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另一選擇

  “悅萱郡主是什麽人？您又是什麽人？悅萱郡主是天上王母娘娘座下的仙女兒，您就是這茅坑裏的爛泥兒，一個天上頂高兒的，一個地上緊低的，悅萱郡主是什麽出身，您又是什麽出身，悅萱郡主是洛陽侯府的嫡出小小姐，獨苗一根，還是根正苗紅，又是太後親口認下的義女，皇後娘娘親弟弟的媳婦兒，連婚期都定好了的，您是誰？您是鎮國公府出身的吧，可到底是個庶出，就算您現在承了鎮國公府的爵位又如何，到底從根上就歪了不是？”薑嬤嬤一通自問自答，根本就不給唐子涵緩口的餘地。

  唐子涵惱羞成怒，被人踩得連爛泥都不是，如何能忍了這氣兒，當下便梗著脖子道：“微臣自知家世上比不得悅萱郡主，可男人看的可不僅僅是家世，微臣的人品，皇後娘娘是看在眼裏的，微臣若不是人品過硬，皇上也不至於私底下跟微臣稱兄道弟吧。再者微臣掌管著宮裏的禁衛軍，皇上的暗衛，怎麽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吧，微臣長得也還算是麵冠如玉，風流倜儻吧，這都不算什麽，悅萱郡主但凡想要再嫁，一定能尋一個比微臣更好的，不用擔著這堆爛攤子的，但是卻有一樣比不得微臣，微臣能夠保證這府裏頭除了悅萱郡主就丹娘一個，丹娘是個什麽樣兒的，皇後娘娘是知道的，不過就是擺在那兒當花瓶的。這滿京城去尋，誰敢應承這個？微臣就敢說，微臣會一門心思的隻對悅萱郡主一個人好！”

  “此言當真？”沈清伊不怒反笑，她竟然沒有發現，唐子涵還是個情種，居然能夠這樣想，這實在是異類了，即便是自己的親弟弟，沈清伊也不敢說，李慕昊若是當真娶了悅萱郡主，會不抬姨娘，不納妾室，甚至倆個通房都沒有。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唐子涵的一口氣還梗著，硬氣道。

  “好！”沈清伊的心又開始激動了，她一直都在擔憂著安清瑤的事情，沒想到居然迎刃而解了，唐子涵說的對，他現在還真算得上這大理國中青年一輩兒的翹楚，雖說曾經娶過夫人，嗯……這點兒不大好，讓揚國公府一個庶出的姑娘，去執妾禮也就算了，讓安清瑤去執妾禮，這哪兒成!

  安清瑤若是嫁過去，不說太後那邊，自己這邊就要給個旨意下去，人已經死了，不能休了，不能讓人家死了都沒有個墳頭，那就平妻吧！

  沈清伊這邊已經開始打起旁的算盤了，唐子涵也在一旁傻嗬嗬的笑，早知道跟沈清伊一說，這事情就能這麽順利，他早早就過來了，何至於自己跟個愣頭青是的，一直找機會進慈惠宮，就差爬牆頭去瞧悅萱郡主了，唐子涵隻要一想到，日後就是自己跟悅萱郡主過日子，悅萱郡主那樣清麗婉約的人兒，輕輕在門口一站，笑得甜甜的叫他一聲夫君，哎呦，隻要想一想這身子骨就酥了，這日子太幸福，太美好了，有沒有？果然還是穿越的好啊，在現代自己哪兒有機會接觸範冰冰，林誌玲這樣兒的大美女啊，現在還能娶回去當老婆，唐子涵現在在想的是，自己怎麽不早點穿過來！

  薑嬤嬤瞧著兩個細細思量的人兒，一個傻樂的說不出話兒來，一個悶頭在想事兒……

  雨荷瞧了瞧薑嬤嬤，眉頭皺得極緊，薑嬤嬤沒法子，很突兀的插了一句嘴，大殿上兩個人兒瞬間就冷靜了：“那個……悅萱郡主……瞧上唐少將軍了嗎？”

