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菲說得煞有其事，語氣中帶著一股讚歎之情，仿佛葉家大少就是她心目中最完美的男子，能嫁他為妻乃是長久以來的夙願得償。

  洪辰聽得渾身雞皮疙瘩，白眼亂翻，你確定這話是說給我聽，而不是用來自我麻痹？

  躺在哥們兒的懷裏，憧憬著美好的婚姻，新郎卻不是哥們兒...

  洪辰邊一根手指撥弄她額前的劉海，邊道：“哦，聽你的口吻對葉大少仰慕已久，嫁給他是嫁一個如意郎君，本來還擔心你會成為家族聯姻的犧牲品，看來是我庸人自擾，祝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頓了頓，語氣一變：“等你結婚後，我盡量抽空每月來一次南江，和你共度一宿。”

  車內忽然變得很安靜。

  莫菲坐起來，眼神中有些惱怒，洪辰神色坦然地與她對視。

  莫菲道：“你什麽意思？”

  洪辰道：“字麵上的意思。”

  “你...”

  “別你啊我啊的，你滿嘴胡言，我隻好配合你滿嘴亂語，莫菲，何必呢。”

  洪辰麵露苦笑，伸手輕撫莫菲的臉頰，莫菲愣神了片刻，撒氣般拍掉那隻“鹹豬手”，又躺回了洪辰的懷裏，低眉把玩著自己的纖纖的玉指。

  “那晚和你最後一次見麵後，第二天我就離開青市，因為拍戲告一段落，我回了南江，沒過幾天，我的身體就開始不適，渾身無力，頭暈眼花，每天差不多要睡二十個小時，這樣的狀況維持了大約一個星期，其間家族請了不少醫師給我診斷，等我恢複過來，家裏人告訴我，我沒有生病，而是體質發生了變化，脈搏比普通人強勁一倍不止，武道潛質很大。”

  “你也看到了，我的樣貌和氣質在這段時間裏發生了些改變，沒錯，就是因為我的體質變化，具體是什麽體質，爺爺或許知道，卻沒有對我明言，這種情況下，我已經不適合拋頭露麵，是以，我退出了演藝圈，悶在家裏閉關靜修，手機也被家裏人沒收了，算是與世隔絕，每個星期我表妹會來陪我一天，隻有那一天我才能偷偷玩幾個小時網絡遊戲。”

  莫菲幽幽地說著，仿佛自言自語：“別說，我的體質變化後武道提升還真挺快的，青市你見到我的時候，我隻是一品初段，這才兩月時間，我現在是一品中段，還是中段頂峰，再過幾天應該就能再度破境。”

  “雖然我不清楚自己的潛力到底有多大，但從爺爺的重視程度看，四品可期，對我莫家來說，三品以下是基石，三品是中堅，四品才是梁柱。”

  洪辰默默聽著，反手抓住莫菲的皓腕，一根手指抵住脈門，神色微凝，差不多半分鍾，手指鬆開，眯眼道：“我看過一本書，上麵記載著一些特殊體質的介紹，你的狀況有點像隱性的玄陰之體，女子元陰破損後才會逐漸顯現出來，咳咳...”

  說到這，作為始作俑者洪辰，不禁心中有些尷尬，幹咳了兩聲，莫菲扭頭看來，眼神似笑非笑，和她的目光交匯了一下，洪辰更多了幾分心虛，伸手拿了一瓶開蓋的喜力，灌上一口以作掩飾。

  莫菲平靜道：“不怪你，反正我本來就逃不掉家族聯姻的命運，顯現特殊體質，還能為莫家多帶來些利益。”

  洪辰沒來由的心頭一疼，吸氣道：“莫菲，我想問你幾個問題，希望你如實回答我。”

  看著洪辰臉上慎重的表情，莫菲點頭嗯了一聲。

  “莫家那麽急著把你嫁出去，是不是因為各方家族的壓力？”

  “算是吧，我顯現出特殊體質，最大可能是唐門的一個醫師透露出去的，各大家族知曉後，紛紛伸來了橄欖枝，我莫家要是不接，很可能被孤立，當然，還有一些其他因素的綜合考慮。”

  “那如果有得選擇，莫家是更願意你出嫁，還是找個上門女婿？”

