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失蹤

  韓穎斟酌了半晌，還是咬著牙道：“我家公子自己分析的是，雖說他原是奉國公府世子，但世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所以一旦我家老爺謀反，即便能尋個好的由頭，可最終做皇位卻是名不正言不順，現在老爺的打算應該是輔佐幼帝，統攝朝政，所以，還要皇上抓緊準備，所謂輔佐幼帝，這個幼字，肯定是要將年紀圈在十五歲以內的。興邁去駐守月涼，最多十年，也是要回來的。”

  唐子涵很認真的在聽，隨後點點頭道：“在下聽明白了，會將此番話，原封不動的轉告給皇上，也請韓姑娘轉告日天公子，若是有什麽不妥當，一定要先顧忌自己的性命，萬不能冒險，皇後娘娘和悅萱郡主還在等著他。”

  韓穎在聽到悅萱郡主的時候，幾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頭，旋即回道：“唐少將軍放心，我家公子說了，他如今安全的很，他如今是沈家唯一的男丁，老爺還要指望著他收攏人心，這個時候絕不會虧待他。”

  “你家公子思慮周全，這樣看來，倒是我有些婆婆媽媽了！”唐子涵笑著道：“日後若是有什麽緊急的事情，你隻要來素齋尋蘇嬤嬤，就好，想要見我，也由蘇嬤嬤傳話便可！”

  韓穎想了想道：“還有一事要告知唐少將軍，興邁被人盯上了，昨日還下了殺招，興邁負傷了，不過傷的並不重。我家公子要奴婢將此事告知唐少將軍，說是唐少將軍自然知道是誰人指使的，還說，既然被誤會了，不如就這麽誤會下去。”

  唐子涵很快便明白了日天的意思，向韓穎拱了拱手，急匆匆的入了宮，將這些事情一五一十的回稟給了李天佑。

  李天佑沉吟半晌道：“沈葉帆居然入京了，那慕昊的處境怕是更加不自在了，若是讓皇後知道，慕昊還活著，而朕眼睜睜的看著他在火坑裏煎熬……”

  唐子涵的臉一下子垮了，這都什麽時候了，李天佑第一個念頭居然是沈清伊！

  “沈慕昊是這件事情的關鍵，若不是因為他是奉國公府剩餘的唯一男丁，沈葉帆也不會這麽抓住他不放，沈慕昊曆經十餘年，方才能在這群人中有了話語權，我若是他，也斷然不肯抽身而退，這也算是一個建功立業的好機會了。”好吧，唐子涵承認，能黑沈慕昊一下的時候，他還是會黑一下的，最起碼心裏上會平衡一點，沒道理自己這麽優秀，輸給一個比自己小幾歲的，還不讓他暗地裏吐槽。

  李天佑輕輕笑了一下道：“慕昊這孩子，你不大了解，他第一個想的，肯定也不是什麽建功立業，定然是悅萱郡主。他若是這個時候抽身而退，以什麽樣的身份跟悅萱郡主重逢？他這是想要賭一把，要跟悅萱郡主名正言順的，大大方方的在一起，在人前出現！”

  “那悅萱郡主得等到什麽時候去，等到事情全部都處置妥當了，黃花菜都涼了，悅萱郡主到時候能不能生孩子，都不知道了！”唐子涵翻了個白眼道。

  李天佑瞪了唐子涵一眼，“難道說讓悅萱郡主偷偷摸摸的跟著他，背負一個紅杏出牆，與人私奔的名聲？”

  “名聲值幾個錢？”好吧，唐子涵不能理解古人的貞潔牌坊。

  “朕懶得跟你爭辯這樣的事情。”李天佑拂了袖擺道：“既是慕昊那邊沒有出什麽問題，那駐守月涼之人便是除了日天外的這四個人了！”

  “四個？皇上你要派四個人過去？去月涼那種小破地方？”唐子涵覺得李天佑有些浪費資源。

  李天佑點了點頭道：“正是！朕要他們鷸蚌相爭，賈昭明兵法極佳，自然知道如何能恰當的挑起幾人的矛盾，平衡局勢，為朕爭取更多的時間。”

