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怎會是你?
作者:嫋嫋青煙      更新:2020-09-04 20:03      字數:4727
  第43章 怎會是你?

  “怎麽是你?”澈王驚訝的盯著麵前的人道。

  紅紗底下的人,哆哆嗦嗦的從羅漢床上滾下來,哭著道“奴婢不是有意的,是皇後娘娘吩咐奴婢來的,娘娘要奴婢轉告王爺,宮妃出宮到王爺府中不合規矩,所以娘娘不過來了。”

  這紅紗底下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澈王費盡心機收買的凝素宮二等宮女景容。自打沈清伊看了小安子記錄的澈王入宮詳情,眼見澈王多次舉辦宴會都在凝素宮附近,便起了疑,要雨蓮,雨荷,張陽等人留意宮中與澈王過從甚密的人,這一查便查到了景容身上。

  一個二等宮女時不時的就要跑一趟禦花園,謊稱給沈清伊摘花,怎麽看怎麽可疑。於是沈清伊在獵苑期間特意表現出對澈王準備的吃食不滿,澈王果然傳了話兒給景容,景容便開始小心翼翼的跟雨蓮,雨荷等人打探沈清伊喜歡的吃食。。

  澈王怒氣上湧,一把提了景容的領子,這個沈清伊將她當猴子耍嗎?原來她早就洞穿了自己的陰謀,現在竟然還將自己的眼線送至自己的跟前,哼,澈王一鬆手就將景容推倒在地。

  “明日是冬至,內宮要辦餃子宴吧?”澈王冷冷的盯著景容道。

  景容不知道澈王想幹什麽,隻茫然的點了點頭。

  “太後,太妃,皇上與後·宮妃嬪全部都要出席是不是?”澈王眯著眼睛道。

  景容不敢怠慢,生怕慢一步惹了澈王生怒,連忙回道“是,因是家宴,所以皇家宗室都會出席。”

  “好!人越多越好,本王既然要玩就玩大的,本王倒要看看這次她沈清伊要如何翻身。”澈王盯著皇宮的方向,冷聲道“沈清伊,你可莫要怪本王不會憐香惜玉,誰讓你那麽不識好歹呢。”

  冬至家宴,言笑晏晏,在座眾人,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澈王笑著端了酒盞,向太後,太妃等人敬了酒。隨後便似酒醉了一般,嘟囔著,搖搖晃晃對著李天佑作了個揖,“皇兄,臣弟有句話不吐不快。臣弟不說出來,憋在心裏實在難過啊!”

  李天佑此時正拉著沈清伊的手,用手溫柔的擦拭著沈清伊沾了點點酒漬的唇角,聽了澈王此言,向沈清伊笑了笑,便道“澈王有事直言便是,自家兄弟,客套什麽。”

  “臣弟實在難以啟齒,還是由宮女來說吧。”澈王說完一擺手,景容便被兩個侍衛帶了上來。

  大殿眾人全部都安靜了下來,不知道澈王這是要做什麽,眾人正是盡興的時候,好端端的讓帶刀侍衛帶個宮女來做什麽。

  隻有沈清婉似發現什麽驚天大秘密一般,驚呼道“皇後娘娘,這不是你凝素宮的二等宮女景容嗎?”

  沈清伊淡淡的掃了沈清婉一眼,那洞穿一切的眼神,似乎要將沈清婉身上鑽出個洞來,微微一笑道“沈婕妤好記性啊,本宮都險些沒認出來,你倒是認得清楚。”

  沈清婉突覺滿殿眾人都在瞧她,也覺得自己有些太過著急了,連忙遮掩道“嬪妾給皇後娘娘請安的時候,有幾次是她給嬪妾上的茶,見過幾麵,因而記得。”

  沈清伊抿嘴一笑,瞧向身後的雨荷,“這是咱們凝素宮的宮女?”她是皇後,可沒有那個時間和精力記住整個宮的宮女模樣,她隻要記住自己身邊的一等宮女就夠了,餘下的自有人去打點。沈清婉一開口,認識一個二等宮女,就已經失了體麵,也隻有正三品主位以下才記得,因為她身邊伺候的人有限。

  雨荷抬頭看了一眼,迅速低下頭去,沉穩道“回皇後娘娘的話,此人正是咱凝素宮的二等宮女景容,昨兒個夜裏便不見了人影,可叫奴婢好找,沒想到竟然是被澈王爺抓住了。”

  澈王可沒空跟沈清伊玩這種撲朔迷離的遊戲,直接打斷道“皇嫂何必裝作不認識她呢?難道皇嫂不記得昨夜曾派宮女去我王府嗎?”

  沈清伊輕輕的點了點頭,疑惑道“本宮有什麽好裝的?不認識自己宮裏的二等宮女還是罪過不成,本宮的凝素宮服侍的宮人那麽多,難道本宮還要一一記得?”

  太後和太妃等人也點了點頭,她們也是不記得自己身邊的二等宮女的,這實在算不得什麽。

  瑞太妃向來是個安分守己的,皺著眉頭,不滿的看了澈王一眼,語帶輕責道“澈兒,不得對你皇嫂無禮,還不速速向你皇嫂賠不是!”

