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你個賤婦！

  奉國公府紅園。

  “姐姐還真是福氣大，如今連夫人見了姐姐，都要繞道而行。”王姨娘穿著樸素的青布小襖，似個奴婢一般，給周姨娘侍奉茶水道。

  周姨娘撫了撫自己的腰身，這些日子她一直在吃，眼見著這肚子還沒顯懷，人卻是圓潤了起來，隨手往哪兒摸都是一坨肉。周姨娘摸著她頭上的赤金海棠花簪子，得意道“夫人她已經是半老徐娘了，也就是因著她的閨女在皇宮裏做皇妃，又有了皇家血脈，老爺才會保住她夫人的名位，你且瞧著吧，若是那個婉妃，到時候千辛萬苦，生下個女兒來，咱們夫人怕是要哭死的。”

  王姨娘聽了這話，連忙唬道“這話可不能亂說，若是被老爺聽到，定然會動怒的。”

  周姨娘嘲諷的看了一眼她，“王姨娘，不是我說你，你啊，就是膽子太小了，你若是早聽我的，偷偷將大廚房送來的羹湯倒掉，說不準，你現在也有身孕了呢。我現在是什麽也不怕，就算老爺聽到了又如何，但凡老爺他大聲兒跟我說一句，動了胎氣，可就怪不得我了。”

  王姨娘暗地裏撇了撇嘴，周姨娘以為她是傻子嗎？她可比周姨娘發現得早，老早就將羹湯偷偷倒掉了，隻是她沒有周姨娘運道好而已，那麽久了，身上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周姨娘見王姨娘垂著頭不說話，便似憐憫道“你啊，趕緊趁著我有孕的這段時間，將老爺抓實了，才是正經！”周姨娘有孕不能服侍奉國公，可她又不願夫人得意，自然要幫王姨娘爭寵。

  王姨娘眼眸一轉，嬌羞應道“我知道了，要不然今日.你幫我留下老爺，我試試看。你也是知道的，老爺這些日子不知道在忙些什麽，常常在書房歇息，我一個人想要有孩子，也是有心無力啊。”

  “這算什麽大事，你晚些時候兒就叫門口的小紅去書房，稟告老爺，說我肚子有些不適，我幫你留下他便是。”周姨娘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王姨娘想要有孩子，怕是不能夠了。自打自己有孕開始，她便在王姨娘每日的菜肴裏都加了料，王姨娘想要學她母憑子貴，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

  “那好，我這便去準備了！”王姨娘笑容靦腆的回了自己房裏。

  “雨蓮姑娘，老爺今晚會留宿紅園，婢妾要成事兒，還得請姑娘幫忙！”王姨娘討好的端了盞茶，遞給雨蓮。

  隻要借著雨蓮的手，處置了周姨娘，日後再懷個孩子，自己就算在奉國公府站穩腳跟了，便再也不用這般端茶倒水的討好他人了。周姨娘那個賤.人，虧得她二人還是一同入的門，竟然在她的菜裏動手腳，裝得與她多姐妹情深，說白了，還不是想要她留住老爺，免得夫人得了寵，找她的麻煩。

  雨蓮斜睨了王姨娘一眼，冷漠道“方才你答應的倒是痛快，怎麽這會兒功夫又要我幫忙？我可是隻能出宮個把時辰，幫得了你一時半刻，可幫不得你一生一世。想當初，我不過是看你二人可憐，生怕你們被國公夫人欺負了，這才教給你們一些在國公府生存的本領，現在可好，周姨娘母憑子貴，懷著一個早晚要落了的胎，倒威脅起我來。當初我幫你二人可是我自己個兒的主意，現在周姨娘倒咬死了說是皇後娘娘的主意，這若是讓娘娘知道，周姨娘的九族怕是都難逃一死，膽敢汙蔑娘娘，她有幾條命！”

