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佳音沒想到李仁會這麽直白，她耳朵有點發紅。確實很露骨,就像剛才學姐質問她們。“我……”

  “你可能要穿領子高一點的。”李仁說道：“姚菁很關心你。”

  李仁這麽一說，郎佳音便放下了防備,大概是剛才的抵觸,讓郎佳音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你還好吧？”

  怎麽可能還好,被人甩了一耳光,還被人這麽罵。郎佳音覺得自己的關心很不合時宜。李仁沒說話，又抬手摸了一下臉頰。這樣的李仁,顯得有些楚楚可憐。郎佳音抽了紙巾,幫李仁擦了擦嘴角的血。“我覺得，還是要去醫務室看看。”

  李仁沒說話，隻是抬起眼睛,看著麵前的郎佳音。李仁的眼睛有點亮,看著讓人有些心疼,郎佳音又開口了。“你和學姐……”

  “你喜歡宋元明嗎？”李仁直接叫了經理的名字。

  宋元明這個名字,對於郎佳音來說有點陌生。她對上司的概念，大多是口頭稱呼的經理。平時在公司,就算有人叫經理的名字,也是叫的英文名。郎佳音愣了一下。“我不知道。”

  要說的話,她其實是有一點喜歡經理的吧？要不然，也不會跟經理去開房。郎佳音現在有點亂，現在非常明確的一點，她和一個女人上床了。她是彎的嗎？郎佳音並不確定。前一陣子，她寫職業規劃的時候，還順便演算了自己的戀愛和婚姻。在和經理發生關係前，郎佳音是認為自己會結婚的。

  郎佳音的回答，似乎並沒有出李仁的預料。李仁破了的嘴角揚了一下。李仁還是沒有去醫務室，她用冷毛巾敷了一下。姚菁是下午回來的，不知道她從哪裏得知了李仁被打的事情。姚菁看上去有點生氣。“打人太不對了，我等會找人幫你算賬。”

  “你要找人幫我打回來嗎？”

  “也不是。”

  李仁笑了笑。“難道你要找人，幫我去講道理？”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開玩笑。”

  李仁安撫了一下姚菁。“沒事的。我知道怎麽處理。”

  “你不會還要跟她在一起吧？”姚菁問道。

  李仁沒說話，隻是卷著自己的發梢。隔了一會，才抬頭看床上的郎佳音。姚菁回來，郎佳音便探出了腦袋。郎佳音說是上床睡覺，但心亂如麻，也沒有睡得著。她閉上眼睛，便能回憶起昨天的情形。她的上司吻了她，並且要了她。經理修長的手指，一寸一寸地進入她。

  “佳音你沒事吧？”姚菁順著李仁的目光，看到了床上的郎佳音，她趕緊湊到了郎佳音的床邊。“那個女人發瘋，沒有傷到你吧？”

  郎佳音搖了搖腦袋。“我沒事。”

  郎佳音看了一眼李仁，她不知道李仁在想什麽。難道李仁還願意和學姐在一起？還是說，李仁從來都沒和學姐在一起過，所以沒有分開的說法？姚菁和李仁說了一會話，便一起出去了。郎佳音滑了一下枕邊的手機，除了早上那條信息，再也沒有什麽消息了。信箱沒有，微信沒有，連微博也沒有。仿佛昨晚什麽都沒發生。在成人的世界，不被提及的事情，意思也就是翻頁了。郎佳音突然有一種拿了身體換“前程”的錯覺，經理是不是對她早有盤算？明明周圍有這麽多人給了她提醒。她當然不能跟姚菁說，姚菁都和她說了小冬的事情了。現在一想，看來是真的了。隻是小冬比她聰明？想得多，自然睡不著，一直到下午五點多。時隔九個多小時，經理給她發短信了。“在做什麽？”

  看來，她是在等經理的消息。看到經理的消息，她又不知道回複什麽。在睡覺？

  “一起吃晚飯？我來學校接你。”

  “不用，我已經吃過了。”

  “嗯。”

  過了半小時，經理的短信又進來了。“我在你學校門口，出來吧。”

  “我吃過了。”

  “我沒吃。”

  經理這意思，大概是叫她出來，然後看著她吃晚飯？用經理的話來說，不叫看，叫陪。意思不是一樣的嗎？郎佳音還是出去了。郎佳音上了車，坐姿也很老實，一個人坐在一邊。宋元明看了一眼郎佳音的脖頸，郎佳音似乎注意到經理的目光了，她輕輕抬手，係上了最上麵的扣子，雙手抱著，一副很防備的姿勢。宋元明有些失笑，像郎佳音這種後知後覺的小白兔，第一次可能有點懵，第二次可能就要花點心思了。

