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現在工作已經穩定了，你不會讓我回去吧？”郎佳音沒有回寢室，隻是一圈又一圈地在操場裏走著。

  郎母剛開始以為是張笠腳踏兩隻船，顯得很生氣。後來郎佳音一說，她又覺得郎佳音故意隱瞞不報。然而事實是，郎佳音當初和母親說了，母親以為她不好意思。

  “你不是還沒簽合同嗎？”郎母說道：“我同意你在申城，是想著有人照顧你。”

  “媽……”郎佳音又輕輕喊了一聲。“這裏，不是有我爸嗎？”

  果然提到父親，母親頓住了。郎母很長時間沒說話。“我不該讓你學這個專業的。”

  “到時候，你的下場和你爸一樣，我也不要活了。”郎母說道。

  郎母對郎父用了“下場”這個詞語。

  “你去看看他也好。他一個人。”郎母歎了一口氣，又這麽說道。女人到底是心軟的。

  “嗯好。”

  “張笠是不是知道你父親的事情了？”郎母總覺得郎父的事，會壞了郎佳音的姻緣。

  “不是。我和他沒有在一起過，媽你就別多想了。”郎佳音說道。

  “你這陣子去看過他嗎？”

  “我打算周末去，這陣子沒去。”郎佳音頓了一下。“媽，你有什麽要跟爸說嗎？”

  “還有什麽好說的，隻能讓他保重身體。”

  “嗯。上次我去看他，他也問我你的身體。說讓我給你泡腳，不要讓你太累。”郎佳音說道。

  “他也同意你留在申城？”

  “他說尊重我的想法。”郎佳音說道。

  “他倒是心大。罷了，我去做飯了。”

  “嗯嗯。”

  郎佳音的父親，之前也在申城打拚。有一年回家，他麵色慘白，堅持要跟郎母離婚。後來郎父回申城，第二個月就被抓了。被原公司告了，讓原公司損失巨大，堵不上窟窿。當時的司法不像現在，郎家上訴了很多遍，都是維持原來的判決。

  “你媽還好嗎？”父母結婚得早，父親今年也才四十五歲。父親一直是個精力旺盛的人，多年的獄中生活，並沒有磨掉他的精氣。他的背脊挺直，一手放在桌上，一手拿起電話。隻有講到母親，他才麵露愧色。

  “很好。”郎佳音兩手抓住電話，她看著父親有些發白的鬢角。“爸，你在裏麵還好嗎？”

  順著郎佳音的目光，郎父摸了摸自己的耳鬢。“你來也不跟我說。”

  “爸爸在裏麵很好。”郎父的聲音很柔和。“你呢？跟你媽談好了嗎？”

  “我媽答應我了。”

  “你媽一直是個心軟的人，你好好和她說，她會同意你的。”郎父說道。

  “嗯。”

  “你媽現在是不是催你找對象？”

  郎佳音的眼睛還泛著一點水光，大概是看到白發的父親。聽了父親的話，她又揉了一下眼睛。隻有在父母麵前，郎佳音才會露出這樣的一麵。“爸，你不會也要我找對象吧？”

  “爸爸不急。”郎父笑了笑。“我怎麽會急別人跟我搶女兒。”

  說了幾句，郎父也有點遲疑。“佳音啊，如果你真找對象了，先別跟你對象提起爸爸。”

  “爸爸這事，不光彩。”郎父說道。

  隻有麵對家人，郎父才說這事不光彩。之前碰到財經采訪，問他後不後悔，他都沒有吭聲。

  “爸，我沒想談戀愛的事。”

  “是因為爸爸嗎？”

  “不是。”郎佳音說道：“我現在實習期都沒有過，我還不想想這些。”

  郎父歎了一口氣。“爸爸是怕自己，給你帶來了什麽陰影。之前你說讀書，不想談戀愛。現在你說實習，不想談戀愛。到以後，你就更加不想談戀愛了。”

  “不過，都看你。你不想就不想，事業是挺重要的。”郎父見郎佳音不說話，又連忙轉移話題了。這個女兒，他比她媽清楚，一碰到什麽不願意的事情，也不會說不願意，就是低著頭不說話。這一點太隨他了。說到事業上，郎父就比較有見地了。這幾年，他待在監獄，改良了監獄財政方麵的問題，監獄也比較善待他。給他單獨訂購了一些財經雜誌什麽的。

  “你上司，是個能人。”郎父聽了郎佳音的訴說，也點了點頭。似乎非常欣賞宋經理。“你要跟她學，多學多看。”

  郎父也提了一些建議，大概就是在和上司相處方麵的建議。很快，獄警過來了。郎佳音有點不舍地看著父親，父親朝她揮了揮手。似乎在說很快了。確實，很快了。父親在裏麵的表現很好，減了刑。

