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報複4

  “你！”沈清伊扭身就要拿劍，沈清婉麵上露出得意的奸笑，太後過來了，她總算是激怒沈清伊了，沈清伊此刻再對自己用武，太後定然不會饒過她，沈清婉得意的撫著肚腹，心道：寶寶，你還真是為娘的福星呢。

  沈清伊憋不住要去拿劍，小安子眼見自己是攔不住了，一扭臉瞧見太後到了眼麽前，小安子一跺腳，先沈清伊一步，奪了一旁侍衛的佩劍，“嗖”的一聲，劍身出鞘，直指沈清婉，小安子尖細的聲音，帶著怒火道：“你個毒婦！李夫人人那麽好，甘願為李少爺守著，哪兒招你惹你了，你非要毀了人家的清白，虧得真真論起來，那也是您的弟媳呢。皇後娘娘為著小少爺的事情，日日覺得虧欠李夫人，恨不得將所有名貴的物拾都送予李夫人，您可倒好，同樣是弟媳啊，這親的跟庶出的就是不一樣，您就變著法兒的欺負人，現在可好了，竟然要毀人家的清白，這是您一個正二品妃，該做的事情嗎？您還懷著龍嗣呢，怎麽做得事情跟街頭老鴇一般！”

  太後匆匆趕過來，本是不放心，怕沈清伊傷了沈清婉的身子，禍及龍嗣，打老遠就見這幾人對峙著，幾次見沈清伊要拿侍衛的佩劍，給太後急得額頭都冒了汗，可真到了跟前兒，竟是小安子拿劍指向了沈清婉。

  太後聽了這番話，氣不打一處來，原還想要給沈清婉說情的，到底她懷著孩子，有什麽也要生完孩子再說，可太後這會兒也動怒了，安清瑤的行為，哪個不伸出大拇指稱讚的，沈清婉可好，給人家下了迷魂藥，竟是要毀人家清白，安清瑤名份上是李夫人，可實際上，她不過是與李慕昊有婚約而已，沒成親，沒圓房啊，好好的黃花大閨女，要毀了人家！在這個時代，貞潔可是女人的一切。

  “婉妃，你居然如此作為！”太後還沒下轎攆，便指著沈清婉道。

  沈清伊此刻也回過味兒來，感激的看了一眼小安子，福身行禮道：“太後，臣妾要去乾坤宮一遭，婉妃這裏..”

  太後以往的慈眉善目早已消失不見，此時在其麵上突顯的乃是多年不見的殺伐決斷，太後掃了沈清婉一眼，問道：“婉妃，哀家再問你一句，你是否知道李夫人的去處？”

  沈清婉被太後冰冷的眼神震懾到了，原本讓太後替她出頭的計謀成了泡影，此刻顫顫巍巍道：“妃妾真的不知了！”

  太後正色對沈清伊道：“你去吧！能做什麽做什麽，務必要將李夫人尋回來，後宮之事無須擔憂，哀家這把老骨頭還撐得住！”

  有太後這話在，沈清伊算是無後顧之憂了，沈清婉這個人心機頗深，奉國公更是深不可測，沈清伊不知道這會不會是奉國公設計的調虎離山之計，她害怕奉國公有更深的計謀，所以她不敢放了沈清婉，這會兒太後這樣說，她便放心的將沈清婉交給太後，她相信太後的鐵腕能力，沈清婉怎樣也翻不出太後的手掌心，就衝她方才說的那些話，她想要對安清瑤做的那些事情，太後就不僅僅會被她腹中的孩子蠱惑，而是要想一想沈清婉與奉國公聯手這件事了。沈清婉不過是將安清瑤放到了獵苑，奉國公就能將人偷運出宮，可見奉國公的手伸得有多長，不僅僅是朝政上，就連後宮裏都安置了人。

