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嶽回到茅草屋，在破爛的屋內尋找了許久，終於從屋後麵找到了一個大大的麻布袋。

  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了，拿在手上用力撕扯了幾下，還算是結實，確定能夠承受重量之後，就開始著手改造了。

  首先得要找兩根繩子，李嶽四處尋找了一下，在屋子裏麵摸索出來了兩根麻繩，很結實，將麻袋的兩個角用力綁緊，就可以斜跨在身上了。

  鞋也放在家裏，全身的衣服，也就是鞋還完好，而且質量也很不錯，萬一丟了，真是可惜。

  李嶽見識過這邊的鞋子，要是這樣的布鞋穿在自己的身上，肯定是不舒服的。還是自己的鞋子穿得舒服。

  時間已經過去大概半個多小時了，李嶽脫去了已經燒毀的差不多的外套，裏麵的T恤堪堪蓋住肚臍，因為其餘的被自己弄來當抹布了。

  雖然是在河裏麵忙活，但是外麵太陽還是很大，不穿衣服，很容易就被曬傷了，李嶽可不想晚上疼得睡不著。

  現在的李嶽已經在河邊等待了，就等待著第一條魚翻起白肚皮。

  他的身後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村民，他們上午出門農作，下午就回來休息，以免中了暑氣。

  之前老丈去簡單宣傳了一下，不過說得模模糊糊，大家隻是知道，那個叫花子準備在河裏準備撿魚，著實讓人好奇。

  古時候的生活，真的很單調，但凡有一點什麽熱鬧的事情，全村人都會圍上來看看，豐富一下自己的業餘生活。

  現在就是如此。他們看見李嶽一個人挎著麻袋坐在河邊等待，全都是當作一個笑話來看。

  這條河的魚兒何其狡猾，他們哪裏不知道，哪裏是說撿就能夠撿的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站在後麵看熱鬧的人，大多都覺得無聊，索性回去睡午覺了，大熱天一直在外麵，中暑了可不太好。

  剩下來一些半大孩子依舊蹲在河邊上陪著李嶽等待，他們別的事情沒有，對於摸魚掏鳥蛋這樣的事情可上心了。

  此時李嶽坐在河邊上汗水已經開始一滴滴地落下，但是他相信自己，堅信魚兒一定會翻著白肚皮等待著自己！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李嶽又熱又餓，眼看就要暈過去的時候，終於看見了一條巴掌大小的小鯽魚泛起了白肚皮。

  看見眼前的一幕，剩下來的人全都愣住了。

  這個河裏，難道還真的有魚撿嗎？

  李嶽終於等到這一刻了，整個人歡呼一聲，直接朝著水裏麵撲了過去，撲騰到那邊，抓住了巴掌大的小鯽魚，對著岸上的人開心地大喊。

  “快來啊！快來撿魚啊！”

  說話間，魚兒一條一條地開始浮上了水麵，見到岸上的人還是無動於衷，李嶽也不管他們，自顧自開始一條又一條地抓著魚，塞進了跨在身上的麻袋中。

  原來河裏麵真的有魚撿啊！岸上的眾人看見李嶽不一會兒就抓了十幾條魚了，立馬就炸鍋了，有人直接就跳下去了，看見了浮在水麵上的魚，就下手抓起來了。

  小孩們全都歡呼一聲，跟著大人們全都跳下河裏麵去了，胖嘟嘟的小手也在撿著浮在水麵上的魚兒。

  有人看見自己的婆娘朝著家裏麵跑著，站在水裏麵罵道：“你這傻婆娘，快點下來撿魚啊！”

  “你才傻！”女人一邊跑，一邊對水裏的丈夫罵道：“我不去拿個袋子，你兩隻手又能裝多少？”

  對對對！得要弄個裝魚的袋子！男人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也不管自己的妻子了，自顧自地開始抓魚起來了。

  而剩下來的人，男人跳到水裏，女人也都反應過來，紛紛朝著家裏跑過去，全都按照楊鬆的標準去準備麻袋，跨在腰間，還真的就方便不少。

  不一會兒，全村的人都下河了，有拿麻袋裝的，有用竹簍裝的，反正你能想得到的，他們都拿來裝魚了。

  李嶽知道河水是流動的，摸清楚這一塊深淺就足夠了，在這邊等待就可以了，上遊翻肚的魚兒會慢慢地飄蕩過來。

  “大家就在這邊附近撿魚就可以了，我在上遊放的藥，魚兒都會過來的！”

  因怕別人走得太遠出現意外，李嶽簡單交代了一下。

  “知道了！多謝小哥！”

  “小哥，這些都是弄的吧！真是太厲害了。”

  “就是啊！咱們這些鄉裏人，哪裏懂得這些，一看小哥就是大戶人家的，懂的真多。”

  李嶽還是第一次在這個村裏麵被大家誇獎，還有些不太好意思了，隻是撓撓頭，羞澀一笑，繼續開始忙活起來了。

  不知道在河裏麵呆了多久，李嶽感覺到自己的麻袋已經裝滿了一半，大概也有個二三十斤了，不準備繼續摸了，離開了水裏麵，回到岸上，坐在樹蔭下恢複體力。

  原本幾天沒吃飯，現在又忙活了那麽久，消耗了那麽多體力，早就快要不行了。

  如今沒有暈過去，完全就是依靠著抓到魚的興奮在堅持。

  “小子，我之前看你在村子裏麵拔草，這個藥魚的法子，就是用那些藥草弄的吧？”

  老丈沒有下河，自己的三個兒子下去了就可以了，自己則在岸邊上看著他們抓魚。

  此時看見李嶽上岸了，走過去笑嗬嗬地問了一聲。

  李嶽嘿嘿一笑，樂道：“這不是餓得沒辦法嗎？無意中發現那種藥草，想到了自己老家會用它藥魚，就弄了一些。”

