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蹦躂吧

  蕊心似是也有些感慨，隻淡淡的說了一句，“許是皇家的女兒金貴吧！”

  董小媛翻了翻白眼道：“也對，聽說公主都是要去和親的，就跟當年的睿薇公主一樣，便是帶了幾十車的嫁妝去，也不能改變她是嫁去別國的淒苦。”

  “唉，不說這些了，那****出宮也替我去皇覺寺求了簽，既是上上簽，我這肚子裏的一定是個小皇子，也就不跟皇貴妃爭那些個了，現下輔國公過世，她也就沒什麽靠山了，太後這些年慣是不管事兒的，可算是給了我機會了！”董小媛挑了一件極其豔麗的桃紅色，在身上比量，襯得她的膚色極好，隻是麵上那幾點色斑有些礙眼。

  蕊心幫著董小媛穿衣，有些擔憂道：“聽說前幾日，太後將她跟前的丁嬤嬤杖斃了，對外說的是丁嬤嬤忤逆了太後的意思，還有沁竹宮皇貴妃那邊，也杖斃了一個小宮女，說是亂說話來著。”

  董小媛笑著道：“輔國公死了，太後和端靜皇貴妃都沒了靠山，這是殺雞儆猴呢！生怕這宮裏的人慢待她們的！唉，這宮裏向來是拜高踩低的，太後和端靜皇貴妃是人在高位慣了，要是她們跟我一樣，沒有子嗣，沒有寵愛的時候，老老實實，本本份份的，就跟宮裏沒有這個人一樣，總不會過得太差了，她們這麽露鋒芒，隻有被嫉恨的份兒！”

  蕊心覺得董小媛這話有些不大對，卻又說不出什麽來，幹脆不去再想，隻替董小媛打扮，瞧著董小媛麵上的黑斑，皺了皺眉道：“小主麵上的斑愈發的重了，不出殿門還好，今兒個去凝素宮，要不要撲些粉，遮一遮？”

  “不用，有黑斑算什麽？你在宮外沒有聽過嗎？女人生兒子會變醜，你瞧唐貴嬪和端靜皇貴妃那好氣色，說不準這一胎都是公主呢，隻有我這樣兒變醜的，才會生兒子！”董小媛有些興奮道：“若是隻有我一個人生了兒子，太子一定會跟我的兒子交好，又是同居一個宮裏的，日後一定能做個大將軍，或是做一個富貴王爺，還不用做事的那種，就跟現在的誠王爺一般，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唉，到時候，他將我接出宮去，我也能風光一把！”

  蕊心聽董小媛提到唐貴嬪的身孕，當下便問道：“哎呀，那唐貴嬪萬一生了兒子可怎麽辦？端靜皇貴妃的娘家輔國公府是沒落了，可唐貴嬪的娘家鎮國公府可是尊貴著呢！到時候一定會壓小主子一頭的！”

  董小媛笑得溫柔道：“那不會，你難道忘記了，我可是在唐貴嬪跟前待過的，皇後對唐貴嬪是嫉恨的不得了，哪裏會容得她的孩子跟太子親近，不打壓便是好的了！”

  蕊心鬆了口氣道：“如此說來，還是小主肚子裏的小主子有福氣！”

  董小媛抿了抿唇，心裏高興的不成，輕輕的撫了撫肚腹道：“我是一定要生個兒子出來的！”

  董小媛帶著蕊心來到了凝素宮正殿的門口，薑嬤嬤正在外麵候著，遠遠的瞧見董小媛穿著桃紅色的衣衫過來，心內鄙夷不已。

  這個董小媛先前倒還本份，可自打太子的冊封大典沒有行成，她便開始上躥下跳起來，也不知道打得什麽主意！

  “奴婢給董小媛請安，小主萬福金安！”薑嬤嬤再怎麽厭惡董小媛，該有的禮數也是不會少的，在宮中多年的老人了，又如何會在表麵上被人拿捏住。

  董小媛哪裏敢受薑嬤嬤的禮，緊忙道：“可不敢，薑嬤嬤，皇後娘娘可在殿裏頭，嬪妾想要給皇後娘娘請個安！”

  薑嬤嬤麵上含笑，腳下卻是攔了董小媛的路，笑眯眯道：“董小主，實在是不巧，端靜皇貴妃和和淨公主在裏頭，剛剛來了半盞茶的功夫，這會兒子正逗弄小皇子呢，怕是沒工夫招待小主，反正小主就在東廂住著，什麽時候覲見皇後娘娘都是可以的，何必跟端靜皇貴妃爭著一時半刻的呢！您說是不是這麽個禮兒。”