  “你一天沒吃東西嗎？”經理點的時候，郎佳音便覺得經理點得有點多。等上菜的時候，發現是真多。

  “點多了。”經理側頭和服務生說了一句，服務生便又上了一套餐具。“別浪費了，你也吃點。”

  “我吃過了。”小白兔答。

  “就當夜宵。”小白兔低下了頭，宋大尾巴狼拆了自己的筷子，遞給了小白兔。

  小白兔嘟囔了一句。“會胖的。”

  尾巴狼心想：胖了很好。

  郎佳音沒有吃晚飯，雖然這家餐廳不錯，裝潢高檔，味道也不錯。可是她麵前坐的是宋元明，從昨晚開始，和她有些扯不清的女人。宋經理完全沒有提昨晚的事，看來是翻頁了。郎佳音的心思不在飯上，吃得非常少。吃完她又看了一眼宋元明，宋元明沒有抬頭，隻是在一邊處理工作。其實郎佳音很想提上一句，邊吃飯邊工作，容易消化不良。想了想，昨天宋元明那樣對自己，消化不良也好。感覺就像在報仇。郎佳音用公筷，給宋元明夾了幾塊難消化的肉。然而宋元明並沒有發現她的小心思，還抿唇和她道了謝。

  “明天到公司，就來辦公室。我有資料交給你。”宋元明上了車，不忘按下車窗，和車邊的郎佳音交待道。

  到了第二天，宋經理對她更像往常的時候了。郎佳音下電梯的時候，還有一種錯覺，意思是前天的上床，就抵了一頓晚飯嗎？郎佳音感覺經理對她，還不如昨天吃晚飯親近。

  “經理給你什麽項目了？”郎佳音一下來，小楚便湊了過來。她拿起郎佳音抱著的文件。“咦？就這些？”

  是的，經理並沒有給她什麽重要的東西。有多麽不重要？大概就是連外出都不要吧。她隻需要坐在電腦前，啪嗒啪嗒地核對和錄入。接下來的幾天，郎佳音都在進行枯燥且重複的工作。經理出差了。經理並沒有和她說出差的事情，她出差的前一天，還和她吃了一頓晚飯。助理告訴她的，經理這一次出差，需要一個多星期。這兩天，姚菁去跑公司的稅務了，晚上也沒回寢。郎佳音剛收上書，便見到床下的李仁。李仁的神情有點不太好。

  “怎麽了？”

  “佳音。”李仁喊了一聲郎佳音的名字。“我能和你一起睡嗎？”

  能和彎的一起睡嗎？當然不能。郎佳音是覺得自己的“教訓”還沒吃得夠嗎？然而，她還是讓李仁鑽進了自己的被子。心軟是一種病，要治。

  “這兩天，我有點失眠。”李仁說道。

  “嗯，你是擔心麵試的事情嗎？”郎佳音問道。

  李仁沒說話，隻是微微靠著郎佳音。再過一會，李仁便睡著了。第二天，郎佳音才發現李仁的手臂和小腿有些淤青。原來是前兩天，學姐來找李仁，溝通無果，開了車要撞李仁。要撞上的時候，學姐後悔了打了方向盤，撞了學校的歪脖子樹。李仁受了點輕傷，學姐也有點輕微的腦震蕩。談戀愛談得兩敗俱傷的，這麽多年郎佳音也就認識一個李仁。第二天，李仁還是和郎佳音一起睡。靠著郎佳音的手臂，李仁問起了宋元明。“宋經理有和你說什麽嗎？”

  “沒有。”提到宋元明，郎佳音心裏還是有些不好說的。難道就當之前做了個春夢？

  李仁長得就很清秀，自然笑起來也是好看的。她笑的時候，兩隻小酒窩都陷了進去。“佳音。”

  “嗯？”

  “你還能接受男人嗎？”李仁說道：“你好幾天，沒有和翁源帆打球了。前兩天，他還問我你喜歡什麽東西。”

  “嗯。”郎佳音低下了眼瞼。她對翁源帆怎麽說呢，好感肯定是有的。但將近四年的同學，隻到好感而已。沒和經理發生關係前，郎佳音也在想自己的戀愛。或許她碰不上喜歡的人了，如果實在要談戀愛，選一個不討厭的也可以。李仁的聲音很柔和，和李仁說這種事，郎佳音並沒有特別排斥。李仁抬手，撫摸著郎佳音的長發。“佳音，和女人做的感覺怎麽樣？”

  郎佳音這才抬起眼瞼，發現她和李仁靠得太近了。

  “你和學姐……”

  “嗯。”李仁說道：“你想和女人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