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入V一更
作者:白衣慕卿相      更新:2020-09-05 11:16      字數:3703
  賈政沒來得及思索更多,便見賈赦指著他鼻子罵道:“蠢貨啊!”

  賈赦用盡畢生混跡三教九流場所學的經典國粹,避開問候全家的話語,把賈政從頭到尾貶的是一文不值,最後,踹口氣,總結道:“老子發覺你們一家子都是好高騖遠的啊!你還沒學會走呢,就想著跑,你家那位的更好,跟太太一起盤算著把姐兒送宮,你送去守活寡啊!”

  “什麽?”聽到這話,賈政按下心中關於是否有穿越前輩的猜測,眼中帶著些驚愕之緒看了眼賈赦。元春如今才六歲吧。就算他知曉紅樓中元春會成為貴妃,但如今是他為賈政,就算腦子抽風了也不可能把女兒送進宮。

  賈敬也是麵帶錯愕之色:“恩侯,當初兩府老太爺也都是有過約定的,就算賈家山窮水盡了也不好把女兒送進宮,除非是皇帝提防了,以兒女為質。”說道最後,賈敬壓了壓聲音。

  “又不是我女兒。”賈赦坐下,抱著賈璉,幽幽的回了一句:“老二,不知道是哪個古人的說道,攘外必先安內啊。後院失火,你就別得瑟得瑟你忽然聰明起來的才智了。”

  賈政:“…………”

  “存周,你的確需要好好考慮考慮。”賈敬麵無表情點頭附和,見賈政鄭重點頭後,又說了幾句讓賈政近日在家暫避風頭的話語。

  賈政點點頭,接納了賈敬的建議,然後便在賈赦翻白眼的催促下離開。

  目送賈政遠走,賈敬坐在賈赦旁邊,像是看小祖宗一般,語重心長著:“恩侯啊,哥今年年紀也不小了,你有事沒事千萬別往祠堂去了,行不?”

  “敬大哥,我這不是一時急壞了嘛。”賈赦訕訕道。

  “知道你也是心軟的,可有些事咱得自己來,總不能一出事你就搬家長啊……”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族長賈敬循循善誘的勸導著超年齡的熊孩子賈赦,這邊賈政回了自己書房後便讓小廝打探了一番王夫人,賈史氏陪房的出門記錄。

  剛吩咐人去打探,便有賴大來邀請,說是賈史氏邀請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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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甫一進入屋內,賈政便發覺氣氛有些僵硬,似乎連流動的空氣都停止了流轉,透著些冰涼的疏離與提防。

  賈史氏拄著拐杖,見賈政身形一頓,拐杖拄在地上,重重的敲擊了一下,發出咚的長長一聲。

  “老二,”賈史氏的話語中透出了濃濃的失望之意。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事情牽扯到忠順王爺,又上皇駕臨金鑾殿,早就若著雪花般,一夜之間飄入千家萬戶,席卷五湖四海。

  一想到自己半個時辰前接到娘家人的來信,想她史家出家的姑奶奶,如今輩分最高的姑奶奶,居然被自己子侄輩話裏話外指責,好懸一口氣沒有踹上來。

  她的好兒子,竟然瞞著她,當庭質問忠順。

  “老二,我知道你性子敦厚,案件查出什麽了就說什麽,可是reads;!”賈史氏痛心疾首,手捂著胸口,歎道:“這世上又不是非黑既白啊!不說其他,就說忠順王爺,他的外家甄家可跟我們賈家是老親了,你讓我從今往後怎麽麵對甄家的女眷,怎麽去跟甄太妃交代?都快過春節了,你……”越說,賈史氏來氣著:“好不容易賈家出了孝,我們都在等著春節大宴賓客,被你這麽一鬧,不疏離我們就算幸運了。”

  “太太,這事雖未與兄長們提前商議便指證忠順王爺,但事後與他們溝通過,他們也表示了讚同。”賈政轉眸掃了眼賈史氏,見其麵色不虞,忙不迭的將先前說過的理由又道了一遍。

  豈料賈史氏聽聞後,神色比之賈赦愈發的不屑。

  “欠款?”賈史氏一語帶過:“法不責眾!這當今難不成還要寒昔日勳貴忠君之心不可?這些欠銀本就是為了上皇南巡而借的。更何況--”

  賈史氏拉長了語調,敲著拐杖強調道:“當今就算能耐大過天又如何?上皇還在呢!我們賈家,你爹,那是救駕過的。這世道可講究以孝治國,當今難不成為了錢連名聲都不要了?”

  賈政默默一聲歎息,正腦中搜尋著案例,組織著話語讓賈史氏聽進去一分,誰知對方話鋒又一轉,不容拒絕的命令道:“你且去忠順王爺那裏賠個不是。”

  “太太,這完全沒有必要,他……”

  “老二,難不成你還想學那個孽子反駁我的決定?!”賈史氏聞言,聽著賈政幾乎篤定的話語,隻覺得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火。她為了老二,承擔了多少指責與未來不知多少的暗笑與鄙夷。這邊老二連簡簡單單的道歉都做不到。

  “太太,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的。”賈政話語一頓,安撫道:“我現在道歉,不是扭頭便打了帝王的臉麵嗎?”

  “這皇帝有上皇厲害嗎?”賈史氏眼眸一沉,定定的看了眼賈政,看著往昔十分孝順且聽話的兒子竟在反駁起她來,隻覺得萬分的委屈與悲憤:“你們一個個的都不聽我的話,老爺,我還不如隨你去了,耳根子都清淨一些,現在處處為你考慮,沒想到個個兒子大了不由娘啊……”

  明明都是從她肚子裏爬出來的,老大被那個老虔婆帶壞了也就算了,如今連老二也敢忤逆起她的意思來。

  她難不成老了老了,連說話的分量都沒了嗎?!!

