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九章終身大事
作者:生當長歡      更新:2020-09-09 07:53      字數:4351
  赤吟好奇,“什麽事?進來談吧。”

  說罷,便轉身又回了偏廳裏。

  在偏廳落座之後,鬱堂主拱手接著道:“屬下今日前來正是為了顧葙的事。”

  “顧葙?她怎麽了?”顧葙可是鬱堂主在她去年去胡越之前派到她身邊來保護的。

  鬱堂主忙道:“這一任暗影今年已經二十五歲了,按照教規,她該退下來嫁人生子去了。而顧葙是暗影早就看中的接班人,且一直都有訓練教導過,她退下來,顧葙就要立馬接任暗影一位,屬下今日來,是征求教主的意見的,您覺得顧葙可行?”

  還有這麽個門規?

  那個勞什子的暗影她見都未見過,顧葙她倒是相處了這麽久,也了解的。

  想了想,她點頭道:“顧葙能力不錯,做事也謹慎踏實,你照規矩辦就是,我待會就讓顧葙回堂裏報到。”

  鬱堂主見赤吟沒有意見,當下便道:“咱們門派的規矩,暗影和堂主換任,都必須回教中舉行儀式,還請教主抽出時間,我們一起回教中才是。”

  教中?

  赤吟詫異,“是暗魑本派總教?不是城西的宅子?”

  還以為暗魑的窩點一直都是城西的那處宅子,沒想到還有別的地方?

  “是的,咱們暗魑總教在青山郡,本教有規矩,本教中人每三年就要齊回總教叩拜教主,但上一任教主行蹤不定,就連我都很少見過他,因此,這三年一回總教的規矩,隻能改成各分壇壇主每三年到盛京分堂來一起見個麵,匯報各地事情,但今年不同,從去年教主你接任教主之位以來,消息已經傳遍整個暗魑,諸人都知道換了新教主,但見過教主的人幾乎沒有幾個,所以教主理該這次回青山郡,同教眾打個照麵,順便舉行新任暗影的接任儀式。”鬱堂主道。

  這個暗魑上一任的教主聽說是叫金無名,見過他的人都傳他總是戴著一張金色麵具,從不以真麵目示人,沒人知道他是誰,且也總是行蹤不定,連本派人都不一定見得到這個教主。

  這點是赤吟一直都好奇的地方,想到一直不管暗魑事的金無名去年突然插足,將教主之位讓了出來,赤吟頓了頓,看向鬱堂主,道:“上任教主長什麽樣子,你可見過?”

  赤吟不問還好,這一問,鬱堂主腦子一晃而過的就是剛才在外麵碰到的金蒙元的樣子。

  “上任教主一直以麵具示人,這是江湖中都知道的事,就是屬下,也從沒有見過他的真麵目,整個暗魑,聽說見過他的容貌的,就隻有左堂主和上一任右堂主。”鬱堂主搖頭道。

  但說罷,他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道:“雖然我每次見他的時候都無法看見他的容貌,但正因為這樣,我格外注意他的體態和身形,幾乎是讓我閉著眼睛,我都能回憶他的身形,隻是沒辦法看到他的臉而已。”

  赤吟聽他這麽說,覺得好像有欲言之處,忙問:“鬱堂主此話何來?可是有想到什麽?”

  “不瞞教主,剛才屬下之所以會唐突的問您的那位客人是誰,正是因為,我看著他的身形覺得格外熟悉,當時我還故意的衝他的背影喊了一聲教主,可沒想到他竟然回頭來答應了,那是下意識的反應,不會有錯,且他回過頭來,我看到他的那雙眼睛,更是覺得熟悉,但他回過頭來之後就否認了,說是他聽差了,就轉身走了,我本來要追上去問個究竟的,這時教主你就出來了。”鬱堂主道。

  赤吟聞言一愣,“你是說……他可能就是上一任教主?”

  鬱堂主點頭,“雖不敢完全確定,但我也相信自己的感覺不會錯。”

  吳道子?金蒙元?金無名?

  據說吳道子也是個行蹤詭秘不定的人,那他會不會真的就是金無名?

  且去年那個時間,吳道子真的也是一直在盛京待著的。

  赤吟有些不敢確定,也不能不因此懷疑。

  她想了想,道:“若他真的就是金無名,既見了他都不認,表示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鬱堂主想想也是,“若是剛才教主不出來叫住我,說不定屬下已經追上去弄了個一清二楚了。”

  “你這是怪我壞事了不成?”赤吟瞪眼,“再說了,就算你追上去,他就一定會點頭承認他是或不是嗎?”

