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太後問責
作者:嫋嫋青煙      更新:2020-09-04 20:03      字數:5110
  第77章 太後問責

  沈清婉挑眉望向端靜貴妃道:“端靜貴妃,你急什麽?鄭嬤嬤還沒說什麽呢,你便心急成這樣?難道是心虛不成?”

  雪妃一顆提著的心,總算是落下了。沈清婉分明是沒從鄭嬤嬤那裏查到什麽,又不想舍棄了這麽重要的人證物證,所以才與鄭嬤嬤通了口供,要她誣陷端靜貴妃的。

  沈清伊蛾眉輕蹙,看向匍匐在地的鄭嬤嬤,淩厲道:“你可看清楚了?確是端靜貴妃身後之人無疑?”

  鄭嬤嬤一聽是端靜貴妃,更加猛力的點了點頭。

  “你可看仔細了!”沈清伊微微揚起下巴,居高臨下道,周身散發出一種久居上位者的霸氣。

  沈清婉輕眨雙眸,盯著沈清伊道:“皇後娘娘何必威脅鄭嬤嬤呢?事關她兒子的生死,她怎麽會不看仔細了呢?莫說還站在這明亮的大殿之上,即便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鄭嬤嬤也該是認得出來的吧!”

  鄭嬤嬤見沈清婉幫襯她,立刻附和道:“沒錯,沒錯,婉皇貴妃說的是,就是端靜貴妃身後的那個宮女,就是化成灰,奴婢也能認出來!”

  沈清伊見鄭嬤嬤這麽說,也不再問她,隻瞧向端靜貴妃,溫柔道:“你怎麽說?”

  端靜貴妃瞪大了眼睛,掃向沈清婉,道:“依妃妾看,這是有人蓄意誣陷,一切但憑皇後娘娘做主!”

  沈清婉輕輕一笑,吩咐雨梅道:“去!將那盞魚湯也端上來!”

  “皇後娘娘,人證物證俱在,妃妾也請皇後娘娘做主,毒害皇嗣,其罪當誅!”沈清婉盯著端靜貴妃道。

  溫厚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道:“哀家倒要看看,誰敢動端靜貴妃!”

  太後從屏風後轉了出來,滿麵怒容,安清瑤在其身旁服侍著,一手輕撫著太後的背部。

  沈清伊連忙起身迎了,麵色羞愧道:“都是臣妾的不是,原想著不過是請安,耽誤不了多少時候,誰知道竟然出了這檔子事兒,勞煩母後您來前殿尋臣妾!”

  安清瑤昨日入宮,學了個民間的牌.九遊戲,邀了太後一起玩兒,昨兒個玩的晚了,安清瑤便歇在了太後的慈惠宮,誰知道太後玩上了癮,年紀大一些的人,睡眠都少,太後老早醒了無聊,就想接著玩,可安清瑤卻說要等著沈清伊去了再說,太後想著沈清伊還要接受闔宮請安,待到她都處置完了,再去慈惠宮,都不知道什麽時辰了,所以幹脆自己帶著安清瑤尋了來。方才請安之前就已經與沈清伊,端靜貴妃玩了一會兒了。

  太後在沈清伊與安清瑤的攙扶下,在首位上坐了,厲聲道:“哀家若是不走上這一遭,都不知道,有人竟然這麽明目張膽的陷害!”

  沈清婉沒有料到,太後會在凝素宮。可是她苦心安排的這一切不能功虧一簣,於是哭著道:“太後,您在這裏就好了,您要給妃妾做主啊!端靜貴妃竟然想要謀害您的皇孫呢!妃妾哪裏敢陷害誰呢?妃妾先前也是不相信的,可是人證物證俱在,鐵證如山,容不得妃妾不相信啊!”

  “人證物證?”太後哼了一聲,瞧向跪在地上的鄭嬤嬤道:“人證物證皆是出現在你的宮裏,又怎麽能算得了數?除非有人親眼見到你這嬤嬤與端靜貴妃身後的這個宮女見麵!”

