰帶,直接探入他敏感的地帶。

  熱流衝向小腹,沈玉書打了個激靈,蘇唯咬著他的唇,吃吃笑道:“這才叫迫切。”

  “你醉了。”

  “隻喝了幾杯而已,喝太多的話,就上不了你了。”

  “上……唔……”

  趁著酒興,蘇唯將沈玉書壓到牆上,以吻封唇。

  腹下有些發脹,蘇唯忍不住將身體蹭到了沈玉書的身上,對方也發情了,那話兒很精神地挺起來,頂住他的小腹。

  蘇唯的動作太煽情了,沈玉書不由得發出呻吟,感覺他的手伸到了自己胯下,他猶豫了一下是否要躲避,就在這猶豫中,陰莖便被攥住了。

  敏感部位受到手上的老繭的蹭磨,有一點點刺痛,隨著手上力道的加重,刺痛轉成快感,手指掐捏著鈴口,帶了點惡意的挑逗,沈玉書的身體隨之顫了起來,他感覺到有液體從鈴口流了出來,耳根開始發燒,他發現自己竟然很喜歡被這樣玩弄。

  蘇唯玩膩了普通的親吻,側頭,開始吻咬沈玉書的耳垂跟頸部,又低聲呻吟道:“幫我。”

  沈玉書想說這種事怎麽好幫忙呢,突然想到此刻蘇唯正在幫他,便照他的樣子,解開了他的腰帶,握住了他的話兒。

  液體溢出了好多,那裏都濕了,手上黏黏的,陰莖粗壯,像是馬上就要發泄了,他幾乎可以感覺到上麵筋脈的跳動。

  沈玉書是學醫的,對人體穴位把握得很準,手指在陰莖上輕按,又去碰觸下方的幾個穴位,蘇唯果然受不了了,主動向他靠近,用身體語言暗示他繼續。

  “還是上床做比較好,你會更舒服。”

  “不,我更想在這裏上你。”

  蘇唯的手按在沈玉書的腰側,故意捏了捏,低聲笑問:“你喜歡什麽式?告訴我,我的技術可是很棒的。”

  “你是問龍陽十八式?我沒有特別的偏好。”

  在這個時候一本正經的回答真是太讓人掃興了,蘇唯隻好再次用上親吻的絕招。

  沈玉書的按摩恰到好處地刺激了情欲的攀升,蘇唯有些等不及了,直接將沈玉書的褲子褪下來,做出推槍上膛的姿勢。

  沈玉書急忙製止住他。

  “這樣急你會受傷的。”

  “不會,我有數,我的技術可是很好的。”

  蘇唯的技術好不好沈玉書並沒有在意,因為這對他來說不重要,至於什麽式什麽體位那也不是重點,因為最好的方式就是直接演示給蘇唯看。

  至於蘇唯是不是想看,沈玉書沒想過,對他不利的事情,他直接無視了。

  在這種直接而又刺激的肢體交流中,兩個人的理智都被欲火燒沒了,遵循動物的本能,他們很快就脫光了衣服,赤身裸體地坦然相對。

  眼睛已經完全適應了黑暗的空間,蘇唯眯起眼眸,掃過沈玉書的裸體,唇角慢慢勾了起來。

  “你的身材真棒。”

  “你的也很好。”

  沈玉書的響應中帶了一絲抽氣,蘇唯竟然低頭咬住了他的乳頭,而且下力不輕,要說痛,也沒到痛得無法忍受,但就是像是被什麽撓得心裏癢癢的,無法忽視的那種。

  “真想完全吃掉你。”

  “這話應該我來說。”

  蘇唯的所作所為成功地挑起了他的控製欲,以前因為一些秘密的隔閡,許多事情他都不敢吐實,不過現在不怕了,他們都彼此了解對方,不需要再隱藏自己的感情。

  趁著蘇唯嬉鬧,沈玉書抓住他的雙手,轉了個身,將他麵朝牆反壓住,又岔開他的雙腿,直接將手掌按在了他的臀瓣上,大力揉動起來。

  “喂!”

  蘇唯轉頭抗議,沈玉書及時圈起他的腰部,握住他的陰莖做著按摩性的愛撫,又低頭舔舐他的脊椎,舌尖順著背部的曲線一路舔下去,蘇唯的身體發出顫栗,喘息聲也顫顫的,看起來非常享受這樣的對待。

  沈玉書看到了放在架子上的乳液,這個時代什麽都方便了,就連房事用品也可以隨時拿到,他將瓶蓋擰開,倒了些在手心裏,借著潤滑將手探進了臀瓣當中的細縫裏。

  體內突然間被異物插入,蘇唯的神智頓時清醒了很多,一個手肘撞過來,喃喃咒罵道:“想上我,沈萬能你還差了點。”

  “你醉了,負責享受比較好,下次你來。”

  沈玉書說得毫無誠意,蘇唯聽出來了,還想再攻擊,陽具被捏了一下,他失去了力氣,沈玉書又趁機又加了兩根手指,入侵到他體內更深的部位。

  “嗯……哈……”

  蘇唯發出軟軟的呼氣聲,心裏氣憤交加,無奈他此刻的狀態不適合攻擊,偏偏男人知道怎麽挑逗他的感官,手指在柔嫩的內壁不斷地碰觸按動,敏感點被碰到了,情欲一波波地湧上來,他不僅沒力氣反抗,甚至失去了鬥誌,隻想著享受眼下的快感。

  “他這混蛋……”

  他喘息著叫道,聲音軟綿綿的,更像是在表達他的滿意,又像是催促——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就不要再磨磨蹭蹭,趕緊做他更想做的事。

  這次沈玉書接受了他的提議,抽出手,換成了陰莖,在一番熱情的前戲後,陰莖早已蓄勢待發,頂住花心,順著顫動個不停的密口將陰莖刺了進去。

  蘇唯再次發出驚呼,全身肌肉都不由自主地繃緊了。

  雖然不到痛不可擋的程度,但陽具的粗大還是手指無法相比的,尤其是對沒有經曆過這類情事的人來說,這樣的進入痛苦多於快感。

  他的緊張直接影響到了沈玉書,陰莖被夾得很緊,花心在緊張的收縮,內壁的肌肉也強烈地壓迫過來,讓他得到了極致的快感,想將陰莖刺入更深處馳騁。

  他撫摸著蘇唯的話兒,道:“放鬆,再放鬆一點。”

  “你自己試試被人操,能不能放鬆!”

  蘇唯說得氣急敗壞,因為不適,眼眸水波流離,反而更多了份誘惑,沈玉書看得心動,低頭親吻他的頸部,熱情地舔舐。

  在他的愛撫下,蘇唯的身體逐漸放鬆下來,盡量讓內壁接受異物的進入,沈玉書動了起來,帶來進入的痛感跟壓迫感,內壁火辣辣的,像有團火在燃燒,欲火帶來酥癢麻跟焦躁,可是奇怪的是,除了一開始疼痛帶來的抵觸外,他竟然沒有太排斥,反而享受其中。

  沈玉書的技術很爛,也很直接,大概正是這種直接的表達取悅了他吧,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