  沈清伊也顧不得許多了，當下從獵苑尋了一匹馬出來，摒棄轎攆，騎馬直奔乾坤宮。

  沈清婉不願意放棄任何一個詆毀沈清伊的機會，趁機道：“太後娘娘，這在宮中策馬狂奔，實在是有失體統吧！況且還是中宮，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她應當成為眾妃嬪表率才是，這樣一路招搖去了乾坤宮，讓那些朝廷大臣看了，怕是皇上麵子上掛不住吧！”

  太後瞪了沈清婉一眼，冷聲道：“皇後娘娘如何行事，還輪不到你一個正二品妃置掾，哀家都沒說什麽，你覺得你比哀家還要尊貴不成！？”

  沈清婉立刻不敢說話了，太後緊緊盯著她的目光如黑暗中的燭火，照得她無所遁形。

  太後見其不再多言，吩咐道：“來人，請婉妃去哀家的慈惠宮坐一坐！”沈清伊未回來之前，沈清婉都不能離開她身邊半步，太後不敢想，奉國公這次是擄走了安清瑤，若是擄走了沈清伊會怎麽樣，皇上定然會不顧一切的尋找沈清伊，甚至…怕是會以江山交換！

  沈清伊馬不停蹄直奔乾坤宮，小安子沒在李天佑跟前，此時隻有唐子涵帶著禁衛軍守在乾坤宮門口。眼見沈清伊穿著櫻桃紅色的窄袖外裳策馬而來，如一隻豔麗的蝴蝶般奪人心神，他見過她的端莊優雅，見過她的冷豔高貴，見過她的淡然悠遠，卻從未見過她這般的颯爽英姿，他曾聽李天佑說過，沈清伊策馬而行的時候極美，但凡見過的人，定然永生難忘，他當時隻是淡然一笑，認為那是李天佑愛屋及烏的說法，可現在他信了，他隻見過那些女子的矯揉造作，談論著哪個花樣子做衣裳漂亮，哪種胭脂水粉用在臉上突顯膚色，何曾見過一個女子竟然可以策馬狂奔，而且騎術那般精湛！

  沈清伊在階梯前下馬，疾步拾級而上，來到唐子涵跟前，焦急道：“奉國公是否在裏麵？”

  唐子涵這才發覺自己失神，連忙道：“方才雨荷姑娘來時，微臣已經說過了，奉國公今日並未覲見，皇上宣召了他，他稱病沒有應招！雨荷姑娘沒有跟皇後娘娘您回稟嗎？”

  沈清伊蛾眉輕蹙，道：“可能是方才本宮過來的太急，與她錯過了！”

  沈清伊說完就要往裏闖，唐子涵連忙攔了道：“皇後娘娘，皇上正在與三位國公爺議事，您此刻怕是不便進入！”

  “事有輕重緩急，本宮有事兒要求見皇上，再晚就來不及了！”沈清伊在策馬狂奔的路上，被冷風吹醒了，沈清婉方才說的話裏，透露出一個很重要的信息，沈清婉張口閉口提的都是京城，那就說明奉國公這麽短的時間裏，不會將安清瑤弄出城外去，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提前關閉城門，免得奉國公狗急跳牆，將安清瑤偷運出城外去，那樣她就當真是大海撈針了。

  唐子涵伸手相攔，與沈清伊相隔不過寸許，勸阻道：“皇後娘娘，請恕微臣直言，李夫人的事情比不得朝政大事，您此刻闖進去，隻會被三位國公爺參奏，皇上迫於壓力，更是不會應答您所求之事！”

  沈清伊覺得自己此時心慌的厲害，她害怕，害怕自己護不住安清瑤，她不知道安清瑤此刻正經曆著什麽樣的折磨，這種什麽都不知道的心情逼著她不斷的胡思亂想，她隻覺得自己雙耳見回蕩的不是風聲，而是安清瑤聲嘶力竭的求救聲，或是痛徹心扉的哭泣聲。

