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雄當即起步。

  柳家眾人悚然變色。

  柳朝度的妻子緊緊拽著丈夫的手臂，淚眼婆娑，淒然道：“不管我丈夫的事，他隻管分公司，集團的事我丈夫從不過問。”

  柳朝度的一雙兒女哭了起來，一左一右抱著父親，連聲哀求：“不要動傷害我爸爸，求求你們...”

  老太太有腿疾不方便行動，坐在床沿，哭天喊地：“不要啊，要殺就殺了我這個老太婆吧。”

  柳老爺子顫聲道：“洪先生，我說的句句屬實。”

  “等一等。”洪辰叫住高天雄，起身來到柳老爺子麵前，一指後者的鼻子，陰沉沉地道：“你是不是以為，我想要從你柳家人口中套出對我有利的信息？我告訴你，大錯特錯，我是在給你柳家機會，因為以我掌握的信息，你柳家或許隻是幫凶的幫凶，罪不至滿門抄斬！”

  說罷，看看坦克：“換作是你，如何對待柳家人？”

  坦克冷漠無情地吐出一個字：“殺！”

  洪辰又問高天雄：“你呢？”

  高天雄道：“讓柳家滿門生不如死。”

  柳家眾人呼吸一窒，心髒狂跳，臉上布滿驚駭之色！

  “聽到了。”洪辰眯眼看著劉老爺子的眼睛，一字字道：“我再給你最最最後一次機會，說實話，別隱瞞，否則，我找你柳家旁係取代你直係，將你的兒子，孫子，孫女統統廢掉。”

  柳老爺子似驚嚇過度，瞪著雙眼猶如石化，手腳抖個不停。

  “我來說吧。”這時，一道虛弱的聲音傳來，柳刀澤咳咳了兩聲，吃力地坐起來，韓夫人意識到了什麽，臉色狂變，雙眼發直盯著了過去，柳刀澤露出淒苦的表情，艱澀道：“殺父殺母之仇，那件事一共就死了兩個人。”

  韓夫人愣了片刻，身軀猛地一顫，頃刻間，臉色一片慘白。

  柳刀澤看看洪辰，寞然道：“那件事我父親隻知道個結果，我和我妻子也隻知道一星半點，柳家其他人都不知情...”

  頓了頓，吐了口氣，方才娓娓道來：“我妻子是江海市韓家旁係之人，在江海市圈子裏有些人脈，當時蘇家的管家姓馮，他的兒子來省城找我妻子，透露了一個消息，蘇家承包的一片山區發現了靈石礦，市值不低於千億，蘇家老大和老二不合，蘇家老二有心篡位，想要拉我柳家一塊參與，最後，我柳家出了二十億，外加兩名二品武者，事成之後，我柳家分到三十億利潤，外加二十塊靈石，還通過蘇家介紹的幾隻股票，賺了十多億，從那以後，我柳家就沒再和蘇家聯係過，我妻子也沒回過江海市。”

  洪辰聽後神色如常，略微消化一番，瞥了眼垂目不語的韓夫人，道：“這種事一旦泄露就可能有滅頂之災，肯定要找絕對信任，或者利益捆綁之人，馮管家的兒子為什麽會找你夫人，韓家有沒有參與，你柳家出二十億，兩名二品武者起了什麽作用？”

  柳刀澤道：“蘇家老二想要篡位，光靠自己肯定不成的，蘇家的錢和武者，他能調動的很有限，隻能找外援，但要人家援你，光有個名分不夠，你本身還要有資本，這就好像你要有一支軍隊，才能說服其他諸侯和你聯盟，我柳家二十億轉入了一家叫沐利的投資公司，兩名二品武者直接交給馮管家的兒子調配，至於具體的操作就不清楚了，事後我柳家兩名武者也沒有回來，留在了蘇家聽用。”

  說罷，眼中閃過一絲尷尬之色，猶豫了下，才又道：“馮管家的兒子找我妻子，一來是因為我柳家並非江海市家族，二來他們曾經是同學，還，還是戀人關係，韓家沒有參與，因為韓家是江海市本地家族，走漏消息的幾率大許多。”

  除了韓夫人，柳家眾人一臉聽天書的表情，洪辰倒是沒什麽意外，高天雄能查到柳家，就是買通了沐利投資的一名財務人員，找到了柳家有過一筆轉賬，剛好二十億，幾天後，匯同另外兩筆總共五十億，轉入了蘇家老二名下的一間公司。

  此外，馮管家儼然是背叛了養父母，充當了蘇家老二的左膀右臂，正如柳刀澤所說，蘇家老二自己手上需要籌碼，才能找有實力的盟友合作。

  從江海市家族找讚助，容易在江海市圈子裏傳出風聲，是以，找外省市的家族投資泄密的幾率要小許多。

  馮管家的兒子，洪辰當然認識，工商管理畢業，有能力，卻是風流倜儻，到處留情，四十歲的人離過兩次婚，一次是因為被捉奸在床，一次是因為被發現外頭有私生子，他和韓夫人的關係，估計八九不離十...

