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除了尾肢，最後我還要向你們交代一件事情，SAN。正式成為探索者後，會擁有SAN值。你們收到‘新手禮包’後，應該看到那個數值了吧，能告訴我你們的SAN值麽？”

  聞言，洛晨才知道原來這個世上不隻他一人需要“補SAN”。

  “15。”

  看到洛晨沒回答，桐若夕便先說了。

  聽到這話，桐石清本要探向茶杯的手忽的停下。

  他目光閃爍，看了大廳裏的掛鍾一眼，甚至沒去追問洛晨的SAN值，便轉口說道，“我看時間不早了，我們今晚就先休息吧。”

  “啊？！”

  這轉折太過突然，桐若夕不太明白。

  “若夕，洛晨之前不是說困了麽？我看他沒什麽精神，不如等他休息好，再接著解釋。我們作為主人，可不能怠慢了貴客。”

  “好吧。”

  桐若夕應道，她並沒懷疑，熬到這麽晚，她也困了。

  洛晨卻不會輕信桐石清，他不認為桐石清會關心自己，至於為何忽然作罷？

  原因很明顯。

  SAN值才15，這妹紙“SAN虧”了啊。

  為了不讓她繼續虧下去，桐石清必須督促她好好休息，放鬆心情。

  ……

  “交流會”散了，洛晨獨自一人坐在床上，他觀察了下這間客房。

  其實剛進桐若夕家的時候，他就感覺這屋子的裝修風格與他家裏相似。

  莫非這就是緣分？

  不過話說回來，他還是第一次在女生家裏過夜呢。

  洛晨正想著會不會觸發什麽“桐若夕線”的特殊事件，他的房門就被敲響了。

  可開門一看，洛晨卻倍感失望。

  一張冷冰的帥臉，讓洛晨好不容易醞釀起來的浪漫情調全數凍結……

  “你不是說讓我好好休息麽？怎麽現在還來打擾我。”

  “明天周末，你高三用上學麽？”

  “本來用，但我上次模擬考成績不錯，老師給我特別照顧，同意讓我自己在家裏自習。”

  “那你好好做好準備，明天我打算帶你和若夕過一次噩夢空間的探索事件。”

  “這麽著急？”

  “你還記得我之前說的那個SAN麽？”

  “怎麽？你不是說明天繼續麽？”

  “明天不繼續了，你也別在若夕麵前再提，我現在就私下告訴你SAN是什麽。在噩夢空間中，SAN是一個特殊的衡量值，時間流逝，精神不穩定，精神受打擊，過度使用尾肢的力量，SAN值都會減少。如果現實生活中SAN值歸零，那人就會精神失常。”

  洛晨發現在SAN值減少的情況中，多了一種過度使用尾肢的力量，除此之外，他對SAN值歸零，也很好奇，“除了精神失常，還有存在不存在其他情況？”

  洛晨心想自己“SAN虧”的時候就會食欲不振，如果SAN值歸零，會不會就隻是絕食什麽的，畢竟他真的變得越來越怪異了。

  “其他情況？這我不太清楚。不過倒有個與之相關的傳聞。有些探索者莫名其妙地在現實中失去了音訊。一些人推測這是因為他們在探索過程中SAN值歸零造成的。”

  “你是說探索過程中SAN值歸零會迷失在噩夢空間裏？”

  “有這種猜測。實際情況如何，沒人清楚。”

  “這聽起來真糟糕。”

  “所以，我希望你先別在若夕麵前提SAN的事情，先穩住她的情緒。”

  “可你帶她去闖噩夢空間，那不是更刺激麽？”

  “我也不想這樣，但別無選擇。SAN不會自行恢複，隻能通過完成探索任務，從獎勵中獲得補充。若夕如今的SAN值已十分危險了，看來被卷入之後，她一直恐慌不已。”

  “看得出來，今晚我為了照顧他，累得像個老父親。”

  “若夕給你添麻煩了，但她是個好女孩。”

  “這我知道。”

  洛晨沒否定。

  他還記得霧中桐若夕跑不動時，卻還喊他離開，那種情況，高呼“求求你帶我走”才是多數人的選擇吧。

  “如果沒什麽，你就先休息吧。”

  交代完畢，桐石清準備離開。

  “我還有個疑問，你也是無意中看到這些稀奇古怪的事物被卷入的麽？”

  “不，我是主動接受的。現實中，擁有強烈執念之人，收到噩夢邀請函的概率很高。”

  “執念？”

