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記

  “關姐，那紙條你是什麽時候放的？我和你走一路怎麽都沒發現？”李哲艾咬下一大口羊肉，含含糊糊地問。

  “早準備了，我們到一樓的時候，不是到處摸著走麽？我就順手放在茶幾上。”關卿扒了口蒜蓉粉絲烤扇貝，“你們說，今晚上要不要玩玩？”

  電腦屏幕上打開著的正是《演員的晉升》的直播間，隻不過鏡頭裏空無一人。

  “嘖！”林隨拿起一串烤腰子，邊隨意翻轉，邊饒有興致地計算，“現在是淩晨三點，最晚七點到電台門口集合，我們可以有差不多四小時的時間玩，我覺得不錯。”

  “我！”管楚弱弱地舉手，眾人的目光集中到他身上，他臉上的血色微退，膽怯地縮回手。

  林隨見他這樣心煩，臉色開始不耐煩，管楚呼吸一滯，閉著眼睛禿嚕出來：“我擔心天亮以後精神不好，會影響後麵的排練。”

  “我們都不擔心，你擔心什麽？”林隨一巴掌呼在他後腦勺上，轉而問李哲艾，“你呢？”

  “行，怎麽玩？”李哲艾正是愛玩的時候，前幾天被總導演管著，現在終於有機會報仇，他高興還來不及，怎麽可能反對。

  “你們想好你們待會兒要去的地，然後以此想一個迷，同時發微博艾特節目組，讓他們根據謎麵猜謎底，去找我們。”林隨想了個簡略的。

  關卿眯起眼：“你的意思是我們分組行動？”

  林隨理所當然地點頭：“我和管楚一組……”

  “我和關姐一組！”李哲艾搶話，對接下來的遊戲躍躍欲試，他的腦子裏已經開始浮現節目組一群人被他們遛得滿市亂跑的畫麵，平麵地圖上他和關卿慢悠悠地在前麵走，節目組累死累活在後麵追，每次一到地點，才發現他們又跑了。

  李哲艾摩拳擦掌，隻等著直播間裏總導演應戰，他立刻就能帶著關卿飛奔去找藏身地點。

  “不，你一個人一組。”林隨笑笑，“你還年輕，精力旺盛，關姐是女生，還比你大些，跟不上你的速度。”

  “我可以慢……”剛想說可以放慢速度，配合關卿的李哲艾，對上林隨意味深長的眼神，立刻想到白天在電台時林隨說的話，腦袋縮回龜殼裏，“也是，關姐，不好意思哈，玩遊戲嘛，就是要玩得盡興，我要是帶著你，不太方便。”

  關卿看著林隨笑而不語，拿著筷子不停地戳著烤茄子，我什麽時候老到會跟不上速度了？我是不能和十八歲的李哲艾比，但怎麽說，我也隻比他大幾歲，怎麽聽林隨的話，我似乎比他大一輪？

  “那我和管楚一組吧，我倆都慢。”關卿笑得和小惡魔似的，“你和李哲艾一組，應該可以吧？”

  不等林隨拒絕，關卿捂著嘴驚呼：“

  你不是比不過李哲艾吧？”

  讓你說我年紀大！誰不了解誰啊！你那七寸，我能掐得準準的。

  “管楚太笨，也太弱，他和你一組，我怕他拖累你。”管楚想反駁，林隨抓住他的手臂，用眼神警告他，管楚慫慫地縮了身子。

  “再說，關姐待會兒應該有事要忙，我們吃完就撤。”林隨剝了隻蝦，白嫩的蝦肉沾上一層淡色的醬，放在管楚的碗裏。

  關卿本來就是打算打趣林隨的，沒真的要搶管楚，這事過就過了，但是她挑眉：“你成了展霂的內應？”

  林隨薄唇不愉快地往下壓，不情不願地從喉嚨吱了聲“嗯”，胸口沉悶，如果不是生活所迫，他怎麽會投敵？

  “淦！這幾人以為能上天遁地麽？行！我們應戰！關卿、林隨、管楚、李哲艾，你們四個給我藏好了，千萬不要讓我找到，否則，你們給我等著！”總導演陰森的威脅從電腦裏傳來，把幾人的思緒來了回來。

  “就按林隨說的，我們分三組，隨便去哪裏都行。”關卿補充，“為了增加趣味，分組的事暫時不要公開，但是時間不多，也不夠玩的。前一個半小時，三個組隔半小時輪流發微博，這樣導演應該能猜出我們是分組行動了。之後就每一小時，所有組都發一次定位。”

  “不行啊，一小時發一次定位，在路上至少都得半個小時，剩下的時間不夠玩。”李哲艾提出抗議。

  林隨白眼翻起：“沒說半小時就不錯了，你還挑，真以為是給你放假，任你隨便玩啊？”

  林隨看了會時間，催促管楚和李哲艾行動：“行了，總導演從郊區過來要一個半小時，我們也要趕緊到達第一個地點。半個小時後，李哲艾發第一條定位微博，下一個就是我，關姐最後。大家快點散了。”

