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後有追兵
作者:生當長歡      更新:2020-09-09 07:53      字數:4420
  聞言,年輕男人垂著的頭,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很快,就消失不見。

  聽著外麵風呼呼的吹著,一絲清新的空氣從窗口擦進來。

  德琮帝愜意的呼了一口氣,掀了簾子往外看去。

  天空中的月亮漸漸蒙上了一層薄霧,周遭的一切景物也都霧蒙蒙的,空氣裏有一絲冰冰涼。

  天快要亮了,他們已經離開蒲城有幾個時辰了,這個時候就算是誰察覺不對,也是追不上來的了。

  更何況,誰會想到他會舍近求遠,選擇這最遠的一條路走?

  隻怕那瑞安王,察覺他們不見了,也會往邴城去追,到時候,如果狼牙衛失了手,也正好有他幫著他將那些人給處理掉,免得他費心。

  至於這個瑞安王,等他回了盛京,定會好好收拾他。

  不但是他,這三州,所有的人,他都不會放過!

  德琮帝如是想著,老神在在的覺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所有人都被他玩弄於鼓掌。

  天將明的山穀中,空氣清幽,一切都是那麽的愜意。

  天邊將浮的成片朝霞,也美得不可思議。

  放鬆下來的德琮帝雙手撐在車壁上,難得欣賞起這日出前的景色來。

  山穀裏,鳥兒的叫聲此起彼伏。

  這行人策馬奔騰,忙著趕路,根本無人察覺在他們身後不遠處悄悄跟上來的一隊人。

  這堆人所騎的馬馬蹄子都裹了布,騰在地上,響聲極小。

  眼見著前麵的隊伍馬上就要出靖州的地界,往袁州而去了,這行人領頭的一個黑衣大漢抬手一揮,全部人都加快了速度,全力奮追前麵的的隊伍。

  很快,就追上了德琮帝他們一行。

  德琮帝這行加上趕馬車的車夫也不過二十餘人,被後麵這行四十幾人的隊伍一圍攏,連個縫隙都沒有留。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德琮帝一驚,他探頭看了看這些騎著高頭大馬個個森嚴的黑衣人士,眉頭一皺。

  “這些是什麽人?”他問對麵的的年輕男人道。

  那年輕男人見這麽快就被人追上了,不由臉色就是一變,都不用他去揣摩這些人是什麽人。

  對麵的黑衣大漢肩上扛著一把大刀,高昂著下巴睨著這邊的的德琮帝,嘴裏非常欠抽的說道:“這四匹大馬拉得馬車就這個速度?爺爺我放你們跑,特意放慢了速度,都將你們給追上了,真是不中用!”

  這口氣,也真是沒誰了。

  德琮帝聽得青筋一扭,“你是何人?如此囂張!”

  那黑衣大漢冷哼一聲,並不回答德琮帝,而是將肩上的刀拿下來,一揚,喝道:“將馬車給爺爺拉回去!”

  他話落,所有的黑衣漢子就一湧而上,個個手裏都是大刀,跟下山來搶劫的土匪似得,逮著誰就砍誰,一步步的往馬車靠過去。

  德琮帝這邊的護衛們根本就來不及反應,等反應過來阻止這些人的時候,已經有好幾個大漢打著馬衝到了馬車前。

  拉馬車的四匹馬被驚,個個撂起了腳蹄子,沒差點將馬車給帶翻。

  嚇得德琮帝臉色大變,“安兒!”

  被點到名字,那年輕男子快速提起德琮帝的領口,腳下一蹬,就帶著他掠出來了馬車,落到了打鬥圈之外的地上。

  黑衣大漢見狀,覺得甚是有趣,大笑一聲,一拍馬背,然後從馬上一躍而起,騰騰騰的就飛向了德琮帝那邊。

  到了近前,揮著大刀就砍下去。

  年輕男人忙一把推開德琮帝,舉劍抵擋。

  奈何劍卻被這大刀攔腰砍斷,震得他手臂發麻。

  手裏隻剩半截劍,那黑衣大漢一刀落,接著立馬就是另一刀再次砍了過來。

  年輕男人躲避不及,抬劍去擋,那刀劃過斷劍,一把砍入了他的手臂裏。

  他吃痛,忙甩了劍,快速往後退。

  這下,黑衣大漢卻也不窮追不舍了,落了地,將刀扛回肩膀,睨著一邊的德琮帝,道:“跑呀!你怎麽不跑了!?”