  董小媛沒想到自己穿個衣衫的功夫，米雨柔竟是帶了和淨公主過來了，也對，米雨柔沒了靠山，定然要依靠著沈清伊對和淨公主的喜愛，好好的把牢了沈清伊這棵大樹。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嬪妾改日再來好了。說起來，嬪妾也有好些日子沒有出屋走動了，先前太醫說了好幾次，活動活動有利於生產，日後嬪妾還要多多出來活動活動，到時候，還請薑嬤嬤給行個方便才是！”董小媛說著，悄無聲息的將腕上的一隻翡翠鐲子，借著寬大的袖籠，塞到了薑嬤嬤的手中。

  禮多人不怪，做了這麽多年的宮女，董小媛學的最是明白，不論是什麽人，手中不出點兒血是絕對不能買通人心的。

  果然薑嬤嬤的麵色和緩了一些，輕聲提醒道：“皇後娘娘這幾日為著小皇子的冊封大典沒有如期舉行一事，心裏憋悶的慌，動不動便發脾氣，董小主何必非得在這個關口過來呢，不若等過上一段日子，臘月年下的時候，借著新年和樂的氣氛再來討娘娘歡心，不是更合時宜嗎？”

  董小媛輕輕的低了低頭道：“謝謝嬤嬤提點了！”

  “小主哪裏的話，小主日後的前程遠大著呢，還是好好在殿內將養的好，這宮裏的孩子，哪個不是活動活動著，就沒了的呢，小主還是小心為上啊！”薑嬤嬤意有所指道。

  董小媛立時如蒙大敵，撫著蕊心的手，便回去了。

  薑嬤嬤瞧著董小媛的背影，眯了眯眼睛，隨手召喚過來一個小宮女，輕聲道：“東廂那邊盯緊了些！”

  雨荷正從正殿出來，練武的人，耳朵尖的很，上前與薑嬤嬤小聲兒說話，“嬤嬤，怎麽了？”

  薑嬤嬤輕聲道：“東廂那位到底是坐不住了，不知道又起了什麽壞心眼兒，讓我給嚇回去了，好吃食還是要往東廂送，我瞧著她那肚子又大了些，越大越不好生，到時候留子去母是最好不過的，董小媛這個人，實在是眼皮子淺的很，在凝素宮住著，總不是什麽太好的事情！”

  雨荷點了點頭道：“還是嬤嬤想得周全，鄧昭儀那邊對這個孩子很是上心呢！”

  乾坤宮中，李天佑眉頭緊鎖，麵對這樣的結果，便是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說。

  “小安子，你親自去趟慈惠宮，將輔老國公的死因說明。”李天佑吩咐小安子道。

  小安子心底裏暗暗歎了口氣，不是他不願意去跑腿，實在是這樣的事情，當真不好開口，也不知道太後知道後，會是怎樣的神情。

  兒子給老爹的食物居然是相克有毒的，這樣的事情，小安子隻在貧苦人家，舍不得老人重病受罪的人家聽說過，可如今原輔國公世子爺米繼，親自下手毒死自己的老爹，這樣的事情，饒小安子在李天佑身邊多年，看慣了人世冷暖，也從未見過這樣的。是為著什麽呢？小安子琢磨著，應該是為了輔國公府的當家權利吧，又或者是為了那一處大宅子，反正絕不是為了減輕輔老國公爺的痛苦！

  大殿之內隻餘李天佑和唐子涵，李天佑便放下帝王的派頭，走下禦案，輕聲問道：“你覺得這米繼當真是為了輔國公府的當家權利嗎？”

  李天佑有些不大能理解，一個大老爺們，不說馳騁疆場，建功立業，也不能將眼光局限在一所小小的宅院之中吧！

  唐子涵默了默，不知道該如何作答，論起來，那個米繼可是李天佑的表兄。古人對表兄弟不是異常看重嗎？

  “你什麽時候也開始磨磨唧唧的了，這可不是你的風格，”李天佑瞥了一眼唐子涵，他這樣欲言又止的模樣，實在讓他說不出的厭煩，怎麽說呢，似乎是一種憐憫，是了，那輔國公府可是他的舅舅家呢，如今落成這個模樣，他麵上就好看嗎？顯然不好看！

  唐子涵瞧懂了李天佑的神情，幹脆直言道：“據暗衛所查，米繼確實有些鼠目寸光。”

