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世無其二
作者:生當長歡      更新:2020-09-09 07:53      字數:2347
  華晉遠和徐沛蘇收了書本筆墨就要起身告辭。

  赤吟忙喚住他們。

  “別走,我正有事需要你們幫忙呢。”

  兩人頓住,華晉遠道:“不知郡主有何事要我們幫忙?”

  “這個月十八,是我三堂姐十六歲生辰,我想以我的名義,請各府的公子小姐過府參加,小姐們的請柬我會和我幾個堂姐妹一起寫,這公子們的請柬還要麻煩兩位公子同我哥哥一起執筆。”赤吟說道。

  時下各府年輕小姐公子們辦宴會,什麽賞花宴,賞荷宴一眾的宴會,請相熟的人來參加,都會自個執筆寫請柬,都這麽興。

  不像長輩們的宴會,請柬往往都是請府裏的管家管事代筆。

  就算一府一貼加起來也是不少,憑她一個人寫,怕是難得寫完。

  ——

  城西有條橫貫整個城西的小河,彎彎曲曲的,河麵上架了石橋,夠三個人並排走過的寬度,小河有多遠,這小橋便有多長。

  而小橋有多長,它兩邊的街廊便有多長。

  成片的青石板鋪就的街廊,連著一排排古朽的鋪子,三三兩兩的行人或走在小橋上,或行在青石板路上,或從邊上的鋪子裏進去或出來。

  小橋縱深水潺潺,青灰石板影疊疊。

  迎麵吹來的,都是一股不同味道的風。

  這裏的建築人流,不似其他地方那般繁榮,卻散發的都是兩個字,自在。

  拐角處有家茶樓,門上的布幡在風中蕩來蕩去的。

  是那種一麵全開的大窗戶,坐在裏麵,正好看見對麵的小橋流水,行人閑庭若步。

  這家茶樓不說評書,而是唱曲兒,一對父女,父親拉著二胡,女兒則唱著小曲兒。

  獨特的江南小調,軟糯呢噥,聽在耳裏別有一番滋味。

  窗前坐了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穿著身降藍色的袍子,眉清目朗,沉穩內斂,而他對麵,與他差不多年歲的少年一身白衣,劍眉星目,正拿了一枚玉佩越過桌子遞過來。

  他接過,認真看了,複遞還回去。

  “我在父親那裏見過同樣的玉佩,父親曾說過,這是祖母當年專門讓人雕琢的,一共四塊,他一塊,三個姑母各一塊。”說到這裏,他一頓,又看了看對麵的少年,疑惑道:“三姑母膝下的幾個表弟妹同在京裏,我常見,大姑母家的蘅表弟我也見過,你…莫不是是二姑母的孩子?”

  說到最後,他瞪大了眼。

  “如此,你怎麽到京裏來了?父親說過,你們一家不得回京的!”

  若不是這樣,他們這一眾子侄也不至於從來未見過那二姑母長何模樣,隻聽大姑母說,二姑母比三姑母還要美,雖然都沒見過三姑母更年輕的樣子,但是現在的三姑母也是生的極耀人的,單看錦瑜表妹便知道她年輕時該有多美。

  徐沛豐不由得打量起對麵的表弟,生得比女子還細白的皮膚,眉如墨畫,五官棱角分明,一雙杏眼深邃卻又讓人看著覺得清澈蕩漾。

  看著這樣一張臉,他腦海裏不由浮出一句話。

  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若為女子,自當以傾國之姿名揚天下。

  “不得回我也回了,表哥可是要出賣我,將我綁起來送到皇上麵前?”安陵傅笑道。

  徐家的後代重情重義,更重親情,即便今日是旁的誰,他的不會將人出賣的,更何況,麵前這人,可是他嫡親的表弟。

  “表弟這是說的何話?我是斷然不會做此等事的。”

  徐沛豐說罷,又道:“我隻知二姑父冠安姓,旁的一概不知,不知表弟可否自我介紹一番?我這還不知道你名字呢!”

  安陵傅道:“我名為陵傅,表字容鉞,隻比表哥小上一歲,表哥大可喚我表字。”

  “容鉞。”徐沛豐也不拘束,當即就喚了一聲,“你既回了盛京,為何不回徐府見過祖父和父親,反倒讓人送信約我在此見麵?”

  安陵傅微微扯了扯嘴角,道:“你也說了,我們一家不得回京,我若是貿貿然上門來,不定會惹出什麽樣的麻煩。”

  上一世,他因著好奇,到了盛京便直接去了徐府求見,然而,那後果可讓人敬謝不敏。

  這重來一次,他是萬萬不會莽莽撞撞的直接去徐府的。

  那時候,在赤雩的書房裏寫了一上午請柬才將將將請柬寫完的華晉遠和徐沛蘇肚子餓得不行,便攛掇著赤雩出府去吃飯。

  同樣在自個院裏寫了一上午請柬的赤吟剛派人來留飯,得知他們要出去吃,赤吟便大手一揮,說要請客,便坐了馬車,同赤雩他們一起出門了。

  在三福酒樓門前,正好就碰上了拉著安陵傅來吃飯的徐沛豐。

  徐沛蘇一見自家大哥,忙上前來打招呼。

  “大哥,你也來吃飯啊?”

  徐沛豐對於在這裏遇到自家二弟也很驚訝,看到他同行的的人,道:“沒錯,既是都來吃飯,不如同桌如何?”

  但見對麵還有個小姑娘,站在赤雩身邊,國宴上他見過,正是凝閬郡主,他看過去,禮貌的征求意見。

  徐沛蘇當然是沒意見的,他看向赤吟,問道:“郡主,這是我大哥和…”介紹到旁邊的安陵傅,他發現自個也不認識,不由問徐沛豐,“大哥,這是你朋友?”

  徐沛豐看了安陵傅一眼,點頭,“是我一個朋友,剛來盛京。”

  徐沛蘇聽了,也沒有多問,他大哥從十五歲過後就入了千山派拜師曆練,也就年節前後才在家,有許多朋友他也並不都全認識。

  轉頭便接著對赤吟道:“這是我大哥徐沛豐和他的朋友,同桌吃飯郡主可介意?”

  赤吟從安陵傅身上收回視線,心中驚詫,他竟到盛京來了,不知所為何事?

  她抿了抿唇,笑道:“當然不介意,恰好,這位公子我也認識。”

  “認識?”她話一落,幾人都驚奇的朝她望過來。

  即使剛來盛京的朋友,凝閬郡主怎會認識?

  徐沛豐更是立即又看了安陵傅一眼,那眼神頗為怪異。

  不是說剛來盛京,?怎識得凝閬郡主?

  但在場還有旁人,他也不便問。

  “有過一麵之緣。”赤吟道。

  “對,一麵之緣。”安陵傅也笑道。

  不過其他幾人都依舊好奇,但兩人都沒有多說。

  當事人不欲多說,旁人也不好多問,但既是見過,大家就都是相識,一起吃飯也無礙。

  在門口候了許久的小二見這群少爺小姐在門口攀談了這麽久終於是抬腳往裏走了,不由大嘴一咧,笑嗬嗬的將人迎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