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洪辰的雙唇就要觸碰到那張光潔的側臉，林語心忽然甩了甩秀發，天鵝頸偏轉另一頭的時候，洪辰撲了個空，再偏轉回來的時候，秀發剛好撲打在洪辰的臉上。

  秀發很柔軟，帶著一股子好聞的迷人芳香，撲打在臉上一點都不疼，可洪辰卻是如麵部中拳般陡然坐直了身子，連帶著拉拽了一下林語心的小手。

  林語心妙目流轉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轉向大屏幕，此刻大屏幕的畫麵已經切換，天是藍的，陽光明媚，莊園內花團錦簇，綠意盎然...

  洪辰默然一笑，心情卻不如屏幕畫麵中的景致那般美好，牽手默許了，索吻拒絕了，這便是她對目前彼此間關係的定位吧。

  如果是一對剛確定關係的情侶，第一次同來看電影，能牽個小手，雖無驚喜，也該知足，隻不過，洪辰與林語心是夫妻，哪怕是協議夫妻，好歹有著七百多個夜晚同室而眠的情誼，索吻被拒，洪辰心裏頭多多少少有點失落與遺憾。

  結婚兩年多，他和林語心何止是同房不同床，連一次接吻都沒有過，可惜，今夜依舊無法實現零的突破...

  可他不知道的是，林語心剛才的甩發動作純屬偶然，在洪辰把臉撤回去之後，林語心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這個男人的企圖，心中有些哭笑不得。

  說是從頭開始，然而人生的經曆豈是那麽輕易能抹掉的，她和洪辰之間早就相識相知，甚至過了磨合期，熟悉的陌生人與熟悉的熟人，其實也就是處於情感臨界點的兩邊，可以說是天涯，也可以說是咫尺。

  而如今，她既然已經決定接受洪辰，等於是一步邁過了情感的臨界點，又怎麽會抗拒洪辰的些許親昵舉止？

  當然，與洪辰一樣沒有過一段像樣戀愛經曆的林語心，要讓她如生意場上那般主動出擊就有點勉為其難了，於是，她選擇性忽略，沉默待之。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洪辰再沒有逾越的嚐試，規規矩矩地握著林語心的小手，安安心心地看著電影。

  出放映廳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洪辰提議去吃夜宵，林語心搖頭拒絕，明天是周一，上午九點要開高層例會，洪辰也沒有勉強，開車送林語心回家。

  半小時後，寶馬停在了小區樓下，林語心沒有急著下車，遲疑道：“你現在是租房還是住賓館...要不，你還是搬回來住吧。”

  洪辰的表情晦澀難明，很想來一句，你搬出來跟我一起住吧，最後還是理智地把話咽回了肚子裏，倒不是連一棟別墅都非要隱瞞，更不是舍不得與林語心一同分享更高品質的生活，而是接下來一段時間，青市娛樂業的龍頭之爭，醫聖賽，包括南市那邊洛家資產的接手，一大堆的事情，他需要充分自由調配時間，還是一個人住比較方便。

  “過段時間再說吧。”

  林語心也不強求，想了一想，從包裏翻出一張信用卡遞給洪辰：“你一個人在外頭，身上總要備點錢急用，這張卡能夠透支十萬。”

  洪辰剛要抬手擋回去，林語心強調道：“不是給你亂花的，就是給你備著。”

  看到林語心那熟悉的我已決定休要多言的神情，洪辰接過卡，正反看了看，輕笑道：“以前就給我三千一個月，什麽時候變那麽大方了。”

  林語心眯了眯眼珠子，眼神變得危險，洪辰沒再調侃，隨手揣進兜裏。

  “好了，我上去了，你也早點休息。”揮手致別，林語心推門下車，洪辰目送她的走近樓裏，又掏出那張銀行卡看了看，搖頭一笑，這才啟動向後倒車。

  ......

  兩天後。

  洪辰一大早起床，洗漱一番，吃過早飯，步行出了別墅區，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戴上帽子，黑框眼鏡，口罩，打了輛出租車前往會展中心。

  今天是醫聖賽初賽第二場，十進三。

  九點半就到了地方，洪辰直接去了更衣室，換上主辦方提供的比賽裝，隨後前往保健堂的專屬休息室，沒多久，齊罡到了。

  “我快頂不住了。”一見洪辰，齊罡就大倒苦水：“保健堂五家店現在每天上門求診的病人比過去翻了三倍，我和三個坐診醫生從上周到現在一天麽休息過，你那四十個預約號，我在官網上放出來不到十分鍾就全部搶光，沒搶到的就在留言區罵人，長長一串，五百多條...”