  “瑞太妃莫急,您聽下去便是,兒臣是斷不會向這般不知廉恥的女人賠罪的。”澈王帶著恨意瞧了沈清伊一眼,哼,竟敢放他的鴿子,現在就讓她知道厲害。

  “澈兒你!”瑞太妃被澈王爺一句話嚇得腿都軟了,在那楠木的八寶蓮花凳上,險些坐不穩滑下來。

  太後聞聽此言,慈愛的神色立時變得淩厲起來,當著這麽多的後·宮妃嬪及皇家宗室成員,澈王爺居然敢這樣評價自己嫡親的兒媳婦。

  太後的眼睛微眯,多年的後·宮爭鬥經驗,令其瞬間便察覺到了沈清伊的淡定,那種穩操勝券的沉穩,看來不用自己出手才是,太後輕輕擺了擺手,衝瑞太妃道“咱們都老了,有什麽事情,讓他們年輕人折騰去吧。”

  瑞太妃將澈王寵愛太過,很多時候太後都瞧不過眼,可礙於瑞太妃在宮中對她畢恭畢敬,小心服侍的態度,太後若是過多苛責澈王,倒顯得自己容不下她母子二人是的,借沈清伊的手給澈王一些教訓也好。

  有了太後的話,澈王如得到了特赦令,挑釁的瞧著沈清伊道“皇後娘娘還沒有回答臣弟的話,娘娘您昨兒個有沒有派宮女去我澈王府?”

  澈王心道,無論沈清伊如何作答,都會落入他的圈套。答確實派過,就會坐實了她的罪名;若是沈清伊不承認,便是說謊,那待一切水落石出,就是心虛。他倒要看看,沈清伊要如何選。

  “自是有的。”沈清伊不以為意道,“難道派去的是這個景容不成?”沈清伊扭身瞧向雨荷問道。

  “正是景容。因奴婢正準備著今日家宴事宜,一時騰不開手,這才尋了景容去。”雨荷麵無表情答道。

  沈清伊淡然一笑,溫和道“莫不是本宮的這個宮女不知規矩,惹了澈王爺動怒?若真是如此,還請澈王爺高抬貴手才是,她一個二等宮女,旁日裏也就是灑掃殿宇罷了,沒做過什麽實事,衝撞了澈王,莫要見怪才是。”

  澈王將這當做是沈清伊的求饒,得意道“皇後娘娘既然承認了,本王也給您留幾分體麵,待到宴席散了再說不遲。”

  雨荷在沈清伊身後,看到澈王得瑟模樣,恨不得當即給他幾刀。

  沈清伊語氣變冷,“澈王爺有話還是當著咱們皇家宗室及各位妃嬪的麵說清楚的好,不過是個小宮女做錯了事情罷了,澈王爺居然說本宮不知廉恥,這等罪名本宮可當不起,澈王爺最好想清楚再說話,即便是你王爺,也不能隨意侮辱大理皇後吧。”

  “你!”澈王那雙好看的鳳目眯成了一條縫,沉聲道“皇嫂既是要臣弟說,臣弟就不客氣了,您莫要後悔才是。”澈王眼光陰鷙的掃過沈清伊,要他辣手摧花,他還有些舍不得,誰讓沈清伊這麽上趕著呢。

  “你說吧,皇嫂昨日讓你去我澈王府做什麽?”澈王看也不看景容,笑盯著沈清伊,指著景容道。

  “回澈王爺的話,皇後娘娘命奴婢帶話兒給您,妃嬪夜間出宮不合規矩,所以皇後娘娘就不赴宴了。”景容說完抬頭瞧了沈清伊一眼,咬了咬牙繼續道“另外要奴婢遞了封書信給您。”

  “那信上寫了什麽?”澈王追問道。沈清伊,本王倒要看看你如何能安然度過今夜。

  “信上寫著,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景容垂首,一字一句回道。

  眾人嘩然,原聽著前麵所言沒覺得絲毫不妥,可這信件一出,已然令眾人唏噓了,待等這信件內容公布,簡直就炸開了鍋。沈清伊居然心係澈王爺,這可是皇家最大的醜聞。

  李天佑從始至終都冷眼旁觀,此時卻插言問道“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意思是皇後與澈王你心心相印,愛戀情深了?”李天佑的聲音如寒冬臘月的冷風,瞬間凍結了整個大殿,沒人敢在多言,都靜待著事情發展。

  澈王恭恭敬敬的行禮,回道“臣弟不敢,皇嫂乃一國之後,臣弟怎敢覬覦,一切不過是皇嫂自作多情罷了。臣弟不過是想謝謝皇嫂這些日子幫臣弟教導宮婢騎術,這才在府中準備了答謝宴。誰知道竟然惹得皇嫂誤會,命宮女送了這種汙言穢語,臣弟惶恐,本想裝作不知,就此揭過,可有擔心皇兄被此等不知廉恥的女子蒙在鼓裏,所以這才鬥膽將此事揭發。”

