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落入敵手
作者:生當長歡      更新:2020-09-09 07:53      字數:4549
  他猛地站起來,走近十八仙兒,低頭望著它的眼睛,一臉嚴肅道:“十八仙,你剛才去河邊喝水遇著誰了?!”

  這樣通人性的話,任誰也覺得這畜生馬肯定聽不懂,但十八仙兒眨了眨眼,馬蹄子一揚,就快速朝一個方向狂奔而去。

  安陵傅見狀,忙提起輕功,追了上去。

  很快追至河邊,遠遠的,安陵傅就看見放在河邊的一頂白紗軟轎。

  軟轎四方各站著一名白衣少女,白紗輕揚欲遮還休,始終看不清轎內事物。

  安陵傅腳步頓了頓,微微歎了一口氣,才緩緩走過去。

  走至軟轎當前,他拱手作揖,“兒子見過母親。”

  “你一走就是一年,任是我百般催促,你都不曾回來看我一眼,何曾記得我這個母親?”轎內傳出一個好聽的女聲,聲音綿遠悠長。

  安陵傅抿嘴,上一次他剛回到南榮,還不曾回家就收到師父的信,又立馬離開了。

  算起來,真就是一年不曾見過母親了。

  他垂頭,認錯態度良好。

  “是孩兒不孝,讓母親擔心了。”

  簾子猛地掀開,露出一張如同二八年華一般的精致女人的臉,正是安夫人徐嫆媛。

  她仔細看了看安陵傅,又看了看在河裏折騰水的十八仙兒,淡淡道:“你這是預備又往哪裏跑?”

  安陵傅抿了抿唇,沒說話。

  安夫人哼了哼,道:“我要去謖城,你大姨母替你表哥說了門親事,趕著定親,叫我去觀禮,你與我同去。”

  前幾天赤府五小姐赤怡出嫁,邵家作為邵氏的娘家派了人來送親,他剛見過邵長庚!

  安陵傅心裏急迫的想趕去長州見赤吟,因此,張了張嘴道:“孩兒有事有辦,我讓青禾送母親去邵府。”

  安夫人狐疑的睨著他,須臾,笑了笑,狀似好奇道:“三個月前我收到過蘇奉先一封信,聽說你曾帶著一個小姑娘前去盛世賭坊大鬧了一回,蘇奉先說你和那小姑娘很是熟稔親密,那個小姑娘是誰?說給為娘聽聽。”

  安陵傅聞言不由一愣,他沒想到蘇掌櫃這個不嫌事大的竟然寫信告密。

  瞬間有些訕訕,這要他如何解釋?

  笑了笑,他轉移話題道:“不知表哥說得哪家的女子?性格人品如何?表哥自己可中意?”

  問了一連串無聊的話題,這可不是安陵傅慣常的性格。

  知子莫若母,安夫人輕笑,挑眉道:“容鉞,你喜歡那姑娘?”

  安陵傅臉色瞬間不自然,抿著唇,不說話。

  安夫人了然,但她臉色卻有些不好,頓了頓,隻道:“我和你爹向來開明,你的終身大事我們也不會包辦,會遵從你的意願,但是…,有時間你先將那小姑娘帶回來給我看看再說吧。”

  說罷,她擺手示意,四名少女就立刻抬起了軟轎。

  “在你授城主印璽之前,你的終身大事必須確定下來,所以,你還有四個月的時間。”待安夫人說完這句,四名少女就立刻踏空步伐,行走在空中如履平地,快速朝一個方向離開了。

  安家的傳承,少主二十歲之時就得繼承城主之位。

  但在繼承城主之位前,必須成親或者定親。他翻了年過十九歲,母親卻說隻有四個月的時間?

  安陵傅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明白。

  但見軟轎已經不見了蹤影,他隻得暫時壓下這個疑惑。

  當務之急是快些去見赤吟才是。

  胡越驚險,還不知道她能不能應付。

  不得不說安陵傅的擔憂是正確的,因為他一路疾行,剛進入渝州地界,就收到贏故的暗信,赤吟出事了!

