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逼宮造反 (1)
作者:生當長歡      更新:2020-09-09 07:53      字數:10492
  可這成禧侯祖上可是助太祖帝打天下的功臣,自然不能專門定了嘴針對其一個。

  於是,德琮帝先說這拿著俸祿不幹正事的坐著爵位的人,不點名,接著,就將如今大詔的三公九侯爵位不減,俸祿卻是減了一大半。

  相當於是坐著這光鮮的位置,但事實上得到的福利卻隻有那麽一點點了。

  眾朝臣無人有異議,包括三公九侯中領了官職在朝的赤重武。

  眾人也都知道,德琮帝這是看在成禧侯祖上的功勞,隻是警告成禧侯,並沒有要撕破臉。

  這說完前樁貪汙受賄案,就又說到了鄭源這件貪贓枉法案。

  一說起,眾人才想著,去漳州押解鄭源回京的禦史算算日子應該到盛京城了,這怎麽還沒消息呢?

  於是,便有人說了。

  德琮帝也覺得疑惑,當下便問,“去漳州的是誰?”

  新晉禦史大夫竇敬之立馬道:“回皇上,是柳大人。”

  德琮帝想到這柳大人是個做事牢靠的,這還沒有消息,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

  想到這點,他立馬道:“派人往漳州去尋尋。”

  竇敬之剛領了命回到自個的位置上,便聽得外麵一聲高亢。

  “報!”

  這急切激動的聲音聽得殿中眾人心裏一震,德琮帝忙道:“宣。”

  榮公公便對著殿外重複了一聲,“宣!”

  接著,便見一個人跌跌撞撞的進了殿中,撲騰就跪倒了地上。

  眾人一見這人的穿著,是守城的戍衛軍!

  “皇上,大事不好!三萬兵士兵臨南城門下,正準備攻城!”那名戍衛軍道。

  這說的是兵士,而不是敵軍,德琮帝聽得一愣,“哪裏來的軍隊攻城?”

  這可是天子腳下,不是邊境,敵軍若是兵臨天子腳下,那國門之軍豈不是擺設?

  “回皇上,看他們的甲衣是我邊境的士兵!盛將軍說,對方揚起的旗幟乃是鎮守邊境的布將軍麾下的布家軍!眾戍衛軍正在奮力抗敵,席將軍也帶著戍衛營的戍衛軍趕到了,讓屬下來呈報皇上!”那人道。

  這話一出,眾臣驚怒。

  鎮守邊境的布將軍這是作何?要造反?

  德琮帝臉色更是大變,“這布兆京可是朕當年一手提拔任命為鎮國大將軍的!如今他竟這般回報朕?!”

  底下的席丞相眼眸一轉,站出來道:“皇上可是忘了,當年還是宓長公主,哦,不,還是董褚氏將布兆京提名的。”

  眾人一聽,可不是嘛?

  德琮帝反應過來,還真是,當年原鎮國大將軍程驤貪墨軍餉被治罪,這鎮國大將軍的位置就空了出來。

  邊境不可一日沒大將,恰時宓長公主推薦這布兆京,他當時想著這布兆京在三十年前與大齊那一仗裏也是立了功,於是,就讓他來填了這個缺。

  這好好的都守了邊關八年了,突然就帶著人來攻打皇城?一點預兆都沒有。

  德琮帝心裏有疑慮,想了想,他道:“傳令席禮詹,朕給他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內,要將攻城的布家軍全部拿下,將布兆京押到朕麵前來!”

  “是!”那牙門軍領命,立馬退出去了。

  因等著城門口的戰況,今日這朝一時半會兒還真退不了,德琮帝便令眾朝臣在偏殿休息。

  那時候,一支穿著老百姓的衣服的隊伍正整齊有序的衝往南城門,在戍衛軍的背後攻擊,由於突如其來的偷襲,戍衛軍還沒反應過來,就有好些人死在了這些人倒下。

  席禮詹很快反應過來,回頭一看,這些人都穿著老百姓的衣服,驚道:“這些是什麽人?”