  沈清婉見太後如此說,便抹著眼淚道:“既然太後不相信妃妾,那妃妾也顧不得旁的了,雖說端靜貴妃是您的侄女,但您也不能這般偏袒。妃妾原想著給端靜貴妃留幾分體麵,可既然太後不相信,妃妾也隻好再尋出證人來了。”

  “雨梅,你將跟鄭嬤嬤一個房裏的豆媛傳過來!”沈清婉邊說著邊向雨梅使了個眼色。

  雨梅會意,扭身去了,不一刻的功夫,便將人帶了來。

  豆媛本是紫璃宮三等小宮女,路上隻被雨梅叮囑了幾句,此刻正迷瞪著。沈清婉怕豆媛認不清楚人,率先道:“豆媛,本妃且問你,那****在紫璃宮中說曾見鄭嬤嬤與一個別宮的宮女說話,戰戰兢兢的模樣,那宮女,可是端靜貴妃身後的這一個?”沈清婉指著端靜貴妃身後道。

  豆媛聽沈清婉這樣說,連忙恭敬回道:“回婉皇貴妃的話,奴婢之前瞧見的就是這位姐姐!”

  太後的神色愈發不悅,盯著跪地的豆媛,不怒而威,道:“你確實看清楚了?”

  豆媛有些害怕,可是想想雨梅在路上應承她的三倍份例,她還是堅定的點了點頭。

  太後不怒反笑,看向鄭嬤嬤道:“你也看得清楚明白,確是端靜貴妃身後的宮女無疑?”

  鄭嬤嬤沒想到會驚動太後,可這個時候她也隻能硬撐到底了,道:“回太後的話,確是這個宮女交給奴婢的信件!”

  “好!很好!”太後點著頭,怒視沈清婉道。

  沈清婉暗暗撇了撇嘴角,瞧向太後,哭漣漣的道:“太後,妃妾雖然晉了皇貴妃之位,高了端靜貴妃一個品級,但妃妾自認向來尊重她,可沒想到她竟然這樣記恨妃妾,居然想要妃妾腹中孩兒的性命!還請太後娘娘給妃妾做主啊!”

  太後不說話,睿智的目光盯著沈清婉,似將她全身看通透了一般,冷笑道:“先前多少人在哀家跟前嚼舌根,說有人在後宮囂張跋扈,籌謀害人,哀家都是一笑而過,隻以為是妃嬪之間爭風吃醋而已,沒成想竟然真的確有其事。今兒個若不是到這凝素宮來,哀家還被蒙在鼓裏呢!”

  沈清婉一聽這話,喜上眉梢,道:“可不是嗎?太後娘娘!妃妾若不是逮住了鄭嬤嬤,也決計發現不了此事啊!端靜貴妃在後宮之中,向來有端莊賢淑的名聲,誰承想她竟會如此陰毒,殘害皇嗣呢。”

  太後冷哼了一聲,瞥了一眼沈清婉道:“婉妃,你似乎笑得太早了些,即便計謀得逞,也該回到你的紫璃宮再笑!”

  沈清婉這才發覺自己竟然不自覺的流露了笑意,立刻有些悲傷道:“太後您說什麽?妃妾哪裏會笑,妃妾可是險些被人毒害了性命!”沈清婉心裏咯噔了一下,太後居然稱她為婉妃?

  “太後!即便您偏袒端靜貴妃,也不能如此置皇家血脈不顧啊。端靜貴妃是您的侄女不假,妃妾肚子裏的這個可是您的孫子,孫女啊!孰親孰近,您還分辨不出嗎?”沈清婉拚命打動太後道。這麽有力的人證物證,若是還不能將端靜貴妃打入冷宮,那她日後再想動端靜貴妃就難了。

  太後冷漠的看了一眼沈清婉,道:“哀家還沒有老糊塗,孰親孰近,哀家自然能分個清楚明白!”

  太後的心緒似乎平靜了許多,瞧向跪在地上的鄭嬤嬤,冷聲道:“你口口聲聲說這個宮女給了你這封信,你倒是給哀家說說,她是何時,在何地給的你?”

  鄭嬤嬤咽了口吐沫,心道,好在先前自己跟雨梅都串好了供詞,她都背熟了。鄭嬤嬤想了想道:“回太後娘娘的話,奴婢是大前天兒晚膳時候見著這位姑娘的,當時宮裏伺候的人都去用膳了,這位姑娘在紫璃宮的小廚房找到了奴婢,塞給奴婢這封信,警告奴婢不許告訴旁人,給奴婢嚇得夠嗆!”