  莫菲眨了眨眼，答非所問：“我聽我父親說，今晚齊老三，不，現在應該叫齊家主，帶你來我家是來相親的，你確定是想入贅我莫家，而不是因為單純的找借口想要見我？我可是記得，你已經結婚了。”

  洪辰苦澀道：“這你都能猜到，我算服了你，沒錯，我是因為得知齊君淵之死，你替我朋友背了鍋，要是你出嫁前我不能見你一麵，這輩子心裏頭都會愧疚不已，我的想法是，你嫁出去就是別家的人，如果招女婿，你還是莫家人，莫家應該更願意後者，你如果也是同樣意願，我倒是不介意成為這個名義上的上門女婿。”

  齊君淵的死，莫菲背鍋完全是為了他，這份情誼與付出，洪辰說不感動那是假的，況且，他和莫菲之間有過肌膚之親，再說，莫菲的容貌身材，是個男人都會動心。

  洪辰是真想給她一個承諾，然而，隻要想到林語心，還有江穎，這個承諾，他終究是無法強迫自己做出。

  不是說莫菲在他心中的分量就輕了，而是這種取舍太過艱難，艱難到他直想當隻鴕鳥把腦袋埋進沙裏，兒女情長還是先藏入心底，還是等到報了養父母之仇再說吧...

  莫菲的眼底，一抹失落之色一閃而逝，麵上卻是笑著道：“你的想法不錯，實話說，如果能夠有準一線以上家族，足夠分量代表整個家族的直係少爺願意入贅我莫家，家族自然是不希望我外嫁...”

  一頓聲，搖頭道：“可惜已經晚了，第一輪篩選已過，現在就剩下葉，金，田三家，家裏長輩和這三家進入到利益談判階段，無論選哪一家，都會或多或少得罪另外兩家，是以，最終十有八九會是葉大少，畢竟葉家是南江第一家族，葉大少又是南江一少。”

  “如果現在選擇你，那就會同時得罪三家，這樣的話，我莫家會很被動，齊老三建立的新家族也會非常被動。”

  洪辰深深道：“那你真的願意嫁給葉家大少，他真的有你說的那麽好？”

  莫菲臉色變了變，忽然歎了口氣，黯然道：“我聽說，上個月他在莫桑酒吧，他心血來潮讓李家二小姐陪他喝個交杯，李家二小姐因為男朋友在身邊，就婉言拒絕了，結果，他出手把李家二小姐的男友打了個半死，逼著李家二小姐在大廳內，當著所有人的麵學狗趴了一圈，他這才放過了李家二小姐的男友。”

  洪辰眼神一沉，莫菲雖然直接回答，但舉出的一例，答應已經明明白白。

  他一吸氣，道：“莫菲，既然你非嫁不可，我倒是有個提議，與其你莫家費盡心思東挑西選，無論最後選擇哪一家，都會得罪其他的家族，那還不如來個比武招親，條件是，南江一線家族可以娶你入門，而準一線則是要選擇入贅，當然，還有年齡限製，包括每家隻能出一人，必須是能代表整個家族的直係少爺等等，這樣一來，就不會得罪任何一個家族了。”

  莫菲眼中閃過一道亮澤，不過隨即又暗了下來，搖頭道：“這不用比，獲勝的肯定是葉大少，他現在是三品巔峰，金家大少，田家二少都隻是三品中段。”

  洪辰搖頭道：“那也要比，因為直接選葉家大少，你莫家就會得罪其他家族，比武招親的結果，誰也不能怨你莫家。”

  見莫菲還是沒有意動，洪辰一咬牙：“就算是為了我，行不行？我不希望你嫁給葉大少，哪怕比武招親隻是自欺欺人，至少還有個懸念。”

  莫菲看看他：“你別告訴我，你也準備參加。”

  洪辰當然是要參加，隻是不能承認，因為他很清楚，莫菲不會相信他能戰勝葉家大少，甚至會因為擔心他受傷而斷然拒絕。

  於是，他連連擺手：“開什麽玩笑，我隻是二品武者，哪有資格競爭，我就是想親眼見一見那個要代替我照顧你一生的男人，嗯，我最晚後天晚上要回省城，星期天有重要的事兒，比武招親就後天白天，行不行？就當是圓我一個心願。”

  莫菲突兀沉默了下來，良久，點頭道：“好吧，其實你這個主意挺不錯。”

  洪辰不放心地道：“你別忽悠我。”

  莫菲笑笑：“我答應你，無論如何都會替你圓這個心願。”

  洪辰雙臂伸展，將她整個人擁入懷中，輕吻她的額頭，眼中閃過堅毅之色，輕聲道：“謝謝。”

  ......