  唐子涵不置可否，沒過幾日，興邁自請去月涼駐守的帖子便遞到了乾坤宮，鎮國公恨得咬牙切齒，看到李天佑笑嗬嗬的朱筆一批，更認定了興邁便是李天佑的暗衛，賈昭明則更加安全了！

  又過了五日，皇上的旨意終於下了，日天進入五城兵馬司做副使，因為沈葉帆在江南自稱江府，所以人們皆稱日天為江副使，其餘四人一同前往月涼駐守，把守月涼四個邊角，互相製衡！

  沈葉帆推著木質輪椅，瞧著日天在院子裏舞劍，劍勢淩厲，招招都用了狠意，直至日天滿頭是汗的將劍扔給一旁的小廝，心緒不佳的擦著身上的汗跡，沈葉帆才張口問道：“怎麽？當值第一日就不順利？”

  日天沒好氣道：“什麽五城兵馬司副使，說的好聽，隻在五城兵馬司正使之下，實則沒有半點兒權利，受苦受累的事情，就要我去跑腿，但凡涉及到正事，連句話都不許我插言，那些人竟然還說，能讓我知曉，跟著去聽，已經算是不錯了！我活這麽大，還從來沒有這麽憋屈過！”

  沈葉帆眉頭一皺，他原以為日天得李天佑看重，一下子就能進入五城兵馬司，沒想到居然是讓日天去學習的，不能使用權利。

  “你剛剛才入朝為官，當今皇上疑心重一些也是有的，時日久了，慢慢就會好了，你的起點高，能進入五城兵馬司的人，哪個不是熬了許多年，更何況，你進去就是副使，要他們從小兵一級級熬上去，即便是打點好人脈的情況下，沒有十年也是不成的，他們嫉妒你，實在在正常不過，不過是在言語上占些便宜而已，大丈夫能屈能伸，豈能被三言兩語擾亂了心神！”沈葉帆擔憂日天心浮氣躁，不肯在五城兵馬司服軟，將來走不遠。

  日天恭敬行了一禮道：“兒子受教！”自打他的官位一確定，為了避免被人察覺，這所三進的宅院，掛上了江府的牌匾，沈葉帆被尊稱為江老爺，而日天則是這位江老爺的獨子，連稱呼也改了過來。

  有小廝過來傳話，說是五城兵馬司的杜參領請日天去吃酒，日天扭頭看向沈葉帆，沈葉帆點點頭道：“去吧！記得千萬不要酒後失言，也要跟他們打好關係，等到你與他們的關係都處好，有人跟你在皇上麵前說好話，你的日子就好過了！”

  日天點頭應是，大踏步出門去了。

  沈葉帆盯著日天的背影出神，這十餘年的辛苦，果然不是白費的，如今的日天早已褪去了年少時的張狂，方才他分明是下意識的看向自己，要出門，跟他請示，這樣的習慣很好，據日天所言，現在李天佑還是不信任他的，沒關係，反正興邁一時半刻也還不能回來，太子年齡尚小，他有足夠的時間與耐心，花費到日天身上，有日天的聰慧和他的運作，十年之內，讓日天成為似唐子涵那般的皇帝心腹應該是不難的。

  玲瓏被禁足在瑰麗閣念經，唐傲雪閉門不出，沈清伊以為這段日子會很平靜，正好耐下心來，跟薑嬤嬤商議素齋開分店的事情。

  “本宮開個鋪子，原就是要給蘇嬤嬤和陳公公養老的，後來雖是有些波折，倚仗了素齋一陣子，但是本宮的本意是不會變的，如今素齋也為本宮賺了不少的銀子，又開了個首飾鋪子，利潤更是大的很，如今已經足夠了，怎麽蘇嬤嬤好端端的非要在城南開個分店呢。”沈清伊有些疑惑，想不通透蘇嬤嬤為什麽要這麽做。

