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辰三人下車後，徑直走了過去。

  “你們怎麽回事啊，昨晚不見人也就算了，大早上的也不過來，現在都幾點了，所有人都到齊，媽的壽宴都開了...”沒等三人到跟前，沈慧芳便是一通發泄，眼中怒氣噴湧，還帶了一抹委屈之色。

  “好了，少說兩句。”林遠歸沉著臉喝止，看了洪辰三人一眼：“趕緊進去，壽宴要開了，記得先給外婆道個歉。”

  “爸，你這是？”洪辰指了指林遠歸身上的勞動服，沈慧芳眼神一冷：“還不是因為你，本來這身該你穿的，你不見人，隻能老林替你，我們家究竟上輩子欠你什麽...”

  “沈慧芳，你夠了啊！”林遠歸再度出聲低喝，臉色更沉了幾分，在林遠歸的怒視下，沈慧芳臉色極數地變了幾下，最後哼了聲，竟然偃旗息鼓了。

  這神奇的一幕把洪辰看愣了，表情變得有些古怪，在他的記憶中，林遠歸就是悶葫蘆，甚至有點妻管嚴，結婚兩年多，除了林語心能頂幾句，其他家中大小事，都是沈慧芳說了算。

  離家這不到一個月，難道發生了政變，林遠歸拿回了他一家之主該有的主權，終於農奴翻身把歌唱？

  “進去吧。”林遠歸又對洪辰三人催促了聲，洪辰卻沒急著動步，說道：“爸，你和媽提前兩天就來了，這兩天在沈家過的如何？”

  沈慧芳悶哼一聲，道：“你覺得呢，我們一家子在沈家的地位你又不是不清楚，除了能夠和大家坐下一起吃飯，其他的和下人有什麽區別，還不是因為家裏的男人沒用。”

  不光抨擊洪辰，連帶著把林遠歸也捎上了。

  這一次，林遠歸保持了沉默，臉色不太好，林語心忍不住道：“爸，媽，你們現在到門口來，是他們把你們趕出來的吧。”

  沈慧芳咬了咬牙，沒好氣道：“那還用說，你們不到，你外公讓我們夫婦兩來等你們，什麽時候人到齊了，什麽時候進去。”

  迎客這是下人幹的活，老爺子讓林遠歸夫婦代勞，顯然對洪辰三人遲遲不來極為不滿！

  林語心流露慍怒之色，如果是平時倒沒什麽，今天是外婆的壽宴，沈家所有人都在，還有不少賓客，外公這麽做，等於是不給他們家留一點麵子。

  同樣是女兒，同樣的事發生在大姨身上，絕對不會是這個結果！

  就因為大姨的老公比林遠歸有出息，肖亭的未婚夫比她林語心的男人出色，每年外公外婆過壽，結婚周年慶，送上的禮品更豐厚！

  “看來，那個盧少傷的不重，又理虧心虛，沒敢來鬧。”洪辰忽然低聲冒出一句，姐妹兩看了他一眼，都是細微地點了下頭。

  “走吧，等下給爸媽長個臉。”洪辰笑了笑，當先起步，林語心迅速跟上，林語霏略微落後半步，林遠歸夫婦莫名地對視一眼，沈慧芳氣極反笑：“給我長臉，隻要別太丟臉我就阿彌陀佛了。”

  ......

  兩百多平的廳堂，擺了十桌，氣氛非常熱鬧。

  鋪著紅色桌布的主桌前，沈老爺子正襟危坐，一身定製的唐裝，黑白參半的頭發打理得整整齊齊，老臉上洋溢著笑容猶如開了一朵菊花，神采奕奕。

  在他邊上，並肩坐了一個富態老太太，臉色慈祥，正是今天的壽星，羅老太。

  老兩口的背後牆上，一個大大壽字，麵前晚輩們正逐一上前拜壽，送上壽禮。

  “媽，祝您和爸身體康健，歲歲平安，這是我特意讓朋友從高國帶來的五百年老參，您和爸每天燉一點吃，保管長命百歲，吃完了，我再去高國給你們買。”

  老三沈善澤夫婦，加上兒子媳婦，一家四口給老太太拜壽，沈善澤雙手捧上一個精致禮盒，打開，裏頭長了一根一尺多長的老人參。

  五百年的老參。

  “哇，現在百年人參都是難得一見，五百年那麽大的人參，簡直就是稀世奇珍！”