  這人竟然如此不將他放心眼裏,德琮帝覺得憤怒不已,“你到底是什麽人?!竟然敢跟我如此說話!你可知道我是誰?”

  “知道,當然知道呀。”那黑衣大漢瞪眼,哈哈大笑起來,“不就是皇上嗎!在爺爺眼裏狗屁都不是!”

  “你!”德琮帝差點沒被氣撅過去,此人實在是可惡至極,可惡至極!

  那黑衣大漢嘿嘿笑過之後,指著馬車那邊,道:“你瞧瞧,要不要繼續跑!?”

  德琮帝望過去,隻見所有的護衛都倒下了,幾個黑衣人囂張的或踩在車轅上,或蹲在車座上,或立在車頂上,均是一臉囂張的望著他。

  此等,實在是可惡!

  “爺爺給你一次機會,隻要你從爺爺胯下鑽過去,爺爺便放你走,如何?”那黑衣大漢囂張道。

  德琮帝一聽竟要叫他鑽胯?臉色就黑得不行,他堂堂一國之君,豈能受這胯下之辱,更何況,這還不知道哪裏來的無名小兒,如此囂張!

  他想下令讓人抓了些黑衣大漢,鞭笞至死,可惜身後可用的隻剩下一個年輕男人,還受了傷。

  一瞬間,德琮帝臉色陰沉的可怕。

  “你究竟是什麽人?!”

  “嘿嘿。”那黑衣大漢沒臉沒皮的笑著,“爺爺我乃是天上的玉皇大帝!專門下凡來收拾你這個無能的皇帝呢!”

  “你!”德琮帝氣極,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聽得遠處出來一聲喑啞的斥罵。

  “袁三!不得無禮。”

  這聲音一出,那黑衣大漢立馬就是一肅,趕快退至一旁,垂頭迎接。

  這是何人?這麽大的排場?

  德琮帝疑惑的看去,隻見遠處,一頂軟轎飛在半空中,掠過樹枝綠葉穩穩當當的朝這邊而來。

  到了頭頂,抬轎的四個黑衣人落地,轎子也就穩穩當當的落在了德琮帝的正前方。

  黑色的簾子擋住,德琮帝看不清裏麵是誰,隻聽剛才的聲音,知道裏麵是個男人無疑。

  那被稱作袁三的黑衣大漢見轎子停穩,立馬狗腿的上前一手打簾,道:“爺,小的隻用了半個時辰就追上了!”

  簾子掀開,裏麵的人一身黑衣,墨發高束,聞言,他睨了袁三一眼,“就這點能耐還指望本王誇獎你不成?”

  這人卻正是瑞安王!

  聽他自稱本王,有這個排場,德琮帝立馬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沒想到瑞安王沒被赤吟他們引去,反而一路追著他來了,這是一早就發現了他的打算?

  想到這點,德琮帝的臉色更為難看,因此,他抿著唇,並沒有先說話。

  挨了一記白眼的袁三自覺退到了一旁。

  瑞安王端坐在軟轎裏,抬眼望向對麵站著的有些狼狽的德琮帝,扯了扯嘴角,道:“素未謀麵,皇兄可記得有本王這麽個皇弟呀?”

  一個站著,一個坐著,這樣的眼神讓德琮帝覺得很是不舒服,他咬緊了後牙槽,淡淡道:“當時皇弟出生,朕不過也才六歲,說來,這是朕第一次見到你這個弟弟呀,還真是讓朕刮目相看。”

  “嗬嗬。”瑞安王輕笑一聲,聽不出他的任何情緒,“本王雖從出生就被發配到了此地,沒有見過諸如皇兄此等親人,但是,對於皇兄,本王可是一直關注有甚,讓本王覺得失望的是,皇兄實在堪當不了此皇位,父皇他瞎了眼,才會傳位與你呀。”

  他不鹹不淡的話,讓德琮帝眼底一沉。

  他堪當不了皇位?真是笑話!

  這個素未謀麵的瑞安王,他如今可真後悔沒有削了他的爵位,讓他自生自滅,沒想到,默默無聞的,竟然如此狼子野心。

  說他不能堪當?難道他就就能勝任了嗎?!

  德琮帝擋在衣袖下的手狠狠捏起,他似笑非笑道:“皇弟這是何話?你出生時便沒有右手,是為不詳,當時眾多人請奏父皇,不能留你,可是父皇依舊留了你的性命,到頭來卻換來你一個瞎了眼的評價嗎?依朕看,當時就該結果了你,也不會留下此等禍患!”

