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幻藥

  一日，兩日，三日，沁雅公主幾乎是數著日子來的，她想要看看顧依然到底能夠忍耐多久，縱然寒雪的那一張臉吸引不得他，那獨有的薄荷橘香，也是讓顧依然魂牽夢縈的！

  果然，第三日，有婢女來報，顧依然去了飛霜院。

  沁雅公主望著窗外的雨簾，無聲微笑，他是抵抗不住誘惑的，這一次，就在他最脆弱的時候，表現自己的深情，一定會一擊即中的！

  沁雅公主輕聲召喚了婢女入內，重新更衣梳妝，穿著大紅色的灑金曳地外裳，挽著沈清伊最愛的朝雲近香髻，赤金紅寶石頭麵，小巧的紅瑪瑙墜子，與沈清伊相似的妝容，縱然沁雅公主沒有與沈清伊相似的外貌，但是這身衣著，是寒雪怎麽也不能穿戴的！

  一切打點妥當，沁雅公主帶著婢女娉娉婷婷而去，根本不顧及那曳地的外裳掃落的雨下泥濘！

  此刻的飛霜院，有著讓人窒息的薄荷橘香，顧依然隻遠遠的到來，還沒有進了廂房，便聞到了這樣的濃鬱的香氣，讓他根本就挪動不得步子！

  顧依然猛然想起，自己與沈清伊的第一次相遇，並不是在皇宮中的獵苑，而是在京城的大街上，那個時候，沈清伊跟前的兩個宮女，雨荷，雨蓮，想要跟在自己身邊，最後卻陰差陽錯的成為了沈清伊跟前的大宮女！

  顧依然輕輕的勾起好看的唇角，也許，他與沈清伊的緣分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就像雨荷跟雨蓮一樣，她們原是要做自己的婢女的，不是嗎？這樣一來，雨荷與雨蓮便算是自己與沈清伊之間的紐帶了！

  這樣一想，顧依然便覺得心情舒暢了不少，連帶了腳步都輕鬆了一些，即便是腳上仍沾帶著泥土！

  顧依然告訴自己，他隻是貪戀這濃鬱的薄荷橘香，那種味道，就像是一條繩索，勾住了自己的魂魄，讓他無法逃離，他告訴自己，自己不過就是去聞一聞這樣的味道，絕不會陷入李天佑的陷阱中去！

  輕輕的推開門扉，那個喚作飛霜的婢女很自覺的離開，眼前的架子床上坐著一個宮裝麗人，柳葉細眉，丹鳳眼，瓊鼻，櫻桃小口，就那樣溫溫柔柔的盯著他瞧，顧依然隻覺得，自己似是陷入了那樣一雙眼睛中不能自拔，怎麽也逃離不開！

  顧依然聞到，那薄荷橘香中，有著別樣的味道，那該是一味令人旖旎的香料，顧依然知道那是什麽，因為他身體的一部分已經昂揚，他明知道麵前是一個陷阱，可是他卻不想醒來，他想要陷進去，隻當讓自己放縱這一次，隻當麵前的那個女子是沈清伊……

  顧依然一步步向前靠近，他幻想了多少次這樣的情形，沈清伊溫柔的笑看他，邀請著他，更進一步……

  那輕柔的之間，溫軟的呼吸，讓顧依然不管不顧起來，他放不下麵前的這個女子，即便是如此，他也沒有失去理智到不要性命的地步，顧依然輕輕的在寒雪的周圍撫摸，確定沒有什麽利器，才任由自己陷入那份意亂情迷當中。

  顧依然將那最後的威脅，寒雪發上的金簪摘下，丟落到殿門前，看著寒雪滿頭青絲垂下，眼神有幾分恍惚，若是沈清伊似這樣一般，披散著頭發，大概也是這個模樣吧！

  不得不說，這樣披散著頭發的寒雪，愈發的與沈清伊相像，相像的，讓顧依然覺得麵前的女子，就是他心心念念的沈清伊，那樣熟悉的麵容，熟悉的味道。

  麵前的女子想要張口，卻被顧依然溫柔的捂住了櫻桃小口，那樣癡傻的童聲與沈清伊清澈如泉水叮咚的聲音不同，顧依然不希望那樣的聲音打破了此刻的旖旎。

  輕輕的吻著那顫抖的雙眸，讓那雙眸子緊緊閉上，隻餘下長長的睫毛顫動，那樣白皙如玉的麵容在頭頂的夜明珠帷帳映照下，如夢似幻，縱然是夢也好，便讓他做這一次……

  正當顧依然意亂情迷之際，殿門猛地被人打開，服侍寒雪的飛霜被人甩了一巴掌，正臉麵紅腫的跪在門口，顧依然的袍子甚至還沒有解開，竟然被人攪了好事，當下怒不可抑，伸手抓了一旁安枕的玉如意，衝著殿門前，便丟擲了過來！

