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婚事
作者:嫋嫋青煙      更新:2020-09-04 20:03      字數:5189
  第239章 婚事

  “我要娶妻,老爺安排一下吧!”江日天才下了早朝,便直奔江老爺所在的書房,悶頭甩出一句話來道。

  江老爺一愣,有些奇怪道:“怎麽好端端的想起來要娶妻的事情?老夫先前跟你提過多次,你不是都不肯嗎?”

  江日天很有些不耐煩的模樣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總之,我要娶妻,越快越好!”

  江老爺神色微變,心中卻有些奇怪,江日天突然要娶妻,一定不會那麽簡單,江老爺心中已經冷厲的如同臘月冰雪,麵上卻絲毫未顯,笑著道:“若隻是求快,那倒容易,咱們不是有個現成的人選嗎?韓穎這丫頭不錯,又是自小服侍你的,咱們都知根知底,她對你又是忠心耿耿的,老夫先前就跟你提過,可你自己不樂意,老夫也不能強求你!”

  江老爺的話說的很明白,不是他攔著不給江日天娶妻,是江日天自己不樂意,韓穎這姑娘長的也算是不錯的了,可江日天瞧不上眼不是嗎?

  江日天心中冷笑,麵上卻未見分毫,這樣的話,他已經無數次聽到了,這個江老爺恨不得自己不肯娶妻,將來不能留下血脈,否則若是江日天有了子嗣,對於江老爺來說就是一種威脅。

  其他先帝留下的暗衛們,不止一次催促過他的婚事,他心裏惦念著安清瑤,自是不肯迎娶她人,江老爺每每便用這樣的話去推拒。

  “韓穎不成!旁人不知道,老爺是知道的,我跟韓穎什麽事兒都沒有,她是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隻不過她這些年也沒有尋到合適的人家,才會一直拿我做擋箭牌用的!”江日天嘟囔著道。

  “那你到底想要娶什麽樣的姑娘,且跟老夫說一說,老夫也好著人幫你去尋,這婚姻大事,豈是說能成就能成的,總不能你今日說,明日便成親吧!”江老爺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會讓江日天有這樣的轉變,他如今要做得,便是先穩住江日天,然後去查探,江日天為何會突然間想要娶妻,是誰攛掇著他這麽做的。

  “沒什麽不成的。”江日天很是急躁的樣子道:“隨便上大街上買個丫頭回來,明兒個拜堂成親也就是了。”

  “婚姻大事,豈能兒戲!”江老爺做出一副生氣的模樣道:“你如今可是兵部司城,先前又沒有娶過妻室,哪裏能從街邊拉過一個姑娘就成親,你且放心,老夫盡快為你安排便是!”

  江日天沒好氣道:“老爺最好說話算話,我給老爺三日的時間,若是老爺辦不成這件事,我便自己去辦了!”江日天甩下這句話,便走!

  江老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這十多年來,江日天從未對他有這般不敬的時候,僅僅是發脾氣嗎?還是說有人在他麵前說了自己的壞話?

  “來人!”江老爺低聲道。

  興德從書房外走了進來,江老爺麵上的神色,陰沉的可以擠出雨來,沉聲道:“去查一查,少爺為什麽會突然想要娶妻?”

  興德查來查去,最終查到了倚翠樓,自家少爺便是與唐子涵從倚翠樓出去後,才會變了模樣。

  興德一抬手,手掌上便托了一枚金元寶,在老鴇麵前轉了一個圈,老鴇的麵色頓時從一臉嫌棄,變成了諂媚狀,“哎呦,爺,您不就是打聽個姑娘嗎?這點兒小事奴家還是做得來的。”

  興德冷哼一聲,撩了袍子,在一旁的圈椅內坐下,果然是煙花之地,方才聽聞自己不是來找姑娘的,瞬間變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這不過片刻的功夫,見到了金元寶,便比大街上的乞丐遇到了膳食還要殷勤。

  “能保密吧?”興德說著這話的時候,手中似是無意識的摸著腰間的佩劍,仿佛隻要老鴇膽敢說出一個不字,他的劍下一刻便能落在老鴇的脖子上。

  老鴇背後一片冰涼,自是笑著應道:“那是自然,奴家的這一張嘴,旁的本事沒有,最是嚴密,絕不會透露出半句話。”

  興德這才神色微緩,接過小丫頭上的清茶,爺一般的抿了一口,盯著老鴇道:“我家公子前兩日隨唐少將軍來過一遭,不知道是你們這裏哪一個姑娘伺候的?”