  當然這還是後話。

  這廂,赤吟還在長州城將軍府中,睡了午覺,剛剛起來。

  走在花園小道上,正好迎麵撞上晃晃悠悠走過來的金秉然。

  “郡主好睡意啊!這都日落西山了,讓本王好等!”換了一身藍袍的金秉然看上去少了之前的煞氣,到有一股儒雅的味道。

  不過赤吟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藍色大氅,默默抻了抻手指。

  “既然大王子都等了一下午了,不介意多等一會兒,咱們用了晚膳再談?”送出去的八百裏加急信這廂估計也剛進渝州,能多拖一會兒是一會兒,有寇太後的回信,她才好談。

  不過,能拖著這胡越大王子在長州城裏待著,也是個不錯的辦法。

  至少,現在赤吟腦子裏已經有了一個想法正在醞釀。

  金秉然聞言,挑了挑眉,欣然應下了,反正,他正好就等著這樣。

  於是,兩個人都各懷心思的分頭走開了。

  赤吟自然沒有那個興致同金秉然一起用晚膳,晚膳是和席禮詹一起用的。

  用了晚膳過後,她悄悄喚來苜蓿,吩咐道:“你去打探打探,那金秉然身邊是否隻有那一個隨從保護。”

  意思就是說,讓苜蓿去看看他身邊有沒有隱藏的暗衛。

  苜蓿當了二十年的暗衛,一直都是隱在暗處不見光的,這藏得再深的暗衛,隻有存在,他都能感受出來。

  苜蓿去了大概一炷香的時辰,就回來了。

  “主子,屬下在他身邊感受到了一絲暗衛的氣息,氣息很淡,不易察覺,對方應該是個高手。”

  高手?

  赤吟擰眉,“比之你如何?”

  “難說,身手應該在屬下之上。”苜蓿實話實說道。

  對方隻有一人,若是苜蓿加上贏故,應該有氣成勝算。

  赤吟思索了一番後,叫來贏故一起,將計劃給兩人說了。月亮將將升上枝頭,一半隱在雲層裏,一半露在外麵。

  靜悄悄的院子裏,兩道人影悄無聲息的潛入了進來。

  主屋的燈亮著,隱約能看見坐在屋子裏的身影。

  兩道身影慢慢得靠近屋子,剛至廊簷下,就有一道黑影快速的衝出來,攔住這兩人,手上的大刀生風,毫不留情的攻擊著兩人。

  兩人連門都沒有靠近,就被逼退到了院子裏,這人好生厲害的刀法!

  兩人相視一眼,紛紛提高警惕。

  沒人發現,屋子裏有一個身影這時快速的從窗戶掠了出去,消失在了夜色裏。

  院子裏的三道身影激戰得難分難舍,那扛大刀的黑影一人對付兩個,卻遊刃有餘。

  反倒是這兩人,要用盡全力,勉強打個平手,不分勝負。

  可被這麽纏著,屋子裏根本就進不去。

  大概持續了一炷香的打鬥,突然,那黑影收了刀,猛地躥入了夜色,不見了身影。

  苜蓿收劍,和贏故對視一眼,兩人皆是疑惑,然後快速衝進屋子。

  屋子裏,除了亮著的燭火,空無一人。

  兩人意識到不對,趕快往回趕。

  在那之前,赤吟的院子裏。

  赤吟正坐在梳妝台前等消息,突然刮起一陣冷風,吹得窗戶吱吱作響。

  她覺得有異,下一刻,顧葙從暗處現身,警惕的護在赤吟身邊。

  接著,便有一道身影快速破窗而入。

  這人穿著一身夜行衣,全身上下隻露出一雙銳利的眼睛。

  一進來就立馬攻向顧葙,招招淩厲,不留餘地。

  很快,顧葙就被逼得連連後退,招架不住。

  那人顯然是想速戰速決,所以招招都下的死手。

  不大會兒,顧葙身上就被刺了兩劍,胳膊也受了傷,拿著劍都有些吃力。

  但她咬牙撐著,繼續抵擋著黑衣人。

  那黑衣人眼角劃過一道冷光,一個側身,手肘一轉,刺進顧葙的肩胛,然後快速一個翻躍,抬手重重得打中顧葙的後腦勺。

  顧葙頭一歪,就暈了過去。

  見此,赤吟臉色一凝,謔地站起來,正要叫人。

  那黑衣人瞬間欺身上前,照樣一手肘打暈了赤吟,不過那力道輕得不能再輕,隻是剛剛好打暈的力度。然後黑衣人就扛著赤吟快速的從窗口躍了出去。

  這邊剛離開,苜蓿和贏故就趕回來,一進屋,見顧葙渾身是傷的倒在地上,不由臉色大變。

  緊接著,整個將軍府都在找尋赤吟的下落。

  佟新蕘更是帶著人秘密的全城搜索,卻連個人影都沒搜出來。

  住在西院的胡越大王子主仆也不見了,不用想,肯定是胡越大王子擄走了赤吟!

  不但是赤吟不見了,見赤吟的兩個丫鬟寇樂和掬月也都不見了。

  佟新蕘急得團團轉,拉著席禮詹找主意。

  郡主剛到長州,就被敵國大王子給擄走,這還得了!