  “對，隻有死前心有不甘，或依舊存在著未完成遺願的人，才會在最後一刻，義無反顧地撲向那些怪物。”

  “你有什麽執念？桐若夕麽？”

  “這世上，我僅有若夕這麽一個親人。”

  桐石清沒否認，可他的話卻沒就此結束。

  “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你能想象沒大人照顧，我們倆兄妹的生活麽？我和若夕能有今天，都多虧了一位善人。我本打算念完大學後努力工作報答她的這份恩情，可她卻病了，得了現有醫學技術無法治好的病……”

  說到這，桐石清歎了口氣，走出房門，“行了，就這樣吧，早點休息。”

  注視這那略帶憂傷的背影，洛晨心想如果自己是個女生，或許會迷上他吧。

  可惜……

  他是男的。

  看到這，洛晨隻想關門。

  砰！

  那門口閉合的聲響，比桐石清的氣質更深沉。

  ……

  合上門，洛晨坐下床上，他感覺今晚不會再觸發什麽特殊事件了。

  不僅桐若夕的狀態不太好，其實他也“病”了。

  他食欲變旺盛了，味覺變奇怪了，對那些怪異的恐懼之心，幾乎不存在了。

  這似乎沒有壞處，但以“人類”這概念來定義，他完全不正常了。

  從桐石清那得知，新人能夠融合噩夢結晶，獲得尾肢的力量。

  他把噩夢結晶吃了，尾肢沒有，可他並非一無所獲。

  洛晨抬起左臂，注視了一眼。

  那繃帶沐浴後已被他摘掉，因為皮膚上的異樣已蕩然無存。

  如此一來，他身體上的變化和SAN值有關就無比肯定了。

  吃掉迷霧中那形似烏賊的“海鮮”後，他SAN值回升至55，再啃了一個“雞翅”，他SAN就完全滿了。

  暫沒後顧之憂，洛晨心情舒爽了許多。

  也不知是夜宵吃得太撐，還是美味衝淡了睡意，先前還犯困的他，如今躺在床上卻無法入睡。

  閑得無聊，洛晨打開手機看了眼，他發現那和某團外賣相似的神奇應用竟然還在。

  想到那什麽噩夢結晶，洛晨心頭一熱，就點了下去。

  這一次，時空並未發生任何轉移，僅是和普通應用一樣刷了個界麵，沒半點新意。

  洛晨的手指在上頭快速滑動，來回翻找了一遍，略感失望。

  沒“點餐”的按鈕。

  就連形似“點餐”，存在“點餐”嫌疑的功能選項都不存在。

  不過，洛晨已大致弄明白這是個什麽東西了。

  首次登入，可免費領取一份“夜宵”，正式“注冊成為會員”後，就能在這上邊暢所欲言。

  對，它從一個“點餐”應用徹底退化為了一個社交軟件。

  不知情者無意中看到這之中的討論，定會以為這是打開了某個遊戲論壇。

  但相比普通的遊戲論壇，這裏邊的內容更晦澀難懂。

  洛晨粗略瀏覽了一下，發現沒人談論探索事件中的詳細信息。

  這不太正常，除非這論壇中存在著某種限製，人們才無法交流“攻略”之事。

  不過訴苦者倒是不少。

  各種負麵情緒含在字裏行間中，仿佛他們真在地獄中走了一遭。

  洛晨很反感這類哀嚎，他翻了翻，終於看到了比較有用的信息……

  新入須知。

  這是個匿名良心帖。

  這之中，詳細介紹了新人會遇上的多數問題，裏頭的事項基本與桐石清所訴一致。

  不過裏邊還多了一個有趣的猜測。

  帖子裏認為過度使用尾肢會使SAN值衰減是由於尾肢使用過程中，理智遭到邪神之力侵蝕造成的。

  帖子後的回複，就沒多少營養了，依舊是哀嚎。

  看來“SAN虛”、“SAN虧”、“SAN衰竭”，已成為了噩夢空間中的普遍現象。

  洛晨不由想起隔壁屋那“SAN虧”的可愛妹紙，也不知桐若夕會不會瀏覽這個論壇。

  如果點開了，桐石清的好心就全白費了。

  不過想到桐若夕那膽怯的模樣，應該不會主動接觸這類陰晦的東西。

  他如果不是吃得太撐，要花些時間消化，估計也不會半夜點開這玩意來看吧。

  總之，洛晨算明白了一件事情。

  SAN好，一切都好。

  洛晨躺在床上，抬起左手，向上伸去。

  果然，還是普通人的手臂更令人心安……