  “這個……”老鴇有些遲疑,心裏卻早已經樂開了花兒,丹娘說有一筆好買賣等著她,她還不信,如今不過是打探個名字就能得一個金元寶,若是再繼續下去,定然還是有銀子的,丹娘那邊也說了,會給予重金,這樣天上掉餡餅的事,還真是難得。

  興德淩厲的眼神掃過來,老鴇心裏一震,可為著銀子,她少不得拿喬一陣,為難道:“不是奴家不肯告訴爺,我們倚翠樓的規矩,那些個達官貴人,在倚翠樓過夜,點的是哪個姑娘,又是住了多久,是不得外泄的,若是沒有這樣的規矩,奴家何必瞞著爺,看爺的模樣,也是常在風月場所裏混跡過的,自是知道,若是我們說出,哪個姑娘是服侍過少將軍和哪位大人,那姑娘的身價銀子就得翻個翻,這樣的好事,奴家又豈會不做,實在是我們倚翠樓幾十年的規矩了,要不然我們倚翠樓也不會直蓋怡紅院,成為這京城裏的頭一家。”

  興德沒好氣的瞧了老鴇一眼,便見老鴇直直的盯著自己的錢袋,冷哼一聲,便又掏出一錠金元寶,扔給老鴇道:“這下可以說了吧!”

  老鴇接過金元寶,臉上都笑出了一朵花,忙回道:“那天服侍唐少將軍和公子爺的是我們倚翠樓的頭牌,一個是含煙,一個是含柳,含煙伺候的是唐少將軍,含柳伺候的是公子爺。”

  “將含柳叫過來,爺有事情要問她。”興德不想在這種地方耽誤時間。

  老鴇為難道:“這件事可是爺難為奴家了,含柳姑娘昨兒個便被人贖身了,奴家原不肯放人,奈何那人出手闊綽,竟是給了三千兩銀票,這可是跟怡紅院當年的頭牌一個價錢了,奴家若是再不肯放人,那些人便要動刀子了,奴家哪裏還敢攔!”

  老鴇說完啐了一口道:“也不知道那小妮子是從什麽地方勾搭了這樣一個人,竟是將樓裏的姑娘瞞得死死的,奴家一點兒風聲都沒有聽到,否則還可以趁機抬抬價錢!”

  興德懶得理多嘴的老鴇,冷聲道:“那含煙總在吧,讓她出來說話。”

  “哎呦爺,您這話可就是說笑了,含煙姑娘被唐少將軍包了,不知道藏到哪處宅子裏,做外室去了呢?奴家如何能找到她!”老鴇攤了攤手道。

  興德抬起腳就往外走,這件事情裏裏外外都透著蹊蹺,原本服侍過的兩個姑娘全都不見了蹤跡……

  興德扭身回了自己的武館,自打興邁去了月涼之後,這家武館便交給他打理了,因為興邁的緣故,這家武館如今又多了許多的弟子,還有許多高門大戶的貴公子慕名而來,當然來武館習武的,算不是真正的大戶人家,若是高門,自是要請了他們去府裏坐館的,如今在他們這裏的都是一些徒有虛名的公子哥。

  興德回到武館,便讓自己的心腹去打探含柳的下落,含煙他不敢動,若是讓唐子涵察覺到他們的勢力,那就得不償失了!