  若是讓上麵知道了,不得抄了他的九族啊!

  那時候,長州城外,幾道身影快速的在夜色中穿梭,往金沙地的方向去。

  其中有三人肩上都各扛了一個人。胡越是一個馳騁在草原上的部族,族人最善騎術,不論女子還是孩童,人人都會騎馬。

  也因此,整個草原上隨處可見的就是奔騰的馬匹。

  整個大草原上,除了胡越一族,還有許多個小部族,但他們沒有胡越人多,沒有胡越強大,所以,對胡越俯首稱臣,年年納貢依附著胡越而生。

  從大詔邊境過來,一路要經過這些個小部族,才到胡越的王城沙城。

  入草原的第一個部族是韃鉭,族人以牧羊為生,成群的羊隊行走在草原上。

  一輛八匹馬拉的嵌滿了紅寶石的大馬車從外麵奔馳過來,驚得這些羊兒四下亂竄。

  牧羊的人群見狀,忙去趕著羊,不讓他們亂跑跑散了。

  扭頭卻見那隨著馬車奔馳的高頭大馬以及馬上的護衛們,並著後麵的無數大軍,不由都是臉色一變,忙對著那大馬車露出恭敬的表情。

  等到車隊走過了,才敢去將驚跑了的羊給一一追回來。

  幾個族人用聽不懂的胡語相互交談著。

  “不是說大王子去攻打大詔了?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打贏了還是打輸了?”

  “去年大王子帶兵攻打大詔,不也是沒多久就撤回來了嗎?”

  “大詔那可是一個大國,很難對付的!估計大王子是吃了敗仗逃回來的!”

  “你們小聲點!若是被人聽到傳到大王子耳裏,大王子一生氣說不定就出兵滅了我們呢!”

  走過的大馬車上,兩個小姑娘被點了穴道扔在車角落裏,正是掬月和寇樂。

  軟塌上,一人安靜的躺著,金秉然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正看著一卷書,神情愜意,那樣子,看上去心情很是愉悅。

  偶爾,他支起車窗往外看一看路過的風景,回過頭來,就會露出一起得意的笑容。

  直到一路往草原深處經過了三個部族,進入了矗立在沙地之上的城鎮,胡越的王城,沙城,軟塌上的人兒才緩緩醒了過來。

  一睜眼,赤吟扭頭便看到坐在麵前的金秉然,被打暈前的事情浮現出來,她不由一怔。

  她本是吩咐贏故和苜蓿兩個動手,拿下金秉然,將他困住,到時候一切都好說。

  可是沒想到,居然叫對方將她給擄走了。

  這是什麽地方?

  赤吟四下張望一番,看出這是在一輛馬車裏。

  她撐坐起來。

  車窗支起著,她抬眼便看到窗外的景物。

  穿著奇異服飾頭上帶著氈帽的行人,滿天飛揚的沙塵。

  這是……

  四國誌上的胡越本都沙城?

  聽說沙城離大詔邊境得有五天的路程,她竟然整整昏睡了五天?

  餘光瞥到軟塌上的人兒醒了,金秉然看書的動作一頓,看來藥效短了點,他以為要進了王宮她才會醒呢。

  “你醒了?”金秉然扭頭,朝赤吟咧嘴笑道。

  聞聲,赤吟回過頭來,對上金秉然的視線,眉頭就是一蹙。

  “大王子這是做什麽?”

  金秉然輕笑,“若是那晚本王沒有作為,任郡主得逞了,那麽此刻是不是該是本王在問郡主這句話了?”

  聽到他如此說,赤吟就是一怔。

  敢情她那晚的意圖,對方早就一清二楚。

  還故意跟她來個將計就計,趁贏故和苜蓿都不在她身邊,反過頭來擄走了她。

  赤吟抿唇,“你想要什麽?想用我跟大詔提條件?割地賠款?還是數不盡的金銀財寶?或者足夠胡越所有人吃得糧食?”

  金秉然依舊回以一聲輕笑,“那同樣的話,本王問郡主,若是此刻被抓住的是本王,郡主想要什麽?”

  “自然是讓胡越退兵,年年進貢,不敢再犯!”赤吟毫不避諱。

  她想抓住金秉然,為的就是結束戰爭。

  可惜,現在,是她被擄走了。

  說什麽都是廢話。

  已經過了五天,隻怕盛京都收到消息了吧?

  “郡主真是誠實爽快!”金秉然仰頭大笑,眉眼間皆是愉悅,“不過本王可沒有郡主這般為國為民,大公無私。”“本王抓你,隻是為了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