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奶奶撇了一下嘴，“楊經理，你覺得我這把年紀了，能拿這種事開玩笑嗎？”

  “她才幾歲吧，她能租這麽大的房子辦工廠？”楊經理嗆聲道。

  林筱筱趕忙走過去，“楊伯伯好！您看，這是我們剛去工商局提交的申請書！現在隻等工商局審核，就能批下來營業執照。”

  楊經理仔細的看了一下申請書，“在上麵簽字的林海是你什麽人？”

  “是我爸爸！”林筱筱說道。

  “那讓你爸爸來和我談。”楊經理說道。

  林筱筱坐在楊經理辦公桌對麵的椅子上，“楊伯伯，是我爸爸讓我來和您談的，租廠房的事，我一個人可以做主。”

  楊經理的臉狠狠一抽，眸光上下打量著眼前的黃毛丫頭，“你談？去一邊玩去，你懂什麽？”

  林筱筱唇角輕彎了一下，“我這個工廠開辦起來，可以安排30個下崗女工。我聽說你們這個合作社在停業之前，還有20個在崗的女工，10個男職工。60多個退休職工！我說的沒錯吧？”

  楊經理又上下打量著眼前的黃毛丫頭，沒想到這小丫頭知道的還不少，他猶豫了一下問道，“那你能把我這裏下崗的職工都安排上崗嗎？”

  “在我這裏工作的女工，要有縫紉基礎，至少要會使用縫紉機！所以，隻要你們合作社的員在崗女工會用縫紉機的，我都可以優先安排她們在我的工廠裏上崗。”林筱筱說道。

  楊經理看著黃毛丫頭說得有條有理的，臉上的不屑漸漸的散去，“你說的這個條件不難，我覺得我們這兒的女工大部分都會用縫紉機！

  還有就是你們能不能安排男職工的崗位，我們的男職工也不少！”

  林筱筱鬆了一口氣，總算找到了談判的感覺，“雖然我們這個加工廠，以女工為主，不過也確實需要男職工負責倉庫搬運，大概有四五個工作崗位。你們的合作社是不是還有一輛卡車和一個司機？卡車和司機，我都可以接收。”

  楊經理盤算了一下，隻要把合作社租給林筱筱，那他的這些工人就差不多能安排出去了，“不能把我這裏的職工全部接收嗎？一共也沒多少人呢！”

  “我這個工廠剛起步，用不了那麽多人，如果以後的銷售量增加，肯定還要大規模的招聘人員，到時候就能把您這裏的職工都安排上崗。我預計也就是一年的時間吧。”林筱筱說道。

  楊經理的臉上露出一抹為難的神色，“要是隻能安排一部分人的話，這讓誰上崗？不讓誰上崗呀？

  小姑娘，這樣我很難做的！要不然這樣吧。你要是能把我這裏的職工都安排上崗，我租金算你便宜點！”他連忙說道。

  林筱筱聽到租金能便宜，他的目光閃了閃，“您說給我算便宜點，是給我算多少錢？”

  楊經理猶豫了一下說道，“2500塊錢。”

  宋雪聽到錢數，嘴巴驚得張大了，雖然在一個月工資隻有幾十塊錢的年代，一個月租金2500塊，絕對算天文數字了。但是這租金比她預計的少太多了！

  林筱筱唇角勾出一抹外人難查的笑意，簡直是老天都幫她！

  不過這個想法她不能告訴楊經理！

  “2000塊錢吧，我把你所有的職工都安排工作！還有退休職工，願意來看大門，做後勤的，也可以安排。”她討價還價的說道。

  楊經理盤算了一下，要是所有的職工都安排上崗，連退休職工都能安排賺錢，那他一個月收2000塊錢隻解決退休職工的醫藥費，肯定是夠了！

  他現在不把合作社租出去，他連給職工發工資的錢都沒有了！

  “那……那行吧！你能不能現在就付給我半年的租金？那個……主要是因為我們的職工，都已經拖欠了半年的工資……”他為難的說道。

  “楊伯伯，我能付給你半年的租金，不過我想打租賃期限延長一些，我們簽5年的合同好不好？”林筱筱說道。

  楊經理聽到5年的合同，眼睛都放光了，這不就是說，他們的合作社5年都衣食無憂了？！

  “好！好！我們現在就能簽合同！”他說道。

  林筱筱把自己草擬好的合同拿了出來，這個年代可沒有文本式的合同，所有的合同都要靠自己寫，她把租金那一欄填上了2000，年限那一欄，寫上了5年。

  她的心一下下的種在自己的肋骨上，隻有她知道，在90年之後，整個社會會有一個翻天覆地的發展，每年人們的收入都會大漲。而且退休職工很快就並入社會醫保統籌，企業很快就不用負擔職工的醫藥費了！

  而這個地方，用不了兩三年租金就能翻一倍！

  所以她欠簽下這個5年的合同，絕對是她賺了！

  楊經理把自己的名字簽上，蓋上了公章，林筱筱也把自己的名字簽上，按了手印。

  “楊伯伯，您和宋奶奶在這裏等一下，我們去銀行取錢給您！”林筱筱說道。

  “好，我們在這裏等著，你們路上小心！”楊經理朝著兩個女孩揮揮手。

  他的臉上洋溢著喜悅的笑容，簡直是樂不可支，有了這筆錢，他能把拖欠的職工工資清一清了，還能給退休職工報銷點醫藥費。

  林筱筱和宋雪離開合作社，騎車去銀行。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後背毛毛的，像是有人盯著她。

  她向後看了看，看到一輛摩托車，跟在她身後，摩托車上的人看見她回頭，摩托車便加大油門，嗡的一下從她們的身邊開過。

  誰呢？林筱筱看著開走的人影，那人戴著全封閉的頭盔，她看不見那個人的臉。

  “筱筱，你看什麽呢？”宋雪問道。

  “那個人是誰？剛才怎麽跟著我們？”林筱筱疑惑的問道。

  “不認識，該不是看見你漂亮，所以想偷偷跟著你吧！”宋雪打趣的說道。

  “噗！亂講！我們快點起！”林筱筱猛蹬自行車。

  一種不安的感覺席卷在她的心尖上，她想快點把錢取出來交給楊經理。

  90年在銀行取錢是最慢的，而且銀行不提供座位，所有人都要在櫃台外麵排隊。

  林筱筱十分懷念，20年之後的櫃員機！那取錢是分分鍾鍾的事兒！

  她和宋雪排了一個多小時隊，才排到取了自己要取的錢。

  她跟宋雪匆匆忙忙的騎車往回趕。

  當他們的自行車穿過一條胡同的時候，驟然車輪裏忽然卡住了什麽東西，她整個人從自行車上跌落，撲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