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蠱5

  黑衣男子搖了搖頭，道：“隻是說了以皇後娘娘的鮮血為引，鄧良媛也細致的回想了那日的情形，是如美人當著皇後娘娘的麵兒打碎了茶盞，割破了手指，弄得哪兒都是血跡，並沒有注意到皇後娘娘那個時候是否也被傷到，但依今日那男子所言，應該是那日尋機會得到了皇後娘娘的鮮血！”

  唐子涵忍不住用力錘了身邊的小幾子一下，那小幾子蹦躂了幾下，應聲而裂！

  “誠王爺，為了得到皇後娘娘居然用這種下作的手段，實在可恥！身為六尺男兒，若想要爭奪皇後娘娘的心，大可以明著來，用這樣下流的招數，妄為男兒！”唐子涵怒氣上湧，恨不能一劍挑了顧依然，當初就應該趁著顧依然還是個病弱的世子時，就結果了他，也免得如今沈清伊被牽連！

  跪地的男子沒有說什麽，身為暗衛，他也是見過皇後的，那樣傾國傾城的女子，若是他有誠王爺那樣的權勢地位，也會不惜一切代價得到美人心的吧！隻是這樣的話，在唐子涵麵前，卻是不敢說的！

  唐子涵沉吟了半晌，終是道：“繼續盯著誠王，若是有什麽進展，立刻飛鴿傳書。另外去尋一下鄧良媛，讓她轉告皇後娘娘，這段時間最好能避開誠王爺，尤其是有血跡的時候千萬要避開！”

  待那黑衣男子離開後，唐子涵仍舊放心不下，入宮去尋了小毒物！

  “你還沒有查出如何解蠱嗎？不是號稱江湖第一聖手嗎？怎麽這麽久了，連這麽個小麻煩都解決不了！”唐子涵怒氣衝衝道。

  小毒物吧唧吧唧嘴，不耐煩道：“小麻煩？小麻煩你還找我幹嘛？自己解決了去！我是江湖第一聖手沒錯，但是蠱這個東西是毒嗎？”

  小毒物撓了撓頭，覺得說蠱是毒也沒錯，蠱毒蠱毒嘛，但在唐子涵麵前卻是不能露了怯道：“你又讓我行事低調，別讓那個蛇蠍美人意識到我的存在，又要我解蠱，我這偷偷摸摸的往外傳遞消息容易嗎？”

  唐子涵都快要被現在的事情憋瘋了，李天佑突然間這樣，暗衛精兵那裏，他一個人看顧著，還不敢太過冒尖了，隻能低調行事，沒個人商議，也隻有找這個與他極不對盤的小毒物，現在還被他好一頓搪塞！

  “你到底有沒有法子？”唐子涵怒容滿麵道。

  小毒物瞪他一眼，也怒聲道：“你吼什麽吼，我不著急嗎？皇上若是不好起來，哪天那個誠王爺想起來我，定然會拿我開刀，當初在江湖上，說我拿了皇後娘娘肚兜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若是那個誠王爺當真喜歡皇後娘娘，喜歡到變態的程度，我就是首當其衝第一個被拿來小試牛刀的！最簡單的法子，又不是沒有對你說過，用皇後娘娘的血做的引子，自然隻有皇後娘娘的血才能解的開，你不是舍不得下手嗎！”

  “你那是要皇後娘娘的血嗎？你那是要命！”唐子涵氣得雙眼紅赤，甩下一句話便走，“趕緊想出別的法子來！”

  凝素宮中。

  “娘娘，奴婢幫您抄吧！您的手都快要磨出繭子來了！”雨蓮心疼的替沈清伊按摩著指腹。

  自那日沈清伊在乾坤宮，當眾給如美人，不，如今是如貴人了，當眾給她難堪之後，李天佑便以為太後祈福之名，命沈清伊一個月內抄出一千遍心經來，沈清伊清早起來，接受眾妃嬪請安，隨後處理六宮事務，下午還要在慈惠宮服侍太後，晚間勻出時間抄寫經書，這樣連著抄寫幾日，便是沈清伊自己也有些吃不消了！