  至於這兩年，柳老爺子放心讓韓夫人這個外姓女人打理柳氏集團，還把柳朝度調去管子公司，這也不難理解，一來是論功行賞，二來，也是最關鍵的，參與了蘇家之變，柳刀澤和韓夫人已經不可分割，比一般的夫妻關係更可靠緊密，而柳朝度並不知情，自然不適合參與集團管理。

  柳刀澤說的這些還是有可信度的，或許還有所隱瞞，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你覺得呢？”洪辰沉默了好一陣，看向高天雄，後者緩緩點頭：“有份參與，又非江海市的幾個家族，都沒有直接出麵。”

  洪辰嗯了聲，坐回原位，點起一根煙，抽了半根，忽然道：“我是蘇國慶夫婦的養子，我把他們視作親生父母一般。”

  柳老爺子，柳刀澤夫婦眼瞳一記收縮。

  柳朝度反應稍慢，臉色也是繃了起來。

  柳家其他人有些不明所以，顯然不清楚蘇國慶夫婦是何許人。

  “本來我以為柳家是幫凶的幫凶，現在看來應該是幫凶。”洪辰的下一句話，讓柳家眾人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幫凶屬於間接參與，幫凶的幫凶，可以說不知者不罪，仇恨程度天壤之別！

  洪辰一指柳老爺子：“你一個快入土的老人，我放你一馬。”

  然後，看看柳刀澤：“柳家之中，你的罪行僅次於你夫人，不過我了解到這兩年柳氏集團你基本就是個掛名總裁，說明你在這件事上的功勞要比想象中小一些，再加上你坦白從寬，又被廢武道，現在，多要你一條左臂，對你的審判到此為止。”

  柳刀澤臉色大變，急著開口，洪辰卻對他擺擺手：“你應該知足，相比你夫人的下場，你會覺得自己無比幸運。”

  隨即，洪辰分別指了指柳明浩等四個小輩，對柳老爺子道：“你的兩個兒子會繼續留在柳家，主脈依舊是主脈，但他們四個高總會安排帶走，一人一個房間，保證吃飽穿暖，就是不能出去，一年後把他們送回柳家，包括你的長孫柳明威，唯一的要求，今晚這裏的談話，不得泄露半點，否則，你的孫子孫女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會被廢武道。”

  柳朝度夫婦一臉慌亂，拉著一雙子女，拚命搖頭：“不要，我們保證不會泄露半句。”

  一雙子女也是惶恐地直搖頭。

  洪辰掃了夫婦兩一眼：“我不是同你們商量，我現在是在審判，你們就算不知情，但你們也是柳家人，你們也享受了柳家的資源，再討價還價，我就找一支柳家旁係取代你們直係，然後讓旁係之人把你們統統看管起來！”

  這話一出，柳朝度夫婦不敢吭聲了，柳老爺子長歎一口氣，道：“就這麽辦。”

  得知了洪辰是蘇國慶夫婦的養子，柳老爺子就明白，柳家隻能認命，殺父殺母之仇，可是不同戴天的！

  能夠保住直係在柳家的地位，能夠不波及柳朝度夫婦，年輕一輩能安然，保住柳家的香火與希望，已經是從輕發落了。

  最後，洪辰起身來到韓夫人麵前，毫不客氣拽住她的頭發，讓她低垂的臉頰揚起麵對自己，漠聲道：“你和柳家小輩一樣，高總會安排把你帶走，所不同的是，他們一年後能回柳家，而你卻不能。”

  韓夫人一臉煞白，失聲道：“你要怎麽對我？”

  洪辰看著她眼睛道：“我父母的死，你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是你穿針引線讓柳家參與了進去，從你這兩年全麵掌管柳家的商業就知道，整件事你居功至偉。”

  “你放心，不會傷你分毫，隻會把你關進一個車庫大小的房間裏，陰暗潮濕，不見陽光，你可以喊，你可以叫，你可以哭，你可以笑，但在你麵前隻會是一張冷冰冰的牆。”

  無視韓夫人眼中湧出驚恐絕倫的神色，洪辰的聲音不好一絲情感：“你會餓，你會渴你會孤獨，你會傷心，但你會習慣，你會成為一具行屍走肉，我保證，到時候你唯一的奢望就是早點死掉。”

  柳家眾人聽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一個個心神皆顫，臉色慘然，正如洪辰所言，相比於韓夫人，這一刻，柳刀澤心中感到了幸運，被廢武道，哪怕再少一條左臂，至少他接下來的人生還能活在生機盎然的人世間，還能享受比起普通百姓奢華許多的生活，還能和父母兒女為伴。

  而韓夫人在洪辰一放手後，直接癱軟在了地上，淚如泉湧，哭卻無聲。

  審判完畢，洪辰沒再看柳家眾人一眼，隻對高天雄，坦克點了點頭，起步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