  沈清伊很自主的瞧向了唐子涵，唐子涵笑嗬嗬的一張臉，僵在那兒，半晌沒說話，讓自己怎麽說，自己沒有跟悅萱郡主提過這個話茬兒，悅萱郡主甚至根本就沒正眼兒瞧過他？這話，他唐子涵打死也不會從自己嘴裏蹦出來的！

  沈清伊一看唐子涵這模樣，還有什麽不懂得的，當下就恨鐵不成鋼的，又扔了一個蘋果過去，怒道：“別打量著讓本宮幫你說好話兒去，當初本宮的親弟弟都是自己上的，你若是能憑了本事讓悅萱郡主轉了性兒，不一門心思的替慕昊守著，再來尋本宮拿旨意！”

  唐子涵灰溜溜的走了，沈清伊笑著笑著，卻有些擔憂了，那揚國公府的小小姐可怎麽辦呢？

  “母後，您說揚國公府的小小姐顧依夢到底許給誰家好？皇上在侯府裏倒是扒拉了幾個嫡子或是嫡孫出來，可這侯府大都是沒落了的，若是將顧依夢下嫁到這樣的人家裏，怕是揚國公夫人心裏就不大好受！”沈清伊愁眉苦臉的瞧著太後，有一下沒一下的抻著手中的蜀錦帕子，硬是將帕子上的牡丹花，抻的變了形。

  太後心裏存著氣兒，不耐煩道：“若是實在找不著好人家，那就隨便指個侯府嫁過去，她當初能給哀家擺一道，還不許哀家出口氣了？反正也不是她肚子裏爬出來的！再說了低嫁女低嫁女，也是為了孩子能過得好一些，有娘家撐腰，也不一定非得嫁的高了才好！”

  沈清伊深吸了一口氣，挪了挪坐姿，讓自己坐的舒服點兒，道：“您到底看在揚國公的份兒上吧！”

  顧依然突然間不爭皇位了，雖然太後和李天佑沒有將那層窗戶紙捅破，但大概也猜到是揚國公的功勞了。

  太後扁了扁嘴，終是沒有張口回絕。

  悅萱郡主安清瑤從外殿進來，一見沈清伊和太後的模樣，便笑著問道：“可是在商量揚國公府小小姐的婚事？”

  沈清伊一見到安清瑤輕輕淺淺的笑意，以為是唐子涵的功勞，忙笑著回道：“可不是嗎？這當真是個難事兒了。滿朝裏去刨，竟然還當真隻有戶部侍郎府裏的長子算是個門當戶對的，也不知道這老天爺是怎麽開的眼！”

  安清瑤端著一個紅漆描金鳳紋的托盤，將上麵還帶著水珠子的葡萄端了下來，沒往沈清伊跟前兒放，隻低頭給太後剝著道：“先前太後不是覺著現任鎮國公世子唐少將軍挺合適的嗎？怎得不定下來？”

  太後和沈清伊眼對眼，合著麵前這一位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瞄上了呢。

  沈清伊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唐少將軍心有所屬，非卿不娶，要跟人家小娘子，一生一世一雙人！本宮和太後就算是有心，也不能棒打鴛鴦不是？”

  “哦！”安清瑤輕輕舒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這便好了，當真是自己多心了，瞧著太後和皇後的意思，是樂見其成了，唉，自己也真是的，唐少將軍不過是多瞧了自己兩眼，怎麽就想到別處去了呢。

  沈清伊瞧見安清瑤沒有半分放在心上的模樣，暗地裏替唐子涵捏了把汗，唐子涵娶妻之路，任重而道遠啊！

  三人正不知道該說什麽話兒的時候，丁嬤嬤在外殿回稟：“誠王妃來給太後請安！”

  沈清伊一愣，笑道：“沁雅公主什麽時候，這麽有功夫了，先前不是不大往宮裏來的嗎？”

  沈清伊是怕遇上顧依然，先前顧依然和沁雅公主一同入宮，沁雅公主留在了太後的慈惠宮，顧依然竟然帶了丁嬤嬤去了凝素宮，薑嬤嬤等人如臨大敵，雨蓮也不管什麽規矩不規矩的，直接拉著百草小生就賴在沈清伊跟前不走了，好在顧依然僅僅是給她請了個安，沒說兩句話，就走了，否則沈清伊還真不知道雨蓮會不會從腰間拽出一把劍來！