  豆媛也應和道:“鄭嬤嬤說的是實情,奴婢可以作證,那時候奴婢剛好路過小廚房,看了個真真切切!”

  “好個真真切切!”太後瞧向沈清婉,不冷不熱道:“婉妃,你宮裏的人指著端靜貴妃身後的貼身宮女,那就說明是端靜貴妃指使的了,你說應該怎麽處置她呢?”

  沈清婉沒想到太後竟然問她的意見,她連忙賠笑道:“太後說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妃妾哪裏敢有意見,隻不過事關皇嗣,還希望太後您能秉公辦理!”

  沈清婉頓了頓,終於憋不住提醒道:“那個..太後娘娘,妃妾昨日已經行了冊封禮,晉為皇貴妃了!”

  “哀家知道!”太後盯著沈清婉道:“秉公辦理的意思是,按照宮規,謀害皇嗣,其罪當誅?”

  沈清婉心中高興的緊,卻不敢再表現出來,隻低垂著頭,謙卑道:“但憑太後做主!”

  太後目光冰冷,嘴角卻含著笑,歎道:“好個但憑哀家做主!”

  “虹俏!這一個個的都說你毒害皇嗣,你也來說說!”太後指著端靜貴妃身後的宮女道。

  虹俏自一開始就未說過一句話,仿佛認真聽著她們說著誣蔑自己的話,此時太後發了話,虹俏方才退後幾步,從玫瑰圈椅後繞出來,恭恭敬敬的給在座妃嬪請了安,道:“虹俏大前天兒晚膳時分,在太後跟前侍奉湯藥,太醫院的王太醫與慈惠宮的人可以作證,斷然不會出現在紫璃宮的小廚房的!”

  虹俏此言一出,沈清婉等人頓時傻了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太後冷眼瞧著沈清婉,道:“哀家也可以作證,這虹俏是哀家新提上來的貼身宮女,她在不在哀家跟前兒,哀家最是清楚不過!”

  請安之前,端靜貴妃的隨身宮女肚子不適,在後殿暈倒了,太後便指了虹俏跟著過了來,沒想到被沈清婉她們誤打誤撞給撞上了。

  “怎麽都不說話了?”太後掃視眾人道:“方才不是還吵吵鬧鬧的,要哀家給個說法嗎?哀家現在給了!這虹俏如今是哀家身邊的一等宮女,說她毒害皇嗣,是不是就是說哀家要毒害自己的親孫子,親孫女?哀家是老糊塗了?不知道孰親孰近了?”

  “你們倆個給哀家說!方才不是還說的堅定?看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就是這個宮女嗎?”太後指著跪在地上的鄭嬤嬤與豆媛道。

  鄭嬤嬤與豆媛此刻抖的如篩糠一般,趴在絨毯上大氣不敢出。

  沈清婉愣愣的,不知道說什麽好,指著鄭嬤嬤與豆媛道:“太後,妃妾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定然是這起子奴才蒙騙了妃妾!”

  “蒙騙了你?”太後冷了臉色,“方才是哪個死咬著端靜貴妃不放?你這會兒子怎麽不說是哀家讓虹俏去毒害你的?”

  沈清婉立刻起身,一手扶著後腰,使勁兒挺著自己的肚子,希望太後能看在腹中孩子的麵兒上,饒過她這一次。可沈清婉這次失算了,太後連眼皮子都沒眨一下。

  沈清婉無奈跪地道:“太後,妃妾當真是不知情啊!妃妾見了那毒藥,亂了心神,聽她們說了幾嘴,就當了真,這才鬧到凝素宮來。妃妾當真不是有意誣陷端靜貴妃的,那毒藥是真的啊,妃妾總不能拿毒藥害自己吧!”沈清婉這會兒子是當真哭了,連妝容都花了。她現在才明白,太後方才喚她婉妃,不是忘記了,而是特意為之。

  “你有孕這些日子,多麽胡鬧,哀家都忍了。今兒個看來,倒是慣出個白眼兒狼來!今天這件事,哀家不想追究,你的毒藥是怎麽來的?你宮裏的這兩個人是怎麽回事?哀家都不問!想來你自己心裏也清楚明白!”太後居高臨下望著沈清婉道。

  沈清婉神色一鬆,跪在牡丹花絨毯上的膝蓋軟了軟,心內得意,隻要有腹中這個孩子在,誰也動不了她!