  鬱堂主低頭摸了摸鼻子,忙岔開話題道:“教主,咱們還是來商定日期吧,什麽時候回青山郡?我好提前通知下去?”

  去青山郡啊?

  赤吟擰了擰眉,可是她已經答應安陵傅等過了外祖父的壽辰就同他一起南下了,這一南下,恐怕得好幾月的時間吧?

  況且,她還想去尋一尋這個辜家村,估計更要時間。

  想了想,她道:“當初我就曾說過,我雖然當了這個教主,但教中事情都由你來處理,隻是後來,我下令,暗魑從此以後不許再買賣暗衛,所訓暗衛全部列為皇室暗衛,用來保護大詔的國泰民安,這個是我全權做主,幾乎沒有同你商量過得,確實是有違我先前所說的話,除了這點之外,教中的事還是由你做主,我不插手,這次回青山郡的事,就由你代教主之位回去主持就是。”

  “暗魑存在了幾百年了,所賣出去的暗衛不知道有多少,單憑青山郡總教裏放著的賬本就能知道,放銀子的庫房雖然隻有教主才能進去,但光是我勝任右堂主的這十幾年,接手過得銀子就已經成千上萬兩,就算從此以後暗魑都不再做這個生意,也可保教眾幾十年吃穿不愁,而且我已經命各分壇壇主將去年還沒來得及上繳的銀兩都留下來,拿來開酒樓,做生意,再加上重鳳樓的收入,咱們根本不必發愁,。”

  “所以教主所提的從此以後暗魑所有暗衛都列為皇室暗衛,我也是大力讚同,畢竟這也是為國效力,是咱們暗魑的殊榮,這點,教主做的並沒有錯。”

  “至於這次回青山郡的事,還真的要教主你親自回去才行。”

  本來先前他妥協,將暗魑交給赤吟是為了避免被官府盯住不放的威脅,但後來真的將教主之位讓給了赤吟,他反倒覺得沒有什麽不妥。

  至少,讓赤吟來做這個教主,是對暗魑最好的打算,畢竟,從此以後,暗魑都不可能會再受到威脅了。

  且剛才又在這裏碰到了一個可能是前教主的人,碰巧又和赤吟是相識,這讓鬱堂主心裏不得不想,莫不成是前教主早就有意將教主之位傳給赤吟,才借此機會,借他的手轉讓?

  所以,對於先前說的協議,鬱堂主早就不認了,他現在一心一意都當赤吟是暗魑名副其實的教主,是他的教主,他是屬下,理當遵命,僅此而已。

  赤吟納罕,“怎麽就一定得我親自去?你代勞不是一樣嗎?”

  教中信服鬱堂主的人怎麽也比信服她的多吧,她不相信鬱堂主搞不定這件事。

  鬱堂主搖頭笑道:“屬下倒是忘了同教主說了,總教的教門,必須要教主手裏的暗紋令打開才行,因為暗紋令就是唯一的鑰匙,沒有暗紋令,誰都進不去。”

  赤吟一聽,剛想說她將暗紋令拿出來交給鬱堂主就是。

  但鬱堂主像是已經料到她的想法了似得,當下站起來,拱手道:“教主一日是暗魑的教主,就終生是暗魑的教主,此次乃是我暗魑十幾年來第一次全教眾聚集在一起,還請教主必須露麵!”

  見狀,赤吟有些無奈,想了想,隻得點頭道:“青山郡好像是在撫州境內吧?”

  “沒錯,正是在撫州境內。”鬱堂主道。

  聽罷,赤吟在心裏算了算日子,今兒六月初十,準備準備,她和安陵傅應該能在六月二十左右出發,到撫州的話,最多一個月的時間不到。

  “那好,鬱堂主,你便吩咐下去,七月十五,本教所有教眾全部回總教!”

  得令,鬱堂主咧嘴一笑,拱手大聲道:“教主放心,下月十五,一定要教主看到我教萬萬教眾聚集的盛況!”