  雖然父親也沒有給什麽切實的建議，但是聽了長輩的敦敦告誡，郎佳音還是莫名地覺得踏實。雖然李仁已經考完研究生入學考試了，但仍然會去圖書館看書。她對找工作的事情並不急。大概是考得不錯。回到寢室，已經是晚上八九點了。姚菁今晚應該不會回來。郎佳音早早上了床。郎佳音的生活作息還算規律。晚上十點多，李仁回來了。李仁發現她在寢室後，動作便變得輕手輕腳了。第二天洗漱，李仁也下來了。李仁要比她矮一點，她伸手去拿洗麵奶的時候，李仁正好轉身。兩人的寢室，感覺就像她把李仁圈在懷裏了。

  “佳音。”李仁的聲音很輕，臉色紅紅的，就這麽看著她。

  “啊？”郎佳音稍稍退了半步。

  “早上好。”李仁臉上的酒窩又陷下去了，顯得非常無害。

  “早上好。”

  郎佳音收拾文件的時候，在一旁摸著眉筆的李仁開口了。“佳音，今天我要去麵試，你幫我畫一下眉毛好不好？”

  “我喜歡你的眉形。”李仁說道。

  “我可能隻畫得好自己的。”

  “沒事。”李仁走過去，攥了一下郎佳音的衣角，把郎佳音拉了過來。

  畫眉的時候，李仁也乖巧地閉上了眼睛。郎佳音畫得很細心，她本身就是個細心的人。李仁稍稍攥著郎佳音的衣角，看上去十分的乖巧。郎佳音身上的香水味，是非常清雅的。這款是姚菁送的。想來姚菁也送了不少東西。之前和姚菁逛街，姚菁也是三句不離郎佳音。“這一件外套好適合佳音，下次讓佳音試試。不行，我還是現在拍照給她看看。”

  可以說，和她一樣是本地人的姚菁，對郎佳音是非常有好感的。郎佳音和她們都不一樣。

  “好了。”郎佳音開口了。

  李仁便慢慢地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郎佳音。過了這學期，她們便隻剩下最後的半個學期了。

  郎佳音剛到公司，便被助理叫了上去。從經理辦公室出來，郎佳音又抱了一大堆的文件。比起小楚的“同情”，助理反應出來的情緒更多的是“嫉妒”，沒錯就是嫉妒。工作狂的助理，羨慕她工作多。“郎小姐現在是越來越適應工作了。”

  郎佳音隻是笑了笑，也不說話。她現在是摸準助理的性格。果然她不搭理助理，助理又開始說話了。回到自己的格子間，郎佳音便開始忙了起來。這個學期還有一些期末考試，考完就可以全心投入工作了。下學期，除了畢業論文和答辯，也沒有什麽事情了。

  “晚上聚餐，你去嗎？”忙到中午，小楚推掉了眼前的文件。她倒在椅背上，伸了個放鬆的懶腰。

  “聚餐，什麽聚餐？”

  “宋經理生日呀。”小楚這句話，才讓埋頭幹活的郎佳音抬起頭來。“你不知道？”

  “經理不是一大早就把你叫上去了嗎？”

  “啊？”郎佳音後知後覺，連啊都比別人慢。“經理沒說。”

  “你備禮物了嗎？”郎佳音說道。

  “沒有，宋經理不讓大夥送。”小楚說道：“其實明天才算經理生日，可是明天她要回香港。”

  “香港？宋經理是香港人嗎？”

  “她家人好像都在香港。”小楚模棱兩可地說道。看來宋經理很少提及家人。也不算，她們這種職位，也不會知道很多。

  郎佳音想了想，又在網上搜了一下。“送上司什麽禮物好。”

  宋經理的酒量還是比較好的，郎佳音的酒量一般。到後麵，還是宋經理這個今晚的主角，幫郎佳音擋的酒。宋元明看著臉頰紅撲撲的郎佳音。“平時不喝酒嗎？”

  “度數沒這麽高。”郎佳音本來以為是尋常的生日聚餐，沒想到他們來真的。

  既然宋經理都發話了，其他人隻好逮另外的新人了。本來宋經理是和副經理一輛車的，宋經理見郎佳音東倒西歪，便讓郎佳音和自己一輛車了。

  其實郎佳音還好，她覺得自己沒醉，隻是有點暈。外麵有點冷，吹一下風感覺好多了。可是一上車，又有點暈了。大概是車裏的暖氣很足。上車，經理便把醒酒藥給她了。車行到一半，郎佳音覺得自己的臉頰一涼。

  “還暈嗎？”宋元明低下眼瞼，手指微微貼在郎佳音的臉頰。

  郎佳音栽到了宋元明的手心裏。醒來是在賓館，標間，另外一床是小楚。小楚也喝了不少，郎佳音醒來的時候，小楚還沒有醒。看了看時間，還是早上六點多鍾。

  “生日快樂。”

  手機在桌子上滋了一聲，宋元明隨著手機的亮屏醒了過來。她拿起手機，便看到了郎佳音的短信。“吃早飯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經理朝小狼狗拍拍枕頭：大早上的，吃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