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日日防賊3
作者:嫋嫋青煙      更新:2020-09-04 20:03      字數:5134
  第117章 日日防賊3

  舞雪齋這會兒的局勢緊張的緊。安清瑤聽著外麵人們的叫嚷聲,吩咐雨蓮道:“你有功夫在身,容易脫身,你先趕回宮裏,就說我今兒個身體不適,所以沒去的了宮裏,等改日再過去。”

  雨蓮搖著頭道:“郡主不是不知道我家娘娘的性子,除非親見到您本人,否則如何能安心。”

  安清瑤已經聽雨蓮說了事情始末,再結合當下的事情,哪裏還想不明白,當下便道:“這事兒分明就是衝著皇後娘娘去的,如今我被阻著不能進宮,定然是那些人謀算好了的。”

  雨蓮的神色堅定,麵上現出剛毅之色,瞪圓了桃花眼,道:“所以奴婢即便是拚了這條性命不要,也要將您帶回宮裏去。”

  安清瑤雖不似雨蓮那般衝動,豎耳聽著外麵的叫嚷聲,仍舊有些心焦,蹙眉道:“這些人定然是被人雇了來的,我到底是郡主身份,量他們也奈何不了我什麽,我就不相信,他們還敢當真對我動手!”

  安清瑤身邊的大丫鬟木槿焦急勸阻道:“郡主不可莽撞,那些人既然是被雇來的,哪裏還管郡主的身份?為了阻攔著您入宮,定是無所不用其極的,您若是這會兒出去,被他們傷著可如何是好?”

  “那該怎麽辦?如今已經過了兩個多時辰,再不入宮,皇後娘娘必然心急,若是傷及龍嗣,讓本郡主如何心安?”安清瑤這個時候當真坐不住了,這些人分明是有預謀的,皇後娘娘若是中計,自己便是罪魁禍首。皇後娘娘是昊郎心中最重要的人,可自己竟然成為她人對付皇後的一把利刃,這讓自己如何能接受。

  安清瑤身邊的兩個大丫鬟木棉,木槿,乃是唐子涵特意尋了來了,都有些武功底子,木棉更沉穩一些,聽著外麵此起彼伏,叫嚷了三個時辰也不停歇的咒罵,沉聲道:“一會兒奴婢裝扮成郡主的樣子去往前門,雨蓮姑娘與木槿帶了郡主從後角門出去,那邊若是也有人攔著,也不必跟他們客氣,都欺負到咱們門上了,再不還手,隻會讓他們蹬鼻子上臉!”

  雨蓮很是讚同木棉這話,當下便道:“不愧是精選的暗衛苗子,沒有進入暗衛,實在是可惜了些。”

  木槿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這個時候,可沒心思說這個,那前麵的人說咱們郡主紅杏出牆,失了貞潔,要帶了郡主去浸豬籠,木棉你如何脫身?”

  舞雪齋此刻人人都如崩在弦上的箭,恨不得安清瑤一聲令下,就將門外那些叫囂著的無恥之徒,一網打盡,可偏偏門外的都是些平民老百姓,讓他們進退不是。

  木棉這個時候也心焦的很,按她的本事,即便是浸豬籠,她也可以逃脫,可是如果真的隨了外麵人的願,自家郡主的名聲也就毀了,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能去浸了豬籠。

  安清瑤也是想到了這些,本來她想了幾個對策,可都被自己否了,她為自己的昊郎守望門寡,乃是她心甘情願,可被人汙了名聲,那就是對不起李家,對不起慕昊。

  安清瑤聽著外麵的咒罵聲,溫聲道:“一直任由他們這樣罵下去,隻會招惹更多的人過來,也會將本郡主的罪名坐實,可若是與他們理論,也不是一時半刻能理清楚的,這些人有心來找麻煩,豈能善罷甘休。如今最重要的是皇後娘娘的身子,不得已,也隻能用這下下策了。”