  沈清伊聽了雨蓮的話，一眼掃到書案上，上前幾步，就將那掛滿狼毫筆的筆架扔了出去，看著那墨汁濺到她銀紅牡丹花的絨毯上，沈清伊厲聲道：“將那絨毯給本宮換了！內務府如今愈發的會當差了！本宮凝素宮的東西居然敢一個月不給置換，如今已經是暖春的天氣了，還在本宮的暖閣中鋪著這種東西，不要命了不成！”

  沈清伊的突然發作，嚇住了雨蓮，薑嬤嬤本在外間吩咐著小宮女做事，這樣的動靜，讓薑嬤嬤微微皺了皺眉，將外間伺候的小宮女們全部打發了出去，讓張陽守著門口，自己則匆匆趕了進來！

  “娘娘這是怎麽了？”不怪薑嬤嬤會這麽問，沈清伊已經隱忍了這麽久，這段時日寧肯自己忙得似個陀螺一般旋轉，也不肯將事情假手於人，倔強的讓人心疼。

  沈清伊瞧著自己微微有些紅腫的指尖，冷聲道：“嬤嬤去尋幾個會寫字的宮女來，讓她們替本宮抄寫，六宮的庶務，小的事情，薑嬤嬤做主便是，若是有什麽忙不過來的，就讓雨荷在身邊跟著，雨荷是個聰慧的，調教個幾日也就上手了，實在有什麽了不得大事，本宮再處置！”

  薑嬤嬤聽沈清伊這麽說，心下大安，她還以為沈清伊這是要怎麽了呢，原來竟是想通透了！

  “皇後娘娘放心，老奴這會兒就安排好！”薑嬤嬤安慰的笑了笑，她一早就安排好了，隻等著沈清伊發話。

  雨蓮又驚又喜，道：“那娘娘，奴婢做什麽？薑嬤嬤和雨荷都有事情做，奴婢做什麽呢？”

  “你？”沈清伊瞧了雨蓮一眼，自己這段時間折磨自己，未嚐不是折磨身邊的人，眼瞅著雨蓮原來圓滑的下巴，已經瘦削成了尖尖的，雖然更嫵媚了些，但未免瞧著有些尖酸刻薄的模樣！

  “你這樣的潑辣性子，自然是要在本宮身邊跟著，好好的處置處置宮裏的人，本宮懶怠理她們，她們居然敢欺負到本宮頭上來了！真當本宮是泥捏的性子呢！紫璃宮那邊的吃穿用度，全部都給本宮克扣到貴人的份例裏去，再有一絲一毫的逾越，便都給本宮記錄在單子裏，抄寫上十份八份的送到各位言官的府邸裏去！本宮倒要瞧瞧，她跟江山比起來，皇上到底看重哪個？”沈清伊恨恨道。

  自己這段時間委曲求全的，不就是為了李天佑清醒嗎？既然來軟的不成，那就隻好來硬的了！

  “本宮給你一次機會，說吧！”沈清伊輕啜香茗，姿態嫻雅，慢吞吞的話，卻似刀鋒一般，直入心底！

  冰娘在下首，恭敬的行了一個跪禮，神色淡然道：“奴婢不知道是誰在娘娘麵前說了奴婢的壞話，但奴婢待娘娘的心有如日月，老天爺看得清楚明白！”

  沈清伊瞧也沒瞧冰娘一眼，不過一揚手，便有兩名內監進來拉人，二話不說的打了十板子！

  雖說隻有十板子，但每一板子都是下了狠勁的，不過三板子就見了血，尤其如今春日裏，不比冬日，身上衣衫單薄，十板子下去，血跡便浸透了！

  冰娘咬著下唇，讓人拖著入殿，沈清伊冷漠道：“現在肯說了嗎？”

  冰娘的聲音裏充滿了委屈，“奴婢自問調入凝素宮以來，一直忠心耿耿，盡心盡力，皇後娘娘體寒，奴婢便煮了生薑紅棗湯，娘娘不喜歡生薑辛辣，奴婢將生薑煮了濃濃的湯汁為娘娘泡腳；娘娘喜酸，奴婢特意去尋了新鮮的梅子，為娘娘釀製了一大罐的梅子蜜，如今還在後花園子裏埋著；娘娘不喜油膩，奴婢半夜裏就將肉醃製了，第二日忙活一整天，隻為了去除油膩，讓娘娘能多用上幾口膳食！奴婢自問這宮裏，怕是沒有人能比得了奴婢對娘娘的心意了！”