  副將下城樓去打探之後回來告訴他,這些人也是布家軍,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混進來的,數量竟有一萬之多。

  席禮詹此刻顧不得去疑惑這些人是何時混進來的,立馬將戍衛軍分成兩隊,一隊繼續阻擋攻城的隊伍,一隊則回過頭來阻殺這些穿著老百姓衣服的人。

  前有三萬攻城,後有一萬夾擊,戍衛軍一共聚在一起才三萬人,而布家軍又是常年鎮守邊關,都是實槍實戰的打過仗的,比起這防守京衛的,隻是日常練習,並沒有多少實戰的經驗,這對抗起來,確實有些吃力。

  另一邊,攻城門這麽大的動靜,又有那麽多的人衝去南城門,城中的百姓早已經是人人皆知,人心惶惶。

  恰時,又有一大堆人馬不知從哪個角落裏躥出來的,一溜煙往皇宮的方向衝去。

  不多時,就到了宮門前,二話不說,提刀就砍。

  守宮門的小黃人見狀,邊防守,邊有人去叫人,去稟告德琮帝。

  等了大半個時辰,都沒等到席禮詹的動靜,眾臣休息夠了又回到勤政殿,這乍然聽到宮門口也來了人攻打,不由驚了一大跳。

  “宮門口的人又是什麽人?!”德琮帝驚怒。

  來稟告的小黃人道:“回皇上,是一群穿著老百姓的衣服的人,他們訓練有素,見人就砍,一點都不留餘地,顯然是想速戰速決,衝進皇宮,奴才猜想也是邊關的將士!他們這是想先奪了皇宮和城外的人裏應外合!”

  德琮帝臉色沉沉,讓宿衛軍統領楊虎城帶領五千宿衛軍去擊殺這些人。

  楚陽宮,褚文勳站在雲台上,遠遠望著宮門口的動靜,有些緊張的捏了捏手指。

  須臾,他大步邁下雲台,往勤政殿的方向走去。

  身後,侍從領著幾個人緊隨其後。

  一路走至禦花園,斜刺裏衝出一隊宿衛軍,領頭的校衛衝褚文勳抱拳,道:“三皇子殿下!臣攜眾兄弟三千人聽從殿下差遣!”

  褚文勳抬手拍拍他的肩膀,道:“周校衛,今日事成,諸位都是功臣!屆時加官進爵,良田金銀,決不食言!”

  “謝殿下!”那周校衛拱手,然後一揮手,所有人就有序的前進,衝往勤政殿。

  守衛皇宮的宿衛軍統共一萬人,統領楊虎城領了五千人去宮門口阻擊進攻的敵人,其他五千人繼續巡邏皇宮。

  楊虎城還專門調了五百人布置在勤政殿前的廣場上守著,這些人來回巡視警惕著。

  冷不丁見周校衛帶著這麽多人過來,領頭的唐校衛上前道:“周校衛,這是什麽布置?”

  周校衛道:“外麵的敵人氣勢洶洶,楊統領恐難以阻擋,讓我帶領三千宿衛軍到勤政殿,保護皇上的安全。”

  唐校衛並沒懷疑,吩咐五百人退開,讓周校衛他們過去。

  周校衛領著三千宿衛軍一走過廣場,後麵的人立馬轉身,將這五百人團團圍了起來。

  一人出來勸降,“兄弟們,我們已經效力於三皇子!隻要大家跟著我們一起衝進勤政殿,殺了德琮帝,助三皇子奪得帝位,三皇子必定會讓各位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唐校衛看著這突然得變故,瞠目結舌,但他很快反應過來。

  “三皇子要造反?!兄弟們,保護皇上,殺啊!”

  說著,拔了劍率先衝上來。

  穿著一樣宿衛軍服飾的人打在一起,一時分不清誰是誰,最怕殺錯了人。

  但唐校衛很快發現不對,就是這些要造反的宿衛軍手上都綁了一根藍帶子,他立馬道:“手上有藍帶子的,殺!”

