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靜妃

  沈清伊聽了，隻是淡淡一笑，沈清婉還真是心急，這麽會兒功夫都等不得了嗎？

  沈清伊原還打算讓靜妃回沁竹宮好好思量思量，可沈清婉來的這般快，她還需靜妃與她同演一出戲才是，於是輕聲道“本宮在皇覺寺的這三日便想好了，你與本宮前後腳入宮，太後原屬意你為繼後的，若不是因著你庶出的身份，也不會僅僅是個正二品的妃位。本宮的身子，本宮是不指望了，你是個聰明人，本宮也不拐彎抹角，後·宮之中不能出兩個沈家的高位妃嬪，有本宮一日為後，本宮的那個妹妹就必須安份，這個道理不用本宮說，想來太後也會指點你，你們輔國公府現如今是因著太後，才能這般顯赫，日後要倚仗的怕就是你了。本宮今日就明說了，眼下這情形，要麽是先皇後的妹妹誕下龍嗣，冊封為太子，你我二人為唐傲雪騰位置，誰讓本宮隻是個繼後，我奉國公府又比不得鎮國公府呢；要麽是你靜妃誕下龍嗣，冊封為太子，你輔國公府繼續顯赫，本宮與你二人安穩的做東西太後，隻看你要選擇哪一個了。”

  靜妃見沈清伊將話說的這般明白，便直言道“皇後娘娘為何不說，沈容華誕下龍嗣，過至娘娘名下呢，那畢竟是奉國公府的血脈，不拘是娘娘您的，還是您庶出的二妹妹的？再則這曆史上去母留子的典故不是沒有，妃妾怎知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在妃妾的身上呢？”

  “一針見血，本宮就知道本宮沒有選錯人，靜妃你平日裏可是過於藏愚守拙了啊！”沈清伊深吸了一口氣，怎得自己前世的時候就那般笨拙，沒發現靜妃的懦弱敏感下隱藏的聰慧呢。

  還沒等沈清伊解答靜妃的疑惑，小安子在外回稟，沈容華特來給皇後娘娘請安。聞得此言，靜妃的眉頭微皺，她在宮中的日子也不短了，自是明白沈清婉的這點兒小心思。

  沈清伊並未喚沈清婉入殿，輕輕向小安子擺了擺手，笑了笑道“靜妃這會兒是不是能明白，為何本宮沒有說沈容華誕下龍嗣的可能？你認為本宮的這位二妹妹若真的誕下龍嗣，還能容得本宮嗎？怕是本宮到時候的下場還比不得唐傲雪為太後呢。論起來她也是奉國公府嫡出的二小姐呢，為何心甘情願的屈居本宮之下？”

  “可她是繼室所出，與皇後娘娘您是比不得的，在娘娘麵前她永遠都是庶出，永遠都不該抬起頭來！”靜妃根深蒂固的嫡庶觀念迅速上湧，脫口而出。

  沈清伊有些淒婉的看向靜妃，淡淡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人的欲望是無休無止的。本宮許她入宮，給她正四品容華的位份，可她滿足嗎？乾坤宮來請安是何意？你還看不出來嗎？這也是為什麽本宮選擇你的原因，嫡庶之分，你很明白，所以一直以來你都安守本分，本宮與皇上看重的都是你這一點。不說你是太後的侄女，就是輔國公府也斷不會允許去母留子的事情發生在你身上。”沈清伊沒有說出的後半句是，上一世中，因為端靜貴妃皇子之死，她看到了輔國公府為了端靜貴妃這樣一個庶出之女拚盡全力，而她沈清伊的娘家奉國公府在那個時候一直在落井下石，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來摘清奉國公府。她那個時候真的很羨慕很羨慕端靜貴妃..

  靜妃沉默了，她被沈清伊眼神中的落寞擊痛了心扉，是吧，被自己的妹妹算計，心裏是難過的吧。那樣傾國傾城的容貌，那般直爽不拘的性子，至高無上的位份，濃烈火熱的帝王之愛，幾乎是占盡了天下所有幸福的女子，竟然會有那般落寞的神色，不能再有子嗣，對一個女子而言，該是怎樣的打擊。

  靜妃歎了口氣，輕聲試探道“妃妾與娘娘您說了這幾日六宮事務的安排，大致就這些了，想來一會兒子皇上便回來了，妃妾便不打擾皇後娘娘了。您在皇覺寺的這三日怕是休息也不好，不如先眯一會兒。自打沈容華入了宮，妃妾也沒有好好招待沈容華，正巧兒她過來，妃妾便做一回惡人，搶了您的二妹妹去妃妾的沁竹宮用晚膳，不知道娘娘您舍不舍得？”

  沈清伊從自己的回憶中解脫出來，也明白了靜妃的意思，便道“既是都來了，就沒有回去的道理，本宮從宮外帶回來一些小吃食，已然命禦膳房的人一並做了，反正皇上與本宮也吃不下那麽多，你與沈容華便留在這裏一同用吧，人多也熱鬧些。”

  “皇後娘娘初回宮中，正是勞累的時候，妃妾怎麽好生打擾呢，即便要一同用膳，也不在這一日不是？”靜妃心軟道，大家都是女人，皇後再如何高高在上，也是一個才失去孩子的母親，一個被自己的妹子算計的姐姐。

  沈清伊看向靜妃半晌，微微垂了頭，不怪太後與輔國公府都偏著靜妃米雨柔，在這個深宮之中，她始終保持著本心，有著倔強的性子，始終堅持著自己的原則，這樣的女子合該有個好的結局。

  “該來的總會來，並不因為本宮今日躲過去了，明日就沒有了。所以是今日還是明日，又有何區別呢。”沈清伊放下手中的茶盞，端莊的笑著道“將沈容華請進來吧。”雨蘭應聲而去，她始終都在殿內聽著沈清伊與米雨柔的這番對話，作為奴婢她不能插話，這些話聽到了也要裝作沒聽到，爛到肚子裏，即便是夢話都不能說出來，但她替沈清伊委屈，為何自家主子要受這樣的委屈，雨梅與雨菊二人顯見是偏心二小姐了，往後的日子裏，她雨蘭定要好好的護著自家的主子。

  乾坤宮內寂靜無聲，靜妃看著雨蘭出去，幾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沈清伊閉目養神片刻，似自言自語般道“今日本宮便會與皇上奏明，晉封你為正一品貴妃，賜協理六宮之權，你晚間回去好生準備著吧。為你自己，也為了輔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