  太後望著沈清婉的神色變了幾變,最終還是當著闔宮妃嬪的麵,威嚴道:“婉妃失德,著內務府收回皇貴妃金冊,金印,朝服。婉妃,哀家這樣處置,你服是不服?”

  沈清婉皇貴妃的位子才做了一日,就被收回了,她也算得大理國建朝以來,後宮裏頭的頭一位了。

  可此刻容不得沈清婉說半個不字,隻能含著淚道:“妃妾但憑太後處罰!”

  太後看著沈清婉委屈柔弱的表情,厲聲道:“收起你的梨花帶雨,可憐楚楚,哀家不吃這一套。身為後宮妃嬪,為皇家延續血脈是你的責任,不是你的籌碼,你最好給哀家記清楚,在你誕下龍嗣之前,守好你的本份,否則哀家決不饒你!”

  “妃妾知錯了,妃妾再也不敢了!”沈清婉這次是徹底懼怕了,都說太後當年鐵血手腕,贏得太後尊位,她隻覺得太後似乎駕了把刀放在她脖子上,隨時會砍下來。

  太後看了一眼端靜貴妃,語氣減緩,道:“委屈你了,因為你是哀家的侄女,沒得到什麽實質的好處,反倒被人當成了痛腳!紫璃宮的用度不是總超出份例嗎?這樣!用不著你的沁竹宮,也不用皇後的凝素宮,雪妃的昭陽宮,紫璃宮但凡再有一錢銀子超出份例,直接上哀家的慈惠宮要去,哀家倒要看看,正二品妃位的份例不夠婉妃使喚,再加上哀家的份例,還夠不夠!”

  沈清婉這次大氣也不敢出了,若是她紫璃宮的用度再敢超出份例,太後怕是連正二品妃位都不會讓她做了。

  沈清伊親手捧了天青釉牡丹浮紋的茶盞,遞給太後,柔聲道:“太後您消消氣。”

  端靜貴妃見沈清伊拿眼瞄她,也道:“太後鳳體緊要,妃妾得太後庇佑,不會出什麽事情的,您保重您的身子骨為要。早前妃妾還聽您咳嗽了幾聲,已經命人去太醫院拿枇杷露了。過一會兒子,妃妾侍奉您用藥。”

  端靜貴妃一席話說的真誠懇切,隻要有太後一日,她的地位就穩穩的,一旦太後駕崩,她就得全靠自己個兒了,輔國公府的庶女,地位實在尷尬!

  太後也聽出了端靜貴妃的言下之意,歎了口氣,輔國公府如今是因為有她坐鎮撐著,一旦她仙去,輔國公府的地位岌岌可危。

  太後想到這兒,瞧了瞧端靜貴妃,又看向沈清伊,正色道:“今兒個若不是因為哀家恰巧在凝素宮,指了宮女給端靜貴妃使喚,端靜貴妃就會因為毒害皇嗣之罪,被斬首示眾。端靜貴妃受了這麽大的委屈,還能關心哀家的身子,哀家心裏著實心酸!”

  沈清伊感覺到太後拉著她的手緊了緊,立刻會意,端莊道:“端靜貴妃端莊賢德,實為眾妃典範,著晉封為皇貴妃,保留封號!”沈清伊溫婉的看向太後道:“太後您看這樣安排,可好?”

  太後欣慰的點點頭,掃向沈清婉道:“這樣也好,免得一些居心不良的人,惦記著那個位子!”按照宮中規製,皇後一名,皇貴妃一名,正一品端淑賢德四妃各一名,從一品夫人一名。米雨柔晉封為端靜皇貴妃,沈清婉就再也別肖想能越過她去,這對米雨柔這個輔國公府庶女,未懷育皇家血脈的人來說,絕對是至高無上的獎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