  洪辰耐著性子等他抱怨完，輕輕地來了句：“生意好是好事啊，日常營運你做主就好。”

  齊罡差點噴出一口老血，你這甩手掌櫃甩得也太徹底了吧。

  “行，日常營運的事先不說了，但有件事沒法再拖了，到目前為止，已經有十四個家族伸來了橄欖枝，包括江家，陸家，還有三個準一線家族，今天這一場過後，你一旦晉級，就必須有個決斷了。”

  看齊罡嚴峻起來的臉色，洪辰知道，那些家族施加的壓力定然不小，這種合作看似主動權在你，實際上是被逼選擇，握手會成為助力，不握手那就是阻力。

  之前一場，洪辰畢竟是首秀，再亮眼，那些家族多多少少還存有捏著籌碼再看看的心思，等這場結束，就該是真正下注的時候了，接受還是拒絕，必須給個明確答案。

  洪辰沉吟了一會兒，隻是點點頭，道了聲：“我心裏有數。”

  洪辰說有數，齊罡沒再多問，抬腕看表：“再過五六分鍾，我們就進場吧。”

  洪辰沒有異議，給齊罡丟了根煙，自己也點起一根，抽完後，兩人一齊出了房間。

  一號大廳的布置還和上一場差不多，不過，觀眾席多出了一百多個位置，舞台上幾十個臨時搭建的小間，變成了十個深度寬度都翻倍的大間。

  洪辰二人低調地入場，卻依舊很快被關注到了。

  “洪神醫，是洪神醫！”一個激動的有些失真的女聲陡然響起，接著，眾人的目光豁然轉移，再接著，就見十來個男男女女如餓狼般撲了上來。

  這始料未及的一幕，搞得洪辰一頭霧水，齊罡臉色微變，目光一掃，便是認出了衝在最前頭的幾張麵孔，赫然便是那天來保健堂一號店纏著洪辰拜師學藝，最後合影留念的兩男兩女。

  齊罡麵色一沉，上前一步，喝道：“張強，趙鑫，王蕊，馬蘭，你們這是想幹嘛？”

  在齊罡身前三米處，四人先後刹車，他們身後的近十個男女也紛紛停步，張強半側身指向後方，高聲匯報：“齊首席，他們都是我的同班同學，和我一樣，要加入保健堂。”

  “華國醫術哪家強，X省青市保健堂！”

  “死前不見洪神醫，縱活百歲也枉然！”

  他的話一落，緊接著，十幾人齊聲高呼！

  原本有些嘈雜的現場忽然變得十分安靜，眾人麵麵相覷，表情說不出的古怪。

  洪辰的目光從那十幾人正色的臉上緩緩掃過，最後落在齊罡身上，齊罡臉皮有些發紅，不過眼中卻是跳動著興奮的光芒，對洪辰幹笑一聲，撓頭道：“那個，上次四個學生已經通過了測試，正式成為保健堂助理醫生，我還讓他們在學校再發掘點好苗子，保健堂要擴大，儲備力量必須跟上。”

  洪辰沉默了數秒，幽幽道：“那你來搞定。”

  齊罡義不容辭地一點頭，然後表情一肅，保健堂當家負責人的氣場爆開，眼神如電地一掃，沉聲道：“加入保健堂需要經過考核測試，這裏是比賽現場，先回位置上去！”

  張強應了聲，卻沒有立刻撤退，神色敬畏地看向洪辰，嗓音洪亮：“洪神醫，按照你的要求，我已經通過了保健堂測試，正式成為坐診助理醫生，請您收我為徒，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三跪九叩。”

  說著，噗通跪下，對著洪辰就磕頭。

  “還有我，還有我，還有我...”趙鑫三人也是迅速行動，紛紛跪地，仿佛不知道疼般，額頭向著地麵砸去，大理石的地磚，響起鼓點般回音。

  現場眾人傻眼了，洪辰也傻眼了，這，這什麽情況，自己什麽時候答應收徒了...

  “辰哥，上次你親口說的，拜師學藝就要加入保健堂成為坐診醫生，他們是醫大正規五年製中醫係，還都是尖子生，資質條件都夠，讓他們先當助理，是因為他們還沒畢業，再有四個月等他們正是畢業後，就能轉正為坐診醫生，話既然說出口了，就算你不在意虛名，總也得顧及保健堂的名聲，這眾目睽睽之下，你可千萬別食言而肥啊。”

  壓低到僅有兩人能聽到的低聲傳入耳中，洪辰扭頭，深深看了一眼齊罡滿是慎重與真誠的臉，略略沉默，忽然笑了。

  “你可以的，也不枉費你一番苦心，以後你就是他們的大師兄，我也就領他們進門，日後的悉心調教還得靠你。”

  說完，洪辰拍了拍齊罡的肩膀，看似力量不大，卻是讓齊罡嘴角哆嗦，連抽了數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