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九點多。

  洪辰被床頭櫃上的手機彩鈴聲吵醒，接完電話後，反手一模，才發現，身邊床位已然空空蕩蕩。

  “這女人也太自律了吧。”洪辰坐起來，醒了醒神，腦海中回想起昨夜的風花雪月，嘴角不自覺地泛起一抹壞笑，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

  昨夜，兩人可是折騰到了淩晨兩點，孔妙涵又是初經人事，這才睡了幾個小時啊...

  洪辰從來不是一個對自己過分嚴苛的人，以己度人，他也不認為孔妙涵需要那麽認真，身為公司總裁，她的作息時間是不受監督的，完全由自己掌控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若是孔妙涵不是那麽認真的一個人，也不會對洪辰用情如此之深，以她的條件，更不會年近三十，還潔身自好，守身如玉。

  洪辰一個鯉魚打挺下了床，去衛生間衝了個澡，洗漱一番，從櫃子裏翻出一套出門裝換上，走出了房間。

  在一樓餐廳用過早飯，和許久不見的保姆簡單聊上幾句，然後從車庫挑了輛寶馬，直奔周家而去。

  剛才的電話是高天雄打來的，周老爺子親自給高天雄打的電話，讓他安排鴻程集團接受周家產業，而周老爺子會在家中等著洪辰。

  周家別墅位於省城的黃金地段，占地三千多平米，光是這一套別墅，價格便是在兩億以上。

  一個大花園，綠意盎然，花團錦簇，陽光一照，生機勃勃，然而，缺少了人影穿梭之後，卻是透著一股難言的淒冷。

  昨夜，周老爺子已經把下人都遣散掉了，隻留下了一個管家，連周家之人也沒有留在別墅。

  洪辰到時，別墅的大鐵門敞開著，車子直接開到了白色小樓外頭，管家等在門口，見洪辰下車，麵無表情地點頭示意了下，便是在轉身引路。

  周老爺子穿的很正式，一身丈青色的中上裝，花白的頭發梳理的一絲不苟，端坐在客廳沙發裏泡著功夫茶，自斟自飲，看到洪辰進來，他也沒起身，伸手示意洪辰隨便坐，又吩咐管家去外頭。

  “嚐嚐我珍藏多年的大紅袍，野生的。”周老爺子為洪辰沏了一杯，洪辰也不客氣，仰頭一口喝幹，茶水在口中逗留了片刻，這才吞進肚裏，點頭道：“好茶。”

  周老爺子無聲地點點頭，又沏了一杯茶水，推到洪辰的麵前，緩緩開腔，猶如自言自語：“不瞞你說，靈石礦競標前，孔家合縱奪我周家半數產業，廢我周家幾十名二品武者，當時，我就隱約嗅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甚至生出一種莫名的不好預感，此次靈石礦競標充滿凶險，唉，可惜，當初來不及查出些什麽，靈石礦競標畢竟投入百億，為了一個莫名的預感放棄，我還是下不了這個決心...”

  周老爺子頓了頓，繼續道：“競標開始一周後，其實我周家已經查到些眉目了，你入贅林家兩年多，當初婚事是林家老爺子做的主，連林家老太都不知你的具體身份，不過倒是提供了一條線索，當年你入贅林家，是一筆兩千萬的合作項目，讓林氏集團度過難關為交換，而根據這條線索，我周家找到了那家當年與林氏集團合作的公司，再找到了背後之人，這才確定了你的身份，江海市蘇家曾經家主蘇慶海夫婦的養子。”

  “由此我豁然開朗，一切都相通了，針對我周家的陰謀，背後的推動者就是你，可那時已經晚了，靈石礦競標與外界隔絕，無法把消息傳遞進去，也不能中途退出。”

  說罷，歎了一口氣，看看洪辰：“當年蘇家之變，我周家的確有份參與，卻並非主導者，隻是沒有經住戚家的利誘，如今我兩個兒子配上了性命，我一個孫子瞎了眼睛，周家三品武者隻剩下兩個，交出八成資產，這筆恩怨，能了了嗎？”

  洪辰沒接話，慢慢將一杯茶水喝幹：“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周老爺子，你可有後悔？”

  周老爺子搖頭，非常幹脆：“如果重來一次，在無法預知未來的情況下，我周家依舊會上戚家的船，當年戚家許了我周家三十億級中品靈石礦，事後我周家四品也由一人增加到了三人，從X省排名第六，一躍到了第三，換作是你處在我這個位置，也無法抗拒。”

  “你要麽永遠站在山角下仰望別人，一旦開始往上爬，便停不了，因為停下了，就會有人從你身邊走過，一腳把你踹下去，當然，還有貪圖更高處的風景，這是人的本性，爬得越高，結下的仇怨也越多，有朝一日被報複，那是因果循環，但要說後悔，那就太矯情了。”

  洪辰點點頭，這倒是句大實話，鴻程集團獲取利益，壯大自己，不也是以一個個家族的敗落為階梯，一步步踩著往上，這裏頭哪有什麽對錯之分，有的隻是弱肉強食。

  或許有朝一日，他也會遭來報複，但要說後悔，還真不會。

  又沉默了片刻，洪辰給予了終審判決：“柳家老爺子，以及兩個兒子，目前依舊留在省城，平日裏鴻程集團安排了專人盯著，而年輕輩子女，則是被我安排去了其他地方看管起來，等到我把蘇家事料理完畢，隻要柳家不再甩什麽花樣，自會放他們回來，然後柳家舉族遷離X省，你周家也是一樣。”

  周老爺子眼角動了動，臉色不變，又給自己沏了一杯茶，喝上一口，才道：“到此為止？”

  “到此為止。”

  “嗯，我周家不想接受也不行，所以隻能接受。”

  周老爺子語氣平靜：“那接下來，我想和你做一筆交易，換取我周家能繼續留在省城，我周家紮根X省幾十年，你就當我是故土難離。”

  洪辰抬抬眼皮：“交易，周老爺子你確定手裏有那麽重的籌碼？”

  周老爺子很肯定地一點頭：“如果我所料不差，要不了多久，你就該前往江海市，找那些直接參與當年蘇家之變的家族報複，而你最終的目的，也是要拿回蘇家主掌權，沒錯吧？”

  洪辰點頭，這沒什麽好否認的。

  “既如此，我手上的籌碼足夠重了。”蘇老爺子頓了頓，思維跳躍地道：“蘇慶海夫婦的親生女兒就是青市新成立的一家公司，靈辰集團的總裁，蘇靈，沒錯吧？”

  不等回答，又接著道：“她能平安至今，多虧了林家林語心，也就是你的前妻。”

  簡簡單單的兩句話，讓洪辰的臉色變了幾變，目光一眨不眨盯著周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