  “要是有這個方法，今年的饑荒說不定就有辦法解決咯！”老丈別看隻是一個村裏人，但是明麵上卻還是有憂國憂民之心。

  聽見老丈這樣說，李嶽連忙擺手說道：“老丈，可不能這樣做，兩三年做一次就夠了，藥倒的魚都是要死的，經常這樣弄，河裏麵的魚都是要絕子絕孫。”

  “那你現在還這樣做呢？”老丈似笑非笑的看著李嶽，既然知道藥魚的危害性，為何還要做呢？

  “沒辦法啊！我餓啊！”

  李嶽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正好肚子也發出了咕咕叫的聲音，相當配合他的表演。

  沉默了一會兒，老丈哈哈一笑，站起身子，問出了一個問題

  “這個法子原本你一個人就可以悄悄弄的，魚兒全都是你的，為何還要我告訴村裏人呢？”

  “我隻是一個人！”李嶽說了一聲，就有些艱難地站起身子，緩緩說道：“能力有限，反正最後這些魚兒都會死去，不如讓大家都來，也能給家裏添些葷腥兒。”

  老丈深深地看了一眼李嶽，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臨走的時候，李嶽交代了一下老丈，下遊要是有村莊的話，也可以叫他們去撿魚，浪費畢竟是可恥的。

  等李嶽走後，老丈叫來自己的孫子，交代了兩句，讓他去下遊交代那些村莊，河裏有魚可以撿。

  望著孫子離去的背影，老丈蹲在地上繼續開始抽著自己的煙袋鍋子，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回到破敗的茅草屋裏麵之後，李嶽在四周尋找了一下，找到了幾塊還算是方正的石頭，應該是當年在打地基的時候剩下來的，正好可以用來搭建灶台。

  簡單弄了一點稀泥將灶台粘合起來，雖然看起來不怎麽樣，但是現在李嶽就已經很滿足了。

  四周尋找了一下，枯樹還是有蠻多的，李嶽抱了一大把回來，弄了一點幹草，放在旁邊。

  現在的李嶽太需要補充蛋白質了，盡管身材很胖，可也耐不住那麽多天啥都沒吃。

  望著袋子裏麵的魚，李嶽一下子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當時就光顧著撿了，現在有點頭疼了。

  沒有菜刀，也就無法開腸破肚，李嶽站起身子，歎了一口氣，四處找了一下，隻在房間裏麵找到了一塊斷裂的磨刀石。

  找到個磨刀石有啥用呢？磨刀不誤砍柴工？算了吧，自己現在連刀都沒有，去哪裏磨呢？

  思前想後，李嶽忽然想到了一個東西，那就是自己的鑰匙，原本是想著留下來當個念想，現在看來念想也留不住了。

  帶著十幾條魚，李嶽來到河邊，趁著天還亮，在河邊就開始磨著鑰匙，足足花費了快半個小時，其中純鋼的鑰匙終於被李嶽磨出了刀鋒，雖然不太方便，至少也能夠動手了殺魚了。

  李嶽拿了十二條巴掌大的鯽魚，蹲在了河邊，仔仔細細開始清理鯽魚，當年總是覺得魚腥味兒很難聞，但是這一次卻覺得味道很美味。

  不光是李嶽一個人在河邊，男人們全都在河裏麵撿魚，而女人，基本上全都在岸邊上開始處理這些魚，準備做成魚幹，能夠保存得時間久一點。

  看著眼前的一幕，李嶽雖然感覺到了這個村莊的安靜與祥和，卻始終感覺到很陌生，自己好像根本就不屬於這裏一般。

  十二條魚處理起來很快，李嶽肚子餓得快要昏過去了，不可能全部一次性全部弄完，先準備好好吃一頓再說。

  餓了那麽多天，直接就吃幹的，胃容易出現問題，李嶽用湯碗放在灶台上開始燉煮魚湯，先將四條魚兒烤成焦黃，等到水開之後，就放進燒開的熱水裏麵。讓其慢慢地燉煮。

  隻有這樣燉煮出來的魚湯才能夠濃白，燒烤過的鯽魚，能夠去除大部分的腥味兒，這才是李嶽最關心的點。

  弄好了這些之後，李嶽跑到門口附近，記得這邊有一種叫做魚薄荷的植物，以前在老家見過，算是地方特色，上次看見，有些意外這邊也有。

  魚薄荷並不是真正的薄荷，而是一種專門用來燉煮魚湯的一種植物，能夠帶有一種特殊的香味兒，李嶽不知道叫什麽，隻記得外婆跟自己說過這種植物。

  將魚薄荷清洗幹淨之後，李嶽坐在火堆旁邊，將剩下來的八條魚串起來，放在火堆旁邊，不直接在明火上麵燒烤，德爺告訴自己的方法。

  這邊已經處理好了，李嶽帶著剩下來的魚，回到河邊，因為這邊的東西還要一段時間，所以趁著天還亮著，就抓緊時間抓的魚全都處理幹淨，好進行風幹。

  處理魚的時候，李嶽時不時回到院子裏麵，查看一下魚湯跟烤魚的情況，生怕出現什麽意外，魚湯沒有蓋子，隨時要添水進去，防止燉幹。

  魚兒不算大，處理起來也越來越熟練，一個多小時，三十多斤的魚兒全都清理幹淨，李嶽這才拖著虛弱的腳步回到了院子裏麵，正好聞到了魚湯飄出來的陣陣香味兒。

  馬上，就有熱氣騰騰的魚湯可以喝了，想到這裏的李嶽，口水情不自禁地滴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