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姐，這裏！”熟悉的男聲從右前方傳來，關卿尋聲望去，是林隨！

  關卿朝他招手，深吸一口氣，穿進人群裏。

  50個演員，足有50個直播間，可現在所有直播間的畫麵相似度很高，化妝間太擁擠，攝影師們隻能伸長手，從門口把機器探進來。

  在化妝間的固定機器拍攝的畫麵裏，門口就像章魚似的伸出無數觸角。畫麵裏的藝人更是有趣。

  林隨和關卿中間是換衣區，幾十個藝人和服化道組的工作人員擠在那裏排隊，粉絲們看到林隨呼喚關卿，眼睛就自覺地跟著關卿，如願看到她像被拋的繡球一樣，隨著人海起伏，笑得合不攏嘴。

  關卿擠得頭暈眼花的時候，林隨擠了過來給她開道，右手撥開人群，左手護在關卿身後。

  終於到達位置，關卿才坐到位置上，回視身後的人群，完全不敢想象自己是怎麽從那裏鑽過來的：“你怎麽會來這個節目？”

  林隨故意跟關卿套近乎的理由公開後，展霂真的去找林父告了一狀，讓他吃了好大的苦頭。關卿以為他會避她如蛇蠍，沒想到他竟然還敢湊上來。

  “在哪裏跌倒就在哪裏爬起來。”麥克風掛在襯衣領子上，林隨沒忘了這還是直播現場，遮掩著回答關卿。

  關卿給他豎了個大拇指，年輕人，勇氣可嘉！

  “我們組隊吧？”林隨提議。

  “不是導演安排麽？”關卿納悶。

  “節目臨時改規則了。”林隨的話像一枚炸彈般突然炸開，“第一場競演，節目組出十五個電影電視短片，所有演員自行組隊，每隊抽簽決定選片的順序。”

  關卿太陽穴兩邊的血管跳得厲害，在演技方麵的欠缺還沒補回來，錄製規則又有那麽大的變化，有些吃不消。

  她抬手輕輕揉按，聲音裏滿是疲憊：“一個組最多多少人？要是組員的數量比短片裏出現的人物還多，怎麽辦？”

  “每個組最少三人，最多五人，湊不夠三人的組會自動淘汰。如果組員比短片多，隻能自己選擇那部影視作品裏的其中一個角色演了。”林隨一米八七，站著尋找適合的演員，“我們還差一個，你有什麽想法？”

  這件事沒有提前通知藝人，完全是現場臨時說的，來電台的前十個藝人進門的時候被主持人告知這件事，其他人都是聽他們傳話才知道。

  有著這個規則在，化妝間裏吵吵嚷嚷的，都在拉組員。不過，這可不是小學生組隊，隻要湊夠數就行，所有人都是衝著能留到最後來的，選擇組員的時候要考量的就多了。

  演技、人氣、咖位、經紀公司等等都在考慮的範圍內，最受歡迎的是那些演技和人氣都很不錯的演員，次一點的是沒名氣但有演技的演員，最

  不受歡迎的就是什麽都沒有、口碑還不好的那類。

  關卿參演的《向陽》剛播完，熱度還在，而且背靠展霂和左鬱麟，所以就算隻有一部作品，也很搶手，不少年輕演員來邀請她組隊。可是一看到連帶著林隨，就望而卻步了。

  《絕望》還沒開始宣傳，林隨在其他藝人眼中是查無此人，和他組隊要冒的風險太大，那些藝人寧肯帶自家公司的新人，也不想用自己的前途去和林隨賭。也有純新人想要加入他們組，偏林隨挑剔得很，讓人現場表演，過關了才能進組，大家都是新人，憑什麽林隨就能像導演一樣高高在上地選人，純新人們不願意低他一等，索性自己湊了個組。

  所以，關卿哪裏還能有什麽想法，不想打擊他，敷衍兩句，就專心找人。

  張望間，一個有些眼熟的男人，紅著臉走了過來，支支吾吾道：“關，關姐，我可以和你一組麽？”

  瓷白的臉上，那抹熟悉的玫瑰色薄唇勾起關卿的記憶，“巧了”兩個字在關卿的腦子裏不停晃蕩。

  “不可以！”林隨擋在關卿麵前，鄙夷地瞅著對麵的男人，“熱度還沒蹭夠，還要跑到節目裏來蹭？”

  “我不是那個意思。”管楚兩隻手在身前搖擺，多情的眼中水波瀲灩，像被欺負的小孩，惹人憐惜。

  “哼，裝模作樣！不想蹭熱度就走，別當了婊子還想立貞節牌坊。”林隨沒來由地討厭他，一個大男人沒半點陽剛之氣，動不動就紅眼眶，看著煩人。

  他也不想想，當初假裝追關卿的時候，他也是一副小奶狗的模樣，照樣軟得很，關卿看著他的背影，暗暗腹誹：半斤八兩。

  管楚被林隨的話刺到，臉色慘白如紙，受傷地看了他一眼後，低落地說：“我不想上熱搜的，我們公司快不行了，老板不得不買熱搜。關姐，你放心，我一定會把這次賺的錢還給你。”