  “別跟本宮講什麽情意！”沈清伊重重的將茶盞一撂，裏麵的茶湯有些濺在沈清伊豆青色的衣衫上，開放出一朵淡灰色的花朵，“本宮便是顧忌著你為本宮做的這些，才會容了你這麽久，想要等著你自己開口跟本宮交待，可本宮先前問過你一次，你沒有說，這次又問了你，先後給你兩次機會，你自己不知珍惜，倒來質問本宮！”

  薑嬤嬤冷眼瞧著冰娘，沉聲道：“奴才伺候主子，盡心盡力乃是本份，你說出這番話來，是在跟皇後娘娘邀功嗎？”

  “冰娘不敢，不過是將自己所作所為陳述一遍事實而已，自是不敢邀功！”冰娘的語氣裏有著一絲不甘！

  “不敢！？”沈清伊冷笑道：“本宮瞧著，沒什麽你不敢的事情！你敢說導致本宮落胎的薏仁水，跟你半分關係也沒有嗎？”

  冰娘的臉上閃過一抹驚慌，不過一瞬間便不見了，道：“冰娘不敢說沒有半分幹係，那湯羹畢竟出於冰娘之手，但卻不是冰娘有意為之！”

  “冰娘，你的哥哥如今在何處？”沈清伊不想再這麽跟冰娘兜圈子，幹脆敞開了來說！

  冰娘震驚的抬起頭，看著沈清伊冷如冰霜的臉，瞬間泄了氣，道：“既是皇後娘娘已經知曉了，又何必再來問奴婢，奴婢也不過是聽那人吩咐，辦了這一件事情而已。而且那薏仁水不是奴婢動的手，真真論起來，這件事也是跟奴婢沒有關係的，不過皇後娘娘若是要強加給奴婢，奴婢也不會說半個不字，所謂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奴婢也是這般境況！”

  冰娘隻覺得自己委屈的很，自己對沈清伊也算是掏心掏肺了，若不是自己的哥哥被那人抓住了把柄，要她做這一件事，她在凝素宮是怎麽也不會有汙點的，可那東西也不是她準備的，她隻是聞到了味道，沒有說出而已，所以真真論起來，沈清伊落胎跟她沒有半分幹係，自己還聽從了那人的話，盡心盡力的伺候沈清伊，若不是因為她每日辛苦熬得羹湯，沈清伊經此變故，怎麽可能還如此水嫩如初！

  薑嬤嬤上去就是兩巴掌，冰娘的嘴角瞬間便帶了血跡，“本瞧著你是個懂事識禮，又安份的，沒想到被揭穿真相，你居然這麽跟皇後娘娘說話，你什麽身份！”

  冰娘別過臉去，沒有直言，卻是轉過頭去暗罵道：“奴婢自己再如何，也是幹幹淨淨，清清白白的身子，不像皇後娘娘，霸占著皇上的寵愛，還去招惹誠王爺，若不是因著皇後娘娘懷了誠王爺的孩子，奴婢的兄長又怎麽會被王爺拿捏著，逼迫奴婢幫助娘娘將孩子打掉，說到底奴婢是幫了娘娘的，娘娘這樣的人，太貪心，竟然想要生下肚子裏的孩子，娘娘該知道，這事兒若是被皇上發現了，整個凝素宮都要陪葬，縱然皇後娘娘不為自己想，也該為凝素宮這些為著娘娘操碎了心的人，想一想！”

  薑嬤嬤就在冰娘跟前站著，聽了這話，沒等沈清伊吩咐，就連著甩了冰娘幾巴掌，怒道：“今兒個就打死你這個混賬東西，皇後娘娘待你不薄，你害得娘娘小產，不認錯也就罷了，居然還在這裏給娘娘身上潑髒水！”