  他們這邊纏打在一起,那頭,周校衛領著大半數人已經衝進了勤政殿。

  外麵的喊打喊殺的聲音傳進勤政殿裏,殿裏眾人發現不對,又見這麽多人衝進來。下意識的都往一邊聚攏,警惕的看著這些人。

  周校衛上前,揚手道:“眾位大人,隻要你們乖乖退到一邊,屬下們絕不會濫殺無辜!”

  一位老臣立馬站出來,指著他,道:“你們是聽誰的差遣?想做什麽?”

  周校衛眼神一凝,揮劍,劍落,那老臣撲騰就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若不退開,殺無赦!”周校衛氣勢洶洶,一邊說著,一邊帶著人步步往前逼。

  眾位朝臣一駭,但腳步未動。

  龍椅上的德琮帝見狀,微微歎了一口氣,他看著那周校衛,出聲道:“你們聽的誰的差遣?”

  畢竟問話的是德琮帝,周校衛腳步一停,還是道:“皇上還是讓這些大人們退開。免得我們的劍不長眼,誤殺了誰!”

  說著,繼續往前逼近,這幾步,已經到了最後一排的朝臣們的麵前。

  一個個的揮起劍,頗有種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意味。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劍要揮到朝臣們的身上時,德琮帝開口了。

  “諸位愛卿都退至一邊。”

  他說道。

  “皇上,不可!”諸位朝臣異口同聲道。

  “退下!”德琮帝不容拒絕道。

  他說罷,站在最前排的席禮弘和赤重武率先退到了右邊的角落。

  有些大臣見他們兩人居然是第一個躲開的,不由有些奇怪,又看了看座上的德琮帝,麵無異色,好像有什麽準備似得,便跟著往旁邊退。

  但衝動無腦的周校衛顯然沒看出什麽來,他見眾朝臣都退開了,接著上前,很快就到了高台小的台階之下。

  衝進來的宿衛軍將整個勤政殿團團圍住,一隻蒼蠅的放不出去。

  然後,所有人嚴陣以待,便見殿外一道身影背光緩緩邁進來。

  到了周校衛身邊,他抬頭,看向龍椅上的德琮帝,滿眼貪婪。

  “父皇,隻要您下旨禪位於兒臣,兒臣保證奉您為太上皇,送你到筠州行宮頤養天年。”

  眾人見這人竟然是三皇子褚文勳,不由都憤怒不已。

  德琮帝見等來的人是他,眼中閃過一抹痛心,須臾,他沉重道:“若朕不依呢?”

  “那就別怪兒臣心狠手辣,送你去見皇祖父了!”褚文勳道。

  說罷,他一揮手,退到一邊的朝臣中就走出一名大臣來,他手裏捧著一卷黃布,走到褚文勳身邊站定。

  “父皇,這是兒臣讓人寫好的詔書,您隻要蓋上玉璽當眾宣讀,外麵所有的攻打都會結束。”褚文勳指著那黃布,道。

  德琮帝見他還收買了中書舍人劉大人,而這些朝臣中,還不知道有沒有被他收買的。

  他眼神微閃,道:“要朕如此做也可以,隻要你告訴朕,邊關的布兆京是如何聽命於你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將五萬布家軍帶到盛京來的。”

  他一個小小的的皇子,可沒有那個威信能說服布兆京幫他造反。

  但褚文勳顯然不傻,他道:“隻要父皇您當眾禪位於兒臣,之後,您想知道什麽兒臣都告訴您。”

  他褚氏曆經這麽多任皇帝,為爭皇位,兄弟相殘的事情發生過不少,但還從來沒出現過兒子逼老子退位的事情。

  德琮帝此刻覺得失望不已,他不說對每個兒子都疼愛上心,麵麵俱到,但也算是個仁慈的父親,可是他的兒子現在居然要逼他退位!

  重重歎了一口氣,德琮帝道:“朕現在給你一個機會,馬上回你的楚陽宮,朕便當今日的事沒發生過。”

  褚文勳冷笑,“如今局勢,兒臣大勝,怎麽能輕易退縮?父皇還沒聽到前麵的戰況吧?布將軍已經攻破了城門,正往皇宮來!兒臣勸父皇為了盛京城的百姓,為了朝臣,為了這宮裏所有人的性命,還是快些退位吧!”

