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讓他們查？”

  三個不知情的演員動搖了，反正她們沒有做，身正不怕影子歪，查就查，把自己身上的嫌疑洗清才更重要。

  “不行！”楊露語氣激烈，接收到其他人狐疑的目光，她咽了咽口水，“我們的劇本也要大改，再耽誤下去，排練的時間就不夠了，你們總不想競演出醜吧？”

  三個演員又遲疑了，楊露繼續加火：“關卿他們三個沒了勝算，就破罐子破摔，把時間耽擱在找什麽莫須有的害人者上，不就是想到時候輸了，有個台階下。”

  “嘶。”其中一個演員順著楊露的思路往下想，想到一個可怕的可能，“他們不會死之前，還想拉墊背的吧？”

  其他兩個演員聞言倒吸一口涼氣，聲音整齊而短促，關卿嘴角抽搐，你們可真聰明！

  楊露的話裏有漏洞，她的設想成立的前提是，關卿能通過查看視頻找到害人之人，如果找不到，關卿三人隻能被群嘲，還沒查呢，關卿怎麽知道一定能將人揪出來？

  “你們走吧，我們自己查，反正證據都已經留下來了，被查到是遲早的。”關卿特地叫了聲，“對了，楊姐。”

  “什麽？”楊露突然被叫住，心跳差點停了，警惕地盯著關卿，仿佛她就是吃人的猛獸。

  “你似乎很肯定我們會查出點什麽。”關卿瞥了眼滑痕，右手拇指和食指相對著輕輕摩挲，像是在搓著什麽東西。

  楊露的心被人緊緊攥住，關卿剛剛是用哪隻手摸地板來著？是右手麽？她為什麽對我做這樣的動作，她是知道什麽了嗎？

  楊露瞬間沒了反抗的精力，艱難道：“哪有，我隻是覺得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如果真的有人犯錯，肯定逃脫不了的。”

  “覺悟真高！”關卿不吝嗇讚美，隻是她的語氣有點像哄小孩，還是對比她大幾歲的楊露說的，顯得格外怪異。

  關卿說完轉身和姍姍來遲的總導演討要視頻，林隨和管楚一左一右地護在她身邊。

  三個演員覺得沒自己什麽事了，急著回練習室改劇本，拖著怔愣的楊露離開。

  範蕊跟在身後，似乎能預見關卿查無所獲，被網友嘲笑多事的樣子了，眼中蕩漾著濃鬱的笑意。

  “總導演，除了這些攝像機，應該還有更隱蔽的沒公開的機器吧？”關卿詢問，之前林隨發脾氣，把練習室裏的東西都摔倒，關卿在裏麵看到了幾個小型的攝影機，如果不注意說不定會漏掉。

  攝影機倒地了，都沒有工作人員去撿起，大概是不想讓他們注意到。所以關卿當時就沒有提出來。

  “你觀察夠仔細的啊。”總導演抖著二郎腿，眼裏滿是讚賞之意，在隱蔽角落安裝機器，不過是為了拍些不同視角的視頻罷了，為以後周

  播的剪輯版多些素材，當然要是能拍到些不為人知的辛秘算是意外之喜，不能也無所謂。

  範蕊如被當頭一棒，心裏的小人狂躁不已，要是楊露被揪出來，她也完了。雖然下手的是楊露，但是在楊露動手之前，她和楊露去了趟洗手間，楊露從裏麵出來後，直奔管楚去，說這件事和她沒關係，她自己都不信。

  這種拔出蘿卜帶出泥的事情，太讓範蕊窒息了，她眼前星光閃爍，隻覺得下一秒就要暈過去。

  她決定要阻止關卿等人查看視頻，而不是和組員們回練習室，要是一定要查，她寧可陪在旁邊看，至少還能隨機應變。

  在出門的最後一刻，範蕊回頭：“關卿。”

  所有人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範蕊，範蕊體貼道：“視頻一直在那裏，什麽時候查都可以，你們的時間也很緊迫，不如競演結束再查吧？”

  到競演結束，有四天的時間。

  看內線的樣子，也不知道暗處還有攝像機存在，但願這四天，他能將大廳裏所有藏在暗處的視頻找到，並且銷毀。

  “謝謝範姐關心。”關卿問總導演，“一共有幾個視頻？”

  總導演咧嘴笑道：“你猜。”