  “木棉,你裝成本郡主的模樣,由侍衛護著,出門便乘馬車往山上走,那些人一口咬定了是來尋本郡主的,定然會跟著你,若是有人死命攔著,你也不必客氣,該出手的時候就出手,雖說他們隻是平名百姓,但被有心人利用得當,也是會傷著的。這會兒子天也漸漸黑了,我想著,他們再怎麽受人蠱惑,也不敢大半夜的在深山裏,你在馬車裏準備些食糧,將就著過一晚,等到本郡主入宮安了皇後娘娘的心,再來尋人接應你。”悅萱郡主吩咐道。往山上跑總比往山下好一些,山上沒有幾戶人家,山下卻是人多的很,門外叫囂的這些人,再也不能增加了。

  安清瑤說完這席話,便各自去準備了。木棉在衣櫥裏挑了件皎潔的月白色雲錦暗紋衣裙換了,又挽了發髻,簪了幾支不大值錢的簪子,萬一被人瘋搶了,也不至於損失太大,最後拿了一個大大的帷帽戴了,遮掩住麵容,點了十個會功夫的家丁,叮囑了幾句,便向大門行去。

  舞雪齋的大門一開,那些個鬧事兒的人,立刻蜂擁而上,那十個家丁也不客氣,來一個揍一個,來兩個揍一雙,隻是都沒用了全力,也沒有打中要害,木棉趁機鑽進了早早準備好的馬車裏,兩個馬術精湛的馬夫,立刻讓馬兒飛奔了起來。

  唐子涵趕到的時候,便見了這樣的場麵,一輛華麗的淡藍水琉璃華蓋瓔珞馬車在前麵趕著,後麵一群人在後麵攆著,口中還不斷咒罵著,都容不得唐子涵細想,當下便帶了幾個人從一旁的小路包抄過去,在前麵攔了馬車,掀簾將人帶了出來,躲在一旁的樹叢裏,讓馬車繼續駕車前行,直到那些人走遠了,木棉才算喘了口氣,也多虧她特意挑了月白色的衣裳,紮在雪地裏,一點兒也不打眼,這才躲過了那些人追趕。

  木棉向唐子涵道謝,唐子涵這才發覺他救的人並不是悅萱郡主,疑惑道:“怎麽是你,悅萱郡主呢?”

  木棉將自己與悅萱郡主的計策說了一番,有些擔憂道:“唐少將軍,這件事分明是有人謀算好的,一方麵是要詆毀我家郡主的名聲,另一方麵,就如雨蓮姑娘所說,是奔著皇後娘娘去的,否則這些人早不來晚不來,怎麽就那麽趕巧兒,我家郡主要入宮的時候,便來了。”

  唐子涵皺著眉頭,思量了片刻,沉聲道:“此事若真是預謀,那人必定也留了後著,後角門必定也是有人的,你先在這兒躲一躲,我會吩咐暗衛過來接應你,我趕去後角門看一看。”

  木棉重重的點了點頭,這件事有暗衛插手,自然是好的。

  後角門這邊正如木棉與唐子涵所料,也熱鬧的很。

  悅萱郡主此時穿了件淡粉色的織錦襖裙,一副小丫鬟模樣,雨蓮留了個心眼兒,她也穿了件安清瑤的衣衫,以備不時之需,這會兒正由安清瑤與木槿攙扶著,往外走。

  誰知道後角門這裏也攔了人,不多不少,正好十個壯漢,雨蓮一見這場麵,登時便怒了,這分明是有心為之,這樣的體力人員,不在田裏種莊稼,跑到她們舞雪齋的後角門守著,怎麽說也不能讓人信服。

  木槿也看得明白,三人一出了後角門,這十個人便跑了上來,直奔著雨蓮而來,雨蓮這會兒也不客氣了,出手極狠,直奔要害,這時候也顧不得什麽百姓不百姓了,沒長半分腦子的平名百姓,活著也是浪費糧食!

