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測

  73·猜測

  秦映南展開臂彎將我擁進懷裏，沉聲回了我個“好”字。

  斬釘截鐵，沒露出半分為難。

  心底殘存的負麵情緒被他暖融融的體溫一裹，便在悄無聲息中化了。

  其實回過頭來想想，隻要不是在床上，這人基本沒拒絕過我的任何要求……好說話得完全不像是親自指揮過數場絞肉機式戰役、踏著遍地屍骸奪取血腥勝利的S級Alpha。

  他不是個溫柔的人。

  卻為我做盡了最溫柔的事。

  我蜷著指尖勾住秦映南的脖頸，往他喉結上蜻蜓點水地親了一下。

  對方微微一怔，垂著眼睫將我壓到牆上，反客為主地親到我快喘不過氣才堪堪停下。

  他替我整理弄皺的衣領，一貫淩厲的眼神在同我視線交匯時少了幾許銳利，語氣也顯出難得一見的溫和：“好了別多想，我給你準備了星艦駕駛的資料，有什麽問題隨時問我。”

  我點點頭打算去自習。

  隻是剛邁出步伐，就忽的想起了這人跟顧筠的那通對話。我遲疑著轉過身，重新站回秦映南麵前：“關於我哥墓裏的通訊器，你們有什麽新的發現嗎？”

  “暫時還沒有掌握實質性的證據，隻是有些推測。”他輕輕皺了下劍眉，“這東西相當蹊蹺。伊甸園隕落時的熱浪幾乎毀滅了一切，參與那場戰役的將士們不僅沒能留下任何遺物，舉行葬禮時也不得不使用星體殘骸作為替代。硬度中等的星網通訊器絕不可能安然無恙地在大爆炸中幸存，所以——”

  秦映南沒有像我期待的那樣一口氣講完，而是攤平右手掌心向上，朝我做了個繼續的手勢。

  揣著等老師報答案的心思的我一臉懵，有些緊張地接過他的話茬往下講：“所以……所以墓中的通訊器肯定不是我哥的，應該是幕後推手黑了我哥的星網賬戶，借用逝者的帳號和執行者對話。”

  他認真地聆聽，視線自始至終落在我身上。而隨著思路逐漸厘清，我的話語也變得自信且流暢起來：“要黑掉與公民一一綁定的星網賬戶，就必須攻破Adam設置的一係列嚴格審核機製。但Adam既沒有上報任何異常，也沒有進行有效的攔截，那麽我認為Adam要麽是因為某種原因縱容了這次的黑客攻擊，要麽……幹脆就是這起事件的操縱者。”

  雖然我自己都覺得口中說出的結論有些不可思議，而且我清清楚楚地記得這人不久前還說過他在搜查內鬼時沒把主要精力放在Adam這兒，這意味著對方已經認定Adam在肅清計劃中的嫌疑不太大。

  但隻要每一步推斷都符合邏輯，那就值得分享給對方做參考。

  何況我相信自己的思維能力不算太差。

  “我比較傾向於後者，發現通訊器後就讓組裏的人暗中留意研究所最近的動向。”秦映南讚許地摸了下我的腦袋，“還記得之前我告誡過你要遠離那個AI嗎？程序不具備人類才有的善惡觀。如果它想要收集情緒，指不定會做出什麽，要知道情感覺醒和伊甸園隕落這兩件事的因果關係至今也沒有個結論。同時在我看來，作為星網管理者，它擁有的權力也足以考驗人心。”

  他認可我的觀點！

  我努力壓下不住上揚的嘴角，強裝淡定地發問：“可是教官，你之前不是還覺得Adam在這起事件中的嫌疑不大？”

  “是嗎？”他冷笑一聲，臉色在眨眼間沉得徹底，“在那串代碼跟我媳婦告白之前，我的確不怎麽想花心思在它身上。”

  ……

  這樣嗎？

  我心虛地撓撓頭，在這人開始秋後算賬前溜出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