  興德不敢直接去江府回話,江老爺這個人看著慈愛,可興邁和興德卻知道,江老爺發起威來時,絲毫沒有人性可言,他必須將所有的事情都打探清楚了,才能過去回話,否則便是自找責罰,而且速度還要快,興德有些煩躁,又派了三個人前去打探,這個少爺,從來都隻會給他們找事,自己的哥哥在京城待得好好的,就因為少爺說想要參加武舉,就被指派到了月涼那等荒涼之地,這次少爺又要說娶妻,這人選還沒定,就險些給他折了進去,可見他們興家兩兄弟是跟少爺八字相克的!

  五名先帝暗衛出手,不過到了午後,便得了消息,這個含柳竟然被贖身到了一戶普通的莊戶人家,這讓興德有些意外,不覺對這戶莊戶人家有了探究之意,這戶人家跟少爺有什麽關係,他為何能出那麽大的價錢,將含柳贖身,家裏不過是溫飽……

  興德不敢冒進,先一步將那莊戶人家打探了個清楚,這戶人家姓鄭,興德便有些奇怪,難道說這戶人家跟兵法第二名的鄭州立有關?

  在興德的猜忌之下,直到第二日,他才查詢明白,這戶人家不過是普通人家,沒有任何背景,這才去尋了含柳。

  含柳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了,此刻正笑語盈盈的送自家夫君出門,興德對比著麵前含柳的模樣,除了楊柳細腰之外,旁的跟倚翠樓的描述都不大相符,麵前的人,分明就是個俏麗的農家女子,還真是瞧不出來煙花女子的模樣。

  興德上前便攔了含柳,問道:“你可是倚翠樓的含柳姑娘?”

  含柳立刻便變了臉色,怒視興德道:“什麽含柳,含翠的,青天白日的攔截良家婦女,你難道不怕妾身將你告到順天府嗎?”

  興德有些沒好氣的從懷裏掏出一錠金元寶,在含柳麵前晃了晃道:“爺有幾句話要問你,你若是含柳,爺便將這一錠金元寶賞給你了!”

  興德連眼風都懶得往含柳身上掃,這些個青樓出來的姑娘,各個都是隻認銀子不認人的,隻要給銀子,那跟蚌殼一樣的嘴巴,立刻就能張開!

  可這次卻有些出乎興德的意料之外,含柳根本就不理會她,冷聲道:“妾身不認識什麽含柳,含翠的,這位爺您找錯人了!”

  興德有些奇怪,這人怎麽就是不肯承認呢,這件事情一定有蹊蹺,這樣想著,興德難得的耐心起來,哄騙道:“這位小娘子不要驚慌,我不是壞人,不過是我家公子曾與倚翠樓的含柳姑娘有過一麵之緣,感念含柳姑娘才情,特意讓小的過來送銀兩給含柳姑娘,可沒想到,我尋到倚翠樓,卻說含柳姑娘被贖身到了這個地方,我方才細細觀察過,也仔細打聽過,您這戶人家實在是算不得大富大貴,你若是含柳姑娘,我便將銀兩給你,我這趟差事也算是辦圓滿了!”

  含柳的神色有些猶豫,但還是怯怯的問道:“你家公子姓甚名誰?”

  興德心底冷笑,他就知道,麵前的女子是含柳,被贖身到這樣的人家,自是不希望自己曾在青樓裏待過的事情為人所知的,且瞧她如今的村婦裝扮,半點脂粉不施,可見當真想要過這種平凡的日子的,可這戶人家捉襟見肘,若是能有多餘的銀子,也是好事,含柳自然會心動了。

  興德等得就是含柳的這句問話,盯著含柳的雙眸,低聲道:“我家公子便是新上任的兵部江司城!”

  含柳低低的一聲輕呼,連連擺手道:“妾身已經說過了,妾身乃是良家女子,哪裏是什麽倚翠樓的姑娘,這位爺是在汙蔑人呢!”