  德琮帝見他滿臉興奮,眼底是濃濃的貪欲,不由覺得更失望。

  既然給了他機會他不抓著,那麽,也沒什麽好姑息的了,一個不懂孝為何物滿腦子權勢貪婪的兒子,不要也罷!

  兩方都不退讓,必定有一方要主動攻擊。

  褚文勳一揮手,就帶著周校衛緩緩走上了高台,到了德琮帝麵前。

  “父皇,別怪兒臣。”褚文勳說著,接過周校衛遞過來的劍,高高舉起。

  “皇上!”底下的眾臣沸騰了,忙掙紮著要來阻止,但沒走兩步,就被宿衛軍給揮劍攔住了。

  還有一些大臣見赤重武和席禮弘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不由也靜觀其變,不動聲色。

  畢竟這兩人都是陪著德琮帝一起長大,一起在席老太傅座下學習的,和德琮帝的關係可比他們這些好多了。

  他們兩人都不慌不忙的,那就證明德琮帝一定有準備。

  果然,在褚文勳的劍剛舉起,德琮帝身邊就突然現身了十幾個暗衛,在德琮帝重重保護起來。

  褚文勳見這麽個境況,不急反笑,他收起劍,緩緩往後退了兩步。

  接著,高台之下,大殿之中,陡然又出現了一大批黑衣暗衛。

  德琮帝以及眾臣見到為首一人,臉色紛紛大變。

  “董瑞仁?!”德琮帝一見這人,恍然大悟,他就說他的兒子幾斤幾兩,沒膽子敢做這個奪位的事,原來幕後是董瑞仁在操縱,那麽,那布兆京為何會幫忙,就說得通了。

  德琮帝身邊不過十數個暗衛,而董瑞仁身後卻有上百個,這一對比,孰強孰弱,顯然。

  “皇上,看在我母親的麵子上,我還叫你一聲皇上,趕快禪位給三皇子,別浪費大家的時間,而且,布將軍已經到宮門口了。”董瑞仁冷冷道:“你去看看那城門口堆積如山的屍體,看看宮門口滿地的鮮血,再聽聽這滿城百姓的恐慌哀嚎,為了這天下蒼生,還是別負你這一代仁君的盛名。”

  德琮帝看向董瑞仁,道:“朕若是讓爾等亂臣賊子坐上了身下這個位置,才是害了我大詔百姓,害了這天下蒼生!”

  說罷,他冷冷勾了勾嘴角,看向褚文勳,道:“老三,朕再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要是不要?”

  褚文勳見德琮帝三番兩次的這般說,不由有些疑惑,難道還有什麽是在他們預料之外的事?

  但此刻身後站著董瑞仁和這麽多的宿衛軍以及暗衛,布將軍也到了宮門口,這廂指定已經控製住了皇宮,褚文勳根本沒再細想,笑道:“這個機會還是留給父皇你吧!兒臣也最後勸父皇一次,馬上宣旨,禪位於兒臣!”

  德琮帝聞言,緩緩笑了。

  就在這時,殿門外突然衝進一名滿身都是鮮血的宿衛軍,他手上纏著藍帶子,走到殿中就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但他意識還是清醒的。

  “不好了,三皇子!永州的牙門軍趕到了!這廂已經奪回了城門,並且殺進皇宮來了!”

  底下眾朝臣也是疑惑不已,德琮帝一直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並沒有吩咐誰去永州傳令付將軍援兵啊!

  難道德琮帝一早就知道有人要造反?

  褚文勳和董瑞仁臉色均是一變,永州離這裏可是有將近一天半的路程,就算牙門軍全都騎馬趕來,也不可能這麽快就趕到,除非…

  除非他們一早就收到了消息,趕過來了。!