  “滾！”壓抑的聲響，響徹整個大殿！縱是廊下服侍的婢女也能感受到顧依然此刻的怒意！

  好在沁雅公主躲得及時，那玉如意並沒有落到沁雅公主的身上，反而是落在沁雅的腳邊，碎裂的不成樣子，翡翠的油綠色與金簪的金黃，兩廂對比，當真稱得上是金玉滿堂！

  沁雅公主不管不顧的走了進去，根本不管身邊婢女的阻攔，那樣大紅的曳地外裳，並著朝雲近香髻，遠遠而來，顧依然仿佛看到了那個他心心念念的人，一時的恍惚，顧依然再看身下驚慌失措的人，再也沒有了興致！

  沁雅公主直直的衝著那香爐走去，將香爐連帶著裏麵的香料盡數灑落，衝著殿外的人吼道：“都滾，滾到院子外麵去！”

  沒有婢女想要在這個時候觸黴頭，聞聽此言，猶如聽到了特赦令，迅速離開了飛霜院，這個是非之地！

  沁雅公主指著架子床上，縮成一團的人，怒道：“王爺難道還要護著她不成？妾身原是念著她有傷在身，不願這個時候將她攆出去，沒想到，她竟然根本就不顧忌自己的腿傷，帶著傷，就想要勾搭王爺！”

  殿門大敞著，連帶著外麵的雨絲，一並刮了進來，顧依然聞到清冽的青草香，似是清醒了不少，翻身下床，沒有再多說什麽，縱然今日寒雪有意勾搭，也是他禁受不住的緣故，他並不想要怪罪到寒雪身上。

  “今日就當什麽也沒發生，王妃回去吧！”顧依然看著那大紅的衣衫，到底還是沒有說出狠話。

  “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沁雅公主冷笑的掃了一眼架子床上的人道：“王爺有這樣一次，就有下一次，她都能用幻藥勾搭王爺了，難道還要妾身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嗎？”

  顧依然頭腦還有一絲不大清明，向殿門前移了移，可以聞到外麵更多的雨水清香。

  沁雅公主見到顧依然這個樣子，突然落了淚，輕聲問道：“王爺覺得這樣值得嗎？”

  “妾身一早便知道，王爺心裏的人是誰，因為知道，所以覺得王爺心裏苦，妾身從沒有想要跟那一位爭什麽，奪什麽，為了王爺開心，妾身是怎麽裝扮學她的，王爺難道瞧不出來嗎？”

  “若是王爺在大街上尋到了這樣一個女子，妾身定然二話不說，將她送到王爺的書房去，可是她不同！”沁雅公主指著架子床上的寒雪道：“她是從宮裏出來的，她身上還有皇後娘娘獨一無二的香料，麵前的這一個，分明就是宮裏那個人，給王爺挖的陷阱，妾身不能明明知道那是個坑，還要眼看著王爺往裏跳！”

  沁雅公主大踏步到了寒雪跟前，根本不管她身上的傷，一把將她拽落了架子床，許是舊傷未愈，這一下子摔疼了寒雪，她猛地一聲尖叫，似要喊破了喉嚨一般，顧依然猛然反應過來，揪過沁雅公主，悶聲道：“你這是做什麽？”

  “做什麽？”沁雅公主笑得慘淡，“妾身不能留著這樣一個禍害在王爺跟前，我要了她的命！”

  沁雅說著就要將寒雪往外拖，顧依然看著那好看的眉眼都擠到了一處，再也不能容忍沁雅公主為所欲為，悶聲道：“夠了，本王不會再碰她，留著她一條性命便可！”

  沁雅苦笑，看著顧依然無聲落淚，每一滴淚珠都像是清晨荷葉上的露珠一般，輕輕滾動，卻沒有落地，就那樣懸著在臉頰邊，看著極致透明清冽。

  “王爺到這個時候還要護著她，讓妾身如何能相信王爺的話？”沁雅公主撫著顧依然的身子，一點點滑落在地，仰著頭，看著顧依然道：“王爺，妾身求王爺，放過這個寒雪，也放過自己吧！”

  “妾身寧願與那一位共同服侍王爺，也不願意王爺麵對著這樣一個替代品，落入旁人的圈套裏，王爺……”沁雅公主默了默，輕聲道：“寒雪不是清白的身子，妾身不能讓這樣汙穢的人服侍王爺，妾身當年……妾身不能讓王爺再次受到這樣的恥辱！”

  顧依然看著麵前哭的梨花帶雨的人，那樣的憂傷，甚至不惜將自己的傷疤揭開來，展現在自己的麵前，隻為了讓自己聽從她的勸告！

  顧依然不知道麵前的寒雪是個局嗎？他知道！可是他仍願意踏進去，他暫時不能有所動作，他實在不想那麽久都見不到沈清伊，他太想念她了，想念的，他身體的每一寸皮肉，每一分骨頭都寫滿了那人的名諱，甚至於呼吸都是她的味道……

  看著麵前跪地的女子，原來真心愛自己的女子近在眼前，而那個遠在天邊的女子，卻助著另外一個男子，將一個替代品，一個不定時的活火山放在自己身邊，可是他仍舊是放不下的，顧依然輕笑，即便是沈清伊拿一把刀，刺在他的胸口，他怕是也會笑著承受！

  “你跟我來！”顧依然丟下這句話，不管不顧的向前走去。

  沁雅公主抹了抹眼角的淚水，盯著那人的背景，這一次，應該是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