  含柳說完,就要扭身進院子,將門扉掩上,卻被興德推了個仰倒,刀身出鞘,直指地上的含柳道:“敬酒不吃吃罰酒,爺問你什麽話,你便直言便是,若是有半分虛假,爺便讓你登時斃命!”

  含柳戰戰兢兢的哭著道:“這位爺,請轉告你家公子,妾身什麽都沒有說過,如今這裏沒有人知道妾身原本的身份,妾身的郎君是個老實的,得到公子的資助,自是感恩戴德,哪裏敢違背誓言,還請公子爺放心,妾身是絕對不會說出去一個字的!”

  興德聽了含柳這番話,更是覺得含柳定然是知道什麽秘密的,否則江日天不可能費那麽大的心思!

  “說!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一遍,小爺我便饒你不死,否則我定然會讓你受盡折磨!”興德對這件事情的興趣大增,他的腦子裏萌生出一種想法,讓他愈發的興奮起來。

  含柳閉緊了嘴巴,哪裏肯透露出半句!

  興德將自己的錢袋子從腰間拽了下來,一抬手,便在地上滾了幾個金元寶,盯著含柳便道:“要麽將事情原原本本,一字不差的說出來,這些金元寶全是你的,日後你閉緊了嘴巴,我也閉緊了嘴巴,就當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要麽,小爺我現在就要了你的性命!”

  含柳瞧了瞧興德的劍尖,又瞧了瞧地上的金元寶,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問道:“爺的話可當真,若有虛假,可是要受天打雷劈的!”

  興德心底冷笑,天打雷劈他也躲得過去,但為了讓含柳盡快說清楚事情,輕輕的點頭道:“那是自然,爺說話,自然是說話算話的!”

  含柳瞧了瞧張開的大門,從地上爬了起來,直言道:“事情隱秘,還請爺隨妾身入屋說話!”

  興德量含柳一個弱女子,也不會拿他怎麽樣,便率先抬腿進了內殿!

  含柳在其背後揚了揚唇角,將身後的大門掩住,也施施然跟了進去。

  興德在狹小的屋子裏坐下來,含柳也沒有給他倒茶,便站在他一旁說了起來。

  “這事兒要從三日前說起,那日唐少將軍帶了你家公子爺來了倚翠樓,唐少將軍一直是喜歡含煙姐姐的,因著妾身與含煙姐姐交好,她便帶了妾身過去。那日兩位爺喝得都有些醉,便是妾身與含煙姐姐都瞧得出來,他們兩個似是在比較著什麽,聽著那話裏話外的意思是,唐少將軍覺得江公子不如他,江公子不服氣,二人鬧得很不愉快,含煙姐姐與妾身便灌了兩位爺許多酒,想著能得不少的銀子。”

  “這事情的關鍵還在於……”含柳頓了頓道:“關鍵在於,那日江公子喝多了,與妾身並沒有成事……天還沒有亮,江公子便離開了……”

  興德一愣神,反應了半晌便明白了含柳的意思,眉眼間便帶了幾絲莫名的意味,含柳見狀,從小幾上的茶壺裏,給興德倒了一碗茶湯,繼續道:“誰料到第二日一早,倚翠樓還沒有開門,妾身的相好便帶了三千兩的銀票來樓裏,要將妾身贖身,妾身當時歡喜壞了,也沒顧得上問詢,妾身的夫君是哪裏來的銀錢,直到我二人出了倚翠樓,夫君才說,日後要妾身管住自己的嘴,夫君說,有人今日天還沒亮,便闖進了他的屋子,扔給他這三千兩銀票,要他將妾身贖出來,還要我們盡快離開京城,若是不聽他的話,便要了妾身和夫君的性命!”

  興德一邊聽著,一邊用了一旁的茶湯,這兩日的緊張與不安,瞬間都鬆懈了,江日天果然還是沒種,若是自己,定然會將含柳殺掉,江日天這個懦夫,居然還問到了人家的相好,還要讓相好的男子將含柳贖身,這樣浪費人力物力財力的事情,也隻有江日天這種公子哥才能辦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