  實際上，蘇嬤嬤並不是當真想要開個分店，主要是為了給沈慕昊一個鋪子，可是已經成形的鋪子，蘇嬤嬤擔憂沈清伊哪一日心血來潮會去，另外沈慕昊那邊需要的不過是一個名正言順跟素齋聯係的通道，這鋪子不必太大，不過是占用素齋的一個名頭。

  江老爺聽聞此事，倒是很讚同，他想著素齋的背後是凝素宮的掌事公公，如果日天可以跟素齋搭上話，就等於跟凝素宮搭上話了，傳聞說皇後跟皇上的感情深厚，江老爺還不敢冒那麽大的風險，讓沈慕昊這個親弟弟來說服皇後，他想得是，若是有一日迫不得已，他會用沈慕昊來威脅沈清伊，自己的夫君和弟弟，沈清伊總要選一個。

  江老爺這邊不反對，難辦的就隻剩下沈清伊這邊，又要瞞著沈清伊，沈慕昊還活著，還要將這件事情辦成。既然是要用了素齋的名號，就不得不在沈清伊這邊報備一下，蘇嬤嬤思量的半晌，還是將實情告知了薑嬤嬤，讓薑嬤嬤在一旁勸一勸，讓沈清伊應下此事。

  薑嬤嬤想了想蘇嬤嬤跟自己說的話，笑著道：“娘娘年紀輕，不理解老奴這等人的想法，像老奴跟蘇嬤嬤這樣的歲數，想的是狡兔三窟，萬一一個住處不成，還有另一處，左不過現在銀子也豐厚，開個分店也算不得什麽，娘娘何不應了蘇嬤嬤呢？又不是開多大的店麵。”

  沈清伊扒拉著一旁的算盤珠子，一行一行的查看賬目道：“也不是本宮小氣，不肯出這個銀子，不過是不想蘇嬤嬤和陳公公太過操勞罷了，年紀一大把了，不好好琢磨著頤養天年，在鋪子裏的日子竟是比在宮裏還要勞累，本宮是想拘著蘇嬤嬤和陳公公，讓他們好好的歇一歇。”沈清伊解釋著自己的初衷道。

  薑嬤嬤感歎沈清伊的一片心意，但到底念著蘇嬤嬤告知她的事情，輕輕笑道：“皇後娘娘體諒蘇嬤嬤和陳公公是好意，隻是這好心啊，怕是辦了壞事！”

  “這話怎麽說？”沈清伊仰頭問道。

  薑嬤嬤將沈清伊對完的一本賬目收了，細致的按著序號放到一旁的小匣子裏道：“像老奴這樣，做事兒做了一輩子了，哪怕娘娘放老奴一日的假，讓老奴沒事可做，老奴的這一身老骨頭，怕是用不了三日就得上閻王爺那報到了！”

  沈清伊這才明白薑嬤嬤的意思，他們這些人做奴婢做了一輩子，讓他們沒事可做，那便是要了他們的命了，沈清伊雖然有些糾結，但聽薑嬤嬤這麽說，便妥協道：“既是如此，那便依了蘇嬤嬤便是，想在哪裏開就在哪裏開吧，隻是讓百草小生時不時的過去診個平安脈，別累個好歹的，那本宮心裏便是在是過意不去了。”

  先前蘇嬤嬤和陳公公出宮經營素齋，為的就是幫襯著她對付奉國公府，如今奉國公府已經覆滅，輔國公府也沒有了，隻剩下個鎮國公府虎視眈眈的，沈清伊知道，蘇嬤嬤和陳公公都為她擔著心，鎮國公府那邊的事情一日不完結，蘇嬤嬤和陳公公等人就要努力的幫她經營素齋，讓她行事有個助力。薑嬤嬤這麽說，肯定是蘇嬤嬤已經打過招呼了，既然蘇嬤嬤執意如此，自己又何必阻攔呢，順了蘇嬤嬤的心意便好。