  一群烏鴉排列整齊地飛過大廳上方，在場的人無言以對。

  關卿的臉垮了，她早就該知道的，從錄製開始，總導演的惡趣味滲透在節目設定的每一個細節裏，他怎麽可能那麽好心的交出視頻呢？

  “我怎麽才能拿到視頻？”關卿盡量笑起來。

  “自己找咯，找到一個，我就給一個機器的錄像。”總導演好整以暇地看著關卿。

  一旁的範蕊聞言，不著痕跡地給內線使了個眼色，施施然地離開了。雖然和她預想的有差，但是她想要的時間已經得到，沒必要久待下去。

  “什麽時候給？給的是管楚摔倒前後的視頻麽？視頻可以公開麽？……”關卿不得不防，總導演太皮，她得把事情都提前說定了，免得他臨時反悔。

  “你不信任我？”總導演好久沒有遇到當麵質疑他的人了，氣得吹胡子瞪眼，周圍人被他的怒氣嚇得偷偷倒退，關卿卻視而不見，坦然地點頭。

  總導演氣笑了：“嗬，你知道得罪我的後果是什麽嗎？我現在就能把你的鏡頭撤了，讓你隻能跟著別人混鏡頭，我還可以把各種角度拍到的你的醜樣放到剪輯版裏，信不信？”

  “信！”關卿幹脆地回答，水光瀲灩的眸子彎成了月牙，“可我不怕！”

  眾人驚疑，還有演員不怕沒鏡頭？不怕出現在綜藝裏的都是醜照？

  “我就算沒有鏡頭，還有其他人的49個鏡頭呢，演員們吃住彩排都在一起，我怎麽樣都能混進幾個鏡頭裏。再說了。”關卿驕傲地揚起下巴，毫

  不知羞，“我美，沒有死角，三百六十度隨你拍！”

  周圍人沒想到還有這個答案，齊齊石化。

  關卿前幾天對著鏡子和攝像機練習表演，看多了各種角度的自己，竟然越看越覺得賞心悅目，自戀的心理不由得滋長。

  總導演看著她那張完美無瑕的臉，想要違背良心諷刺她幾句，諷刺的話在嘴裏打轉幾番，又咽了下去，真的美，找不到槽點。

  總導演被關卿的不要臉刺激到了，怕她再說出什麽驚人的話，朝她揮手，煩躁地打發她：“你找到就記賬，競演之後一起給，視頻肯定會給你想要的，能公開……”

  沒了熱鬧，圍觀的人漸漸散去，除了關卿三人，就隻剩下他們的專屬攝影師在旁邊。

  “我們要先找攝像機麽？”林隨往後一靠，兩隻手肘撐在吧台上，視線漠然地掃了大廳一圈。

  “不，我們回練習室。”害人者要找，競演也不能耽誤，關卿想好了該怎麽安排時間，“先熟悉劇本和電影，之後想改法的時候，正好可以找攝像機，兩邊都不耽誤。”

  一說到劇本和電影，林隨腦殼就疼：“我可以把gay屬性去掉麽？”

  “你知道的，不能！”關卿很遺憾地拍拍他肩膀，“認命吧。”

  原影片中，大兒子被殺的原因就是發現小兒子是gay，並一再以此勒索小兒子，gay這個屬性是這個故事的根源，改什麽都不能把它改掉。

  練習室裏已經被收拾妥當，關卿帶著審視的態度將練習室逛了一圈，將藏在牆角及一堆擺件中的小型攝像機一一取出來，擺在地上圍成一圈，嘴角彎彎，看來總導演很喜歡把攝像機藏在這樣的地方裏，待會兒他們去找的時候，就知道往哪裏找了。

  掛壁電視機上的電影已經開始播放。

  “要命！”林隨坐在最右邊，身後擺著一張折疊椅，但他嫌坐在椅子上不舒服，直接坐在地上，左手肘撐在椅子坐凳上，一臉抗拒地看著電影。

  關卿盤腿坐在最左邊，好不容易讓林隨和管楚坐鄰座，她老母親般露出欣慰地笑容，右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最近的小攝像機。

  她不知道，這個小攝像機的視角跟奶貓仰頭接受貓主子挼的視角一模一樣，在幾個房間之外的總導演，看著屏幕上看著關卿白皙修長的手指，莫名地感覺被撫摸的是自己，又羞又氣，老臉漲得通紅。

  練習室裏，最乖的必須是管楚，正襟危坐再椅子上，兩手像小學生一樣交疊著平放在腿上。

  “艸！這破片竟然三個小時！”林隨一巴掌打在坐凳上，坐得跟避雷針一樣直的管楚被嚇得打了個激靈，整個人向上抖起。

  “不嫌疼啊？”關卿含笑，“好好看電影，看完以後每個人都要

  說自己的想法，你可別想混過去，你要是說不出什麽，待會兒我們再重新看一遍。”

  說完，關卿對中間的管楚道：“管楚，你也一樣哦！”

  這兩熊孩子，一看這部電影，渾身的刺都支棱起來，不把他們的抗拒弄沒了，就算改好劇本，他們也沒辦法演好。

  “嗯！”管楚非常認真地點頭，心裏卻愁得想哭。身邊坐著脾氣暴躁，隨時能暴起砸東西的林隨，他非常害怕，會被林隨一氣之下抓著腿砸出去。

  隨著電影的播放，林隨越看越氣，像一個充滿氣，到達破裂邊緣的氣球，咬肌鼓起，肌肉無規則的顫動，怒火一觸即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