  這話算說的委婉的了，李天佑都有些替自己這個表兄羞愧，忍不住背過臉去問道：“你說這件事情，會不會跟上次約你去清風茶樓的人有關係，那扮成小廝模樣的女子不是讓你推遲太子的冊立大典嗎？會不會是她們為了推遲睿軒的冊立大典，攛掇著米繼這麽幹的？”

  唐子涵想起那日那女子的神情，搖了搖頭，沉吟道：“微臣覺得應該不大可能，那日那女子的語氣分明是善意的，並不是威脅，更像是提醒，那句話……”

  唐子涵頓了頓，說出自己心中所想道：“那句話裏似乎透露著急切，她說她是轉告她家少主的話，顯然她家的少主是想要跟微臣見麵的，可卻因什麽事情耽擱不能見麵，便派了她過來，另外清風茶樓的那群人也很奇怪，似是早早就盯上了，那女子一撞上來，他們便全都圍了過來，似是擔憂那女子會說些什麽，更擔憂微臣與那女子有所牽連，可他們又似乎是認識的，更像是……”

  唐子涵搜腸刮肚的，也尋不出一個好詞來，幹脆道：“像是他們原本就是一處的人，隻是有些意見不合，對！就是這樣，就像是微臣與鎮國公，一旦涉及鎮國公府的體麵，便是微臣也要有所妥協，但是私下裏，微臣跟鎮國公卻實在是說不到一處去！”

  李天佑沉吟半晌，這件事情實在是蹊蹺了些，難道說京城裏又多了一股勢力嗎？可為什麽暗衛沒有察覺呢？

  “沒什麽關係是最好的，輔老國公的死因，你已經告訴老夫人了吧！”李天佑恨不能一下子將輔國公府處置了，可如今七七未滿，老夫人又還在府裏，隻能按下不提。

  唐子涵聽李天佑提及輔國公老夫人，不由得心生敬佩道：“老夫人實在是巾幗不讓須眉，便是微臣帶暗衛這麽久，那麽多的暗衛女子，也沒有一個比得上老夫人的！微臣告知了老夫人實情，老夫人隻讓微臣按兵不動，還要微臣給皇上帶句話兒。”

  “舅母怎麽說？”李天佑也知道了輔國公老夫人的事情，心中存著敬意，一個男子在遇到挫折後，還不一定能站得起來，又何況一個老婦人，還能站得這樣直！當下便變了稱呼！

  唐子涵皺了皺眉頭道：“輔國公老夫人說，她沒處理好家事，讓太後和皇上笑話了，她還有些事情沒有弄明白，希望太後和皇上暫時不要插手，若是哪一日她實在不能清理門戶，再請太後和皇上動手，還說一旦到了那一日，還請皇上不要顧及輔老國公和老夫人的臉麵，斬草要除根，決不能留下後患！”

  李天佑感慨不已，一個深宅大院的老夫人，能說出這樣破釜沉舟的話來，如何能讓他不佩服。這句話無疑是在告訴太後和他，萬一她處置不了自己宅院的事情，就讓皇上尋機會誅九族！李天佑一時有些弄不明白，老夫人還想弄明白什麽事情呢？自己的兒子為何要毒殺自己的父親？到底是為著什麽，老夫人要讓她斬草除根呢？

  “想想輔國公府那一大家子的庶子姨娘們，當真頭疼，如今皇貴妃和老夫人這邊都給了明確的信兒，想來太後也不會輕饒了他們府裏的人，這些人也就不足為懼了，原也隻靠著那一星半點兒的情份，現如今已經被他們消磨的一幹二淨了！既是如此，就等著老夫人清理門戶後，再處置輔國公府的事情吧！”李天佑總算是解決了一府裏的事情，如今就隻剩下鎮國公府和誠王府了！

  “鎮國公府和誠王府最近還是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嗎？”李天佑覺得這境況實在是太平靜了些，平靜的他有些心慌，總覺得這平靜下，掩蓋著波濤洶湧，靜水流深，大抵如是吧！

  唐子涵搖了搖頭道：“暗衛始終都盯著，奇怪的是，兩個府邸似乎都悄無聲息了，不過端靜皇貴妃也是個聰慧的，居然能將五石散這樣的物拾，弄進鎮國公府去，如今鎮國公為了老當益壯，可當真是下了血本了，時時刻刻都帶在身上！”

  李天佑有些哭笑不得，總覺得唐子涵這話是在諷刺他身邊的女人，不由得笑著道：“這還不是托你那哥哥唐子楠的福，若不是他睡了你父親的姨娘，導致爭執間身死，你父親也不至於在這件事上這麽執著！總歸是件好事，若是當真能這麽風平浪靜下去，單耗時間，朕可是耗得過鎮國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