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爺子表麵還算鎮定，內心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王家原本是準二線末流，因為與陶家聯姻，勉強算是納入戚家一係，由此提升到了準二線頂端，資產不止翻了一番，那可是十位數的差距。

  陶家是二線，比王家高了一個層次，資產近百億，若非他的兒媳婦是陶家嫡係女，陶家隨便一個分家核心長輩的地位都要比他來得高。

  而戚家，江海市準一線頂端，僅次於已經將觸角伸向江海市意外六個以上省份的三大一線，資產規模千億以上，陶家與之相比，甚至比陶家與王家相比的差距更大。

  這樣的龐然大物，洪辰隨口報出，並明言戚家聽到洪辰的名字後，絕對不會出麵保他王家，由此可見，洪辰的身份何等的恐怖？

  洪辰是裝逼吹牛嗎？

  王老爺子可不敢這麽認為，談生意可以沒邊沒際的吹，但洪辰是上門來要交代的，張口唬人，那是自尋死路！

  一旦按洪辰所言，王家聯係上陶家，陶家再聯係戚家，洪辰麵對的對手將不再是王家，而是戚家！

  王老爺子琢磨了下，道：“小兄弟，你先說說想要個什麽交代？”

  洪辰道：“王家拿出八成資產賠償我堂弟的損失。”

  這話一出，不光王老爺子一臉懵，就連蘇蔥三人也是呆了。

  王家資產得有十幾個億，八成少說十億。

  洪辰水隨隨便便一句話，便是要了王家八成資產，若是講個冷笑話，那真的挺幽默的。

  “八成我還覺得少了，我堂弟正值青春年華，因為你王家在背後折騰，浪費了數年人生最美好的時光，這筆青春損失費，就算你整個王家資產加一塊都不夠陪。”

  洪辰看看王老爺子道：“我沒工夫浪費時間，我也知道光憑一句話讓你點頭也不可能，給你兒子打電話，讓你兒媳聯係陶家，讓陶家派個能做主的人來這裏。”

  “可以明確告訴陶家人，一個小時不到，我親自上陶家討交代，到時不光是你王家要賠償，連陶家也要一起賠償，你王家那麽囂張，還不是因為仗著有陶家這個姻親，陶家也該負間接責任。”

  王老爺子盯著洪辰，內心糾結了半響，終是吐出一口氣，吩咐管家道：“去個曹健打電話，讓他立刻回來，另外讓他媳婦給她大哥打個電話，讓她大哥來一趟。”

  洪辰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討價還價已經沒有意義，而且他也看出來了，洪辰根本沒有準備和王家對話，更直白些，王家不入他的眼，不夠分量，隻是借個由頭，借他這個地方。

  他要是不識趣，不配合，說不定明天，王家還就真倒了。

  管家跑去打電話了，王老爺子遲疑了一下，又吩咐家裏的去把他房裏的茶葉拿出來泡茶，不多久，四杯茶水端了上來，茶水色澤純清，香氣嫋嫋。

  “這是今年的雨前新茶，嚐嚐。”王老爺子也是能屈能伸，麵上掛著淡淡笑容，親自陪坐下，招呼四人用茶，又從兜裏掏出一個雪茄盒，打開後，給除了蘇柔外的三人各發了一根。

  看到王老爺子這般態度，蘇蔥與吳天豪都有些不淡定，不過看到洪辰一副居之不疑的模樣，也是強迫自己鎮定，點起雪茄深深吸了一口氣，讓尼古丁來麻痹神經，讓自己可以冷靜下來。

  “老爺子，我堂弟蘇蔥是蘇家之人，還是嫡係弟子，以王家的實力，按理說是斷不敢在捉弄他的，嗬嗬。”

  洪辰隨口點了一句，臉上似笑非笑，王老爺子卻是聽出了幾個意思，略一消化，變了臉色，卻是沒說什麽，突兀地變得很安靜，眉頭一分分地鎖起。

  蘇家在江海市肯定不止一個，但二線以上卻隻有兩個，而王家得罪不起的，除了準一線那個蘇家，還是能哪個？

  他的確已經退居幕後很久了，兒子的很多商業操作，人脈網，他也不甚清楚，隻知道，這一次人家找上門來，王家怕是真的有難了。

  蘇家那個層次的博弈，一旦起風浪，王家這首小船，隨時會翻。

  ......