  王姨娘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道“雨蓮姑娘且放心，婢妾不是那等不知好歹的人，請姑娘幫忙實在是情非得已，婢妾一人確實辦不成這事兒，姑娘也知道，老爺為著周姨娘這胎，將紅園圍了個嚴嚴實實，婢妾出入都不方便，更別提安排事情了。姑娘武藝高強，可以在紅園內自由出入，所以還請姑娘費點心思。”

  “奉國公如今看這個孩子看的緊，恨不得將周姨娘像觀音菩薩一樣供起來，國公夫人那樣刁鑽的人，連根針都插不進來，你有法子？”雨蓮有些不相信的盯著王姨娘道。

  “關於這個..”王姨娘向雨蓮身邊靠了靠，悄聲道“我與周姨娘在一塊兒的時間最長，她有什麽事情都瞞不過我，有一次，我瞧見..”

  “此言當真？”雨蓮聽完王姨娘的話，有些激動的問道。她雨蓮是什麽人，最愛看這種熱鬧的了。

  “婢妾不敢瞞姑娘，婢妾親眼所見，絕無虛假。”王姨娘想法子對付周姨娘不是一日兩日了，這個想法已經在她腦中盤旋多日了，此時終於要實現了。

  “老爺。”王姨娘半蹲在地上，輕柔的給奉國公捏著腿，柔聲道“您這些日子都沒來過紅園，這眼底都有烏青了，婢妾給您熬了參湯，現在給你盛一盞可好？”

  奉國公半閉著眼睛，倚靠在紫檀木的太師椅上，舒服道“恩，去吧！”

  王姨娘揉了揉自己已經麻了的雙腿，盡量溫柔的笑著，起身去舀參湯。她與周姨娘同日被開臉做了侍妾，又是同日被抬做姨娘，可周姨娘每每都高自己一頭。因為周姨娘生的嬌俏，所以她一貫拿嬌拿癡，整日打扮的花枝招展，嫵媚多姿；而自己則隻能裝作溫柔體貼，小鳥依人，博取奉國公的一點兒好感。但說到底男人還是喜歡自己的小妾妖嬈一些，所以奉國公寵愛周姨娘更多一些，王姨娘這裏，不過是奉國公房事頻繁後，歇息的地方。論起來王姨娘與奉國公所行周公之禮的次數，實在是一個巴掌都數的過來，王姨娘又怎麽可能有孩子呢。

  王姨娘一邊舀著參湯，一邊暗暗咒罵，這個周姨娘還真是不擔心自己的身子，美名其曰替她留住奉國公，可看奉國公的模樣，分明是與周姨娘已經雲雨過了，再將他直到自己房裏來，又有何用？王姨娘越想越氣，心底存了萬般火氣，暗暗道“過了今晚，看你還如何囂張！”

  王姨娘掛著溫婉的笑容，和煦如三月的暖陽，“老爺，趁熱喝了吧，婢妾還煮了些枸杞子放在裏麵，最是強身健體的！”

  奉國公滿意的點了點頭，論起溫柔賢惠，這個王姨娘還真是無人可比。隻可惜娶妻才娶賢，作為一個小妾，還是周姨娘那樣嫵媚多姿的好。

  王姨娘將羹湯遞給奉國公，繞到其身後，替其捏肩頸，柔聲問道“老爺，這個力度合適嗎？”

  奉國公點點頭道“恩，不重不輕，不緩不急，你總是最懂老爺我心思的那個。”奉國公拽著王姨娘白嫩的小手道。

  王姨娘嬌羞無限，害羞道“老爺慣會哄婢妾的，依婢妾看，還是周姐姐懂得老爺的心思。就像今日吧，周姐姐早間就跟婢妾說，若是老爺今日要留宿在紅園，就讓婢妾晚膳後，去姐姐的房裏將老爺您請過來。您瞧瞧，若是周姐姐不懂老爺的心思，怎麽會知道老爺您今日要留宿在紅園呢？所以婢妾是比不過姐姐的。”

  奉國公的心底微沉，裝作不經意的問道“你與周姨娘關係倒是好的很，她居然讓你去她房裏將老爺我請過來，你們姨娘之間不是慣會爭寵的嗎？”