  “娘娘實在是操心的事情太多了，蘇嬤嬤怕是都沒有娘娘勞累，不過就是個分店，尋個人合作，蘇嬤嬤按月去收銀子也就是了，哪裏用勞累什麽，就是這跑腿的事情，怕是都不用蘇嬤嬤親自出馬，如今蘇嬤嬤可金貴著呢，日日躲在素齋的後院裏，人人都道素齋是個老太太當家，可任是誰也沒有見過蘇嬤嬤的麵，您就可想而知，蘇嬤嬤是有多閑在了。”薑嬤嬤撿著好聽的話兒跟沈清伊說著，也算是間接的提醒了沈清伊，城南那個鋪子，蘇嬤嬤等人是不會去的，沈清伊若是要出宮探望，還是要回素齋的總店去視察，也免得哪一日跟沈慕昊撞上。

  “薑嬤嬤便匡本宮吧。蘇嬤嬤是從凝素宮出去的，多少外命婦都是認識的，若是當真讓蘇嬤嬤在鋪子裏坐堂，那豈不是人人都知道那素齋是本宮的了，這些年，若不是蘇嬤嬤和陳公公嘔心瀝血的，素齋哪裏就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了！”沈清伊感慨道。

  薑嬤嬤不置可否，想要沈清伊說的話都已經說出來了，便沒必要再跟沈清伊細細追究這件事情了，免得說出什麽紕漏來。

  薑嬤嬤正想轉變話題的時候，張陽連滾帶爬的進了殿，張陽在凝素宮當差多年，還是頭一次，如此失態，見到沈清伊連禮都不知道該如何行了，張了半天嘴，才吐出幾個字來到：“娘娘不好了，太子和二皇子都不見了！”

  “不見了？”沈清伊突然被這消息擊中，有些不可置信道：“不見了是什麽意思？雨荷呢？雨荷不是守著兩位皇子嗎？”

  張陽的臉刷白刷白的，道：“雨荷姑娘已經去尋了，剛剛讓奴才跟娘娘回稟一聲兒，說是尋到了太子和二皇子之後，再來跟娘娘請罪！”

  薑嬤嬤的瞬間變了臉色，好在經曆的事情多，還撐得住，問道：“偏廂那邊的人，還有誰在，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好端端的就不見了？皇上那邊通知了沒有，有沒有讓護衛去尋，是在咱們凝素宮呢？還是咱們宮裏已經尋不到人了？是淘氣跑出去的，還是怎麽著？身邊誰跟著呢？”

  薑嬤嬤到底還是慌了神，問話像連珠炮是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問著什麽。張陽苦著一張臉，不知道該如何作答，道：“雨荷姑娘往凝素宮宮外去尋了，偏廂的人正在咱們宮裏找，雨霽姑娘已經去乾坤宮稟報了，侍衛那邊還等著皇後娘娘示下，太子和二皇子原是在午睡的，一般午睡的時辰，兩位皇子睡眠極淺，所以除了雨荷姑娘能在內殿守著，旁的人都是不許入殿的，都在殿門口候著，今兒個雨荷姑娘有事兒離開了一會兒，再回來，擔心開門的聲音會吵醒了兩位主子，所以估摸著這個時辰該醒了，這才進殿，進去才發現，床榻已經空了！”

  沈清伊直到這個時候才緩過神來，她告訴自己，這個時候要鎮定，說什麽也不能慌，要細細的想明白，她若是慌了，軒哥兒和涵哥兒就當真危險了，不能慌，不能慌……

  “那外殿服侍的人呢？太子和二皇子從哪兒出去的，他們是偷懶了還是怎麽回事？”沈清伊強穩住心神問道。

  張陽都快說不出話來了，激動道：“外殿的人一直在守著，雨荷姑娘發現窗台上有腳印，偏廂的屋頂也有腳印，估摸著，是有人從屋頂進去的，然後將太子和二皇子從窗戶那邊抱走的，可出了窗戶就沒有了痕跡，雨荷姑娘已經去尋了！”

  沈清伊慌了神，居然是被劫持走了，不是偷跑，不是二個人淘氣，不是躲貓貓，這可怎麽辦？那可是李天佑唯一的血脈！

  “快，快讓後宮的侍衛們去尋，挖地三尺也要將太子和二皇子找到！”沈清伊急急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