  想通這點,褚文勳和董瑞仁心裏驚疑不定。

  但已經箭在弦上,顧不得那麽多了,董瑞仁一咬牙,道:“先殺了德琮帝!殺了他就好辦了!”

  他話落,身後的暗衛便衝向高台。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赤重武站出來,對殿裏的宿衛軍道:“爾等都聽到了?永州的牙門軍已經趕到,你們若是還要幫著三皇子繼續做錯事,到時候誰也救不了你們!不但如此,你們的家人族人也都將受牽連!”

  “但是,如果你們此時醒悟,替皇上將這些亂臣賊子拿下,那你們就是將功補過,你們的家人族人可就保住性命了!”席禮弘接著道。

  殿中的眾宿衛軍聞言,麵麵相覷,接著,不知是誰先拔了劍衝向董瑞仁和褚文勳,一個,兩個,很快,一大半的宿衛軍都反水,反過來對付董瑞仁一幫人。

  周校衛一邊揮劍擋住殺過來的宿衛軍,一邊大聲喊道:“兄弟們,如今咱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他們說的都是騙你們的,!你們想想,若是三皇子敗了!德琮帝會放過你們嗎!?眼下咱們還沒有輸!咱們這麽多人,隻要殺了德琮帝,三皇子坐上皇位,拿著國璽,牙門軍不敢不聽令!到時候你們都是功臣!”

  他說完,褚文勳也立馬許諾,“誰殺了德琮帝,讓本皇子坐上皇位,本皇子就封他為王!”

  封王?

  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一時間,本來已經被赤重武和席禮弘說動的戍衛軍馬上就掉轉頭衝向德琮帝。

  整個大殿中亂了起來,連接著有好幾個大臣都被劍刺中了。

  公公宮女們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董瑞仁和褚文勳在十幾個黑衣暗衛的保駕護航下逐漸走近了德琮帝。

  十幾個暗衛對百十個暗衛,很快就被消滅光了,德琮帝身邊隻剩下榮公公隻身護著。

  董瑞仁居高臨下的望著德琮帝,冷聲道:“三皇子,動手吧!”

  褚文勳點點頭,舉劍便朝德琮帝刺去,絲毫沒有猶豫。

  但劍還沒有近到德琮帝的身,就被斜刺裏衝出來的一把劍給挑飛了。

  一個蒙麵的黑影落在德琮帝身前,抬腳就踢飛了褚文勳。

  董瑞仁臉色一變,一揮手,他身邊的暗衛立馬護著他,對付這個橫空出現的黑影。

  接著,殿外一陣喊殺聲越來越近,然後,便見兩隊黑甲士兵衝進了殿,以雷霆之速將殿中的宿衛軍殺的殺,控製的控製。

  一個金甲紅衣的中年男人緊跟著大步跨進來,在殿正中跪下,拱手道:“臣付成功救駕來遲,請皇上恕罪!”

  在付成功之後,還有個嬌小的身影緊隨其後進來,她麵容淡然,走到殿正中之後,曲膝,“凝閬來遲,請伯伯責罰。”

  眾臣見到付成功不奇怪,因為已經知道他來援了,但看到赤吟,眾臣都是驚訝得不得了。

  就在這個空檔,大殿中又出現了許多黑衣暗衛,同先前那個黑影一起,不過轉瞬的事,就將董瑞仁帶來的暗衛全都殺光了。

  而所有宿衛軍也被殺一半,控製住了一半,這大殿中就隻剩下董瑞仁和一邊被踢出了血的褚文勳,以及周校衛。

  周校衛見局勢反轉,一眨眼就變成了這樣,他眼珠子一轉,立馬衝德琮帝跪下,“皇上!屬下……呃。”

  但他話隻說了幾個字,就被董瑞仁反手一劍給殺了。

  他那樣子,顯然是要說什麽,但董瑞仁立馬殺了他,這是不希望他說出來。

  那到底他要說的是什麽呢?眾人都很好奇。

  德琮帝這時才起身,緩緩走下龍椅,睨著董瑞仁和褚文勳,沉聲道:“將董瑞仁和皇三子褚文勳押入皇城司,徹查此事!這背後誰插了手,誰是知情人,誰是同謀,查出來,一個都不能放過!”

