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換！”

  林隨看著地上破碎的杯子，對管楚狠狠地翻了個白眼，真能惹事！

  “憑什麽不換？要換的是你們，不換的也是你們，你們怎麽事那麽多？”林隨長相出眾，就算是在俊男美女紮堆的娛樂圈，也足夠亮眼，他之前上過兩次台，楊露對他見之難忘，本來有意接近，但想到他和關卿是一夥的，楊露就忍不住冒酸水。

  “嗬嗬，我們有說要和你們換麽？”林隨以保護的姿態將關卿兩人擋在身後，姿態散漫，卻強勢。

  楊露被噎，視線在三人身上來回打轉，眼見著關卿在林隨的羽翼下低著頭看地下，完全不將她看在眼裏，楊露五官都氣歪了：“切，你是看不上我們的短片吧？跟我說說，你們是看中了哪個組手上的片子？”

  後麵另一個女人捂著嘴巴驚歎：“厲害了，在這裏還敢挑三揀四，以為這裏是菜市場麽？”

  林隨不屑於和她們扯皮，不換就是不換，再說了，關卿隻是去和總導演商量換自己的短片，可沒有說要和別人交換，鏡頭都錄著，髒水可潑不到他們身上。

  他側頭：“可以走了麽？”

  “再等等，還有件事得說清楚。”關卿蹲在管楚摔跤留下的劃痕旁，伸手觸摸，劃痕上的液體黏稠，帶著些濃鬱的香味。

  關卿起身，挨個兒圍著大廳裏的演員轉，鼻子仔細地分辨空氣中的味道，地上粘液的香味很熟悉，她今天就在某個演員身上聞到過。

  “你幹什麽？”關卿剛靠近，楊露躲避瘟神一樣跳開，“繞什麽繞，別裝神弄鬼的！”

  她猛然跳開，空氣急速流動，那股香味更加濃鬱了，關卿鼻子動動，朝楊露逼近，楊露神色不自然，連連倒退，躲到範蕊身後。

  “關卿，你要是不願意換，好好說就是了，沒必要這樣逼人吧？”範蕊不得不出聲，“唉，我也是為了你們好，那個短片難度真的大，算了，你們喜歡就好。”

  範蕊是三句不離換短片的事，可見她對此有多在意了。隻是在鏡頭下，她要保持形象，也不能讓觀眾看出她對6號短片的渴望，所以以退為進，想用輿論逼迫關卿同意。

  “那個短片，我們絕對不可能換。而且，我們應該先處理另一件事。”關卿定定地看著她。

  關卿的眼珠子和眼白界限分明，一個像沒有星月的夜空般黑沉，一個像雲霧般潔白，直勾勾地看著人時，讓人覺得如墜入星空，深不可測，浩瀚無邊，令人不安。

  “處理什麽？”範蕊逼自己忽視心裏那點莫名的恐懼，關卿無論年齡還是資曆都比她小得多，她不可能被關卿嚇到！

  關卿拉開林隨，將他身後明顯的劃痕漏出來，指著劃痕道，“這裏被人撒了水乳，管楚端水出來的

  時候沒留意腳下，踩上去就被滑到了。”

  說完，她的視線從對麵範蕊組內的演員臉上一一掃過，從她們的表情中，關卿得到了答案，暗暗鬆了口氣，幸虧不是五個人共同害人。後麵的路還長，她隻想專心學習，可不想把時間花費在無休止地勾心鬥角之中，能不樹敵最好。

  圍觀的演員們伸長脖子，看著劃痕，管楚摔倒後直接趴在上麵，劃痕不是直線而清晰的，有些糊住，但是上麵黏稠的液體很容易就和幹爽潔淨的地麵分辨出來，可見關卿說的是事實。

  “管楚沒有故意拿水潑你，我找到了證據，你們是不是該和他道歉？”關卿目光銳利，管楚一個一米八五以上的大個子，埋頭趴在地上，被幾個人圍著指責的畫麵還曆曆在目，不讓這幾個人道歉，她為管楚難受。

  範蕊組裏的演員麵麵相覷，關卿是打消了她們對管楚的懷疑，但是不代表她們願意道歉，她們這個組裏隨便挑一個人都是關卿三人的前輩，沒理由讓她們低頭道歉，再說了，她們都是奔著能讓自己事業更上一層樓的目標來的，更加不可能在剛開始的時候就為自己抹上黑點。

  沒錯，在她們看來，道歉等於承認錯誤，等於黑點，所以她們無論如何都不會道歉。

  “行，那我們查一查是誰灑的，不小心還是故意灑的，為什麽灑？”關卿不跟她們繞圈子，誰灑的，誰是知情者，她看得出來。

  “你說是有人灑的就是麽？剛才林隨可是將你們擋在後麵，誰知道是不是你臨時做的偽證？”楊露果然先慌了，雖抵死不認，但是神色過於慌亂，有眼睛的都能看出她心虛。

  “攝像大哥在我身邊呢，我做了什麽鏡頭全都記錄下來了。”關卿輕笑，“我數三聲，要是你們還不道歉，我就申請回看錄像了。”