  太後驚訝於李天佑沒有跟沈清伊說起這件事情，想了想又覺得沈清伊如今大著肚子，還是少摻和這些事情為妙，沒事惦記惦記家長裏短的也就算了，可為了安沈清伊的心，免得她胡思亂想，便在丁嬤嬤退下後，輕聲道了一句：“沁雅如今是咱們這邊的了。”

  聲音小的很，但沈清伊聽的清清楚楚，嘴角忍不住就上揚起來。

  沁雅公主進殿的時候，便見到笑容明媚的沈清伊，麵上雖然含笑給太後和沈清伊行了禮，但心底裏卻猶如撒了一層苦瓜粉，顧依然就是為了麵前這個女子將她們三個女人視若無物，是了，麵前這個女子，莫說是男人，便是自己也是移不開眼的。

  “今兒個怎麽想起來看哀家了？”太後慈眉善目的，但意思卻表達的很明顯，那一次的同盟，太後說的清楚，若是沒有什麽緊要的事情，她還是少進宮的好。

  沁雅眼見暖閣內沒了旁人，也不再有什麽顧忌，直言道：“王爺想要自家妹子嫁給戶部侍郎的長子，怎麽說也是女眷的事情，所以托本宮來宮裏說和說和。”

  太後與沈清伊對視一眼，覺得這件事有些難辦，顧依然已經急了，沁雅的到來，就等於將顧依夢與戶部侍郎長子的婚事放到了明麵上，先前還隻是說相看相看，既是相看，那嫁給誰都是可能的，可現如今讓沁雅來說和，不是選擇，而是來求恩旨的。

  沁雅自顧自的在一旁的圈椅上坐了，輕啟朱唇道：“本宮的七弟如今也到了年歲了，自小就有才子的名聲，在韓齊文臣中的名望甚高，奈何韓齊是用武力說話的，至今也沒有合適的世家小姐下嫁，那些上趕著的，母妃又嫌棄她們心眼兒不正。”

  沁雅一言，讓太後茅塞頓開，沁雅說的這句話，包含著幾層意思，第一，沁雅的七弟是個可以考慮的，現在沒有王妃，地位也高，好歹是個皇子，揚國公府庶女嫁過去，也是高嫁。第二，在大理看來，七皇子少有才名，文臣又喜歡的緊，爭奪韓齊的皇位是有很大勝算的。第三，便是韓齊的武將並不喜歡七皇子，七皇子身後沒有兵，便是謀朝篡位也是做不了韓齊的下一代君主的！

  沈清伊都覺得這實在是個最好不過的人選了，顧依然也一定會樂得換成這個七皇子，而不是戶部侍郎的長子。隻是沁雅是實打實的站在了她們這一隊嗎？沈清伊有些懷疑，因為沁雅看著她的神色，讓她很不自在。若是沁雅不過是虛晃一招呢，那七皇子萬一可以榮登大寶呢？那她們豈不是襯了顧依然的心意？

  太後轉了轉手中的迦南香金栗壽字十八子手串，沉聲道：“公主回去跟王爺說一說，就說哀家提起了這個話頭兒，看看誠王爺的意思，若是誠王爺覺得還好，就勞煩公主給韓齊王朝去上一封書信，將這件事情定下來，若是王爺還是覺得戶部侍郎家的長子好一些，那便定下戶部侍郎家，都隨著誠王爺的意思！”

  太後是篤定了顧依然會選擇韓齊王朝的七皇子的，有些人的欲望是永遠也填不滿的，有個更好的西瓜就在眼前，又如何還會死死攥著手中的芝麻呢？

  端靜皇貴妃米雨柔跟前的翠竹來的時候，沈清伊還沒有用完晚膳，不應該說是晚膳，應該說是夜宵，太後和李天佑為了將她多養二兩肉，可算是費煞心機了，每日裏要用的膳食就有六頓之多，沈清伊輕輕抬了抬自己胖胖的爪子，連扳指都快帶不進去了……

