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初夏暴雨開始的時候
作者:妲妲米      更新:2020-09-08 03:18      字數:2523
  第256章 初夏暴雨開始的時候

  付琳強作鎮定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晚上,電視上的新聞播放著沈氏內部高層牽扯大案,整個集團被扯入混亂旋渦中,她皺起眉頭,不由得生出一絲擔憂。

  這時候,沈奕的電話打了過來,富有磁性的男音在耳邊響起,付琳抿唇,心中壓抑的酸楚一下子爆發開來。

  她的鼻頭很酸,眼睛微微眯起,眼淚大顆大顆地掉落。

  但她努力使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已經不能再添麻煩了。

  聽他講著一些事情,付琳半晌才開口。

  “阿奕。”微微顫抖的嗓音,她將手機拿遠,深呼一口氣,恢複平靜。

  “我困了。”

  對麵的男聲安靜下來,似乎有一聲歎息。

  “阿琳我有些忙,但是過了這一陣就好了。”沈奕的聲音溫柔。

  “等風波落定之後,我們在一個風景很美的地方居住下來,反正還有很長的一生,我們可以做好多想做的事情,然後生幾個孩子……”

  他輕聲描繪著她和他的未來。

  付琳聽著,捂住嘴巴,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心中的感覺已經由酸楚變為了一種說不明的甘甜。

  “血族的生命很長,我們用相機拍下幾個世紀最美的風景……慢慢……非常慢地攜手老去。”

  “甚至可以走遍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如果你喜歡冒險的生活的話。”

  “我會當真的。”她哽咽著,笑出了聲。

  沈奕沉默了一會,聲線低迷,“我一直都是認真的。”

  付琳低聲說了一句晚安,將電話掛斷,扔在了床頭。

  她緊抓著被子,笑著流淚,看著這明亮的天花板。

  與此同時,隔壁。

  梅夫人坐在床邊,手機放在被子上,打開了擴音。

  裏麵沉沉嚴肅的女音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起恪守規矩的老修女。

  “我要付琳,和她兩個孩子。”婦人冷漠地開口,慵懶的聲線充滿魅惑。

  “你真是獅子大開口。”禾田晴子的聲音冰冷。

  “說吧,你的條件是什麽?”梅夫人伸出塗著玫瑰紅指甲的手,將手中的DNA報告點燃,扔到了地上。

  她漆黑的眸子映著這燃燒的火焰,冰冷無比。

  “你對沈氏,首先出手,將他們家那位老爺引出來,我要喬家做前鋒!付琳的死期是在五月份,你最好在之前動手。”禾田晴子冷酷地說,帶著上位者的威嚴。

  喬家這副欲動又止的樣子,實在讓人猜不透。

  她不能再等下去了,沈氏現在正是虛弱的時候,喬梅是條耐心的毒蛇,可以等待下一次機會。

  但是她……已經老了。

  一定要做些什麽,一定要留下什麽,一個完美的句號。

  “你動手的時間,就是你接走付琳的時候。”禾田晴子繼續說。

  梅夫人的長睫顫動,像翩躚的鬼蝶,她的嘴角勾起笑容,美麗而危險。

  “初夏暴雨開始的時候,就是沈氏……塌陷的時候。”梅夫人的語氣輕飄飄的,卻讓人聽得心底升起一股森寒。

  連禾田晴子也忍不住膽顫。

  這條毒蛇的報複。

  她無聲無息埋下的毒牙。

  如果這樣的對手,是針對白家,也是白氏躲不過去的災難。

  梅夫人,以及她背後的噬鬼者們。

  時間流逝。

  四月份,外麵的天空陰雲密布,光線暗淡,明明是早上卻像要進入深夜一樣。

  “媽咪,天氣預報說,a市即將有一場暴雨。”傅清林放下手中的油畫棒,皺起眉頭,一臉憂愁地看向窗外。

  付琳淡淡地嗯了一聲,走進了臥室。

  她收到了一封陌生的短信:

  ——給你講一個離奇的真實故事。

  付琳發去了問號,電話那頭,婦人的嘴角微勾起,笑容蒼涼。

  ——有個女人在六十年前,帶著一個死嬰遠走高飛。

  不知道為什麽,付琳看到這句話,想起付長東口中描述的,母親抱著一個布裹孤零零坐在車站的情景。

  “不知道她布裹裏裝的什麽,我將她領會了自己家裏,然後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布裹。”曾經中年男人的聲音還在耳邊響起。

  付琳捏緊了拳頭。

  短信接著發來一條。

  ——白曼陀羅將血族送入地獄,紅色血妖花打開地獄的通道,將死人複生。用沉睡的方式,可以暫時讓血族進入假死的狀態。但……僅限於一代以上的貴族。

  付琳張了張唇。

  她自己就是一個用血妖花複蘇的例子。

  曾經,花朝言中想表達的一切,聯係起這句話,都說得通了。

  她顫抖著手,回了一條短信。

  那麽,我是誰?

  電話那邊,婦人的雙手一頓。

  看來付琳已經知道,她不是喬賢秀的親生女兒了。

  ——你是那個死嬰。

  輸入這六個字,婦人揚起頭,燈光照射著她美麗的側臉,她的眸子中仿佛有紅色的血液在湧動,危險而美麗。

  那天,也是這樣烏雲遍布,大雨摧城。

  荊南城的後山,華麗莊園的大火已經熄滅,隻剩下斷臂殘垣。旁邊的私立醫院燈光閃爍,好像害怕著什麽。

  她幾乎是爬下手術台的。

  鮮血染紅的布裹包著她懷胎八月的孩子,女人揚起頭,蒼白美麗的側臉看著這明晃晃的燈光,她的眼睛紅若琉璃。

  嘩啦嘩啦——

  外麵,大雨傾盆。

  她抱著這個小小的血紅布裹,拖著幾乎殘廢的身體走在泥濘的大街上。

  身後的私立醫院,燈光終於熄滅,沾到玻璃窗上的鮮血還在緩緩滑落。

  女人無味悲涼地笑著,破爛的衣服露出她肌膚上若隱若現的傷痕,傷口撕裂又在緩緩愈合。

  “喬梅!——”身後一聲呼喊。

  她赤著的雙腳停下,白皙的皮膚凍得發紅,上麵沾滿了髒兮兮的泥巴。

  破爛布條遮住了女人纖細充滿傷痕的小腿。

  她的身後,卷發女人跑來,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走吧。”她的聲音十分平靜,像絕望的人,紅眸空洞,隻剩下殺戮,本能的殺戮。

  “我……對不起,喬梅,謝謝你救了我,在寧家,沒有你,我就沒法活下去!”卷發女人跪在了她的身後,叩著頭,大雨落在她精致的臉上。

  女人轉過身,將手中的布裹交付給了喬秀。

  “幫我把她埋了吧。”她說著,轉身走向繁華的荊南城。

  身後,喬秀看著她瘦削的背影,骨子裏帶著一種堅韌和仇恨,讓人害怕和顫栗。

  ……

  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了婦人遠飛的思緒。

  她按下了接聽鍵,那邊是付琳憤怒的聲音。

  “你有什麽證據!”

  梅夫人平靜地回應,“證據,你自己心裏很清楚。付琳。”

  “現在,已經沒有意義了,不管怎樣。”電話那邊,女郎的歎息。

  燈光下,梅夫人的臉美得驚人,她的纖指撣了撣手上的灰塵。

  “怎麽沒有呢,喬梅,是喬家的掌權人梅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