  第一百一十九好自為之

  經曆了一場腥風血雨的盛京城,上空彌漫著揮之不去的血腥味。

  今日一戰,守衛京師的戍衛軍折損了兩萬餘人,忠武郎將盛將軍戰亡,而戍衛營中羽將軍席禮詹受了重傷。

  三萬戍衛軍就剩下八千人,德琮帝下旨將他們都編入戍衛營,巡邏京師。

  護衛皇宮的宿衛軍也是所剩無幾,活著的都是反了水又投降的人,德琮帝下旨,一個都不留,全部發配邊疆修戰事。

  而付成功帶來的五萬牙門軍,兩萬編入宿衛軍,守衛皇宮,其餘三萬編入戍衛軍,守衛京師。

  永州十萬牙門軍就剩下五萬,大將付成功立馬趕回永州,接著挑選一批底子好的訓練,以待編入牙門軍。

  德琮帝下令徹查此事背後參與或知情之人,由大理寺卿和刑部侍郎鍾大人聯合,開始雷霆手段的追查。

  而攻城的首腦布兆京首當其衝,他在宮門前被付成功刺中一劍,但沒有死,鍾大人讓太醫給他治了以後,將人關進刑部大牢,對其進行審訊。

  在將刑部所有的刑具都經曆了一遍之後,布兆京依舊嘴硬,一聲不吭。

  最後,鍾大人實在無法,將人給送進皇城司。

  滇西侯一下子要審問三個人,可是忙得不亦樂乎。

  他可不管這裏麵有沒有什麽皇子不皇子的,照樣上刑。

  布兆京作為第三個進來的人,滇西侯對他很是友好,什麽也不對他做,隻讓人押著他在旁邊欣賞。

  於是,布兆京便在親眼看著褚文勳的手指甲腳趾甲挨個被拔下痛得大叫連連然後又一一將這些手指甲腳趾甲硬被逼著吞咽掉之後臉都扭曲的不行然後慘叫著要招之後,和董瑞仁被倒吊在半空放下猛地泅入水缸裏又立馬被拉起來又放下如此反複不下百次之後臉色都青紫連連掙紮也大聲嚷嚷招了招了之後,他嚇得差點尿褲子,渾身顫栗,不等輪到他用刑,就拉著旁邊黑衣人連聲道:“我招!我招!”

  這個皇城司真是聞名不如見麵!

  太可怕了!

  又於是,這三個人在進入皇城司不到半天就都招了,在太陽還沒有落下之前,德琮帝就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經過。

  原來當初董瑞仁狸貓換太子,找了個死囚犯代替自己受刑,然後他自己藏身在了城外,又聯係了邊疆的布兆京帶兵來幫忙,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他又讓董淑華聯係到了三皇子褚文勳,說要扶持他為帝,褚文勳當然立即答應,又拉攏了三千宿衛軍幫著他造反。

  事情便是這樣的了。

  而德琮帝聽了之後卻很疑惑,“為什麽他找的三皇子而不去五皇子。”

  對此,滇西侯當時就問了,“董瑞仁說因為他了解五皇子,若是貿然找五皇子,說不定不能說通五皇子,還會暴露,所以他便幹脆繞過五皇子,直接聯係了三皇子。”

  五皇子褚雲勳,風流瀟灑,無拘無束,閑雲野鶴,誌不在朝堂,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德琮帝自然也了解這個兒子,聞言,並沒有再多想。

  “也就是說,董瑞仁沒死一事,要造反一事,董府人都知道?”

  滇西侯道:“沒錯。”

  德琮帝又吩咐榮公公去查,董貴妃與此事有關係沒有。

  待榮公公查來回報,董貴妃這幾日都在養病,並不知情之後,德琮帝沉思了很久,下令沒收董家全部家產,將董家人全部逐出盛京。

  而後又將褚文勳和董瑞仁供出來的與此事有牽連的幾個大臣全部抄家,發配邊疆。

  最後,將主犯的罪罰擬旨召告天下。

  皇三子褚文勳逼宮造反,不忠不孝,剔除其皇子身份,貶為庶民,囚禁牟華寺,永生不得再見光明!