  “澈王,你確認此信乃皇後贈與你的?”李天佑的麵上看不出喜怒,隻一張菱角分明的臉此刻如冰霜覆蓋。

  “臣弟先前也是不信,因而跟這個宮女再三確認過了。還請皇兄莫要姑息此事,為著咱們皇家臉麵,也該將這等沒規沒距的賤婦打入冷宮才是。”澈王掃了沈清伊一眼,待她入了冷宮,還不是任他擺布。

  沈清伊微微一笑,抿了一口清酒,甘冽醇香,“一個宮女之言,就想定本宮的罪名,澈王爺未免太異想天開了吧。誰知道是不是旁的人假借本宮之名,送與澈王爺的,這宮裏愛慕澈王爺的小宮女可是數不勝數。”

  澈王指著沈清伊,怒道“賤婦休要狡辯。這宮女從你凝素宮中出來一直到我王府,全程都在轎攆裏,沒有出去一步,又如何有人能假借你的名義。本王可是細細打探過的,有足夠的人證可以證明,這宮女手中的信件是你親自交給她的。包括那紙質乃是你凝素宮獨用的羊皮特製的,那信上還有你凝素宮常用的香料味道,容不得你狡辯。”

  眾人聞得此言,都信了七八分,就連堅信沈清伊不會如此作為的端靜貴妃,都狐疑的望向沈清伊。

  沈清婉坐在人群中,瞧著眾人鄙夷的神色,心內暢快非常,心道沈清伊你當初與我決裂的時候,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有今日吧。你讓我受後宮嬪妃鄙夷,我就加倍還給你,這種讓人瞧不起的滋味如何?

  她沈清婉不過是一本小冊子而已,身為後宮嬪妃,討好皇帝在所難免,誰又比誰高貴多少,不過是手段不同罷了。她沈清伊貴為一國之後,竟然穢亂後宮,這要傳出去還了得,所以沈清伊這次徹底出局了。沈清婉似乎已經預見到,將來有一日她身著鳳冠霞帔,被眾人仰視著,坐在那金黃的鳳位之上。

  沈清伊一一掃過眾人,最終定格在李天佑那張已經結成冰塊的臉上,輕聲道“臣妾便無可辯,一切但憑皇上做主。”

  李天佑怒視澈王,還未開口,便聞得有人揚聲道“微臣有幾點不明,想要問一問澈王爺,不知道澈王爺能否幫微臣解答。”

  澈王扭身一看,竟是個侍衛裝扮的人,登下有些不悅,憑他什麽身份,也配問他問題。再細致一瞧,這侍衛不是旁人,正是鎮國公庶子唐子涵。

  澈王不耐道“有什麽不明白的,你倒是說說看。”

  唐子涵微咳了一聲兒,用手揉了揉鼻子,吧唧了一下嘴,問道“按理說,這皇後娘娘給澈王爺送情詩,這麽私密的事情,皇後娘娘不該遣了最親近的宮女去嗎?這皇後娘娘放著自己慣用的雨荷,雨蓮二位姑娘不用,卻派了個平日裏都不認識的小宮女去,這不是不合邏輯嗎?”

  “這個自然是她故意躲避嫌疑的緣故,若是真由雨荷或是雨蓮去送信,豈不是目標太大了,太容易被人發現了。”澈王瞪了一眼唐子涵,有他什麽事,平白無故的亂插一腳做什麽,若不是看在他是鎮國公府的人,他根本不屑回答他的問題。

  “哦,那依著澈王的意思,這皇後娘娘是個很小心謹慎的人啊。”唐子涵若有所思道。

  澈王見唐子涵上道,立刻讚同道“這個自然,此女子心計太深,連皇兄都蒙騙過了。”

  “那微臣就更不明白了啊”,唐子涵搖了搖頭,疑惑道“這皇後娘娘為避嫌疑,連自己身邊的親信都不用,這樣謹慎的人,竟然會用自己宮裏獨有的信紙與香料?這實在匪夷所思啊。”

  澈王一愣,磕磕巴巴道“許是她一時渾忘了。”

  “哦,一時忘記了!”唐子涵看著有些冒虛汗的澈王,探究道“說起來,澈王爺府的規矩還真是奇特。那景容姑娘是乘了皇後娘娘的轎攆去的王爺府,從大門口換乘了暖轎之後,便直接抬進了二門內院,這也是澈王爺您渾忘了的?”

  “好在這轎攆裏坐的是個宮女啊,若當真是皇後娘娘還了得,澈王爺您的待客之道,那是相當熱情啊!”熱情到將女眷直接抬進自家後院。唐子涵收了半句沒有說,可在座的人誰也不是傻子,自然都聽出來這弦外之音了。

  莫說是皇後的鑾駕,任何女眷也沒有直接抬進二門的規矩啊,這豈不是毀人清譽嗎?這澈王此舉分明有鬼。

  “本王是。。本王是。。”澈王支支吾吾了半晌也沒有說出半句話來,卻突然靈光一閃,問道“你如何知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