  唐子涵眼見著沈清伊在自己麵前蛾眉輕蹙，如星辰的眸子裏隱隱泛著水光，鼻尖微微頜動著，白皙的柔夷緊緊攥著胸前的衣衫，那裏原繡著一朵清麗的梔子花，此時卻被沈清伊緊緊攥在了手心裏，焦急的她額頭都有了汗跡，可她卻絲毫不覺。

  唐子涵有些不忍心，即便是在懸崖峭壁之上，生死隻在一線之間，他也沒有看見沈清伊有一絲一毫的俱意，而此刻的她卻那麽害怕，那麽擔憂，唐子涵不自覺的在想，若是有一日，自己也深陷險境，沈清伊會不會也如此刻一般，擔憂著自己，若真的有那麽一刻，哪怕轉瞬即逝，自己也會欣喜若狂的吧！

  小安子小跑著過來，氣喘籲籲，打斷了唐子涵的遐想。

  小安子將一隻手搭在唐子涵的肩膀上，喘著粗氣道：“皇後娘娘，雨荷姑娘方才與你前後腳錯開了，雨荷姑娘說奉國公今日沒有應招入殿！”小安子連珠炮似的，將話說完，連連喘著粗氣。

  “辛苦你了，本宮已然知曉了！”沈清伊皺著眉道。

  唐子涵瞧了瞧沈清伊，不忍她這般心急，問道：“皇後娘娘作何打算？微臣願祝娘娘一臂之力！”

  小安子狐疑的望向唐子涵，唐子涵立刻補充道：“皇後娘娘的意思，便是皇上心之所向，微臣不過是為皇上盡綿薄之力而已。”

  沈清伊沒想其他，點了點頭，唐子涵說的對，她所求之事，為了安清瑤一個人而提前關閉城門，此事若由李天佑下旨，必然會引起民憤，那些被阻隔在外，不得入京的百姓定然會怨聲四起，就算李天佑答應了她，三位國公爺也定然不會應，為今之計隻有自己想辦法。

  沈清伊看了看小安子，道：“你跟著本宮也跑了不少地方，現下就在殿門口守著吧！等皇上與國公們議事完畢，你就回給皇上，說本宮出宮去尋李夫人，有唐將軍護衛著，讓皇上無需擔憂！”

  小安子看了看沈清伊身後的馬匹，又瞧了瞧唐子涵手中的佩劍，衝唐子涵道：“唐將軍，皇後娘娘就拜托給您了，請您一切以皇後娘娘為重！”小安子倒是想要依從李天佑的吩咐，時時刻刻跟在皇後身邊，可此時他也明白，自己一個太監，不會騎馬，出宮反而不便。

  唐子涵向小安子拱了拱手，與身邊禁衛軍道：“去點五百精兵！”

  “等等！”沈清伊抬首阻道：“事關李夫人清譽，不可…”

  唐子涵會意，向沈清伊身前湊了湊，好聞的薄荷橘香繚繞在其鼻尖，唐子涵忍住心中的悸動，悄聲道：“皇後娘娘先行，微臣去點五十暗衛，稍後便道。”

  沈清伊此刻顧不得其他，起身上馬，向宮外行去，一路行去，宮門大敞，誰也不敢阻攔當今的皇後娘娘。

  沈清伊一路隻想著一定要救下安清瑤，不惜一切代價，她不敢想象，若是安清瑤當真受到侮辱，會如何…

  直至城門口，沈清伊扭身取出第二支金翎羽箭，一咬牙，拉緊滿弓，一箭射入城門樓上，大聲道：“本宮截獲奏報，京城中有敵國奸細混入，見此金翎羽箭，如見聖上，可先斬後奏，守門將士聽令！立刻關閉城門！”

  沈清伊被賞賜三支金翎羽箭之事，朝廷上下皆知，當下也不敢怠慢，急匆匆通知東西守城官，迅速關閉城門！

  沈清伊一扭身的功夫，就見一個小廝上前躬身行禮道：“主子！”

