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映南黑著臉思忖良久，最終還是勉強同意了我的加入，而沒有選擇把我關起來以簡單粗暴地同時解決行動泄密和隱婚被發現這兩件事。

  “你這性子根本不可能忍受被囚禁。前一秒給你戴上腳銬，下一秒你就得暴走。”他搖搖頭跨出治療艙，骨節分明的手按上懸浮在半空的控製麵板，留下枚帶著水痕的清晰指紋，“考試委員會最近會比較動蕩，所以距第二輪大考必然還有段時間，這期間……滿足一下你的要求也行。”

  我忍著疼從治療艙裏爬出來，胡亂套了件襯衣後站到這人邊上，好奇地看著他往係統裏錄入一長串看似毫無規律的亂碼：“你在做什麽？”

  “把你的erId加密後錄進督查組內部的數據庫，避免你過會兒進基地時觸發警報。”秦映南停下動作看了濕漉漉的我一眼，然後皺著眉將預設定的艙內溫度從26度調整至28度，語氣格外冷沉，“身體還沒擦幹穿什麽衣服？脫了，乖乖回治療艙裏躺著休息去。”

  明明他自己的衣角跟發梢都還在滴水。

  我嘖了聲，沒理這位自個兒放火燒山卻不準我點燈的州官先生，自顧自地將視線停留在無比陌生的代碼上：“你調用的……好像不是星網的通用數據接口？”

  他麵無表情地把溫度接著調到熱死人的30度，然後才漠然地點了下頭：“跟聯邦的其他機構不一樣，中央督查組所有的核心數據都在我的要求下獨立於星網而存在。當然，我有安排組員在星網中維護一套假數據庫做做樣子。”

  這段話裏傳達出的意思過於直白。

  “你在懷疑Adam。”我替這人把想法說了出來。

  秦映南坦然地嗯了聲，重新落回光屏上的目光冰冷而銳利：“它隻是個人工智能，卻悄無聲息地發展出自己的情緒和獨立思維。這樣一款工具在我看來絕不合格，但我目前還沒獲取到它對聯邦有害的切實證據，作為監控者的葉元帥也沒有反饋過異常，所以我還是將主要精力放在了搜查內鬼上。”

  證據嗎……

  我幾乎是立刻就想起了亞當對我撒謊的那事，還有……

  丟失了的鑰匙。

  可我父親既然沒有對秦映南提半個字，我又該不該主動開這個口？萬一打亂了父親的安排怎麽辦？

  還是先回家跟父親談談再說。

  “Adam最近的確有些奇怪，你的謹慎是對的。”我猶豫了一下，沒將話挑得太明，“父親他正在觀察，也許有結論後會做些分享。”

  然而秦映南總是無比敏銳。

  他眯起黑眸，聲音壓低後顯得更具壓迫感：“哪裏奇怪？”

  我撓了撓頭，略去撒謊跟承諾立場的事件，撿了點在我看來不會暴露失控但能反映出Adam情緒波動的內容說：“大考前我不是回家了麽，然後他在我家裏呆著——”

  秦映南打斷了我：“它用全息投影的方式賴在你身邊？”

  我搖頭：“不是全息投影。我父親給他弄了個仿真的少年身體，所以Adam現在看起來還挺像正常人的，摸起來也有體溫。”

  “摸起來？”他分明麵無表情，語調也毫無起伏沒有半點兒情緒外露，我聽著卻莫名覺出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但我回憶了下自己說的內容覺得沒問題，所以點點頭繼續往下講：“觸感很真實，但這不是關鍵。我主要是覺得Adam在考前突然向我告白的行為很離譜……嗯？你為什麽這個表情？”

  我困惑地對上對方冷得像是結了層霜的眼神，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在帶你去基地之前……”秦映南歪了歪腦袋掰起手指，挑著劍眉望過來的模樣危險又性感，讓我心裏沒由來地一跳，“我還是先把它代碼揚了吧。”

  我摸了摸有點發燙的耳朵，下意識錯開視線：“理由？”

  他一字一頓：“破壞軍婚罪。”

  我更加困惑，忍不住抬起眼看他：“Adam也跟你媳婦兒告白了？”

  這人的表情忽然變得微妙起來。

  他用一種非常古怪的視線打量了我好幾輪：“……‘也’？葉二旭，你以為我媳婦兒是誰？”

  “我怎麽知道你個隱婚渣A的媳婦兒是誰？”我皺了皺眉，對這個莫名其妙的稱呼不太滿意，“不許這樣喊我，否則我天天管你叫秦二狗！”

  秦映南歎息著按了按眉心，當著我的麵點開搜索引擎輸入“媳婦兒情商為負怎麽辦”和“適合辦婚禮的地點”，然後將光屏遞到我麵前：“我去駕駛星艦，你回治療艙裏治治腦子，有空的時候研究下這倆問題。”

  ……

  我感覺他好像在罵我。

  但我沒有證據。

  要不是旭旭現在身體不舒服，老秦也怕藥效還在導致失控，旭旭肯定要被收拾哭（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