  冰娘還欲再辯，卻是被活著血的牙齒堵住了嘴。

  沈清伊氣得都有些顫抖，手腕上戴的一串黃色蜜蠟手串，不斷的跟小幾子磕碰著，原來竟是如此，“誠王爺告訴你，本宮懷的是他的孩子？”

  冰娘瞪了沈清伊一眼，反正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死了，又何必在沈清伊麵前裝模作樣，卻是不應話，她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沒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

  薑嬤嬤忍不住怒意，又是幾巴掌下去，打冰娘的手都有些紅腫了，可見用了多大的力氣，原以為這一切都是外人作祟，沒想到最根裏卻是凝素宮中的人，這讓她如何不心痛！

  “妄皇後娘娘那麽看重你，沒想到竟是你做下的這等事情，一直誇你聰慧，沒想到竟然蠢笨到這個地步，皇後娘娘與誠王爺才見過幾次，又有哪一次不是當真皇上的麵兒，她要如何才會懷上誠王爺的孩子！難道說這生孩子的事情，也是能信口胡謅的嗎！”薑嬤嬤氣不打一處來，沒想到誠王居然用這樣爛的理由勸住了冰娘。

  冰娘這個時候才開始細細回想，正如薑嬤嬤所言，沈清伊根本沒有跟誠王爺獨處過，如何會有了他的孩子。

  沈清伊冷笑道：“薑嬤嬤跟她說這個作甚，她不過是為了自己心裏好過，才勸說自己相信了這個荒誕的理由，否則依著她的聰慧，如何會想不到這事的真偽！”

  沈清伊緊緊捏著手中的帕子，恨不能將那帕子捏成一縷縷絲線，自己可是曾經救過顧依然一命的，沒想到居然換回了這樣的待遇，顧依然什麽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

  “哼！沒想到沈清伊也有今天！”唐傲雪傲嬌的站在高高的殿宇前，瞧著凝素宮的方向道。

  嵐常在站在唐傲雪身側，如今的她，沒有人攙扶著，也能站起來了，隻是到底受過傷，走起路來，還是有些奇怪。

  “風水輪流轉，總不能什麽好事都讓她占了！”嵐常在笑得妖嬈。

  唐傲雪看著嵐常在那與沈清伊相似的眉眼，便說不出的厭惡，冷冰冰道：“本貴嬪這段日子所用的，所吃的，最多也就是十兩金子，一會兒我會讓宮女送到你那裏百兩黃金，也不枉你照顧本貴嬪這一個多月。”

  唐傲雪根本不會感謝嵐常在這種人，她不過是奉國公夫人當初為了沈清婉得寵，才照著沈清伊的樣子調教過的，不過是個卑賤的宮女，若不是因為那個時候沈清伊與李天佑吵架，她根本就不會有機會一躍成為小主，更不會被指到昭陽宮住著，與這樣卑賤的人同宮而居是唐傲雪的恥辱。

  更何況這個嵐常在還被沈清伊劃破了左臉，杖責三十大板，如今走路都不利索，有這樣的人在身前跟著，實在是落麵子。

  嵐常在對於唐傲雪這種過河拆橋，忘恩負義的行為，沒有半分驚訝，她早該想到的。

  “嬪妾並不需要貴嬪娘娘的賞賜，嬪妾隻是希望貴嬪娘娘能幫嬪妾報仇，嬪妾的這張臉和這雙腿都是拜皇後娘娘所賜，隻要貴嬪娘娘能幫嬪妾報了仇，嬪妾照顧娘娘的情，便算是扯平了！”嵐常在直言道。

  “銀兩會照常送到你那裏，本貴嬪還不缺那百兩黃金，再者有鎮國公府在背後給本貴嬪撐腰，處置沈清伊是早晚的事情，你放心便是，我絕不會輕饒了她！”唐傲雪盯著凝素宮的方向，眼中閃過殺意！

  沈清伊這個賤.人，居然想出用那麽狠毒的法子對待她！誣陷她毒害太後，將她禁足也就罷了，居然還要將昭陽宮所有伺候的宮人撤走，竟是連打掃，倒恭桶的粗使宮人都沒有，若不是昭陽宮還住著這個嵐常在，身邊有幾個宮女，她不知道要落到何等境地，隻衝這個，她跟沈清伊便是水火不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