  董瑞仁藐視王法,以下犯上,處以千刀萬剮之刑,驗明正身,立即執行!

  鎮國大將軍布兆京犯上作亂,膽大包天,削其封號,判砍頭之刑,驗明正身,立即執行!

  那時候,因被城門口的戰事阻擋的柳大人一行也回到了皇宮複命。

  德琮帝正在氣頭上,一見這麽多的證據指明鄭源貪贓枉法,手上還害死那麽多無辜人命,也不管在褚豐和褚允被殺一案指向鄭源還有許多疑點,當即將此事也歸為一罪,數罪並聯,德琮帝連基本的過程也不走了,直接判了鄭源砍頭,馬上執行。

  因著有閩禧侯被五馬分屍結果人沒死死的是替身的先例,德琮帝特意命人在行刑前一定要驗明正身,更是將這一條列入了刑罰之中。

  在發生了這麽多事之後,又有董瑞仁當眾被刑以千刀萬剮,慘不忍睹,布兆京被砍頭在前,鄭源在菜市口被砍頭,已經不算什麽大事了,眾人看過熱鬧之後,就退下了,一點漣漪也沒有泛起。

  而作為鄭源的嫡親姐姐的成禧侯夫人更是縮著脖子,連屍體都不敢來替鄭源收。

  如今的盛京城,眾世家,可謂是人人自危,特別是戎國公府,更是說話都不敢大聲了,生怕德琮帝的怒氣波及到他們身上。

  而所有的罰的罰,判罪的判罪,事情就算結束了。

  和董家有關係的幾個世家都不由鬆了一口氣,幸好他們沒有參與此事,更是對此事不知情,不然他們也將是被抄家滅族的一份子了。

  但事情表麵是結束了,所有的事情都有合理的說法,但這盛京城的波濤暗湧,依舊沒有結束。

  就比如赤吟,她是絕對不信事情就是這麽簡單的。

  雖然在安陵傅告訴她董瑞仁要密謀造反之後她就告知了德琮帝,然後拿著虎符派人去永州調兵,並不知道董瑞仁他們是如何密謀的,又聯合了哪些人。

  但昨兒個她在永寧宮午睡,醒來卻身在一處民宅裏,若不是她早有準備,今日還不定回的來。

  想到這點,赤吟心裏驚疑不定。

  昨日是誰將她從永寧宮裏弄出來的?這人的目的又是什麽,這些她通通都不知道,雖然已經派了程吏青去查,但那處宅子已經人去樓空,一點線索都沒有留下。

  在事情沒有完全弄清楚前,赤吟默認了此事的結果先就這樣。

  但又想到她昨日就在永寧宮消失了,而到現在,都沒有聽到寇太後在尋她之類的消息。

  赤吟不由懷疑這件事寇太後在其中又扮演了什麽角色?

  正想著,外麵寇樂就進來道:“小姐,宮裏來了位公公,要見你。”

  宮裏的公公?

  若是德琮帝找他,一定會派榮公公,但寇樂不認識,就不是榮公公,那麽是誰?

  赤吟疑惑著,起身出去,到了花堂,那位公公在等她,見了她之後,請安道:“咱家見過凝閬郡主。”

  赤吟一見這人竟是永寧宮的崇公公,不由一驚,而後若無其事道:“原來是崇公公,不知崇公公此番來有何事?”

  崇公公挑著眉頭,不疾不徐道:“昨日郡主在永寧宮突然就不見了,太後娘娘擔心,四下找您,可是,恰好碰著皇後娘娘來請安,耽擱了,今日便派咱家來輔國公府看看,沒曾想郡主還真的在,既然凝閬郡主是出宮回家,為何不稟明太後?如此,也委實是太沒有規矩了!縱然郡主您是皇上寵愛之人,但太後娘娘怎麽說也是皇上得母親,你怎麽能如此不把太後娘娘放在眼裏!?”