  楊露像被丟進冰窟裏，臉色瞬間慘白，她倒水乳的時候雖然特別小心，但是聽到關卿說“鏡頭全都記錄下來了”，她忍不住懷疑自己的小動作是不是也瞞不過鏡頭。

  範蕊不動聲色地扒開楊露緊抓自己手臂的手，暗罵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被關卿拒絕和戲弄之後，範蕊心裏憋著股火，正好看見和關卿一組的管楚來倒水，就心生一計，打算讓他摔倒，當眾出醜，以消她心頭之氣。

  這種事，範蕊絕對不能沾，正好楊露一直想要討好她，所以她就讓楊露去做。親眼看見楊露往管楚會經過的路上倒水乳，範蕊迫不及待地等著看笑話。誰知管楚這個禍害，自己摔倒了不說，竟然拿不住杯子，杯子和冒著熱氣的水勁直向範蕊幾人撲來，把幾人嚇得魂飛魄散。

  驚怒之下，幾個自認為有身份的人哪裏還收得了脾氣，炸了毛般衝過來，對管楚罵

  罵咧咧。也不過多久，關卿就來了。

  範蕊罵管楚沒過癮，想要換短片也換不成，還引來一身麻煩，心情糟糕透了，看著楊露直覺厭惡。

  好歹演了十年戲，範蕊在鏡頭前本能地展現出最好的姿態，也因此，再討厭關卿三人，再不喜楊露蠢笨，麵上依然是得體而溫柔的笑：“我們幾人用詞不當，但是管楚手裏的熱水差點潑到我們，這也是事實吧？我沒看錯的話，那水還冒著熱氣呢，對吧管楚？”

  眾人的眼光齊齊投向管楚，他不情不願地點頭，事實就是事實，但是為對方作證，他心裏膈應。

  “既然雙方都有錯，不如都大方點，各退一步，就這麽散了，行麽？”範蕊笑盈盈地看著關卿，看似柔和的眼睛裏隱隱藏著威脅。

  範蕊在圈子裏混那麽久，人脈可不少，這個綜藝雖然沒收了她們的手機，但是不代表範蕊不會從別人那裏知道網上的情況。

  剛才她看到被她收買的工作人員對她比了個ok，她就知道，網友們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也就是說，楊露做得很隱蔽，甚至有很大的可能成功躲過所有的攝像機。如果真的是這樣，關卿如今咄咄逼人地要求查下去，到時候查不出任何東西，那就好玩了。

  關卿和林隨對視，彼此交換眼神，林隨眼中戰火升騰，天不怕地不怕，杠到底又如何？

  管楚眼皮垂下來，不敢看關卿，他在這麽多演員之中身份最低，就連經濟公司也最差，就算受了委屈，隻能悶聲受著，連說不的機會都沒有。這次的事，大概就是這樣了吧？

  隻是到底是不甘的，管楚雙手在身前緊緊交握，勒出了白印。

  關卿捏住他的手腕，隔著薄薄的襯衣，溫暖的體溫從他的手腕傳到心裏，強勁的力量給了他莫大的勇氣，管楚震驚抬頭，關卿將他護在身後，他隻來得及看到關卿披散著海藻般秀發的後腦勺。

  “不行！”關卿斬釘截鐵地拒絕，“按你的說法，這兩者確實可以相抵，那我們就往前追，看看管楚到底為什麽會滑倒。如果他的滑倒是意外，我們道歉，如果是有人故意為之，我們繼續往前查，直到把這件事查得清楚明白，才結束，怎麽樣？”

  “這要查到什麽時候？”範蕊身旁的一個女演員立刻反對，“三天後就要上場了，你不想好好演戲，我們還想呢，誰要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破事上？”

  “就是，算了算了，來喝個水都能碰上這種事，算我們倒黴，回去吧，還要改劇本、排演，忙死了。”楊露趁機起哄，慫恿組員回去。

  眼看著五個人陸陸續續走了，關卿悠悠地開口：“你們要是走，就坐定了故意害人的罪行哦。”

  “你怎麽能亂冤枉人呢？”話不少的

  那個女演員激動起來，演員最在意的就是名聲，不願意道歉是為了不沾黑點，可她們都決定走了，還要被人潑汙水，怎麽能忍受？

  “以牙還牙吧！你們不也是這樣對管楚的麽？沒有證據就胡亂指責。你們可以那樣做，我也可以哦！”關卿笑容非常和煦，“需要提醒一下，我可不是空穴來風，你們要是不心虛，怕什麽查？”

  關卿時刻掛著人畜無害的笑臉，五個演員此時隻覺得看見了一個長著獠牙的惡魔，對著他們步步緊逼。這幾句話要多可惡有多可惡，明明沒有證據卻輕飄飄地把嫌疑緊緊扣在她們身上，逼得她們隻能答應留下來回看錄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