  王姨娘微微垂了頭，輕聲道“原本是的，周姐姐很是愛重老爺，旁日裏，若是婢妾去姐姐房裏搶人，第二日，周姐姐非得將婢妾咒罵的脫層皮不可，今日姐姐這樣說，許是因為有了身子的緣故吧，怕伺候不好老爺您！”

  奉國公一字眉微皺，周姨娘若真是擔憂身子，方才就不會主動勾引他行雲雨之事，可她卻不讓自己留宿她房裏，這是為什麽？

  奉國公撫了撫胡須，喝了一口參湯，拉了王姨娘的手，讓她在小幾子的另一邊坐道“坐下歇會兒，老爺我也有些日子，沒跟你好好說話了。”

  王姨娘側著身子，做了個邊角，輕輕柔柔道“婢妾能伺候在老爺身側，是婢妾的榮幸，哪裏稱得上累呢。”

  “恩，你一貫是個體貼懂事的。你與周姨娘入府也有一些日子了，可還習慣府裏的生活？”奉國公一副促膝長談的模樣，道。

  ”談不上什麽習慣不習慣的，婢妾原本就是夫人買來伺候小少爺的，小少爺頑劣，對婢妾從來沒有個好臉色，也就周姐姐性子爽朗，能得小少爺幾句好話。後來被皇後娘娘垂憐，說小少爺年紀小，用不了那麽多婢女，這才挑了婢妾與周姨娘出來。婢妾幸得老爺憐愛，才不至於那般孤苦無依。”王姨娘溫和道。

  “孤苦無依？依著你所言，你與周姨娘在這府裏，除了老爺我，就沒有旁的人與你們是熟稔的了？”奉國公放下碗盞，抻了抻袍子道。

  王姨娘想了想，道“婢妾是沒有旁的人認識了，夫人那個人，老爺也是清楚的，婢妾得了老爺您的青睞，誰跟婢妾多說兩句話，都會被夫人用各種各樣的理由責打，久而久之，也就無人跟婢妾說上一句半句的了，好在婢妾是個好靜的，也覺得沒什麽，平日裏做個針線活什麽的，日子也就過去了。周姨娘倒比婢妾好一些，二門處的小廝周通，是她的老鄉，倒還能跟周姨娘說上幾句話。”

  “二門處的周通？”奉國公沉思了片刻，道“周姨娘常常與周通說話嗎？”

  王姨娘歪著頭，做深思狀，“也不算常常吧，周姨娘的性子，老爺是知道的，最是怕孤單寂寞的，因著夫人的緣故，旁的人不敢與我二人多言，那個周通倒是不怕的，婢妾前些日子還見到周通送給周姨娘一支蝴蝶簪子呢，周姨娘還藏藏掖掖的，似是怕婢妾搶了她的似的。”

  “前些日子？我不是吩咐人，不許無關的人靠近紅園嗎？”奉國公微怒道。

  王姨娘悶頭道“婢妾當時也是這樣跟周姨娘說的，可是周姨娘說，她跟管家說了，要調周通到紅園來守門。”

  “這個我怎麽不知？”奉國公起身道。

  王姨娘見奉國公動怒，連忙也跟著起身道“周姐姐說了，不過是個守門的小廝，老爺您日日忙於政務，管家就不必請示您了，您今兒個沒瞧見嗎？那個周通今兒個晌午已經調過來了啊！”

  “今日調進來的？”奉國公一聽這話，立刻向周姨娘的屋子行去。

  王姨娘裝作什麽都不知曉一般，躬身行了禮，“婢妾恭送老爺。”

  奉國公也不帶人，也不點燈，自己一個人貓身進了周姨娘的院子，隻見燈下竟是兩個人影，奉國公當時便氣的怒不可抑，一把掀了錦簾，闖入屋內，將周姨娘對麵之人一掌劈下，指著周姨娘怒道“你個賤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