  “如今幾十年的老參都要幾十上百萬，五百年的得多少錢？都說養兒防老，沈老爺子夫婦有這樣孝心的兒子，有福了有福了！”

  賓客們發出一片驚嘩，讚美之詞不絕於耳，當然也有不少人沒吭聲，甚至臉上流露淡淡的鄙夷與嘲諷。

  傻子才會真信五百年的人參，要是真的，高國也不會往外賣，那麽大個頭，賣相好的一逼，儼然是人工養殖的，打腫臉充胖子罷了！

  “善澤，你們夫婦有心了。”羅老太笑眯眯地接過，又喝了一口敬的茶。

  沈善澤一家過後，輪到了沈慧珠一家，肖亭的男朋友換人了，比當初那個羅成長相更帥氣，臉上帶著一股氣桀驁，看樣子，不光是外表長的好，經濟條件也不會差。

  “媽，祝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歲歲有今日，年年有今朝，這是我從緬地特意拍回來的冰種翡翠，這麽一串珠子二十七萬，貼身佩戴能夠溫養人體，減緩人體衰老...”

  說了一大通，重點在二十七萬上頭，沈慧珠不光咬著重音，還特意把標有價格的拍賣證書拿出來給沈老爺子，洛老太過目。

  賓客們又是一陣驚呼，十幾萬啊，老太太隻是過個普通生日，又不是整壽，送上二十幾萬絕對是重禮了，要是再算老爺子生日，結婚周年慶，一年送上七八十萬，這份孝心絕對能算是沉甸甸的！

  而且相比於沈善澤送的人參純粹是麵子工程，沈慧珠鬆的翡翠珠子那可是貨真價實，沈家人對這個沈家大女兒還是很了解的，特別要麵子，絕對不會拿假貨糊弄。

  羅老太笑得合不攏嘴，連聲說：“有心了，有心了。”

  沈老爺子臉上除了笑容之外，也是多了幾分滿意之色。

  敬完了茶，沈慧珠一家該回自己那桌去了，可沈慧珠沒急著撤走，目光隨意掃蕩一圈，嘴裏發出一個咦音：“爸，媽，慧芳怎麽沒到，難不成是因為他們家發跡了，看不上我們這些窮親戚，連媽的壽宴也不來。”

  這話一出，廳堂內為之一靜，沈老爺子，羅老太臉上的笑容也是僵了下，沈老爺子悶哼了聲，不悅道：“你這個妹妹太不像話，你媽的壽宴都開始了，她的一雙寶貝女兒，還有他們家那個金龜婿一個沒到，你說的不錯，他們一家發跡了，我和你媽在他們眼中就是一個糟老頭子，和一個老太婆。”

  賓朋滿座之下，沈老爺子把話說得那麽難聽，可見心中對沈慧芳一家不滿到了何種程度。

  “爸，語心她們到了。”沈慧芳一家已經進來了，隻不過被安排在最角落的一桌，無人關注罷了，沈老爺子話說到這份上，沈慧芳要是再不冒頭，那就真成了人人唾棄的對象。

  “呦，二妹原來你已經到了，之前我還找你來著。”沈慧珠臉上掛著假惺惺的笑容，對沈老爺子夫婦道：“爸，媽，你們別生氣，慧芳他們家是為了給媽準備一份厚厚的壽禮，這才來遲了些。”

  說罷，眼中閃過戲謔之色，又看向沈慧芳：“慧芳，語心現在上下班都坐賓利，上次請我們家吃頓飯都近百萬，從小到大，兒女中，媽最疼的就是你，對語心，語霏也是比自己的孫子孫女親近，媽一年才做一次壽，我想你們家的孝心一定最足的。”

  一石激起千層浪！

  賓客們的目光紛紛投射向同一個方位，被丟在遺忘角落的沈慧芳一家人，頓時間，成了廳堂內的焦點。

  而那些驚異的目光，對沈慧芳來說就如同一道道芒刺般，紮得她皮開肉綻，五髒皆穿，她的臉色瞬間通紅如血，很不得牆壁上有個洞，她好趴進去，地上有條縫，她好鑽進去。

  林遠歸就在她邊上，同樣臉色漲紅，隻覺無地自容，同時心中充滿的惱怒，沈慧芳怎麽會有這樣一個姐姐，非要把他們一家的臉皮剝得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