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蘇婉兒憤怒不甘的尖叫並沒有換來蘇夫人的安慰，後者隻是更加厭惡地瞥了一眼，“待會白大小姐來，你給我收起你這副瘋癲樣子，好好做一個蘇家大小姐。”

  “不，媽媽……”蘇婉兒咬著唇，搖頭看著自己被截去一半的雙手，“我要他們處置西狼……”

  “怎麽可能呢，傻孩子。”蘇夫人靠近了蘇婉兒，纖手撫摸過她漆黑的墨發，語氣冰冷，“這是你能唯一為自己爭取的價值。”

  “媽……”蘇皖兒的黑眸乞求地望著蘇夫人。

  “事成之後，這雙手，媽給你安裝最好的假肢。”蘇夫人微笑著，眼底沒有一絲情緒波動。

  ……

  醫院，陽光投射進病房，照在床上女人異常的臉上。

  夏藍棠守在女人身邊，漂亮的十指削著蘋果皮。

  “我不是……”

  “我沒有殺人……”

  床上的女人柳葉眉微蹙，呢喃著。一隻大手敷上了她包著紗布的手，夏藍棠深藍的眸子擔憂地看著付琳。

  終於付琳睜開了眼睛，額頭冒出的冷汗讓她的頭發粘在了肌膚上，一雙眸子沒了之前的神采，像沒有生命的瓷娃娃。

  “付琳，已經過去了。”夏藍棠的聲音冷冷的，讓人心裏感覺如同嚐到了冰凍的枇杷。

  付琳抬起手，麻木地揉了揉眉心，“我睡了幾天？”

  “兩天。”

  “那……”她的聲音含著一絲忐忑，“付長東呢？”

  問這句話時，付琳自己沒有發發現，她原本灰暗的眸子燃起了一絲光色。

  “還活著，搶救過來了。”夏藍棠勾起嘴角，淡笑著回答她。

  陽光照在眼前男人白皙的臉上，他的五官清秀精致，那少見的笑容在此刻付琳的眼裏，如同天使出現。

  “嗚……”她的身體微微顫抖，心中的焦慮消散大半，一股暖流衝擊著那原本已經灰暗死寂的心髒。

  如果人會在經曆生死之後感到幸福至極。

  那付琳現在就是劫後餘生，心中壓抑的所有委屈爆發。她抬手捂著自己的雙眼，低低地抽泣起來。

  以往，所有的強勢偽裝都散去。

  所有的歇斯底裏都散去，在夏藍棠麵前。

  麵前的男人將她擁入懷中，用從未有過的輕柔語氣安慰，“乖，一切都會好起來。”

  抱著付琳，夏藍棠才發現眼前的女人好瘦，仿佛用點勁都會將她捏碎。

  可偏偏這麽脆弱的人，卻在挫折中一次次堅強爬起。

  他想起，付琳以前去別的畫廊應聘時，抱著自己被撕碎的畫回來的情景，那時候他淡淡地看了這個失魂落魄的女郎一眼，付琳抬起頭，那雙眸隱藏著沉重的哀傷，卻還是一點點被一種奇異陽光的色彩代替，她抿唇笑著。

  那時他就被驚豔。

  “夏藍棠……”付琳哽咽著，一雙手緊握指甲嵌入手心的肉，她卻不覺疼痛，“文茉的事，我不會放過沈奕，不會放過西狼，蘇婉兒！”

  一點溫暖並不足以治愈那顆破碎的心。

  她隻能借那仇恨，快速地站起。

  “不要迷失自己。”夏藍棠的手輕撫過她的背脊。

  付琳從他的懷中起身，認真地凝視著他的眼睛，“謝謝，我……”

  “你不用這樣說，你是我的雇主。”夏藍棠將削好的蘋果遞給了付琳，“有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好消息，你要聽哪一個。”

  “壞消息。”付琳接過蘋果，咬了一口，清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

  “你的父親，被沈奕接到沈氏醫院了，我晚去了一步。”夏藍棠說道。

  付琳聽後心中泛起一絲漣漪，又恢複了平靜，“好消息呢？”

  “在海城有一個上流吸血鬼宴會，我幫蘆丁畫廊爭取到了名額，你要搭上蘇落禾。”夏藍棠說著，將一份資料交給了付琳。

  她看著上麵清秀漂亮的女人照片，眉角和蘇婉兒有些相似，“蘇家的人？”

  “是的，如果你想知道真相，隻能接近它們的圈子。”夏藍棠說道，“蘇落禾隻是一個血奴，你有兩條路，一個是通過沈奕接近，這是最便捷的路，但不慎就會跌入萬劫不複之地。另外一條是自己一步一步地接觸這些低等血族，一點點靠近權力的中心。”

  “你很了解沈奕？”付琳挑起眉頭，曾經在她和沈奕在A市呆了十年，清楚沈奕的家庭背景不凡，似乎是靠一個女人撐起來的。

  那個女人是他的姐姐，沈踏雪。

  “沈奕是一代吸血鬼，吸血鬼的等級越高，壽命越久和青春留存的時間越長。”夏藍棠思量著，“一代之下是二代，再者是血奴，我給你的匕首對於擁有強大恢複力的一代吸血鬼已經沒有用。”

  “如果你想通過沈奕去查明當年的事情，幾乎不可能，你隻能被他控製。”他的語氣凝重。

  “……”付琳的黑眸看向窗外，捏緊被角，“誰都不甘願當奴隸，你到底是什麽人？”

  “吸血鬼獵人。”夏藍棠淡淡道。

  “你能擒住沈奕嗎？”她眼中浮出怨恨。

  “不能，一代吸血鬼不僅強大，且抓捕和裁決都必須要經過獵人聯盟的審核批準。”夏藍棠搖頭。

  ……

  下午，付琳辦理了出院手續，和夏藍棠前往埋葬文茉的墓地。

  一個身形臃腫的女人正紅著眼站在文茉的墓前，粗糙的雙手輕輕撫摸墓碑上年輕女孩的照片。

  付琳將黃菊花放在了文茉的墓前，抬頭看著照片上笑顏如花的女孩。“伯母節哀順變。”

  “嗬……”文母並未看付琳一眼，她以為警察已經抓住凶手，結果將付琳抓進去又放了出來。她的心先是大哀，又是大怒，最後隻剩下悲傷無助。

  “伯母，冒昧問一下，”付琳猶豫之下，最終還是開口，“我在學校聽說文茉和她的男朋友出去了，請問……”

  “你是想說我女兒自己出去找死嗎？！”文母突然轉頭，惡狠狠地瞪著付琳。

  “我不是這個意思！伯母請您冷靜！”付琳急忙解釋，“文茉的男朋友長什麽樣子，您見過嗎？如果說凶手害了蘇婉兒，那我也同樣是受害者！”

  她要確認是不是西狼。

  “你閉嘴！離開這裏！”文母一臉仇視，“我不想我女兒死去還不得安寧！”

  有些汙水一旦沾上就洗不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