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藥物
作者:糖醋小魚幹      更新:2020-09-05 14:27      字數:2653
  藥物

  56·藥物

  我被拖進了長廊盡頭的審訊室裏。

  陰冷潮濕,讓人不適。

  合上厚重的門板後,頭頂那盞昏黃的燈便是唯一的光源。

  我強打起精神環顧四周,發現這裏櫃架上擺的東西跟一般的審訊室不同,並沒有各式各樣的駭人刑具。取而代之的,是瓶口標簽被塗抹成黑塊、讓人無法分辨裏麵到底裝了什麽的試管。

  俞元青將我放到了正中央的長桌上。

  他似乎很篤定我會跟曾經被囚禁在這裏的其他俘虜一樣完全喪失力氣,並未將我的四肢縛進鐐銬裏。

  雖然不喜歡被輕視,但這是個機會。

  身為血統純正的S級Alpha,我對藥物的抵抗力強過普通人不少。

  我垂下眼,在俞元青麵前做出一副虛弱得幾近昏迷的模樣。背地裏則不斷調整呼吸節奏,搭在桌麵上的十根手指也以極微小的幅度緩緩伸展,試著逐步奪回對身體的掌控權。

  按道理來說,如果我再學著錢文的模樣軟聲軟氣地朝俞元青示下弱,效果也許會更好。但我仔細評估了一下實行難度,最終還是放棄了“撒嬌”這個對我而言過於高深的溝通技巧。

  ……要不下次在秦映南麵前練習一下?

  我有些遲疑。

  “這模樣看起來好乖。”俞元青輕聲歎息,異常溫柔地摸了摸我的腦袋,“葉旭,你還記得上次模擬考你被歸到了帝國陣營嗎?”

  我一聲不吭,繼續裝奄奄一息。

  “這回考試……”他冰冷的手指沿著我的脖頸往下滑,目的明確地停留在我平日裏被衣領遮掩住的刺青上,“被分配到特殊任務的人是我,身份牌是帝國間諜。我的對講機擁有竊聽所有頻道的權限,還可以在開局就將一名考生的身份據為己有。所以,我沒有背叛我的‘同伴’,葉旭你能理解我嗎?”

  行吧,如果是考試要求,那勉勉強強能理解一些。畢竟我當初也把所有人都幹掉了。

  但能不能……

  不要摸我的刺青!

  伴著肢體接觸生出的異樣煩躁讓我有些失控,掩藏在眼底的情緒也狠戾了起來。

  “跟聯邦陣營獲取積分的規則不同。”對方沒有覺察到我的不悅,手指愈發得寸進尺地沿著紋路撫摸,時輕時重地揉按著我的肌膚,“我需要仿照當年聯邦對帝國戰俘的處理政策,給你們注射效果不明的試劑來獲得積分。雖然他們把標簽塗掉了,但我從小就跟瓶瓶罐罐打交道,全都認得出來。葉旭你等我一下,我會為你……選擇最合適的藥劑。”

  俞元青鬆開手,微笑著走向放滿試劑的架子。

  我仍舊一動不動地仰麵躺在長桌上,冷眼看著他的背影。

  這段話的確提供了很多信息,也怪不得接近這裏會加分。比起同陣營內耗,當然是搗毀敵對陣營的據點更有意義。

  隻是……聯邦當年真的對戰俘下過手?

  我忍不住皺了下眉,覺出幾分迷茫。

  效果不明的意思是可能對其他考生造成未知傷害?這種行為為什麽能被審查通過?

  而且這種對聯邦和考生的惡意快要從字裏行間溢出來的試題,真的是忠於聯邦的人提交給考試委員會的嗎?

  我父親又知不知情?

  ……

  越深入思考,心頭寒意便越甚。

  我開始覺得聯邦內部似乎沒有我想象中那麽風平浪靜。

  不能再跟俞元青在這裏僵持下去,我必須要找到監考官問個清楚,哪怕因觸犯考場規則被退考也在所不惜。

  分數當然重要,我也為此努力了很久。

  但我追逐第一名的原因是想成為艦長保衛聯邦,又怎麽可能眼睜睜看著其他考生陷入未知的危險?