  黎明時分。

  洪辰把車停在了距離莫家正門幾十米的路邊，和莫菲打了個“GOODBYEKISS”，目送莫菲進入家門後，這才調頭離去。

  前一天晚上，他和席平住在齊廣源家，眼下，他沒有再度叨擾，回了酒店。

  到了房門口的時候，洪辰發現居然沒把門卡帶在身上，嚐試地敲了幾下門，很快就開了。

  “辰少。”席平穿著睡袍，揉了揉眼，擠出一絲笑容，洪辰歉意道：“不好意思，忘了帶門卡，把你吵醒了。”

  席平搖頭：“我晚上九點就睡了，已經醒了，在客廳看書呢。”

  洪辰倒是沒什麽睡意，看客廳茶幾上放著一本雜誌，還有一杯冒著熱氣的茶，儼然席平是真的在看書，他便在沙發坐下，點起一根煙，將武招親的事兒說了一下。

  席平聽得有些發愣：“辰少，你真是準備當莫家上門女婿？”

  洪辰搖頭：“名義上的，我和莫菲交流過，如果可以的話，莫家是希望她不要出嫁，畢竟她的武道潛力很大，說不定會成為四品武者。”

  席平恍然地點點頭，旋即又一皺眉，欲言又止，最後憋出一句：“辰少，有些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洪辰瞅瞅他：“又來了，痛快點。”

  席平訕然一笑，又收了笑容，麵色凝肅道：“昨晚你和齊家主去莫家相親，我和齊少初一起吃飯，他給詳細講了講葉家大少的情況...”

  洪辰忽然想到了什麽，打斷道：“對了，上次初胖子說，葉家大少叫葉聖對吧，是聖人的聖，是名字，還是外號？”

  席平道：“他本名叫葉勝，不過是勝的勝，不過圈子裏叫的葉聖，卻是聖人的聖，是他自己給自己取的外號。”

  洪辰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好一個葉勝，居然敢自稱葉聖！

  要是父母給取的名字叫葉聖，那倒沒什麽，可自己給自己取了葉聖的外號，而且本身是個武者，那就不是一般的狂妄了。

  宗，尊，聖，天，四個稱為對於武者的意義，這就好比醫聖賽一般，是不能隨便命名的。

  結合網絡對武者境界的介紹，六品為宗，七品為尊，八品為聖，九品為天。

  一個五品武者若是取帶宗的外號，已經是大不敬，卻還勉強，畢竟可以理解為對更高境界的追求，或者定的目標。

  但一個三品武者，竟敢稱聖，那就是太過猖狂了。

  完全沒有一顆武者該有的敬畏之心。

  要知道，八品武者那是傳說中的存在，當年世上有沒有都是未知之數，這樣的稱號，豈是隨隨便便能用上的？

  這就好比，一個修習儒道的學子，卻自比孔孟，這不是誌大，而是對先閑的褻瀆。

  洪辰不信葉勝不明白聖這個稱號在武道中代表著什麽，這是一個武者最基本的嚐試，就好似華國古今的學子都知道孔孟一般。

  洪辰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煙絲，沉默了十來秒，然後揮揮手：“接著說。”

  席平嗯一聲：“辰少問的，其實也正是我要說的，葉勝自稱葉聖，當初在圈子裏也是招來不少非議，非八品不可稱聖，他一個三品武者，未免太狂妄，可後來，那些非議的人被他一個個挑上擂台，不是重傷就是被廢，到了最後，也就沒人再異議了。”

  說罷，又回頭說起：“這個葉勝在二品的時候就非常囂張，經常找其他家族三品武者挑戰，礙於他是葉家大少，那些準一線家族的三品武者都紛紛避戰，而他呢，就拿各家族大小姐，以羞辱的方式逼著那些三品武者應戰，圈子裏被他羞辱過的家族小姐少說十幾個，是以，他的變態之名也是由此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