  看著哭嚎要跟賈代善而去,要回金陵的賈史氏,賈政有些無奈的揉揉額頭,轉身摳摳手中的異能,給賈史氏泡了一杯茶後,立誓著:“太太,眼下您也許不相信我的話語,但是且耐心等一月。若一月之後忠順王恩寵如往常,您不用去金陵,我去!”

  “你?”賈史氏一噎,誰說她要去金陵了!!這老二今兒怎麽這麽不懂事,連老大的眼見都沒一分。

  “還求太太信我一回。”賈政咬了咬牙下跪道。他現在也沒做出什麽實績,女人嘛,道理說不通也是情有可原的。

  聽得“咚”的一聲,賈史氏端著茶盞的手一抖,目光直勾勾的看著賈政。一時間忽然有種陌生的感覺湧上心頭。

  他的兒子,原本對他萬分孺慕敬仰的兒子,短短幾個月間像是忽然就開竅了,注入了自己的靈魂。而她眼下就像回到了幼年,掌控不好紙鳶,隻能看著他越飛越遠,最終失去掌控。

  手緊緊的攥緊,賈史氏麵上一白,道了一聲:“你先退下吧,容我想想。”

  “是。”賈政抬眸望了眼賈史氏,起身離開。

  目送著賈政走遠,賈史氏眉頭緊緊蹙起,沉思了許久,忽地眉間一鬆,聲音提高了一個分貝,對外道:“賴嬤嬤,去把老二家的叫過來。”她倒是要看看誰吹的枕頭風,讓老二心野了reads;!

  當看見王夫人入內行禮問安,賈史氏旋即劈頭蓋臉一頓臭罵:“王氏,是不是你蠱惑了老二,才讓他做出這般瘋狂的舉動?”

  “啊?”王夫人一臉茫然的看了眼賈史氏。

  “你可知今日發生了何事?”賈史氏眼角透著絲精光看了眼不解的王夫人,心中緩緩一鬆。

  雖然這幾年王家的發展勢頭很好,但終究起點就比不過他們賈家。更何況,王家對女子的教養向來便是女子無才便是德,想來也不會像他史家這般,對女子偶爾說些朝政局勢,讓他們女眷注意在外宴請時避開某些礙眼的蒼蠅。

  想來,王氏對老二肯定沒這麽大的影響力。

  那麽究竟是誰?

  賈史氏左思右想不得其解,看了眼王夫人,嘴角緩緩一勾,語氣軟了幾分,將她收到的消息一一道來,又誇大了幾分他們揣測的可能性,諸如上皇一怒之下罷免了賈政的官,忠順王爺日後為報仇,不說甄家,就是當今,作為忠順王爺的親哥哥,也會因無法忤逆甄太妃而把賈政推出背鍋,所以,最嚴重的沒準會牽連到整個賈家。

  這些話語不啻一道道晴天霹靂,把王夫人瞬間嚇得渾身一僵。

  “不過,也放心,終究我賈家在上皇麵前還有幾分顏麵在。”賈史氏瞧了眼王夫人,幽幽道:“可這顏麵,上皇會恩賜的隻有老大,而不是老二!”

  王夫人:“…………”

  “老二家的,你也是知道我的,對於政兒,老大都說我偏袒到了咯吱窩裏,可是!”賈史氏重重歎口氣:“他終究是老二,沒得老大那份氣運,若是為了權勢,走了歧路,可就誰也救不了。所以,王氏,你給我說實話,有沒有說過督促老二上進,跟你們家那老二一樣,為了升官,在戰場像像瘋狗,在官場上也像瘋狗似的。”

  聽著自己打小就敬愛的二哥王子騰被詆毀,王夫人下意識的想道一句你才瘋狗呢,但“你”一詞剛說出來,不經意間掃見賈史氏陰沉的麵色,瞬間咬了咬唇。

  待舌尖舔到一絲血珠,王夫人才鬆了鬆口,話語中帶著委屈:“太太,我萬萬沒有啊。先前我嫁入賈家,可謂連鬥大的字也不識一筐,相公向來卻是愛詩文的,我們也沒能說上幾句貼心的話啊……”

  知曉賈史氏話裏話外的指責,王夫人也顧不得自己的顏麵,自嘲著訴說自己為妻以來的苦澀。

  雖然她與賈政育有兩個孩子,但是曾經少女時幻想夫妻恩愛的場景早已破碎,她能跟賈政做到相敬如賓,兩不相睹就已經不錯了。

  聽著王夫人的訴苦,賈史氏眼眸閃了閃,長長的歎息了一聲“也難為你了。”並未多說什麽。但是心中卻不免疑惑愈發擴大。

  王氏是雖不是她千挑萬選的,可是王家女卻是他千挑萬選的,知曉這家女人宅鬥是把好手,有他們在,在當時與大房的對峙中,二房絕對不會落與下乘。

  可至於其他,她可沒想過一進來就給自己樹立一個敵人。王家女目不識丁,而老二卻又是慕能有個能談詩論文的,兩個人完全不可能情誼想通。

  一個女人,就算在後院再有能力,拉攏不住自己丈夫的心,完全就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起來。

  “你且過來,我跟你說。”賈史氏擺出一副好母親的模樣,“政兒如今性子太過耿直了,我們得有些對策。否則待來日,他被政敵攻訐,可會牽累到珠兒他們。”

  聞言,王夫人眸子一亮,急急靠近賈史氏,附耳傾聽過後,咬咬牙,道:“太太,兒媳會按著您的吩咐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