  ——

  對於寇太後真的在月山觀出家了的事,赤吟並沒有告訴赤重武之類的知情人事。

  也沒有大張旗鼓的要宣揚的眾所周知,讓眾人都知道她沒有說謊。

  畢竟,她心裏還是存了一絲僥幸,希望有一天,寇太後能回來。

  她不把一切做死,也是希望寇太後將來有一天想回來同先帝合葬,不至於沒有退路。

  寇太後本來就是先帝唯一的皇後,和先帝伉儷情深,先帝陵墓空出的一半墓穴,是留給她的,誰都不能享占。

  日子就這樣平靜的過了兩天,人們還在對於席府壽宴的熱鬧場麵津津樂道,飯後閑談的時候,京裏悄然的,正有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正在醞釀著,隨時準備轟動起來。

  而被轟動的故事女主角,此刻還一點風聲都不知道,正在對於自家哥哥思春的事情,暗自苦惱中。

  時間進入六月中旬的時候,天氣更加的炎熱,幾乎盛京的各大家族,用得起冰的,每日的用冰量都達到了一個高度,是以往從來沒有過得。

  也不知道今年的夏天,盛京怎就這麽的熱。

  一向節儉的席氏,在每日清算用冰量的時候,都不得不搖頭不止,還想著要不然幹脆全家都一起去楓山的別院避暑去算了。

  楓山天氣較為涼爽,在楓山有別院的世家,好多都已經去了。

  但輔國公府裏,有個不愛走動的赤老太爺,又有個一到夏天就不愛動彈的薛老夫人,席氏就是想,也得為兩個老人考慮,不可能隻顧自己。

  因此,縱然想想,但一直不曾付諸實際行動,也就是想想罷了。

  席氏自己是能省就省,但赤老太爺和薛老夫人那裏,每日的用冰,席氏半點都不會舍不得,都是每日一大早就早早的送過去的。

  除了他們二人,府裏還最怕熱的就數赤吟了,因此玉檀院每日的用冰量也少不到哪裏去。

  席氏看著每日這麽多的用冰量,一琢磨,幹脆拍板,讓赤吟搬到鍾茗院去住。

  赤吟收到席氏派人過來遞的話的時候,正在赤雩的書房窗口偷偷摸摸的趴著。

  不知道趴了多久,熱風吹著,臉上都滾燙,幸好手裏抱了個冰袋子,不然就熱壞了。

  終於,赤雩起身了,然後往外走,出了書房門,往那邊去了,大約應該是去上茅廁去了。

  赤吟轉了轉眼珠子,趕快躡手躡腳的衝進了書房,到了長案前,見上麵鋪著的畫紙上,完成了一半的畫,正是一個女子的身影。

  瞥了瞥,赤吟又轉向一旁的畫筒,將裏麵放著的畫抽出來,一一打開來看,見畫的竟都是徐沛寧,加起來總共得有十幾幅。

  見此,赤吟不得不連連搖頭,暗歎這個哥哥中毒太深,若是她不拉一把,隻怕哥哥就從此陷入相思之中,無心學習了。

  將畫卷又一一放回去,這才躡手躡腳的出了書房,快速離開了赤雩的屋子。

  轉頭就聽到席氏要她搬到鍾茗院的事。

  赤吟想了想,立馬就讓寇樂回玉檀院去收拾些東西,當下就去了鍾茗院。

  薛老夫人一到夏天,除非有必要,是絕對不會離開自己的屋子的,因為她怕熱。

  年輕時還好,這上了年紀,一熱就心裏發慌,喘不過氣來。

  待在屋子裏也無聊,見赤吟搬過來住,她自然是歡喜不已的,當下就拉了赤吟上軟塌坐。

  軟塌一側砌了一層暗格,裏麵裝了滿滿的冰,坐在軟塌上,涼快得不行。

  赤吟轉了轉眼珠子,看著薛老夫人,眨眼道:“奶奶,哥哥翻了年就十七了,您和娘親都不著急哥哥的終身大事嗎?”

  薛老夫人斜眼瞪她,“你這小丫頭,操心這些事做什麽?莫不是想著你哥哥快點成親了好輪到你?那安家小子今年十八九了吧?可是他急了?”

  赤吟愕然,沒想到薛老夫人竟然會扯到安陵傅身上去,還說得這般讓人害羞。

  她微微紅了臉,“奶奶!您說什麽呢!”

  見她竟然還害羞了,薛老夫人做了個高深莫測的表情,道:“是我說錯了,吟兒就是擔心自己的哥哥而已。”

  赤吟瞪眼,“本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