  這十個人雖沒有功夫,但有一身蠻力,雨蓮與木槿兩個畢竟是女子,四兩撥千斤的功夫也撂倒不了十個人,打了六個人後便有些體力不支了。

  雨蓮向木槿使了個眼色,隻有將不懂功夫的安清瑤先送出去,她們才有精力對付後麵的四個,木槿也明白雨蓮的意思,可這幾個分明是聰明的,一見隻有安清瑤不會功夫,全都衝著安清瑤去了。

  眼瞅著她們三人要吃虧,卻是有人趕了過來,幾個穿著藏青色袍子,家丁模樣的人過來,三下五除二,便將這幾個壯漢製服了。

  安清瑤三人連聲致謝,為首的家丁笑著恭敬行禮道:“郡主不必客氣,這乃是我家主子吩咐的,小的們也是按命令行事,郡主若要言謝,可自行與我家主子說明,他的車駕就在後麵!”家丁指著身後一輛墜有藍寶石的華蓋馬車道。

  隻看那枚碩大的藍寶石,雨蓮便知道來人是誰,當下也沒什麽客氣的了,附耳在安清瑤耳邊說了幾句,有現成的馬車,她們若是準備徒步下山,那可不就是傻子了嗎?再者說,即便悅萱郡主吃的了這苦,她家娘娘可也等不得。

  安清瑤聽了雨蓮的話,也沒矯情,幾步上前,到了馬車跟前,錦簾撩起,露出一張白皙如玉的麵龐,紫金冠束著發髻,身著月白色水雲暗紋圓領缺胯袍,腰束羊脂白玉革帶,正一臉擔憂的望著安清瑤,道:“悅萱郡主無礙吧?”

  “勞誠王爺掛心,我暫且無礙,不知道可否勞煩誠王爺送我入宮一趟?”安清瑤這會兒也是心急了,若是旁日裏,怎麽也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畢竟她與誠王爺年歲上所差無幾。

  顧依然有些遲疑,道:“此時已入夜,郡主與本王同乘,怕是有損清譽!”

  安清瑤這個時候也顧不得這個,忙道:“誠王爺乃是太後義子,我是太後的義女,論起來,你我乃是兄妹,無礙的,還請誠王爺快著些,我當真是有急事入宮!”

  “既是如此,郡主妹妹上車便是!”誠王直言道。

  唐子涵趕過來的時候,望著遠去的車駕若有所思。

  沈清伊沐浴過後,覺得舒適了許多,從淨室出來,就見李天佑在小幾子前坐了,一手拿著一缽墨玉棋子,似是在冥思苦想。

  “皇上怎的來了?不是說這兩日奏章太多,要在乾坤宮歇息嗎?”沈清伊素手將半幹的青絲挽了個髻,餘下的斜斜搭在胸前,款款至李天佑跟前道。

  李天佑笑著拉了沈清伊的柔夷,讓她在對麵坐了道:“與幾位國公商討完國事,誠王去了,留下了個殘局給朕,朕百思不得其解,這不,特意拿到凝素宮,讓你給朕端詳一二。”

  沈清伊掃了一眼小幾子上的琉璃剔透棋盤,果見其上羊脂白玉的棋子將墨玉棋子圍了個嚴嚴實實,要下在哪裏都是困局,沈清伊掩口巧笑嫣然,“臣妾的那兩把刷子實在不敢在皇上麵前獻醜,難得有能難住皇上的棋局,臣妾樂得瞧熱鬧。”

  “朕也沒要你做什麽,隻要有你在朕身邊待著,朕的腦子轉得快得很,定然很快就能將棋局解了。”李天佑拈了一顆墨玉棋子,試著在棋盤上擺了擺,每一個落子的聲音都清脆悅耳。

  沈清伊抬首透過菱形琉璃花窗眺望月色,月涼如水,星星都遮掩了鋒芒,這樣寂靜的夜色,與分外溫暖的殿內兩相映襯,讓人不覺沉淪在那極淺的薄荷橘香裏。

  “不是臣妾今兒個不陪皇上,隻是先前皇上說了,這兩日忙碌,便不來凝素宮了,所以臣妾邀了悅萱郡主,待會兒人就到了,皇上你在這裏,可讓悅萱郡主如何自處,倒像是臣妾故意為之的了。”沈清伊拉扯了李天佑的一隻藏青色家常袖子,輕輕晃動著,嬌聲道。