  “拿什麽還？”林隨冷嗤，“還什麽？還你那個小破公司從中賺的錢，還是還關卿因此虧損的錢？”

  “還……”管楚沒想到還有這種算法，要他還公司賺的錢還可以，但是要還關卿虧損的錢，以關卿的身價，虧損的錢賣十個他都還不起吧？

  “還不起，就別裝……”林隨帶刺的話停了下來，關卿拉住他的後衣擺，提醒他不要再說。

  “好，我們一組。”關卿從林隨身後出來，笑著答應管楚。林隨不服，被關卿狠狠拽住後衣擺，肩膀被衣服勒得發疼，才勉強閉口。

  想說的話，在心中過了一遍，林隨才好受些：你窮你就可以蹭熱度？你窮你就可以用傷害別人的方式賺錢？你那麽厲害，你怎麽不去搶銀行呢？

  幸虧管楚聽不到他的內心OS，否則得當眾大哭了。

  演

  播廳的演員席是五排長木凳，連靠背都沒有，演員們按組坐著。導演們也坐在了導演席上。

  才剛開始拍攝，自我介紹必不可少，50個演員加上4個導演，一人三分鍾，也得需要兩個多小時，這一環節無聊且磨人。

  組隊隨意，上台自我介紹的順序也很隨意，按每組進入演播廳的先後上場。

  演員席上起了一陣騷動，表情管理再厲害的演員也止不住有一瞬間的僵硬。

  這種直播，觀眾不可能守著看兩個多小時的自我介紹，所以對演員來說，出場順序最好的就是第一組，那時候觀眾的耐心沒有被耗盡，有心情看演員介紹。其次是最後一組，煩悶的環節終於要結束，觀眾逐漸打起精神，演員也能借機在觀眾麵前混個眼熟。

  關卿掃視一圈，最後淡然地看了眼鏡頭後的總導演，總導演眉眼舒展，顯然很滿意鏡頭裏演員們的表現，關卿嘴角抽搐，說好的是演技競技綜藝呢？玩那麽多花樣做什麽？

  上台順序那麽不講究，玩得就是運氣。

  無論你是什麽咖位，都隻能憑運氣獲得曝光率。咖位低的覺得可以憑借好運逆轉敗局，也許可以拚一拚，爭取更高的可能。咖位高的演員突然失去優勢，再看到咖位低的演員躍躍欲試，也披上鎧甲，做好迎戰準備。

  剛開始就能激起了演員們的鬥誌，未來一個月不知道這個節目在總導演的操縱下會有多刺激。

  “你幹嘛要和他組隊。”林隨趁著沒人注意，捂住兩人的麥克風用氣聲問關卿，他就是看管楚不爽，想著和管楚一個組就不開心。

  “你別老針對他，他們公司挺不容易的，我也沒什麽損失，就這樣吧。”關卿順便提醒，“還有，我們在直播，你對他態度那麽差，除了讓他尷尬，你也落不著好。”

  事情如關卿所說，網友們對林隨的做法褒貶不一，喜歡他的覺得他耿直，不喜歡他的覺得他咄咄逼人，雙方爭吵不休，吵出了些熱度，兩人的粉絲都上漲了不少，但是惡評也很多。

  林隨有自家公司控製輿論，廣場還算看得過去。管楚卻沒有，粉絲與黑粉激戰，看起來烏煙瘴氣的。

  他們組因為林隨看不慣管楚，拖拖拉拉到最後才進演播廳，沒想到白撿了個便宜。

  前麵十四組的藝人們輪流介紹，演員和觀眾早就昏昏欲睡，終於到最後一組，眼看著就要進入選影片的環節，這是演員能否選到合適的劇本，關乎著他們的去留，大家的瞌睡蟲逐漸被趕跑，端坐起來等待著下個環節。

  關卿穿著一身白色小西裝，大卷發披散，唇色豔麗，白色西裝褲將她筆直的大長腿展現出來，腳踩黑色恨天高，從容而自信地走上台。

  這是她和趙玲彤商量好

  的，要延續之前拍的兩部劇的形象。《向陽》裏是陽光女神，《絕望》裏是知性女人，看起來迥然不同，但是她們有兩個共同點——堅韌和自信。

  才第一天，趙玲彤希望關卿製造一個記憶點，讓觀眾認識並記住她。至於想嚐試其他戲路，之後有的是機會。

  關卿如她們設想的那樣，驚豔了在場的眾人。

  如果沒有後麵兩個沙雕，關卿會牢牢吸引眾人的目光。可惜沒有如果，沙雕自帶光芒，強勢地攥住所有人的視線。

  林隨插著兜跟著關卿上台，步伐悠閑，漫不經心，額前濃黑的碎發稀鬆地耷拉，將眼睛欲遮未遮，神秘帥氣，像從漫畫裏走出來的少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