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也是一時疏忽，但亡羊補牢，猶未晚矣。

  “少寨主此言差矣，且先聽奴家說完。奴家本是良shan人家的女子，結果……結果家中遭逢大變，為了讓奴家活下去，父母不得不狠心將奴家賣入青樓之中……後來……”

  柳如是麵上故意做出戚哀之色，趙小川就這麽定定的看著她，目光深邃，看的她不由有些心慌，想了好一會才得以繼續編造下去。

  “後來，奴家被一富商從青樓中贖身出來，本想著能過上好日子，結果在臨榆山下路遇強盜，那名富商直接丟了性命，奴家也被搶上山來，要不是姑娘將奴家護住，恐怕奴家未必能活到現在。”

  趙小川哂笑道：“照這麽說，你的救命恩人反倒是柳如是那個母夜叉嘍？”

  柳如是堅定的為自己辯護道：“姑娘不是母夜叉，她是個好人。”

  “她的名字倒是挺好，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趙小川讚了一句，隨之又貶了好幾句：“不過她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但就憑她那副濃眉青靛的尊榮，恐怕夜叉見了她也得拱著手說一聲‘甘拜下風’，更何況其言語更是粗俗無比，比男人還要露骨，十足的一個男人婆。”

  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

  柳如是美眸不禁一亮，她天資聰穎，並非花瓶，自小便跟隨父親舞文弄墨，書讀得多了，眼界見識自然要比普通人強不少，對於詩詞的鑒賞能力也算出眾，此時聽到趙小川隨口說出的這半句詞，不由大為驚豔。

  更難得的是，這半句詞竟與她的名字相得益彰。

  “這半句詞是少寨主從哪裏聽來的？”在柳如是想來，趙小川恐怕連鬥大的字都不認識幾個，更別說填詩作詞，所以絕不可能是他作出來的，隻能是道聽途說，不知從誰的嘴裏聽來的。

  趙小川沒想到一個強盜窩裏的婢女還對詩詞感興趣，他對於柳如是現編的身世明顯是不太相信的。

  既然你言語不盡不實，那我憑什麽要說實話？

  趙小川嗤然一笑，故作訝然道：“就不能是我寫的嗎？”

  柳如是淺笑道：“若真是少寨主寫的，還請賜教全詞，奴家感激不盡。”

  正所謂飽暖思，肚子裏有了食物打底，趙小川還不至於對麵前的女子生出褻瀆之心，不過眼睛卻開始不受控製的亂看。

  嘖嘖，白天看的不太清楚，這女人的兩條大長腿又直又長，以後誰要是娶了她可真的要享福了。

  嘖嘖，腰可真細，話說楚王好細腰，宮娥多餓死，這要是到了楚靈王時代，此女必定貴不可言。

  嘖嘖，胸……不可細說，但絕不是一馬平川。

  嘖嘖，臉蛋很東方，異常精致，不比高鼻深目的西方人遜色，難得的是皮膚光潔如白玉，似乎還散發著淡淡的瑩光，若要形容的話，恐怕膚如凝脂四個字最為合適。

  嘖嘖，看這個頭估計一米七左右，有顏值有身段，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下廚房，會不會打扮。

  趙小川在心裏對柳如是品頭論足，目光無所顧忌上下打量，柳如是不禁心頭暗惱。

  她後退兩步，將窈窕身姿隱在暗處，又道：“看來少寨主隻聽過這半句詞，真是可惜。”

  趙小川遺憾的收回目光：“誰說我隻聽過這半句詞？整首背給你聽也沒問題，隻不過我有什麽好處？”

  “少寨主想要什麽好處？奴家不過是一名可憐人，身無餘財，以後如何還未可知，若非姑娘庇護，恐怕奴家……”

  見柳如是又開始哭慘，趙小川又好氣又好笑，還真是個戲精，真當本大爺是傻子不成？

  “行了行了，不就是背一首詞嗎？別說一首，就是十首我也能給你背的出來，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在旁插不上話的小鶯連忙衝柳如是使眼色，這個壞胚子準沒憋好話，姑娘你可千萬不能上當。

  柳如是卻視若不見：“不知少寨主想要奴家答應什麽事？隻要奴家能辦到的，一定不會推辭。”

  趙小川雙眼發亮，盯著暗處的柳如是看了又看，就在柳如是以為他要提出什麽非分要求的時候，他卻突然轉頭：“小鶯，你先出去。”

  二女一陣錯愕。

  柳如是反應很快：“小鶯，看來少寨主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不如你先出去在門口等我一會兒，之後咱們再去姑娘那裏聽候差遣。”

  小鶯張開小嘴兒，很想說自己不能出去，這個壞胚子雖然是個病秧子，但姑娘不懂武藝，萬一這個壞胚子使壞怎麽辦？

  可話未出口，柳如是已經眨眼示意讓她安心，然後看向門口。

  小鶯不情不願的挪蹭到門口，就聽身後傳來趙小川欠揍的聲音：“別忘了把門帶上。”

  門口除了剛出來的小鶯之外，還有兩名負責看守趙小川的天女寨強盜，與屋內的柳如是不過咫尺之隔。

  柳如是不信趙小川敢做出什麽不軌行為，但她還是繼續後退兩步，離門口不過三四步遠，也算是為自己留出了足夠的安全距離。

  趙小川也不以為意，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還是在風氣還算開明的北宋時期，要是到了封建猖獗的南宋末期，想也不要想，絕對不可能。

  “少寨主有什麽事，請盡管明言。”

  趙小川身體前傾，刻意壓低著聲音問道：“小茹姑娘為何對一首詞這麽感興趣？”

  柳如是努力做出一副誠懇之色，隨即想到自己處在暗處，這個有趣的傻小子不一定能看清，索性直接說道：“奴家在青樓中學過一些詩詞唱和之道，習慣使然罷了。”

  趙小川嘿嘿一笑，又替柳如是找了一個更加現實的理由：“難道不是為了拿去討柳如是那個母夜叉的歡心嗎？你們女人啊，真是虛偽。”

  又叫我母夜叉，還說我們女人虛偽？

  柳如是壓製下心頭的怒氣，咬著銀牙強笑道：“少寨主將事情說的這麽直白做什麽，無由令奴家臉紅。”

  趙小川沒有被故作羞澀的柳如是迷惑住心神，想了想繼續道：“我知道你不是那個母夜叉的貼身婢女，而且你也絕對不是什麽普通人物，估計不是柳寨主的義女就是他的相好，否則小鶯不會那麽聽你的話。”

  柳如是再也ren不住了：“你到底想說什麽？”

  趙小川微微一笑：“我想和你做一個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