  “讓人推了也就是了,明兒個一早再來!”李天佑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那怎麽能成?臣妾方才貪睡,已經去慈惠宮說了一遭了,再去一趟,那不是太沒有誠意了嗎?巴巴的將人請進宮來,卻不見人!”沈清伊覺得李天佑有點兒不講理,明明是他說了不過來凝素宮,自己才讓人去尋了清瑤的,這會兒清瑤到了,他倒賴在這裏不走了。

  李天佑悶聲沒有多言,他擔心再說的多了,沈清伊會起疑。

  張陽適時入殿,笑著掃了一眼棋盤道:“悅萱郡主正跟太後娘娘下著呢,沒想到皇上與皇後娘娘也這麽好的興致。”

  “悅萱郡主在慈惠宮下棋?”沈清伊有些不相信道:“都這個時辰了,太後還沒有安置嗎?”

  張陽一愣,連忙回道:“這不是悅萱郡主今兒個去了嗎?太後娘娘一高興,晚膳的時候便小酌了幾杯,這會兒精神正好,奴才去的時候,連悅萱郡主的麵兒都沒見到,還是木棉說了,太後興致正高,悅萱郡主這個時候抽不得身,沒準兒今兒個就在慈惠宮歇下了呢,讓娘娘不必久等。”

  沈清伊笑道:“這倒是趕巧了。”

  李天佑插嘴道:“既是如此,朕今兒個便歇在凝素宮了,去安排吧!”

  沈清伊鳳目輕挑,嗔道:“那怎麽能成?清瑤一定會來的,太後興致再高,也覺熬不過三更天去,清瑤那性子,定然怕臣妾擔憂,必是要來凝素宮走一遭的。”

  李天佑想了想,勸道:“朕聽聞太後這些日子睡不安穩,失眠的厲害,說是因著小酌了幾杯,興致好,沒準兒就是故意留了悅萱郡主的,否則木棉一個丫鬟,怎麽敢回這樣的話,定然是過不來了的。”

  李天佑見沈清伊還欲再說,微微沉下臉來,問道:“難道你不願朕在這兒歇下嗎?”

  雨荷也上前勸道:“娘娘,皇上明日還要早朝,這麽晚了,來回折騰就睡不了幾個時辰了,奴婢已經將東廂房收拾妥當了,若是悅萱郡主過會子當真來了,奴婢就引著郡主在東廂房歇下,明日再見不遲,再者說悅萱郡主今日陪太後娘娘飲了酒,即便是來了凝素宮,怕是也見不了娘娘。”

  沈清伊覺得雨荷說的有理,也就不再矯情了,有些無奈道:“既是你們都這麽說,那便早些安置吧,折騰了這麽會兒,本宮又困了,也不知道怎麽就那麽多覺,這個寶寶將來生出來,定然是個瞌睡蟲,這麽能睡!”

  百草小生在殿外吐著瓜子皮,聽了沈清伊這話,暗笑不已,心道:有他小毒物出馬,相讓你睡便睡,想讓你醒便醒,跟肚子裏那個又有什麽關係!

  眾人都鬆了一口氣,喜滋滋的去收拾了,沈清伊突然扭身問道:“悅萱郡主當真在慈惠宮嗎?”

  張陽咽了口吐沫,笑著應道:“娘娘這話兒怎麽說的,悅萱郡主不在慈惠宮,還能去哪兒呢?”

  沈清伊隱隱覺得不對勁兒,掃了一眼暖閣內,問道:“雨蓮呢,雨蓮去了哪裏?怎得本宮醒來便沒見到她?”

  張陽突然間垂下頭去,這一通折騰算是白費了!

  張陽的神情愈發證實了沈清伊的猜想,“悅萱郡主是不是根本就沒在慈惠宮?”

  小內監尖細的聲音響起“悅萱郡主到!”張陽鬆了口氣,嘴裏暗暗叨咕:“平日裏沒發現這個小內監的聲音這麽悅耳。”

  沈清伊聽了這聲兒,才算舒了口氣,原是自己多想了,清瑤身邊有兩個武功底子的丫鬟看顧著,如今也沒了奉國公府,誰有那麽大的膽子敢動太後的義女呢。

  可見了安清瑤的裝扮,沈清伊才知道這世上膽大的人當真不少,“你怎麽穿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