  “怎麽這麽晚還來？是不是和淨公主出什麽事兒了，快宣！”沈清伊堪堪扒拉完一盞花生仁的米糊糊，就聽薑嬤嬤說沁竹宮的翠竹求見。

  薑嬤嬤收了沈清伊手中的蓮花青釉瓷盞，悶聲道：“看著倒像是急事，但是翠竹卻是笑著來的，應該是喜事，您先別擔著心，仔細剛剛用的花生仁不消化。”

  沈清伊現在的脾氣急得很，所以薑嬤嬤是等她用完了那盞米糊糊，才稟報的，就怕沈清伊得了個由頭，又不用膳了。

  “什麽？你家主子有孕了？確診了嗎？太醫去瞧過了嗎？”沈清伊聞聽此言，一掌拍在跟前的紫檀木鎏金包邊的小幾子上，著急忙慌道。

  翠竹笑嘻嘻的答道：“已經過了宵禁了，不好再興師動眾的請太醫，皇貴妃娘娘這段日子忙著和淨公主的事情，又是打發人，又是選了新人放在身邊，勞心勞累的緊，所以過了小日子也沒有放在心上，奴婢幾個也是一個當十個的使喚，隻記掛著和淨公主那處，自家娘娘這邊難免就怠慢了些，過了幾日也覺得不是什麽大事，怎麽說也是皇貴妃這段時間太忙活了些，推幾日也算正常，這兩日所有的事情總算是落了停，奴婢這才發覺皇貴妃已經兩個月沒有來小日子了，這才在皇貴妃跟前提了兩句，皇貴妃猶自有些不大相信，隻說明兒個再說，為著這事兒連晚膳都沒有用多少，可就是方才，奴婢擔心皇貴妃夜裏會餓，便剝了個獼猴桃過去，誰知道我家主子才用了兩口，就要痰盂，竟是吃不下了……”

  沈清伊聽了翠竹的這一番說辭，哪裏還能不明白，米雨柔是個什麽性子，不是實打實的事情，哪裏會到她跟前說道，沈清伊樂得很，張嘴就想讓百草小生過去一遭。

  薑嬤嬤在一旁笑嗬嗬道：“這定然是做了準兒的，皇後娘娘又何必心急呢，皇貴妃特意過來跟您說了一聲兒，是想讓您沾個喜氣兒，晚上睡得安穩一些，若是您這麽大張旗鼓的讓後宮從沉睡中在醒過來，可就辜負了皇貴妃的一番心意了！”

  沈清伊接過雨荷遞過來的果汁水，抿了兩口，沉了沉心思，細細思量了思量，米雨柔此舉是向她通個氣兒，米雨柔身在高位，有了皇長女和淨公主，現下又懷了身子，闔宮上下的眼睛怕是都要盯到她那一處了，後宮裏的事情……

  沈清伊突然一愣，先前米雨柔懷和淨公主的時候，得了消息就避到宮外去了，現在不會是又想來這麽一出吧！

  “皇貴妃不是想去皇覺寺祈福吧？”沈清伊蹙著眉問道。

  翠竹不過一晃神，就明白了沈清伊的意思，連忙道：“沒有，沒有，便是皇貴妃能靜下心來去皇覺寺，和淨公主可還小的很，出不得宮門的！”

  沈清伊長出了一口氣，總算米雨柔在宮裏還有個小尾巴，不至於似先前是的。

  沈清伊命薑嬤嬤將人送了出去，最後千叮嚀萬囑咐的道：“別讓你家娘娘明兒個過來請安了，就說是前些日子忙的累著了，起不來身了，前三個月最是金貴，先前忙成那個模樣，也不知道有沒有損耗的，讓你們沁竹宮裏的經年的老嬤嬤趕緊將補起來，明兒個本宮親自過去瞧她。”

  隻這一句，米雨柔肯定是能懂的，她到底什麽打算，讓她細細琢磨琢磨，反正沈清伊是將前路給她鋪好了，先說病了，沈清伊親自去沁竹宮，是一定會帶著百草小生的，這倒也沒什麽，反正沈清伊到哪，百草小生就跟到哪兒！米雨柔是想就一直這麽瞞著，還是想要怎麽著，都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