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來了？！”

  這聲音……清冷中又帶著一絲金屬質感。

  分明就是薑澈的。

  隻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晏棲的錯覺，比起在包廂內的時候，少年的聲音此刻夾雜著無端的厭惡和驚恐。

  緊接著，一道中年男子的聲音響起，粗嘎的像是被沙子磨過。

  “怎麽，見到老子就這副德行？！老子哪裏不能去？！”

  晏棲雙手插進褲兜，轉過身倚靠在牆內側。

  從這兒可以清晰的看到少年憤怒又無可奈何的表情。

  而在他的對麵，站著一個不修邊幅的中年男人。

  男人腳上穿著一雙帶泥的皮鞋，豎條紋的直筒褲穿得鬆鬆垮垮，還有一隻褲腿扁起，露出腿毛旺盛的小腿。

  沾著油漬的上衣像是幾天都沒洗過，泛著深於衣著原色的暗沉。

  而出乎意料的是，穿著邋遢的男人卻有著一副棱角分明的輪廓。

  不難看出，如果刮去雜亂無章的胡子，相貌必定極為出眾。

  此時，男人手裏夾著一根劣質的煙。

  “喀”的一聲，旁若無人的吐出一口痰。

  “兜裏還有多少錢，都拿出來，老子沒酒喝了。”

  少年看著光潔地麵上的一灘穢物，胃裏一陣翻騰。

  他微微攥緊拳頭，聲音帶著極力的克製和隱忍。

  “前兩天你不是剛拿了我放在枕頭下麵的錢？”

  “就一百多塊錢哪夠？！買包煙，拎瓶酒，吃頓飯就沒了。”

  男人吸了一口煙，嘴裏吐出層層煙圈。

  “你不是今天發工資麽？快把錢拿出來！老子沒功夫跟你廢話！”

  少年眼底閃過驚異，“你怎麽知道我今天……”

  男人嗤笑一聲，打斷他的話，“我要想知道，問一下不就行了？怎麽，你小子還想背著我密私房錢？”

  少年喉結滾了滾，“我還要留著充當生活費，買複習資料，這個錢不能給你。”

  “還反了你了！給不給你說了算？！”男人聽到他不願意給錢，神色一瞬間變得十分可怖。

  “上學上學，上成學有什麽用？！出來不還是照樣給人打工？！

  你媽那個賤人就是自以為有點學問，經常看不起我，到最後抬腳跟別的野男人走了，你跟她學？！”

  少年下頜緊繃，沒有說話。

  “快拿出來聽到沒有？！別逼我在這兒撒潑我跟你講！”

  男人神情似有些不耐煩。

  “你不想我攪和的你顏麵掃地，在這兒幹不下去吧？”

  “你……”

  少年氣的俊臉漲紅，胸口起伏不定，顯然是被拿捏到了軟肋。

  晏棲看到這兒，心裏麵不知道飆了多少句髒話。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男人應該就是薑澈的父親了。

  弑父？

  要是有這麽樣一個父親，她也會選擇大逆不道，甚至比對方做的更絕。

  這邊，男人見薑澈不吭聲，臉色更加難看，甚至已經開始擼起了袖子。

  “你拿不拿錢？！不拿別怪我不客氣了！本來在外麵我還想給你留點麵子，你別給臉不要臉！”

  他話音剛落，晏棲就從裏間走了出來。

  “我看給臉不要臉的人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