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佳音心裏愣了一下, 她沒想到江蔚會突然提到東恒。

  “是的。”郎佳音頓了一下才回答。

  “郎小姐, 別緊張。”助理要幫江蔚拿合同，江蔚的手微微抬了一下，自己拿起了合同。她起身走到了郎佳音的麵前, 郎佳音已經非常靠近辦公桌了。江蔚便微微靠在辦公桌前，離郎佳音非常近。她將手裏的文件遞給了郎佳音。江蔚比她要高，即便微微靠在桌前，也比她要高上一些。大概是對方還穿著高跟鞋。郎佳音發現這個江總，身材意外的好。她認識的企業家, 因為平時工作的關係, 忙起來便很少做身材管理。離得近的緣故, 郎佳音能看到對方精致的妝容。江蔚說道：“以後我們還會有很多接觸。”

  見到郎佳音臉上的疑慮, 江蔚才笑了笑。“我和東恒有一些業務往來。”

  也是和江蔚的助理聊了幾句, 郎佳音才知道江蔚是東恒江總江東的堂妹。郎佳音確實去了解了一下江蔚, 但是並沒有往東恒那裏想。郎佳音領著助理去了倉庫, 回公司的時候，助理又給了她名片, 說是以後常聯係。這筆訂單談妥後，宏泰果然沒有給她來電話了，估計是老田和他們說的。老田應該知道江蔚和東恒的那層關係，和郎佳音說也是避重就輕。

  郎佳音從辦公室下來, 老田也隻是看了她一眼, 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了。這筆訂單結束, 郎佳音的心裏像是放下什麽大石頭。其實也沒做什麽事情, 她找的那些新客戶，隻是簽了一點點的單子，主要還是江蔚。之前郎佳音和助理說江總，助理還問了一句是不是江蔚。可見他是知道江蔚的。助理知道，那麽經理應該也認識。從頭到尾，難道隻有她不知道江蔚和東恒的關係？要是她把單子簽給了宏泰，是不是反而壞了事？

  “姚菁？”姚菁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低著頭一直在戳飯米粒。郎佳音停下了筷子。

  “沒事。”姚菁放下了筷子。“我吃飽了。”

  郎佳音看了一眼姚菁，姚菁正在轉手中的酒杯，轉了一會又抿了一口。以往郎佳音是不會注意的，頂多讓姚菁少喝點，今天看著，總覺得有點借酒澆愁。她們在街上碰到薑律師了，還有薑律師的新女友。看到薑律師的女朋友，郎佳音還有點小詫異。她一直以為薑律師對姚菁有意思，姚菁對薑律師應該也有好感？郎佳音再看姚菁的時候，姚菁已經低下眼瞼去玩手機了。既然姚菁不想說，郎佳音也沒有繼續問了。

  夜裏姚菁有點睡不著，想找郎佳音說話，一轉頭郎佳音已經睡著了。她的好室友，在沒有工作學業壓力的時候，一直都是個早睡早起的好寶寶。姚菁拿出了枕頭旁的手機，她知道拿出手機意味著什麽。她接下來的一到兩個小時別想睡了。在打開朋友圈以後，她發現這段時間還會被拉長。她看到了小方發的朋友圈。小方發了一個“好困”，附帶她枕在一個肩膀上的圖片。肩膀的主人應該是薑律師，因為她在評論看到了薑律師的留言。“口水掉下來了。”

  “才沒有[白眼]。”

  互動有好幾條，非常情侶的對話。本來隻打算玩半小時手機，結果三十一分鍾過去，姚菁還在看小方的朋友圈。窺屏小方的朋友圈，讓姚菁覺得自己很猥瑣。在覺得自己猥瑣的同時，姚菁又搜到了小方的微博。小方的微博，讓姚菁的腎上腺激素飆升，好了，今晚不用睡了。小方和薑律師睡了。

  “完了，比起卷卷上我，我更喜歡上卷卷。”小方的微博。“我不要當攻……”

  “佳音，你睡了嗎？”淩晨的時候，姚菁出聲了。

  “啊？”伴隨著郎佳音惺忪的聲音，似乎是被姚菁叫醒了。“怎麽了？”

  “沒，就是想看看，你睡了沒。”

  郎佳音的床位一陣沉默。“你應該慶幸，我們兩個之前隔了兩頂蚊帳。”

  姚菁知道自己的話有點欠揍，如果不是郎佳音脾氣好，那枕頭肯定是要飛過來的。“你既然醒了，我們來聊聊天吧。”

  “你說吧。”郎佳音似乎是真困了，雖然她側著身子，麵朝了姚菁。但她的聲音還有點飄忽，仿佛下一秒就要進入睡眠狀態。

  “我感覺自己失戀了。”姚菁說道。

  “啊？”