  趁俞元青在挑選藥品,我麵無表情地活動幾下不再麻木的右手,準備靠最原始的方式把這個危險分子解決掉。畢竟手邊空空蕩蕩一時找不到利器,就算找到了也沒地方藏,還會引來這人的懷疑。

  窸窸窣窣的動靜後,俞元青拿著管淡粉色的試劑走了過來。

  這人彎下腰將試劑抵到我唇瓣旁,狀若溫柔地輕聲哄道:“張嘴。”

  張什麽張,當喂狗呢?

  我不悅地估測了一下自己手臂離他頸動脈的距離,覺得有點遠。

  但如果暴起發難,也不是不行。

  我不動聲色地咬破舌尖,用錐心痛楚驅走剩餘的麻痹感,然後溫順地垂著眼放棄抵抗,任他輕緩地捏開我的齒關——

  冰冷微甜的藥劑被灌入口中的同時,我凝聚了所有力氣的手刀也狠狠落在了俞元青修長白皙的脖子上。

  隻是不知為何……

  他昏過去前在笑。

  嘖,不管了。

  我心力交瘁地躺回桌上,撕心裂肺地咳了好一會兒也沒能把被灌下去的藥劑吐出來,隻得黑著臉先把昏過去的那人拖上來,再把他兩手仔細銬好。

  可能是被灌了藥,也可能是吸入了太多成分不明的氣體,我此刻眼前發黑,踩在地板上的腳步直發飄,抵在審訊室門上的兩條胳膊也在抖。

  還沒推開道縫,沉重厚實的門板就被人從外麵一把掀開了。

  重心前傾著的我毫無防備,措手不及地跌進來人的懷裏。還沒看清正臉就被對方用力摟緊,力道大得讓我生出種要被揉碎的錯覺。

  我一時有些發懵,呆呆地站著沒動。

  “組長你看你,到底為什麽要來耽誤我的工作?明明自己生悶氣怕情緒化行事而安排我代替那個奸細來監考,結果這才幾個小時……又因為不放心,自己偷偷摸摸開星艦跑過來了。”略為耳熟的慵懶女聲在不遠處響起,“在你強行要求我做工作交接的這段時間裏,你家小朋友差一點就把本次肅清計劃中最重要的線索幹掉了。”

  “幹掉就布網重新找。”

  抱著我的那人冷淡地回應。

  他伸手擦了擦我的唇角,額頭輕輕抵到我的前額上:“抱歉來晚了,疼嗎?”

  我現在腦袋暈暈乎乎,隻知道自己正被人圈在臂彎裏摸來摸去。於是我一點都不領情,張嘴惡狠狠地咬住這家夥的手指:“滾,別碰我……”

  鼻尖縈繞的海鹽味凜冽了一瞬。

  又重新軟和下來,無奈地繞著我繼續打轉。

  唔……海鹽味。

  所以這個對我動手動腳的臭流氓是秦映南?我眨了眨眼,昂起頭望見對方冷峻而英氣的麵容。

  心裏的情緒一下子安定下來。

  我收起犬牙,歉意地用濕潤的舌尖軟軟舔舐留下的齒痕。

  隻是越舔,他指尖的血就越多。

  畢竟我自己舌頭上的傷還沒愈合。

  秦映南皺了皺眉,沒被我咬出血的左手輕撫我的背脊,聲音淡漠:“行了,你還是接著咬我吧。”

  “組長,你夫綱不振啊。”在場的另一人佯裝惋惜地歎了口氣,“你實話實說,是不是經常被踹下去睡地板?”

  “話這麽多,想必你現在很閑。”秦映南眼皮都沒掀,“先去宣布本次考試終止,延期重考。然後把涉案人員抓回軍事法庭,哦對,記得再寫幾份詳盡的案卷材料。”

  那位漂亮的Alpha監考官黑著臉帶走了俞元青,臨走時拋下一句咬牙切齒的“公報私仇”。

  我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沒忍住啞著嗓子問了秦映南一個問題:“為什麽顧筠一直說我……是你家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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