  “禍患?”瑞安王冷笑,“說本王是禍患,那麽,一個被當成大淫賊人人喊打的君王,恬不知恥的,還要苟活在這個世上,又是什麽?”

  大淫賊!

  大淫賊!

  德琮帝如今最聽不得的就是此三個字,更何況造成這一切的就是對麵這個人,這三個字卻又從他的嘴裏說出來,德琮帝這心裏的氣憤,簡直無以言表。

  他重重一甩袖,憤聲道:“逆賊!逆賊!”

  瑞安王心裏懶得同德琮帝多說,在他看來,這樣的德琮帝真是無用極了,真不知道哪一點配得上擁有她!

  他臉色一沉,拍拍手。

  抬轎的某個黑衣人就捧出一卷畫軸。

  “本王對一個平庸之人坐過的龍椅一點興趣都沒有,隻要你答應本王一件事,本王保證平安讓你回到盛京,繼續做你的皇上,絕不幹涉。”瑞安王說著,一揮手,那黑衣人就捧著畫軸走向德琮帝。

  瑞安王頓了頓,一臉高深莫測道:“本王所求很簡單,隻要你將這人放出宮,送與本王,本王保證放棄王爺的身份,隱姓埋名,從此,這世上再沒有人見得到本王。”

  他話落,那黑衣人已經將畫軸呈給了德琮帝。

  德琮帝將信將疑的接過,並沒有立馬撐開看。

  在他看來,瑞安王費盡心思,無非就是為了坐上龍椅,君臨天下,但此刻,他卻告訴他,隻為了一個人?

  這叫他如何相信?

  若真是為了一個人,那這個人又是誰?值得瑞安王如此?

  他不由有些好奇。

  看了瑞安王一眼,德琮帝收回視線,緩緩撐開畫軸。

  隨著畫軸漸漸打開,一個美得不似凡人的女子躍然紙上,氣質卓然,溫婉如歌。

  這是?

  德琮帝乍看這個女子,覺得熟悉極了。

  這畫上的女子不過雙十年華,瞧著跟赤吟有幾分相像。

  德琮帝仔細想了想,豁然想起這女子是誰,他不由臉色大變。

  “放肆!”他一把合攏畫軸,大喝道,那樣子,仿佛要把瑞安王給生吞活剝了。

  可瑞安王麵無異色,似乎一點也不將德琮帝的反應放在眼裏。

  他淡淡道:“本王除了這個,別無所求,若是皇兄不答應,本王自然也是有辦法的,不過,為了成全這血緣之親,本王還是希望皇兄你能成全,免得本王手上沾上不該沾的血。”

  “絕無可能!”德琮帝不假思索,厲聲道。

  簡直是豈有此理!

  這個瑞安王,真是太可惡了!

  德琮帝心裏想到。

  “嗬嗬。”瑞安王輕笑一聲,見德琮帝氣急敗壞的樣子,依舊雲淡風輕,“難道皇兄不好奇本王從未去過盛京,是如何識得她?又是如何有她的畫像的?”

  對啊,這個瑞安王從到了封地,就一直默默無聞s,他都幾乎忘記有這麽個皇弟了,要不是這次的事情,他根本都不會記起這麽個人。

  可是,他又是怎麽認識她的?

  德琮帝想到這個畫像上畫的是她年輕時的樣子,都已經過去很久了。

  且這個歲數,她……

  想到這裏,德琮帝又聯想到許多的事。

  她會不會也認識瑞安王?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

  她這麽多年無孕,似乎同這個有關係?

  太多的疑問困惑住了德琮帝,他有些想不通,又急於知道,這種好奇心使得他自動填補這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填補成他此時內心深處所想的懷疑。

  “皇兄,左右你也擁有了她快二十年了,接下來,將她送與本王,皇兄你也沒有任何損失,不但如此,還少了一個要造反拉你下皇位的敵人不是嗎?”

  “若是皇兄舍不得,那本王就不顧念這血緣親情,殺了你,本王自然能奪得皇位,到時候也名正言順的擁有她,可皇兄你就不劃算了,你覺得呢?”

  德琮帝心裏驚疑連連,耳邊又是瑞安王不停的瓦解著他的心。

  他覺得此時真是左右為難。

  現下,對方這麽多人,而他隻有一個受傷的安兒,敵強他弱,若是瑞安王真殺了他,隻怕都沒人知道他堂堂一國之君竟然是這樣死的。

  這樣的感覺讓德琮帝想起不久前差點被砍頭的事,同樣的憋屈。

  他狠狠握緊了拳頭,猶豫了片刻之後才沉沉道:“好,朕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