  他們三人相繼離開，原本熱鬧的包廂裏，隻剩下關卿。

  喧囂過後，是可怕的沉寂，關卿沉默地消滅一根羊排，思緒飛到了展霂身上。

  錄製這個綜藝之前，展霂似乎就很忙，之前每天都會聊天，那段時間隔三差五聯係不上，算起來他們有十多天沒有聯係了，不知道他忙完了嗎？今天來見麵，回去之後會不會要加班加點地辦公。

  門口被輕敲三下，關卿抬頭，心裏隱隱有些期待。

  門緩緩開啟，最先進來的是一隻拐杖，關卿站起身子，一錯不錯地注視著，受傷了？

  “登登登！”一束玫瑰花伸了進來。

  聽著爽朗的聲音，關卿立刻知道是誰了，雖然不是期待的人，但是她很快收拾起失落的表情，關心問：“你的腿怎麽了？”

  “沒事，出了個小車禍。”左鬱麟左腿綁著繃帶懸在空中，沒落地，因為右手舉著花，不方便撐拐杖，隻用左手艱

  難地拄著拐杖往裏挪。

  單手撐拐杖，總有些搖晃，關卿立刻到他右手邊攙扶住他：“你出車禍告訴我一聲，我過去就行了，你怎麽還自己過來了？”

  左鬱麟趁機將花遞到她麵前：“關女士，恭喜你順利通過第一關！”

  看著他滿麵春風的臉，關卿抿抿唇，把花推到他懷裏，認真道：“鬱麟，我不喜歡這樣，我不想每次見麵我都要拒絕你。如果你仍然不放棄追求我，我想在你冷靜之前，我們沒有必要再見麵了。”

  “隻是作為朋友，慶祝你在競演中通關，這也不行麽？”左鬱麟嘴裏泛起苦澀。

  關卿神色堅定，直視著他：“作為普通朋友，不需要送花。”

  左鬱麟凝視關卿，想從中找到一絲猶豫，可是她像是雕塑一般，除了定格的堅定神色，再沒有其他。半晌，左鬱麟頹喪地將花束丟在角落裏，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好，我以後不送花了。進去吧，老站在門口也不是事。”

  “嗯。”關卿沒再拒絕，扶著他進去，然後喚來服務員，將桌麵收拾幹淨。

  “你要不要吃點東西。”三點多，不早不晚，是餓的時候了，左鬱麟之前那麽照顧關卿，關卿也不是狼心狗肺的人，總不會為了拒絕他，刻意忽視掉這件事。

  “一碗雞絲粥。”左鬱麟沒客氣。

  關卿點完餐後，問：“怎麽過來啦？”

  “之前害你的那個人被抓了，是個混混頭子，看不慣我和展霂，所以才針對你的。”左鬱麟輕描淡寫地總結。

  關卿聞言，低頭看向他綁著繃帶的腿：“你是被那個人害成這樣的？”

  左鬱麟笑了，劍眉星目都柔和許多：“小事兒，他遲早要針對我，我現在隻是傷了條腿，就能將他抓了，多劃算的買賣。”

  “嚴重麽？”關卿眼底的擔憂半點不摻假。

  “過幾天就能拆了繃帶，最多三個月就能正常行走。”左鬱麟嘴巴都咧到耳根了，對於關卿的關心，他是非常開心的。

  關卿皺眉看著他，見他眉開眼笑，知道問不出詳情來，輕輕地歎了口氣：“之前說好的計劃呢，怎麽就不用了？”

  之前的那個計劃，就是製造關卿在左鬱麟和展霂之間曖昧不斷，終於徹底激怒兩人，被兩人拋棄的假象，以便引蛇出洞。

  但這兩人竟然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改了主意，自己以身犯險。

  左鬱麟表情僵硬一瞬，在關卿還沒看清的時候咧開嘴笑了：“哪能真的讓你去做誘餌啊？我們兩個大男人在，讓你一個弱女子去涉險，那也太無能了。”

  說著這些話，左鬱麟隻覺得嘴巴幹澀，每個字都說得艱難，他沒敢看關卿，而是埋頭喝起雞絲粥來。

  “你們？”關卿眼神微動，眼

  皮低垂，狀似無意道，“你們一起參加的行動？他怎麽樣？”

  “哈哈。”左鬱麟幹笑，嘴裏的雞絲粥竟然苦得難以下咽，“這家的廚子可真行，殺雞都能把雞膽弄破，粥太苦了，我吃不下。”

  關卿看著他碗裏隻剩下小半碗的粥，他明晃晃地轉移話題，讓關卿的心懸到嗓子眼裏，想到那個矜貴驕傲的男人，語速不由得變快了：“他怎麽了？他是不是比你還嚴重？”

  是了，以林隨剛才的反應，來的應該是展霂，可是現在卻是左鬱麟來了，以展霂的性子不可能自願把機會讓給別人，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來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