  沈清伊悶聲沒有說話，小廝見狀立刻自報家門道：“小的是素齋一樓大堂的，吳嬤嬤與陳師傅都帶人去尋了，至今還沒有下落，請主子稍安勿躁！雨竹姑娘包了順風茶館的天字一號雅間，您坐在裏麵可以看清各個方向，小的們回稟也會回到此處！”

  沈清伊鬢間的流蘇微微晃動，映照出其焦急神色，她點了點頭，道：“頭前帶路吧！”

  小廝立刻上前牽著馬匹，正扭轉馬頭時，卻是唐子涵打馬前來，狐疑的望著沈清伊跟前的小廝。

  沈清伊解釋道：“這是素齋跑堂的，雨竹在順風茶館包了雅間，唐將軍與本宮一同去吧！”

  唐子涵點了點頭，道：“你先去吧！本將軍知道順風茶館的位置，由我帶娘娘去便是！記住要小心行事！”唐子涵不放心的叮囑道，畢竟素齋的奴仆比不得精兵，一些事情的處理上定然有所欠缺，好在隻是尋人，隻要小心些，應該無大礙！

  那小廝此刻卻顯出驚人的神色，目光如炬，規規矩矩的給唐子涵行了一禮，竟是兵將對上峰之禮，拍了拍唐子涵的肩膀，神色恭謹而不謙卑道：“唐將軍放心便是，素齋的人別的不懂，分寸拿捏的極好！”

  唐子涵隻見他這一禮，與他這肩膀上的力度，便知曉他旁日裏定然日日苦練，內功深厚，當下也就放了心，扭身看向沈清伊道：“果然是娘娘調教出來的！”

  沈清伊此刻卻無心管這個，素齋的事情向來有吳嬤嬤與陳公公掌管，她隻是叮囑一些事情而已，做得如此好，全是吳嬤嬤與陳公公的功勞。

  唐子涵見沈清伊無暇他顧，也不再多言其他，隻安靜的牽著她的馬，策馬向順風茶樓而去。

  沈清伊不時的扭頭張望，她很希望下一刻有人麵帶喜色，向順風茶樓這裏狂奔而來，可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了，她隻看到街上的人步履匆匆，似都在期盼回到家中與家人團聚。可沈清伊的家人如今隻剩下李天佑與安清瑤兩個…

  “皇後娘娘，且安心稍待，微臣所帶的人，乃是暗衛中的佼佼者，定然會將李夫人平安帶回的！”唐子涵努力在腦子裏想著安慰人的話語，最終隻說出這樣一句來。

  沈清伊抿著唇點了點頭，她強迫自己冷靜，冷靜，可時間似乎走得越來越快，天漸漸有些烏黑了，她快要看不清楚雅間外的行人，沈清伊越來越慌，握著茶盞的手，都有些顫抖…

  唐子涵劍眉皺著，他一向以紈絝子弟的模樣示人，甚少有此刻這般鄭重的神色。唐子涵似乎體會到了李天佑當初的那種無力感，他想要幫她，他不願她臉上有一絲的哀愁，她本該像一朵向陽花一般，燦然微笑。

  “娘娘。”唐子涵盡量放低音量，可還是嚇得沈清伊渾身一顫。

  沈清伊深吸了一口氣，望著窗外喃喃道：“快要天黑了，馬上就要燃燭火了！”

  唐子涵不明所以，垂首道：“是，不過娘娘無需擔憂，京城城門已關，隻要人還在城中，微臣的人在明日天亮之前定能尋到李夫人！”

  “不可以！必須在點燃燭火之前找到她！”沈清伊放下手中的茶盞，堅定道。

  唐子涵有些震驚，想了想便明白了，安慰道：“皇後娘娘放心，暗衛其他本事不好說，但守口如瓶還是可以做到的，就算刀駕到他們脖子上，李夫人在外過夜之事，也不會透露分毫。方才微臣見過娘娘素齋裏的小廝，分明也是按照軍紀訓練過的，應該也不會透露半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