  陶家老大，陶哲正好在老爺子的住處，接到妹妹電話後，臉色沉重地去房間找了老爺子。

  洪辰這個名字，王家不夠資格知曉，可作為陶家主事人，陶哲卻是有所了解。

  老爺子聽兒子說明了情況，臉色也是沉重非常，沉默良久，緩緩道：“洪辰讓要你去王家相見，我估計是要逼著我們陶家做出選擇，要麽投向靈辰集團一邊，要麽就死心塌地地跟著戚家一條路走到黑。”

  陶哲皺眉道：“當年蘇家之事，戚家老爺子親自找了父親，被父親你推脫了，也因此戚家對我陶家有了芥蒂，這些年，戚家對我陶家的力挺遠不如汪，宋兩家。”

  老爺子看看他：“你的意思是想選靈辰集團一邊？”

  陶哲搖頭：“當年我們陶家置身事外，如今沒理由一腳踏進去，這是一個旋渦，押對了邊，也隻是喝口湯，押錯了，或有滅頂之災。”

  老爺子點點頭，顯然是讚許的態度，不過很快又搖頭，歎了一口氣：“隻要是等級夠格的家族都清楚，靈辰集團站在前台的是蘇靈，背後就是洪辰，蘇靈是蘇慶海唯一的親生女兒，最正統的蘇家繼承人。”

  “而洪辰是蘇靈的依仗，他既然找上了我陶家，怕是不會允許我陶家置身在外。”

  在兒子眼中透出一絲不解，老爺子道：“前些天，傳出的風聲當中，當年蘇慶海夫婦服毒自盡，幕後另有隱情，是弟弟蘇銘，以及姓馮的管家串通，裏應外合，謀權篡位，理應自不必說了，外合特意特意指出戚，史兩家。”

  “這風聲是龍家一係放出來的，但我敢說，背後十有八九是鴻程集團，既然點名了戚，史兩家，也就說明了靈辰集團做好了與這兩家開戰的準備，而在這開戰之前，那些有可能相關的家族，靈辰集團自然是要逼它們有個明確的立場，甚至站在對立麵的，乘早減除掉。”

  “若我陶家不想參與，洪辰卻放任，那之後，其他家族也會仿效，畢竟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誰又會願意蹚這渾水。”

  “是以，想要置身事外，很可能反成殺雞儆猴的對象。”

  陶哲臉色有些難看起來，這種被迫的感覺真是太差了，可又能如何，站在地麵的人，明知高處不勝寒，卻依舊會以羨慕的眼神仰望站在高處的人，卻不知道，高處除了不勝寒，空氣還特別稀薄。

  “那父親，我們陶家該如何選擇？”

  盡管他已經是家族實際的主事人，但這種關乎家族命運的選擇，決斷權依舊是老爺子說了算。

  老爺子微微眯眼，凝思了片刻，緩緩道：“給戚家老三打個電話，就說西區生態園項目，我陶家有意競標，並且已經籌劃了半年多，希望汪家能夠讓一讓。”

  陶哲驚了一下：“這怎麽可能，汪家對這個項目誌在必奪，前期各種投入已經數千萬，據說連分成都和戚家談好了，戚家肯定會全力支持。”

  老爺子冷笑道：“哼，這些年汪家賺取的利潤是我陶家數倍，還不是因為有戚家在背後力挺，同樣是戚家一係，我陶家和汪家又同為第一階梯，戚家如此厚此薄彼，那也就怪不得我陶家另投門戶，外人也說不出我陶家不是。”

  陶哲眼神一閃，秒懂父親的意思，點頭道：我現在就聯係戚老三。”

  老爺子又盯了一句：“要逼著戚老三把話說死，不要留下轉彎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