  赤吟聽的瞠目結舌,見崇公公義正言辭的,看上去還真的是在為寇太後抱不平,赤吟一時分不清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是真的如此,還是知道她平安無事回了家特意出來做戲抹平此事?

  赤吟一時有些分不清楚,她想了想,道:“讓太後娘娘擔心,是凝閬的罪過!請崇公公回去稟明太後娘娘,凝閬會進宮親自向她賠不是的。”

  崇公公見赤吟真的就順著他說了,一點也不遲疑,不由微微閃了閃眼眸,這個凝閬郡主,不簡單。

  “那好,咱家便回宮複命了。”他笑了笑,道:“告辭。”

  然後,便離開了。

  他回到永寧宮以後,將赤吟的反應還有回答一一給寇太後說了。

  寇太後聽罷,沉默了很久,須臾,緩緩笑了笑。

  “她娘親自小就聰明,父親也不差,生出來的孩子自然與眾不同,所以說,這父母的因素對後代還是很有影響的。”

  說到這裏,她一頓,扭頭問胡嬤嬤,“昨晚皇帝可是在皇後宮中歇的?”

  胡嬤嬤點頭道:“老奴問過皇後娘娘的太醫,說是皇後娘娘身體已經大好,相信過不久,就能如娘娘的願。”

  寇太後聞言,滿意的點點頭,“真能如此,也算是了卻哀家一樁心事。”

  說罷,她神情變得晦暗不明。

  “派人去告訴她,在今日太陽下山之前,哀家要知道那個人的下落!”

  胡嬤嬤應是,立馬去了。

  皇宮南麵的舞蘭殿,感染了風寒一連好幾天都不見好的董貴妃,這乍一聽到今日出了這麽大的事,久久都回不過神來。

  已經聽過了弟弟慘死的消息,這冷不丁知道他沒死,還來不及慶幸,就又得知他被千刀萬剮了,董貴妃差點沒抽過去。

  再得知了事情經過之後,她心裏難免憎恨這個弟弟,要造什麽反,害得她的兒子如今被囚禁在牟華寺,終身都不能再出來。

  心裏一番思量之後,她拉著麵前的褚雲勳囑咐道:“崇源,母妃如今就隻剩下你可以依靠了,近些日子,你一定要謹言慎行,韜光養晦,你父皇那裏,你也要藏拙才是,千萬不要觸了黴頭,讓人把這件事算到你頭上來借此推你下水!何況這事情咱們母子倆根本不知情,你可一定要謹慎為是啊!”

  褚雲勳眼神微閃,連連答應保證。

  待離開舞蘭殿之後,褚雲勳走上千層台上的雲光閣,看著眼前的巍峨皇宮,滿目繁華的盛京城,他狠狠握緊了拳頭。

  今日之事,幸好他謹慎,否則此時被囚禁在牟華寺的就是他了。

  他都說過,此事不妥,時機不對,且沒有足夠的準備,但舅舅為了出這口惡氣,聽不進他的話,一意孤行。

  想到這回是真真正正掛了的董瑞仁和被囚禁在牟華寺的褚文勳,褚雲勳重重歎了一口氣。

  如今,他孤掌難鳴,想要成事,隻能走那一步了。

  成則大業,不成則身敗名裂。

  大街小巷,往來行人,皆在議論今日之事,沸沸揚揚。

  京郊的一處私宅,坐落在竹林之中,僻靜幽深。

  此時,正堂裏,一老婦端坐,眉目安然。

  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嫗端來熱茶奉給她,“主子,喝茶。”

  那老婦接過,和藹的笑了笑,“修嬤嬤,這些日子,委屈你了。”

  被換做修嬤嬤的老嫗年紀並不大,五十歲出頭,卻滿頭花白,聞言,她擺手道:“奴婢不委屈,就是遺憾不能陪在主子身邊伺候。”

  那老婦卻正是泰和宮走水被德琮帝宣稱病故的葛太妃,她淡淡笑了笑,“如今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