  “晚上說的話，第二天肯定會後悔。後悔就後悔吧。我現在感覺到寂寞。”姚菁說的同時，郎佳音給自己裹緊了小被子。“你是在向我暗示什麽嗎？”

  “佳音，要不我們談戀愛吧？”

  “……好啊。”

  “我是認真的。”

  “看得出。”

  “看得出什麽？”

  “你是真的寂寞了。”郎佳音說道：“你別玩手機了，越晚越興奮。睡吧。”

  “好吧。”

  姚菁安靜了兩分鍾。“可是，我真的睡不著。”

  姚菁根本睡不著，閉上眼睛就是那天的吻。薑卷柏挨著她，將舌頭探進她的嘴裏。即便是和最秀氣的男孩子談戀愛，都不會有這般輕柔的吻。她是直的，二十二年一直都是筆直的，總要給她時間，讓她消化一下自己的性取向。然而招惹她的人，並沒有給她這個時間。畢竟是冒風險的事情，對方也說過，前女友頂不住家庭壓力結婚了。

  “佳音，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嗎？”姚菁說道。

  之前李仁“不開心”的時候，要和她睡。姚菁不開心的時候，也要和她睡。郎佳音覺得自己就是本暖心的雞湯文摘。郎佳音揉了揉姚菁的後腦勺。“你要哭嗎？”

  “哭什麽？”

  “那睡吧。”

  “佳音，你身上真香。你用什麽牌子的身體乳來著？”

  姚菁看上去還真沒事，和她聊了幾句護膚品化妝品。雖然姚菁和郎佳音比較瘦削，但擠著也不算太好睡。大學寢室的床，也就那麽點大。晚上郎佳音做了一些光怪陸離的夢，夢裏有宋元明，真是不愉快的夢。姚菁倒是睡得好，郎佳音起來的時候，姚菁還睡得很沉。郎佳音洗漱完，開始化妝的時候，喊了兩聲姚菁。今天她要上班，姚菁自然也要上班。姚菁這才撐起上半身，揉了揉眼睛。“佳音，你起好早。”

  “你趕緊洗漱吧，還要坐這麽久的地鐵。”

  姚菁栽倒在了床上。“沒事，我今天開車去。”

  “遇上早高峰，還不如地鐵快。”

  “有道理。”姚菁這才坐起身。“再堅持幾天，就能拿全勤了。”

  即便有很多不順心，日常事宜總不能耽誤了。刷了牙洗了臉，姚菁的起床氣總算沒了。她出衛生間的時候，郎佳音已經在整理文件了。“佳音，你訂單搞定了？”

  “嗯。”江蔚和東恒的關係，在郎佳音的意料之外。

  “申請表已經下來了，郎小姐打算什麽時候入住？”散了會，宋元明和郎佳音又特別提道。

  訂單妥了以後，郎佳音也一直在想。見了宋元明臉上的笑，她這才開口了。“經理，上次的單子，是你找的江總嗎？”

  想來想去，郎佳音又覺得沒有什麽必要，宋經理手上還有那麽大的case，怎麽會管她的“爛攤子”？即便這筆訂單是銷售部的。想到這裏，郎佳音又覺得有些可能，畢竟她完成了，也是銷售部完成了。

  “我隻是和她提了一下，主要功勞還是在你。”宋元明笑了笑。

  一個想法瞬間鑽入郎佳音的腦子。經理是不是故意的？讓她徹底地暴露在老田的對立麵。還是試探她，試探她到底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或許是助理的態度，讓郎佳音一直覺得經理對這筆訂單並不上心。助理確實不知道經理和江蔚的關係。如果她被老田恐嚇了，或者想拉攏客戶群，選擇了宏泰。經理的態度還會像今天這樣嗎？

  “又在想什麽？”宋經理似乎有一雙看透她內心的眼睛。“如果要想的話，你或許可以想簡單一點。”

  “什麽簡單？”

  “宋經理這意思很明顯了，一個人對你好，那意味著什麽？”姚菁吸了一口冷飲，打了一個舒服的冷顫才說道：“她在討好你。”

  “啊？”

  “再簡單一點，她想追你。不，她已經在追你了。”

  “你以前都不會想到這方麵。”郎佳音說道。

  “年紀大了，神經總算敏感了一點。”姚菁說道：“佳音，你對經理有感覺嗎？”

  “我不知道。”有或者沒有，明明是二選一的答案，卻讓人有點難以回答。

  “也對，你沒談過戀愛。”姚菁說道。

  “那也太慘了，你第一次談戀愛，就要跟這種老手。”姚菁感慨道，仿佛郎佳音已經和宋元明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